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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拿这个当作生日礼物来收藏吧,谢谢你。”她收下戒指,却没有急着套在手指上,乔思远也不介意。
“这不是生日礼物。”他扬起嘴角,志得满满的样子,“我准备了别的给你。”
大概是以他一向的作风,这会儿怕又要进入狼变阶段,费曼迪有点小防备的笑看着他。
可今天的乔思远却一反常态的严肃认真,他从包里取出一个A4的牛皮纸袋递给她,示意她打开来看。费曼迪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玩味的接过来打开,却在看到纸面上的标题时愣住了。
这是一份对陈年旧案进行重启调查的申诉书,文件抬头上是京城一家颇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连费曼迪这样不问世事的人都略有耳闻。后面还附带了大量相关的法律条文,都是些她不太看得懂的东西。
费曼迪的目光由惊讶化作感动,上次吃饭时,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可私下里他却有实实在在的着手走上司法程序了。这份生日礼物她太惊喜,比钻戒还要让她激动。
从和乔思远开始有了牵扯以后,她就想过即由他来更多的了解父母当年的案子细节,可也仅限于了解而已,她从没有幻想过这案子还能有任何翻案的可能性。她质问乔思远时,也不过是被他家人逼迫,求他的一个态度而已。
可今时今日,当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她亲历一次追求真相的历程吗?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多年来埋藏在血管里的诉求好像一下子被激活了。
谨慎如乔思远,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点起火后再泼一点冷水。
“我咨询了事务所的朋友,重启调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特别是对超过十五年以上的案件。普通的刑事案件以外,你父母的案子又属于涉及国家机密的重大案件,想要正式走上再调查的司法程序就更困难一些。”
“我明白,不敢期待太多。”费曼迪冷静下来,转而又抓住他的手,“可总有一点点希望吧?”她迫切的看向他。
“嗯,我们先了解清楚最有效便捷的法律途径。”他顿一顿,“不过,我朋友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新的有力证据,那样可以立刻向司法机关申请重启调查。”
费曼迪点点头,心里感叹着事情的难度。她突然觉得有种被抽空的疲惫,那些生活的琐碎之事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使命感——老天让她活下来,或许就是为了还世人一个真相吧。
她把头靠向乔思远,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为不是一个人而感到由衷的庆幸。
这时候的费曼迪根本没有想到,新的证据其实离她很近,或者说正在一步步朝她靠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虐了很久以后,这章会不会有一点点温馨和正能量的感觉?
其实,偶没有在虐费费,只是她的个人经历决定了有些事必须要带着痛走过去。
其实某薇一直在虐的是乔童鞋,年底有投票的话,很是觉得他可以当选本年度最苦逼男主
一直处在尴尬的位置有木有,偶都怀疑自己是后妈了。。。
、事变
东日本大地震导致的福岛核电站泄露事件,在历时一年半之后;几经调查;终于出台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内容取证于责任方的东京电力公司、政府派出的调查课、多家媒体等等。这份报告,不仅是对日本国民的一个交代;也是给全世界各国核利用发展方向提供的一份重要参考。
同一个月;J市毗邻区域发生里氏4。8级地震,J市有明显震感。地震局预测未来十到二十年内;J市发生5级以上地震的概率有百分之六十。考虑到J市临海,再加上由地震引发的海啸的影响;市政府呼吁各有关部门提前制定防灾对策。
乔思远看着手边由他牵头起草的红头文件;以及这份厚厚的事故调查报告翻译稿;觉得等候已久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
费曼迪在院长办公室讨论优秀青年教师的事情;临出来时;陈院长叫住了她,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陈景默教授要回北京的院总部去,敬川核电站的项目还需要她多多担待。
对于陈景默和费曼迪针锋相对的事情,陈院长是早就有所耳闻的。可他顾忌着陈天开市长的影响,一直对此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有几次系里别的老师看不下去了,跟他反映,他也只是高论调的含糊了过去。
可谁又能想到,一个有靠山,各个有靠山。这小费老师也不容小觑,傍上了当红的乔副市长不说,未来公公还是中央组织部一把手。他这些日子一直有点心虚,为当初对陈景默的纵容,更为让费老师受的那些委屈。心里不禁感叹,这年头从政难,在大学里做行政管理一样难啊。
费曼迪心里有点奇怪,上个星期博士生开题报告会上,陈景默还当着全体老师学生的面,就一个学术问题和她争执了半天,言语中大有笑她土鳖没见识,不了解国际惯例之意。那会他多意气风发、虎虎生风啊,丝毫没看出来会突然要走人的迹象啊。
这么想着,路过陈景默办公室的时候,余光瞥见他正在把书架上不多的个人物品装进一个大纸箱,这才做实了他真的要离开的消息。
时过境迁,费曼迪早就把陈景默置于路人甲的位置,如今多了同事和上级这一层关系,也无非就和他进行一些不得已的工作接触。至于私人关怀什么的,她一点没想,对于他要走的这种事,也大可以省下半车的虚伪惋惜之言。
费曼迪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房间里的陈景默却注意到了门口的她。一声“曼迪”脱口而出,费曼迪只觉得这声音和叫法都该是几个世纪以前就埋到地层深处的东西,让她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你还是叫我费老师吧,听着心里踏实。”她忍不住讽刺他。
陈景默绷起了脸,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旧情,被他干干静静的收回去。费曼迪看出他表情的变化,心想这才对嘛。
“这下你满意了?让我在J市再无立足之地。”他声音冷冷的,有种无处发泄的恨意。
“此话怎讲?我也是才知道你要回北京的消息,该说恭喜?”她笑看他,口气平淡,“到底是大都市才适合你,有更快捷的信息和更丰富的资源。”她拿当初他教育她的话来“安慰”他。
陈景默想到前两天在项目会议上被乔思远官腔十足的一通冷嘲热讽,现在脸上还有些发烧。无奈调查报告和事实数据在那里摆着,他着实后悔当初为红宇建设松绑松得太厉害了。如今项目已经开工,再次提高安全体系评级是无法避免的,而这返工的责任,他着实责无旁贷。
乔思远的话犹在耳边,“陈教授啊,我们政府特意请专家来就是帮我们把关的啊,你这关却把到‘一夫当关,城门大开’,真出了事故,陈教授担待得起吗?”
堂堂美国海归陈景默教授在项目会上被狠狠批评,这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大好谈资。没出半日,系里上上下下,连研究生里都传得风言风语,要面子如他,还怎么再有脸混下去。
“费曼迪,我没想到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成长到可以联手政府官员把我挤走的程度,我到底低估了你。”
他一声慨叹,费曼迪听得心里来火,“你还确实是低估我了,你用你的人生逻辑,做人标准来揣测我,那委实是低估。”转念间,她已不再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得,“其实你也是太要面子,不就是受了批评吗,以你平时挤兑我批评我的那股劲,换你是我不知道要辞职多少次了。”
“你确实面皮也比当年厚了不少,我可还是要头要脸的人。”陈景默不屑。
费曼迪冷笑,“你是明处面皮薄,暗处脸皮堪比城墙。”她吐出口气,“算了,作为临别赠言,我劝你做学问前先学怎么做人吧。不过……”她又笑笑,“我估计对你说了也是白说。”
陈景默一张脸红红白白,咬着牙说不出话来,直愣愣看着费曼迪转身翩然而去。
***
时隔四个月,再次踏入敬川核电站项目会议室,费曼迪和依旧坐在椭圆桌正中间的乔思远相视一笑。
道一声“乔市长好”,回一句“费老师,劳你费心了”。
心底无私天地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们这嫌索性也不用避讳了。
红宇建设一方颇有些灰头土脸,案上鱼肉一般听命费曼迪提出的安全整改措施,项目部部长方叶钦脸色十分凝重。
晚上回到家费曼迪笑着摇他手臂,“乔市,你很可以啊,改朝换代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事前一个字都没对我提。”
乔思远摆出项目会上的面孔,“涉及政府重大项目,会议上的内容怎么可以随便到处乱讲。”他反握她手,“即使是家人也不行,这叫职业素养。”
费曼迪被他的满口官腔逗笑了,“陈院长跟我提起的时候,我表情十足惊讶,估计他老人家下次不推荐我青年优秀教师,倒要推荐我去拿表演奖。”
乔思远点点头,“我就是不想你真的成为别人口中和我联手打击敌对势力的人,这些尔虞我诈不是你该操心的范围,交给我就好了。”他轻松一笑,伸手指刮她鼻尖,“你一门心思做学问,才不愧人民教师和科研工作者的称号。”
费曼迪把头埋在他怀里轻笑,“你不晓得陈景默有多气,鼻子几乎歪到耳边。”
乔思远摸她头发,打趣道,“你也学会小人得志了啊?”他胸膛起伏,“不过,陈景默这号人是癞蛤蟆糊脚面,咬不死人恶心人的典型。我就是要把他弄走,省得在你眼前晃得心烦。”
“这话还真是,这几个月我快要被他练得铜墙铁壁穿皮不入内,心理素质不知提升了多少个级别。”费曼迪回想起受的那些气,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沉浸在小小的愉悦里。
此刻,乔思远想的却是更大的事,陈景默不过是他布局的第一步。陈天开市长爱子心切,这一次面对事实和数字也不得不屈服,他以为景默不过是普通的决策失误,却不知道更大的网已经在后面等着他了。
“对了,最近出门多留个小心,不要大意。项目的事情上,也要注意讲话委婉,考虑周全,不要再像从前那么直接。”他说话时很认真,连费曼迪都感到了几分紧张。
乔思远叹口气,他本不想让她屈从环境改变自己,更不想让她为生活里的危机担惊受怕。可上次车祸跟进的那条线最新的进展表明,那的确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
费曼迪虽不知道他具体在为着什么担心,但也明白从前的自己太过我行我素。为了爱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有时候屈从和自保才是正道。
念及此,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莫非当年他们也是太过锋芒,太坚持原则才遭遇不幸吗?心里那股要揭开秘密的冲动更加强烈起来。
***
一大早上班,费曼迪按照往常的惯例打开电子邮箱。拜欧美和国内的时差所赐,每天这个时候邮箱里都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邮件,内容不外乎传道授业解惑。
费曼迪每年都会在学术界高影响因子的期刊上发表两到三篇论文,这既是评定职称的重要指标,也是总结研究内容,与世界上的同道中人分享研究成果的最直接方式。
因为她发表的论文质量都很高,按照标题下作者联系方式慕名寻上门来,找她请教切磋的人也就渐渐多起来。几年积累下来,在控制裂变反应加速和减速领域,费曼迪已是颇有几分名气。
除了发表论文,参加国际学会也是交流的重要手段,还是各国研究者每年公费旅游的大好机会,可费曼迪却从没有参加过。
她本来就是不喜车马周折,更不喜与人结识交往的性情,再加上头几年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