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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真的会来吗?”唐月笙抬眼瞧他,淡然道:“我的意思是,你真能活着去见我吗?”莫汉卿知道他并不是要诅咒自己,却也因为明白,心里瞬时升起一阵荒寂,令他坐立难安。
现在所有的船队老大皆抱着一丝希望,期待能做一笔什么大买卖,再重新称霸海上,状大声威,然而事实上,大家都清楚,当前的船队确实已呈颓败之势,只是没有人敢明确的点破。
选择力挺刘香确实凶多吉少,尤其以莫汉卿的性情,当战事一开,根本不可能放着刘香及弟兄们血战,迳自逃跑求取生命,换句话,这条命,注定要赔在海上,半点不回本。
“汉卿……我要你记住一件事……你这条命对我来说,很值钱。”唐月笙深吸口气,突地凝视着他。
莫汉卿愣了愣,蓦然明白了他想说的话——他的命,很值钱,因为,是他唐月笙用尽心血救回来的!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听在莫汉卿耳里却激起万丈浪花。
他想起东蕃岛上,唐月笙为了救助自己,辛苦劳瘁的模样,更想起他为了自己,情愿让郑一官废除武功……自己这条命,对整个局势来说,半点不重要,然而对他来说,确实太珍贵了!
莫汉卿从未有的决断:“月笙,我答应,我一定活着去见你。”
“一年。”
“嗯?”
“我等你一年,一年过后人未到,我就当你回不来,”唐月笙抬眼瞧他,顿了顿:“到时我就跳下闽海陪你入黄泉。”
这句话无由搅动肝肠,莫汉卿想摇摇头,叫他别这么傻,可是唐月笙已转过身去,将怀里的暗器又一个个摆回桌面,接着,开始解起腰带、褪下外袍,拆开前襟,露出坚实的胸膛。
“要吗?”唐月笙平静的望着他,微扬嘴角。
自从踏上这艘船,住进这个满是腥臊的地方,他们就不曾亲密爱抚过:也许是因为不断进行的劫掠,也许因局势总是紧张万分,更也许只是因为这船舱并不私密——这个空间,有个圆圆的小窗,毫无遮掩,大刺刺的通往甲板。
唐月笙垂下眼,再度道:“也许就这一次了。”
莫汉卿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能去东蕃就罢,若去不了,现在就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的拥抱爱抚。思及此,心里顿升一股依依离情:有这么一瞬,他真的想干脆拉着他离开船舱,离开船队,离开刘香,齐赴东蕃!
然而他终究没有。
他只是缓缓走到唐月笙眼前,将厚实双掌轻轻附于他胸前,凝神感受着他的热气,心跳,意识到手心里是一对渐呈坚硬的乳尖,他的心跟着乱了起来。
忍不住就欺过身去开始吻他,接着将他推倒床上;即将分别的压力催化他们压抑许久的爱欲,让俩人尽皆主动非常。
莫汉卿浅吻着他寸寸肌肤,抚摸着他微颤的腿根,尽量避免太快的过度刺激,他想要这一场爱抚延续很久很久……一直到唐月笙再也受不了,轻轻哼了出来:“你别、玩弄我……”
莫汉卿微微一笑,双手撑在他两边,伏下身,让两人腰腹下紧密贴合,规律摩擦,不一时,双双都压抑不住欲望狂潮,宣泄了出来。
“啊——”同时达到情欲极点,两人不由自主绷紧身子,由着那温热的白浊体液,腻在两人之间。
莫汉卿随即像失了力气般伏在他身上,感受着两颗心合拍的跳动着,直过大半天,终于听他哑着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唐月笙淡然道:“不知道就别想了……银环蛇毒都毒不死你,你会好好的……”
“明天我亲自送你上岸……”
“不用,我自己走……”
莫汉卿撑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似乎对于他拒绝自己相送有些难以理解。
唐月笙苦涩一笑:“你别怕,我不会去通风报信……或者说,就算我想去,也是送死而已……”“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汉卿急速坐起,慌乱的解释着。
唐月笙这时也坐了起来,垂眼道:“我只是想去找我三师父……我记得他每年腊月都会到福建三草堂……”
“可是……”
“你放心吧,在失去内力的那段时间,我还不是一个人在闽南沿海寻找你的行踪?”提起这件事,莫汉卿心里顿时又沸腾起来。在怔怔瞧了他半晌后,陡然欺过身,吻了他,手一伸又摸到他下身去,同时将他再度压倒。
“啊!”才刚宣泄完,疲软的状态被莫汉卿这伸手一触,令唐月笙差点跳起来。
“你、你做什么……”唐月笙涨红脸,抓住他的手,惊愕的瞧着他。
莫汉卿深深望着他,良久才哑声:“我、我想要……”
听他吞吞吐吐许久,唐月笙终于忍不住问着:“想要什么?”
莫汉卿深吸口气,定神道:“像在绿竹居那样……”
对于莫汉卿的感情,一开始是架构在他对钟凌秀那恋恋不舍的呼喊,与每回提及时,充满苦涩的眸光;这使他心头浮起无由的贪图,希冀这男人用同样的心情及目光对待自己。
后来,在一个月夜里,莫汉卿终于抚触了自己,偏偏,又无由停止,至此,东蕃岛上,那场未完成的开始便一直萦回记忆。
他要让它完成!
这是在身体惨遭重创时,唯一支撑唐月笙活下去的意念;他想亲口问问他,在那荒寂幽暗的海滩上,他的承诺是否真切,如果,他的心确实愿意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么,就让那未完成的爱抚接续吧!
接着,事情的演变,一直令他措手不及,然而当他们去到了绿竹居,这个愿望却倏忽实现,只是,亲匿的耳鬓厮磨,相拥爱抚而令彼此色欲直达云霄,他都能想像,却无法料到会做到那种程度——他永远忘不了莫汉卿在贯穿自己时,那像变了个人似的目光,如此火热,如此残虐,那疯狂的穿刺,痛苦又欢快,回荡在空气中,两人肉体激烈交合的声响,既感羞耻又教人无限眷恋。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次,他是深深进入;其余都只像刚刚一样的肉体交缠。
所以,莫汉卿的要求,无由令他心跳狂乱,面红耳赤起来——这种事忽地客气的问,该怎么回答呀?
瞧他一直默不吭声,莫汉卿也忍不住红了脸,抽回手,平躺下来,“对不起……”
“该问不问,不该问一直问。”唐月笙蓦地没好气道。
“呃?”
“你之前倒不问,怎么现在突然客气起来?”
这下子,莫汉卿终于心领神会,登时靦腆一笑,翻身落到床下,站在他双腿间,开始轻抚起来,片刻,便将手指轻轻探入深处。
“嗯!”熟悉的刺痛令唐月笙心一提,狠狠抽了口气,不过这次他有心理准备了,因此很快就放松了身体,闭上眼,衷心的去体会接下来的一切。
周全是刘香数个拜把弟兄之一,所以莫汉卿一直尊他为叔伯之辈。由他所管理的船只约廿艘,全是拥有重炮的戎克船,主要盘据点在福建沿海,因此,当唐月笙坚持独行,莫汉卿便将他交托给周全。
而为免整个心思念着他,莫汉卿即随刘香前往广东与几个船老大会合,商谈与红毛番人再度合作的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周全,却是一具发黑的尸体。
当刘香、莫汉卿及一行人赶到时,便见整艘船里,卅来个船员,横七竖八倒卧各处,别说全部已无人气,个个还面泛铁青,口吐血沬,分明是让人下毒至死。
“他们全被人杀了!”通报者是周全辖下一艘船的船主,林务本。
他记得当时周全曾交代,他的船会先行脱队,冒险进入福建海防管制海域,然后趁机出小船,护送唐月笙上岸;只是,原本是一天一夜就能往返的事,却等了四天还不见船回来。
一开始,大伙儿还以为周全是受到福建海防袭击出事,然而当他们派出小船探查时才发觉,周全的船早泊在不远处的海湾里,而因为这海湾刚好与他们船队形成视觉死角,所以没能发现。
怪异的是,当林务本对着周全的船发出烟幕讯号时,竟完全得不到反应,最俊他只好冒险带着几名弟兄上船查看,接着就是这一副恐怖的地狱景象。
林务本知道,周全算是刘香所有拜把兄弟中气味最相投的,因此,马上命人快船通报,将他们全叫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是中了官队埋伏吗?”刘香铁青着脸,瞪着那已一宇排开的阴黑尸身,颤声问着。
林务本摇摇头,垂眼道:“不、不太像,您瞧,好些个都是背后中掌,即刻死去!若是官队的人摸上船,必定会拚斗一场,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的!”
众人互望一眼,深觉有理,便在船上来来回回走了好些遍,莫汉卿也跟着几个汉子走往置放食料的舱房,想寻些蛛丝马迹,但最后什么也没发现,正当要走回甲板,一个微弱的呻吟声从密处传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老汉似乎怀疑自己的听力,忍不住迟疑着。
此人叫江朱瑞,是个粗犷略矮的老汉,但大伙儿都知道,当初福州一役败亡,就是他不畏郑一官的炮船,硬是开出小船冲破火线出面接驳,刘香座船弟兄才得以生存,而在那之后,他在刘香船队的声望亦渐达高峰。
旁人听他提及,忍不住也凝神倾听……
便见莫汉卿猛然奔到一堆木桶边,举起刀就劈了起来,每个木桶装载的东西大同小异,清一色是小谷杂粮,因此当桶子被劈破时,谷类哗啦散了满地,然而在劈到第四桶时,就听到有人尖叫:“有人!”
莫汉卿连忙住手,朝那破裂的木桶望去,一个穿着灰袍背心的男子,头垂下,缩成一团,意识似乎已近昏迷。
“快把他拉出来!”大伙儿七手八脚的将人自木桶里拉了出来,原本不见面目的人,头一仰,露出苍白发青却难掩清秀绝伦的五官。
“这家伙是周叔舱队的吗?”一个汉子问着。
大伙儿你望我,我望你,敢情没人认识,然而在场的莫汉卿却惊得手脚冰凉,半日才回过神,欺到他身畔,哑声叫着:“钟、钟凌!”
刘香知道昏迷者是钟凌秀时心头亦难掩错愕。但大家茫然的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汉卿,他的情况怎么样?”
“有点脱水……”
莫汉卿一手抱着他,一手正将满瓢水灌入他口里。
自他突然从绿竹居不告而别后,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现在整艘船的人莫名死去,唐月笙下落不明,船上又冒出最不可能出现的钟凌秀,只觉一颗心乱糟糟,什么头绪也无。
正当大伙儿颇具默契的等待钟凌秀清醒时,江朱瑞低压压的声音突地响起:“汉卿……你曾说那唐月笙是四川唐门出身?”
“呃……”
这个说法令莫汉卿脑袋一炸,因为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些关键,或许该说,其实一知道全船人被毒掌打死后,他就该想到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但见刘香的脸顿时呈现一抹异样的残暴,声音更是尖锐起来:“老江,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那唐月笙干的?”
没待江朱瑞回答,莫汉卿已忍不住放下钟凌秀,站起身,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