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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郡马点头,也笑道:“真是个老风流了,这是喜事,该去贺的。”便吩咐门上:“看明天谁该班跟着出去,小心侍候了,休自己去躲懒吃酒。若我知道了,大板子打出去!”
到了第二日,一早弄玉便梳洗了,头戴紫金孔雀冠,身穿绛红色宫裙,带了沈若一班丫鬟,前呼后拥地去了安平王府,到了门口,自有掌班女官迎出来,引到中堂,却是张灯结彩,忙跪下与安平女王磕了头,道过喜,乃让到偏厅去坐席,自都是她平日相交的一班姐妹,正大呼小叫,不亦乐乎,见她来了,卫国将军府里三姑娘成兰,最是个爱嬉闹的,一把拉住,笑道:“才跟各位姐姐打过赌,道姐姐才纳了新人,必在家里如胶似漆地腻着,如何肯在这大热的天来喝寡酒?不料姐姐却来了,害我输了个东道,还不快过来,罚三杯才是。”
弄玉寻了位子坐下,一面与各位姐妹见礼,一面笑道:“你这猴儿,活该你背后嚼我舌头拿我打赌,输了乃是老天罚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怎么不来?田姐姐都娶了丈夫,娘娘还如此健旺,又娶新宠,岂不可喜可贺,怎么也要来讨杯喜酒喝的,也沾点王姨的福气回去。”成兰笑道:“了不得!沾了福气回去又如何?敢是撺掇着世姨也娶房新人么?”众人便都哄笑了起来,凤禁军统领之女穆紫雁也凑趣道:“原是如此,我才接了贴子,还对家父说,定是写错了,如何是女王娘娘娶新人,该是田姐姐纳新宠才是,待到了一看,却果真是娘娘的喜事,老当益壮,可不让人欢喜么?”
公主田瑜正敬到这桌,早被拉住坐下,听了此话,苦笑道:“诸位姐姐妹妹莫拿我开心了,当我不知你们在背后也嚼我呢!自从拙夫进了门,哪还能起纳宠的念头,便是多看童儿们一眼也是不能的。”弄玉奇道:“我模模糊糊听人说,姐夫进门之后,便立下规矩,此生姐姐只得他一人为夫,除非他死了,不得纳宠收房,可是不是?”成兰便道:“哪有这样的怪事!姐姐莫危言耸听,如此丈夫,早犯七出之条,便是王子下嫁呢,也没有不许纳宠的理。若果是真的,田姐姐还不早休了他去,如何还留在家里?”
身边一人名唤易锦的,此刻出来打圆场道:“你们莫再说了,一唱一和,倒要田妹妹不自在。待开了席,好歹先罚你们三杯酒。”田瑜笑道:“无妨的,随她们说去罢,谁都像李妹妹这般好福气,娶得如此贤惠大度的丈夫,新婚一月不到,已许她纳了二房,若多得几日,怕不三房四房一起娶了进来?”
弄玉听了大不是滋味,冷笑道:“原是呢,我也没什么可笑话姐姐的,姐姐不来笑话我已是好了,太皇夫指婚,便是喜事,不料娶进来个夜叉!万般皆好,只是不许人近身,关了大门,倒像与我毫不相干的,何谈贤德,倒是我新纳的宠,脾气温柔,稍趁我心。姐夫如此做派,保也是仗了指婚的势派,姐姐如何能容得他?”
成兰笑道:“田姐姐见了那如花美眷,自然就容得了,夫妻正在热火上,莫说许个誓,便是要了命都舍得了。”易锦也笑:“我的妹妹,这里凡成婚的姐姐还未开言,偏你知道新婚之事?想是见大家都娶了亲,你也猴急起来?莫急罢,待过了年,求世叔做主,将你女婿早日娶过门来,到时你才知道甚么叫‘热火’哩。”互相取笑一阵,见田瑜起身走去安席,穆紫雁才道:“若说田家姐夫,虽不能亲见,见过的都说好,竟是个神仙人儿,无怪她死心塌地从了他,说来发誓赌咒,原是常事,也不见真有哪个天打雷劈的,日后田姐姐自然就降服了姐夫去。只是现今日子难熬哩,平日姐妹们相约出去喝个花酒,也瞒着不让姐夫知道,难道本是找乐,却偷偷摸摸起来?你们不知罢?田家南边庄子新上了岁贡,并两个绝好的乾角戏子,端的是人间尤物,只因田姐夫不准,险些撵出府去,不是小世子看戏入了迷,寻死觅活也要留着。今日我们连戏都看不成了呢。”
她这一说,易锦也来了兴致,压低声音道:“南方佳人,自是千娇百媚,说不出的好处,也怨不得田姐夫不容,我如今恋着外头一个南方来的相公,虽面貌不是什么绝代佳人,只那骨子里的柔媚如水,便叫人心甘情愿,只醉进去才好。这其中的妙处,你们还未晓得罢?”
众人便哗然起来,一迭声道:“易姐姐好不厚道!明知这里你最大,又是自己分了房出去的,原比我们这些在父母跟前的自在些,又见得多,又识得广,却拿这话来钓我们胃口,我们倒也罢了,你说得天花乱坠,叫那没成亲的晚上枕孤人单,如何过得?我们知你也是青楼常客了,原是阅人无数的,如今且罚你将世间男子评点一番,日后我们也好按图索骥,寻了自己心爱的乐去!”喧喧嚷嚷,闹个不休。
第五回之六
易锦见她们一窝蜂般凑了来听,倒笑了:“妹妹们;好不羞呀;你们几个成了亲的不说想着夫妻和睦;委婉温存;倒想着逛起青楼来!将来闹大了;家里不依嚷出去,太太面前,只说是我调唆的;可是叫我自此之后无脸再上门去么?”这几个哪里肯听,直要走下座来拉扯,穆紫雁道:“快把那道学腔儿收起来,这里的都是姐妹了,又不是学堂里,你难道你还端了架子讲圣贤书么?便略略讲些须儿,也不是大罪过,书上还有“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一言,难道你不讲,她们便不去了不成?酒席之上,便是疏狂些,也算不得什么。”易锦带笑道:“也罢,谁叫我托大呢,你们且听听便是,我不过比你们略见得多些,其实有个职务在身上,比不得在座的富贵闲人,将来若你们见了更好的,又或是别的,来找我反帐,我可不依!”早有人急道:“好姐姐,我们羡慕你还不得呢,谁不知易五姑娘流连花丛多年,看尽花国春色呢,也给妹妹们讲些。等会儿多敬你几杯就是。”
易锦乃咳了一声,笑道:“这南北有别,别的倒也罢了,男子之别,却天差地远,南边碧玉,北地佳丽,都是好的,细究起来,南方山灵水秀,玲珑细巧,连个小水塘子,几竿竹子,好好地拿灰砖白墙衬了,也是个景儿,至于男子,自是体态娇小,脾气温柔,花肤雪肌,那话儿……”她讲到此处,忽地一笑,端茶道:“再说下去甚是不堪,莫说了罢,北地男儿,天生的高挑挺拔,肌润肉丰,粘身贴体,摩弄起来,甚是销魂,身量既足,便惯能久战,床第之间,尽索认求,可堪匹敌,好不叫人趁心快意。”
弄玉听了,急道:“北边的,果是如此好么?”早有一人皱眉道:“姐姐说的,我却不信呢,我家有个表亲在西北,道那里人疏地荒,风沙漫天,出门都迷了眼,当地男女大防都不尊的,街上常有男子走动,就是长得粗壮些,却不见得那般好处,鄙陋不堪得很,她通看不上,还道定要考个功名回京呢。”易锦笑道:“你也说那里风沙漫天了,就是个花朵般的美人儿,去了只一天,便也蒙了尘,如何还能看得出好来?再说了,我这里评的乃是青楼相公,自是买来就娇养起来,肌肤面貌,那一样不用钱护着呢,那良家男子,为生计所迫,抛头露面,风吹日晒,也顾不得这些了,可是不是?我若连他也品评起来,才是犯了口孽,不恭得很。”
她们且说,弄玉大不耐,问道:“姐姐这样说,果是北方男子比南边的好么?”易锦笑道:“妹妹又急了,我何时说过?北地男儿,性情急噪,也不是好相与的。”穆紫雁也笑:“李妹妹已是娶过亲的,何谈什么脾气性情,无不过将来玩玩罢,你只说与她听便是。”
易锦便虚虚下了一福道:“谨遵台命。”又道:“若说这南方碧玉呢,原是种天地之灵秀在一身的,真个是貌泛花容,心含兰液,言语举止,那一股羞羞涩涩,欲语还休的样儿,无不可人疼呢,虽说体态娇弱,十下只三四下搔到痒处,比不得北人箭箭中靶,倒是不足了些,在床第间,却别有一番风情的。且看他腰肢款摆,娇声呻吟,宛如暴雨梨花,任人疼爱摧残,又岂是北人那浪荡轻狂比得上的。待云散雨收,并头枕上,北人也多力竭神疲,倒头便睡,你便要摆弄他些,也毫不理睬,好生没趣。那南方美男,最是识情知趣,泄了精后娇羞柔弱,白羊儿也似偎在怀里,贴着耳朵说些软话儿,便似小手儿一直挠到心里去,正在痒处上,好不畅快,倒象喝了好酒,隔些时辰才熏熏然起来,比那饮一口便上头的,又多些妙处。”
弄玉听得大是不解,又问:“姐姐说了这一通,到底何方为好呢?也爽利些,教妹妹个巧儿。”易锦大笑道:“这如何能说得清!休说人人各异,各有千秋,象那百花争奇斗艳,可有个输赢么?就算果有个长短可论,人又说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我觉得好的,妹妹也未必爱见,我觉得不好的,妹妹倒觉得喜欢也未可知呢。”
弄玉不禁啐道:“讲了这许多,原来是鸡儿换盐,两不见钱。”话才出口,后面一人笑道:“你们好兴致,却在讲什么呢?”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田瑜和几个王府的清客娘子安席回来,易锦忙站起来笑道:“也没什么,枯作无聊,便谈些风月。”穆紫雁也笑道:“原是成兰妹妹输了东道,我们罚她讲个笑话儿,她不肯,便闹着。”
田瑜笑道:“这倒先是我的不对了,劳大家久坐,吉时已到,待前面成了礼,咱们畅快喝酒看戏的好。”便对几个清客娘子嘱咐了几句,看她们散去各席陪客才坐了,道:“成妹妹讲的什么笑话儿,且说出来大家乐乐。”
弄玉方才认做她听在耳里了,原有些讪讪的,此时倒放了心,也道:“正是呢,成妹妹莫推辞了,刚才还拿我赌东道,造了口舌孽,该现报了。”成兰本是个惯于嘻笑的,见几人都对她使眼色,当下便道:“好罢,我便说一个,好给大家送酒。”于是也整一整衣冠,正言道:“话说从前有家请客,也这么坐了一席,正吃着酒,有个婆子便向身边的客人寒暄:“大嫂贵姓?”那妇人也促狭,笑道:“不敢说,怕你吃了我去。”婆子便道:“是了,大嫂姓范。”妇人道:“非也。”婆子又道:“是了。大嫂是姓蔡的。”妇人又道:“非也。”婆子又道:“大嫂是姓汤的?”妇人又道:“非也。””
穆紫雁抚掌笑道:“你莫说了,我来猜,可是姓高?”见成兰摇头,易锦沉吟道:“那是姓周?”一边的几人也起了兴致,七嘴八舌道:“是姓米的?”“姓耿的?”“难道还有姓面姓酒的不成?”“是姓郭的?”“定是姓杨姓牛的。”如此说了许多,成兰只嘻嘻笑着摇头。
田瑜见席面已摆就,小丫鬟捧了酒壶过来,便笑道:“莫猜了,成妹妹好好把这个笑话说了,我们好吃酒看戏。”大家听了才作罢,成兰便又咳了一声,道:“那婆子猜了半天,也猜不到,又问,那妇人仍只道:“不敢说,怕你吃了我去。”婆子便央求道:“你若不明说,我今晚回家觉也不好睡。”那妇人才叹气道:“既如此,我便说了罢,我却是姓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