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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气,又在父亲这里委屈,忽忽地见了这么一个温言软语的美人儿,自是春心大动。
云萝却飞红了脸,低头不语,他们几个要好的兄弟,素日里也谈起来,誓不能服侍老爷一辈子,若是一般的,不过是配了外面体面的丫环嫁了,照旧进来服侍,又分了差事,若好的,自然是择着高枝儿飞一步,给主子收在房里,郡主年纪也大了,这上面也淡,原有的侍宠都打发出去了,不象是个再讨小的样子,弄玉却正在少年,风流英发,若能蒙收了房,自是上上等的归宿了,只忽然的便是太皇夫赐了婚,何等隆重体面,新姑爷又是天上地下难觅的美人,不信弄玉竟急着要纳宠的,只道没了指望,万不料弄玉和新姑爷不和,竟至闹开来,却是个机会来了。
弄玉喝了两口茶,笑道:“今日的茶特别好些,谢谢云萝哥哥了。”云萝越发红了脸,抿了嘴笑:“原是我们的本份了,姑娘却谢的甚么,我替姑娘磨墨,好生再抄些罢。”说着便挽起袖子,放了些水,轻轻替她研起墨来,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戴着血红的玛瑙镯子,弄玉瞧见了,笑道:“这镯子倒别致,红得着实可爱些,象是谁,也有这么一个似的。”
说着便伸手去摸,云萝却躲开了,笑道:“是樱桃弟弟了,这是老爷一体赏下来的两个,给了我和他,他素日往姑娘房里去得勤些,姑娘看见,本不是甚么奇事,我们这些不会上前的,便是戴了一年多,也没人看见。”弄玉听了知他捻酸,便笑道“好哥哥,你这个比他的不同,红得更有趣些,待给我仔细看看罢,你若是喜欢这个的,下次我见了好的,给你买来可好?”云萝娇嗔道:“姑娘这说的是甚么话!有了好的,自然是先孝敬了老爷,再下来,便是给了姑爷,及至还有,也是房里各位哥哥弟弟的,哪里就轮到我了呢。”说着又是一笑。
弄玉见他笑得可人意儿,心里喜欢,刚要说些什么,忽听里面郡马唤道:“弄玉进来。”不知甚么事,便急急答应着进房去了。
第三回(一)
却说郡马唤了弄玉进去,正是为了明日无双回门之事,担心她又犯下孩子脾气,惹出些祸事来,便叫到面前细细地叮嘱了些子话,弄玉才被云萝撩拨了一阵子,正云里雾里的不能自已,又听见无双名字,好生不耐烦,便一口答应下来,郡马甚是喜欢,道:“凭怎么在家里闹出不是来,外面却要做个和气的样子,好教你公公婆婆看了喜欢,这也是为人的道理,关上门来,随你怎么说呢,外人眼里,却不可落下不是。”又说,“我儿,我今日吃斋,便不留你午饭了,你且回房里去,好生陪着女婿吃了饭,不可罗唣他,吃了再过来便是。却莫再执气了。”
弄玉笑道:“老爷吃斋,原为的祈福,说句不恭敬的话,也多是为了女儿,不然老爷这么福寿双全的,又祈的哪门子福呢?女儿原该在这里陪着的,一起用些斋饭才是,女婿那里,只怕我不回去,他还自在些,来回地跑,却为的什么?不如就在这里扰老爷一顿的好。”说罢上了前,替郡马捶肩,喜得郡马眉开眼笑的:“太太常说,我多疼了你,却不知你这孩儿如何叫人舍得不疼,也罢,就留下一起用了饭,用过也好在这里略略眠一眠,休伤了神。”
说着午饭已摆了上来,是全素的斋饭,冬菇冬笋拌的黄瓜丝,青豆木耳调的面筋,香椿豆腐,蝴蝶素八珍,罗汉斋菜,几样簇着碗热腾腾的素丸子豌豆苗的汤,云萝和春云上来侍候了,送了碧莹莹的香稻米饭上来,盛了奉给二人,云萝乃笑道:“姑娘请用饭,爱用什么菜便说出来,我来奉给姑娘。”说着便站了弄玉身后,弄玉笑道:“老爷拿我当小孩子也就罢了,怎生云萝哥哥也把我当起小孩子来,我自会吃,不用哥哥忙了,倒是烦哥哥给我先盛出碗汤来,一会儿好喝。”云萝笑着答应,取了描金青莲纹的小碗,盛了半碗汤,轻着吹了几口,乃递过去:“想是还热着,姑娘慢些喝。”
郡马笑道:“你这小子,越发连服侍都不会了!既不知烫不烫,何不先尝上一口,知道了再说与姑娘听?如今便这么递过去,她小人儿,不知轻重的,猛猛地喝上一口,烫了如何是好?”
云萝红了脸,笑道:“老爷又开人玩笑的,姑娘小时候还使得,如今既大了,又分了房,成了亲,男女授受不亲,便是如过去一般玩笑也使不得的,云萝又何敢替姑娘尝汤?岂不是不恭敬么?”说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郡马打趣道:“偏你这奴才想得多,弄玉再大,也是姑娘,什么男女大防倒是小事了,只尽心服侍好了,才是真的,你说授受不亲,哪一日叫你们授受了才好。”
正说着,樱桃从外面进来,先向郡马说:“老爷说的话,都转给大爷听了,赏的菜也送到,姑爷感激得很,饭菜都吃了,用的极好,还说一会子过来谢老爷的赏,我劝住了,说老爷本是体恤姑爷的意思,这大中午太阳底下院子里来回地跑,若中了暑气不是玩的,若有心,自以后孝敬起来便是了,姑爷便在房里谢了老爷,又折了新开的几枝芙蓉花插瓶送来。”
郡马笑道:“我说着孩子看着好,不是没心没肝的那种,到底读书种子,院子里新开了花也巴巴地使人送来,这份孝心还要怎么样呢?”因命取上来,却是珍珠捧了个官窑的白定瓶,可式插着几枝芙蓉花,正开的六七分,娇艳异常,乃命摆到一边案上,众人有凑趣说了些子话,倒开心热闹,又说珍珠生的清秀,可人疼的,又赏了他,磕头谢恩地去了。
这里弄玉忙忙地吃了饭,郡马借机又教导几句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见她困倦起来,便命人送到一边偏房里去,脱了外面衣服鞋袜,好生盖了薄纱的小被睡了,并派着云萝在跟前守着,传令余下人等不许大声,连脚步也放轻了,自己也去里面凉榻上歇了。
弄玉略睡了一会儿,睁眼瞧时,云萝侧身坐在床边,正拿着把轻纱小扇徐扇凉风,巧笑嫣然,身上一股暗香隐隐传来,禁不住心动,乃一把捉住道:“好哥哥,身上薰的什么香,这般好闻。”说这便拉过袖子来嗅,云萝红了脸,将衣袖扯开,道:“左不过是寻常熏衣服的香,有什么稀奇的,姑娘安安静静地睡会子罢。”弄玉笑道:“才歇了一会子,如今已不困了,我们说说话儿,岂不好?”
云萝摆摆手,自走到门边去看,外面悄无声息,几个小童儿东倒西歪,俱在瞌睡,便又轻步回来,仍在床边坐了,低声笑道:“不困也该闭了眼养养神的,姑娘这几日想也累了。”弄玉便笑道:“累倒不累,就是有人不知道我的心,却闷的很。”云萝乃道:“老爷说了这半日,都白说了,姑娘竟没听进去么?”弄玉笑道:“我岂是说他?我说的是别人。”说着拿眼瞧他,云萝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忙忍住,悄声道:“罢了我的姑娘,天热,我倒杯凉茶给你喝罢,也静静心。”
说罢到外面倒了杯凉茶,捧到床前,弄玉却不接,就在他手里喝了两口,道:“好香,哥哥手里倒出来的茶,毕竟不同,我向老爷讨了你去,放在房里可好?”云萝抿嘴一笑,将茶杯径自放下,转过头去说:“姑娘只哄我这傻子呢,姑爷过门才几天?你就动这个念头?无不哄人开心,或是拿我这实心人打趣哩,姑爷那等人品相貌,你还想着我哩!”
弄玉见云萝且喜且嗔,早已不能自已,便坐了起来,拉了云萝的手在自己心口一探,道:“我是说真的呢!如今自是不便,你再略等等,待出了月,好歹向老爷讨了你来,大家长久在一处守着,岂不好?”云萝听了,夺出手去,笑道:“那且着什么急呢?老爷就你一位姑娘,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摘下来,何况一个奴才,自是要什么便是什么了。”弄玉笑道:“不是这么说,也要你自己愿意才好。如今你且给我句话儿呢,我好向老爷讨去。”
云萝正不出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忙推弄玉躺下装睡,却是个粗使家人来送新湃的果子,放下便出去了,云萝还在张望,不防弄玉躺倒,便伸手抚了他玉臀,拧了一把去,还笑道:“好哥哥,日后自当从长计议,现在且现做个嘴儿罢。”不由分说,拉到自己怀里,便胡乱亲上去,云萝半推半就,也任她轻薄了去,辗转半晌,已是玉容飞霞,细喘吁吁,见弄玉还要揉搓,闪身躲开道:“莫闹了,若让人看见,你让我是死是活哩?总归是你的,等日后到了房里,姑娘想做什么,可不就做什么?”说罢羞不自抑,起来跑了。
当夜弄玉便未回房,免得淘气,在外书房歇了,无双见她不来,心下倒安,睡了一夜的好觉,次日起来,先去宫里谢恩,因是无职外戚,也没有进宫,只在外面望阙磕头谢恩,然后便回君家谢亲,备下八副桌面,无数果盒,都用彩锦的楼罩着,也用了些鼓乐开路,这里君盈李纹接进去,后面无双下了轿,见着父亲妹妹,悲从中来,哭得甚是惨伤,李氏官人不知道出了甚事,忙搂在怀里,待到问清,虽觉儿子有些太过了,也恼媳妇为人粗鲁,心疼个不住,又搂着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劝他道:“自古夫妻都是这么过的,媳妇就算粗鲁些,也不必多去怪她,媳妇进房,也别要扭着她,顺条顺利的,也是个吉利,取个和美的意思,哪有新婚的夫妻,半夜里就吵将起来的道理。那府里原势派了些,不是我们这等人的好亲家,但事已至此,还说什么哩。好在看来,也不是那等爆发的歪辣,待人也还和气,至于媳妇,你休说她粗鄙,年纪还小,又是大家门里的姑娘,将来也尽有变化的时候,不信将来承袭了爵位,到得朝堂之上,还是那么躁不成?夫妻之间,妻子便是丈夫的依靠了,原看得像个头上的天一般,你便是不喜她,也该拿出几分敬重的样儿来,这样夫妻才能好和,免了多少淘气,夫妻是多年的事了,不是一朝一夕的,慢慢磨着罢。休要开始便坐下不是来,这世间女子,都是些没常性的,性格也大没些厚道,若是两好相合,自然看的你好,若是尽依这自己的心性来,倒反叫妻子去迎合你哩?这不是个常法,有几次,那女子的心便就变了,看着你,自然不是那初始的体面,凡百的事情,也都挑出不是来,便是吵架的由头了,你只好好的,顺着她敬着她,便是有什么,她也不好意思怪你的。”
无双哭道:“父亲教诲,儿子不敢不听,总是儿子命薄罢,自小在家里受父母恩养,百般疼爱,如今出嫁,身不由己,外人眼里,只说嫁到那等豪门人家,金尊玉贵,何等荣耀,不知内里苦楚难当,媳妇为人,不必说了,我虽才过门,也听说,之前她才将一个收房不过两月的童儿生生折磨死了。想来我迟早也要死在她手下的,多说无益,倒让父亲伤心,但父亲生养我一场,尚未尽孝,便如此去了,实是不甘心,也想着,能见上父母一面才好,怕是见了,又多添几分伤心,倒是更不好起来。”说着大哭不止,倒让李氏官人也赔了不少眼泪。
里面哭得甚哀,外面却一点也不晓得的,君盈是个书呆,弄玉却尚武,两婆媳竟无话可谈,李纹奉承得她倒好,却是个族姨,不能肆意说笑的,好歹保全些体面,因君家地方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