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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情深的爱人-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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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穿上。”
我讪笑,只好回头套鞋。喝水的时候听见悉簌声,转过身,黑暗中看见靳逸明已经半坐起身的影子,晓得他这一夜的睡眠估计也得到头了,心底懊恼自己不该忍不住渴下床,扰醒了他。
“做恶梦了?”他问。
我诧异扬眉,原来,老早些时他就醒了?
开了点灯光,我把水杯递给他。靳逸明没有接,就着我手噘起嘴唇,我只好象个小婢女一样把水喂进他嘴里。
“说吧,都做了些啥梦?”他不紧不慢又问。
我心头一跳,可不可以认为,他其实一直都非常关心我,而无论外表是如何喜怒莫名?
“小时候,很多小时候的事。”我慢慢旋高台灯亮度,想起从前,露出笑意。相对于我没结婚以前,靳逸明都是温煦、亲切的,嗯,其实,哪怕在我结婚之后,离婚之前他对我,也没有多大的改变,虽然自身的笑容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少,但是,对我的迁就和宠纵,仍然一如既往。就算是我从新加坡回来以后,为了试探他的感情,故意放刁任性,他还是没任何改变,噢,错了,有改变,变得越发宽厚,甚至让我觉得无论我做错得有多离谱,他都不会责怪我。
不错,真正有情绪反应出来,是在纪兆伦和阮晨茵再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时。
可那也是他招惹回来的啊。
我难以揣度曾经对我来说简单又执着的靳逸明。
“那是你的恶梦?”
他的话让我想哭。
“嗯,”我伏入他的肩,“恶梦并不都是做出来的,有时候,美梦醒觉,发现所有的最美好、最甜蜜全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那种感觉,不亚于做了场恶梦。逸明,我怎么觉得,从前对我又和气又宠纵的小叔叔,现如今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这不是我的恶梦是什么?”
靳逸明没再说话,静了会,他扬手默默抚上我的头。
我吻他的下巴,叹气,“小叔叔,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他的身子一滞,虽然还是没说话,但无意识揪紧我头发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震动。
我在黑暗中痛得无声地咧开了嘴。

起床之后打开手机,短信秘书提示阮晨茵昨晚有来电,我犹豫了一下是否立马回过去,看看喝粥喝得正香的靳逸明,心想还是去了公司再和她联系。
眼瞅着我也香香地嚼了一根油条,喝了一碗粥,靳逸明递过来一张纸巾,不咸不淡地提醒般说,“‘万千恋城’的尾楼,只剩一套了吧?”
这话要搁我吃早餐之前说,一准会让我什么胃口都没了。
就如,我不愿当他面和阮晨茵唇枪舌剑一样吧?
我俩心里都清楚,尾楼一处理完毕,彼此和阮晨茵之间所有的面纱,都会象冰雪融落。胜利的、失败的、骄傲的、沮丧的、甚至,比之更极致的对比,譬如,生,死,似乎都是完全可见。
这一场终极战,我必将是最后的赢家。
但可能是受靳逸明那股子冷淡模样影响的缘故,我始终提不出预料中的兴奋。
早知道会有今天,我想,我还是宁愿就这样把爱恨情怨沉淀在日子的最底层,和他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他接不接受我的求婚都没关系,只要他让我在他身边,陪着他走过四季,直到地老天荒。

我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所有的心机和算计都不比他更有意义。

基于这种纠结的思维逻辑,到公司后,把当天的事布置完,我转去了阮晨茵的办公室。 
她看见我,显得有些意外,还有些警惕,“‘万千恋城’尾楼的销售明细,我每天都有邮件发给你的啊。”
什么呀,还真以为我钻钱眼里和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卯上了?
我不耐烦地皱起眉,“不是和你说这个。”
她更迷惑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起,心里似有一团毛线,千万缕纠结在一起,实际上抽拆开来,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根线,就只有一根,可我偏偏找不到那根线头子。
阮晨茵在我的缄默中加强了防备度,我不开口,她也不说话,隔着办公桌,疏离注视我。
就这样想起了十七、八前的阮婶婶,年轻,美丽,优雅,大方,集生活之所有美满于一身,我有充分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我的出现,靳逸明和她结婚,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然,毕竟我出现了。她对外倾吐的苦水不假,我的孤苦和孱弱激发了靳逸明的同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少年相濡出的依恋又直接将这份同情心转化成了爱情。从某些方面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确是我生生插进来夺走了原本可以属于她的爱人。
更何况,我爱靳逸明,缘于他爱我而缔结出的所有后果,无论苦甜,我都应该替他承担下来。
所以,和纪兆伦恶梦般的三年,就算了吧。
阮晨茵如今年界四十,孤寡清贫,就算她心怀不忿,企图杀将回来剁我个稀巴烂,可实际上不也没对我造成任何损伤吗?
都算了吧。我再次这样劝服我自己。
勉强压下小女人的眦睚心,我假装轻松地坐入沙发,冲她笑了笑,问,“喜欢法国吗?”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她比我想象中更敏锐。
我深吸口气,“有没有烟?”
阮晨茵拉开抽屉,拿了一包烟递过来,看见我抽出一根竖在茶几上轻敲,她又转身回去找出打火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着了弯腰送到我面前。
她比我年龄大,以和靳逸明之前的关系论,份属我的长辈,可为了靳逸明,她终究认可了我今时今日的地位,用行动表示了屈服。
我就着她手上的火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仰头缓缓吐出串烟圈,低下头,微笑着,努力用最平缓的情绪和语气和她聊,“我以为抽烟这种恶习只有我才有,没想到,晨茵婶婶边上也随时搁得有烟和火机,你可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名门淑女哟。”
她辨清了我话里没有嘲讽之后,低了声音淡淡地说,“结婚那年就抽上了,后来,怀了孩子,以为能戒……。”
是呵,我几乎忘了她还有一段涉外婚姻。
“那个美国佬,你爱他吗?”我很好奇。
阮晨茵终于笑了,只不过,是一种嘲弄、轻藐的笑,“爱?杨柳,我真佩服你到现在还对我抱有如此纯洁的问题。”
“那我就不懂了,”我是真的困惑,“按说,我当时……,已经出离了你和他的生活,还有什么会妨碍你追求他,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重回你身边呢?”
“你真不知道?”她目光炯炯盯着我。
我苦笑。那时,靳逸明正在用离去惩罚我犟了劲要和纪兆伦结婚,我象无头苍蝇一样急慌慌到处找他,就连一个女子最甜蜜的初婚滋味也没心思品尝,还害得纪兆伦为此和我埋下心结,哪有兴趣过问她的事?等到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下来,我以为该着她和靳逸明散喜贴、有情人终成眷属时,这才听靳奶奶说她已经和一个洋鬼子“闪”去了美国度蜜月。问靳逸明,他淡淡反问我是不是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有了闲情管别人。
电话铃声突然在我和她逐渐延伸出的难得的融洽里响起,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直觉认为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距离太远,来不及跋扈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提起电话,嗯嗯答应,还说了句,“不用找了,她在我这儿。”
放下电话,她说,“苏晓瑜通知我俩马上去他办公室。”
我歪头想靳逸明叫我俩去干嘛,说他会出国两周,以此给阮晨茵栽赃陷害我留下充足时间,同样,也便于我顺利把所有售楼款转至他留给我的一个法藉公司户头?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法藉贸易公司的法人,正是阮晨茵。
到时,“中联信达”的易昌勇先生,也就是靳氏集团投资公司易总的老爷子,会出庭作证所有的收款、转款事宜,全都出自阮晨茵的授意……。
假如我和她现在去开会,以我对阮晨茵的了解,她绝不会在自诩的“胜利”面前再有丝毫软弱。
可我突然需要她软弱。我觉得有一些我一直都忽略了、但其实非常重要的东西象云雾之后的山峦般,吸引着我去探究、认识。
我起身走向她,微笑着说,“现官不如现管是啵?”
阮晨茵古怪看我。
我冲她摊开手,“你的手机呢?”
她有些僵硬地从包里取出手机,略微迟疑,抵不过我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坦诚的缘故,最终还是递进我手里。
我一只手握住手机,一只手挽住她,“走。”
出门经过余燕的办公间,我把阮晨茵的手机、以及我的办公室钥匙搁她桌上,“劳驾,去我办公室帮我们接电话,我肚子疼,晨茵陪我去医院。”


、第 55 章

和阮晨茵从咖啡馆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
她说她回公司。
我想了想;问她借了两百块钱;说要逛逛再回。
其实也就是希望她先冲锋上去把靳逸明憋了一天的怒火作个缓冲。

午后行人稀少,街面店铺里的售货妹妹本着“能逮一个算一个”的想法,连我这个两手空空、一眼就看得出有没有票子的闲人都不放过;各种热情的吆喝声在我刚走过小店门面时就响起,嗡嗡织成复杂心情里的最烦闷,让我有种和谁吵一架的冲动。
这个时候;尤其不能回去和靳逸明相对。

我在一家小书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书店很小;又窄又深;戴眼镜的中年店主坐在最深处漠无表情地瞟了我一眼之后,继续垂头看他手上的一本书。知识分子就是这么清高;压根就不屑于冲着“利”字打个招呼、或笑一笑;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认识,知识就是智慧,人家单只瞥我一眼,立马就用远高于普通售货妹妹的历练瞅出了我兜里就没有子弹,更不是个对他家商品有兴趣的主。
只不过,现在的我,最适合的就是这样的“免打扰服务”。
我慢慢踱进去。
店主继续看他的书。
效果时代,似乎连书籍都已再不能免俗。小店里咏春叹秋、与风月景致相关的书不多,墙面上挂满了游戏、经管、化妆类的杂志,店门口醒目位置,一溜圈摆的是各种版本的厚黑学著,其中一本的封面上,赫然两排字:脸皮厚如城墙,心肠黑如煤炭。
如此,就所向披靡,心想事成?
我哑然失笑。
当真的话,靳逸明,只怕早被我拿下五百回了。
一想到他,就象嚼到颗早春的青枣,又酸又涩,偏还揉甜。
我想,我于他,大概也是如此吧。
难道,这就是我孜孜追求的,和他的永恒?

我狠狠摇头。

买了本号称是李宗吾原版的厚黑学,把它当成盔甲般抱在胸前,转回公司。
也不知道先回去的阮晨茵有没有达到帮我缓冲风暴的效果,不过,无论怎么着,该自己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在电梯到达32楼时,深深吸口气,呼出。
门口的苏晓瑜看见我,急忙站起身。
我示意她坐下:“知道,知道,见我就捉,是吧?我这不来了吗?”
随便敲了敲敞开的门,正交叉双手托着下巴冥思的靳逸明看了我一眼,阴下脸色,没有说话。
苏晓瑜从后面机灵地帮我带上门。
“差不多到点下班了吧?”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他,凑到他身边准备帮他关电脑。
“你不嫌累吗?”他一动不动地说,语声很淡,语气,也很冷。
我帮他关了台式机,看见他的手提也开着,又转过去帮他关手提,顺便很自然地歪了歪头,一派烂漫地回答,“怎么会呢。”
“可我累了,杨柳……。”
我手不停地帮他把手提放进包里,“什么?”
他没再说话,目光看向我随手放在桌上的书。
“目无领导,恣意任为,还不带一句解释地打乱你的部署,你再也忍受不了了?要除我的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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