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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种冷脸对她,难道要对她笑意盈盈?
对她这样一个不知羞、不知耻的女人,难道他还要说「谢谢」、说「欢迎」吗?
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男人啊!
她怎么会忘了,怎么会忘了……
难道就因为他这阵子释出的善意,就因为他这阵子对她的温和,就因为她实在被这个问题困扰太久,她就能异想天开,完全不顾他的尊严,作出这样的决定来吗?
她简直……太不懂事了……
一想起威斯对她的鄙视竟到达那种史无前例的程度,一想起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他的眼似的,艳娘的心就像被利刃刺入般疼痛。
「不要……」紧揪着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胸口,艳娘低垂着头泣不成声,「我不求你对我笑……不求你对我好……但请不要那样子对我……」
是啊,她从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可至少,她可以不让他用那种鄙视的眼神回望她。
这次,她确实太傻了!
傻得在还没有完全想透彻之前,就径自乱下决定,铸成如此可怕的大错。
可她真的只是……只是知道他在不久后就会离去,所以才想在那之前了却这件心事啊!
在她的心底,真的、真的好喜欢被他「盯梢」、「保护」,以及他在不得不帮助她时,眼里那种无奈却又带着微微笑意的神情。
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
因为她犯了大错。
错在忘了思考自己是什么人,错在忘了思考他是什么样的人,错在……忘了他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
第六章
天未破晓,大雪纷飞。
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站在一栋木屋前。
雪花,都快将她的红色斗蓬覆盖成白色了,她却依然动也不动一下……
艳娘是来道歉的。
因为她知道威斯生气了,也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这一次,她确实过分了。
明知他心里有别的人,明知他不是那样的男人,明知他看不起她,却还异想天开,要他做那种他打从心里不愿做的事……
她可以放任他在竹林里「结党营私」,放任他爱干嘛就干嘛,放任他没个下人的样子,可是她真的好害怕他消失不见,就算明知道那天总会来临……
至少,让她说声再会吧!
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在她的生命之中彻底消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这种心情?
站在木门前,艳娘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自己。
第一眼?前阵子?还是上半夜?
弄不清楚,她真的弄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每当她乔装出门时,总会不自觉的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每当她夜里挑灯奋战时,总会不自觉的透过窗棂,望向远方那栋也亮着灯火的小屋;每当她走过那片竹林时,总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为什么?
只因他是异国人吗?还是因为他们曾有过那样暧昧的一夜,所以她才会特别注意着他?
都不是……
是因为他对待楼里的姑娘与对待其他的姑娘一样,是因为他看待那些乞儿的目光充满心疼与温柔,是因为他就算屈身于青楼之中,看尽世间的浮华与丑恶,都不曾沾染一丝怠惰,依旧牢记着国家与人民……
她最最不舍的,是那双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眸,那双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赖、安心的青碧色眼眸……
也许正因为这样,现在的她才会什么都不顾了,在这样的雪夜里,站在他的门前。
她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那双美丽的眸子不要因为她的错误,就变得那样黯淡、骇人……
「威斯,」望着隐约露出光线的木板门许久,艳娘终于一咬牙,低下头细声地说着,「那个……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屋内虽有灯光,却无任何反应传来。
「我知道……你跟那些来寻欢的男人完全不一样……」明知就算威斯在,也听不懂她说的话,但她必须为了侮辱他的人格道歉,「我知道是我任性,也知道我找错了人……只是……除了你之外,我真的……谁也不想……」
是啊,除了他之外,她谁也不想──这是她的心里话,真的。
「真的很抱歉……」她就这样低着头,站在门前不断诉说着歉意,浑然不觉身躯已然冻僵,「咳咳……」
当艳娘冻得轻咳了两声,发现脸颊及四肢都刺痛不已时,望着那扇依然没有动静的木门,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她想走回自己的住处时,身后的木门呀的一声打开了!
她犹豫了半晌,才忐忑地回过身去,望着眼前的男子,彻底愣住。
这……就是威斯在姆国时的打扮?!艳娘红唇微启,不敢置信地想着。
此时的威斯,与往常大不相同。
闪亮的金发随意绑在脑后,他身披蓝色外套,里头是一件白色有领上衣,底下则穿着衬托出结实肌肉的贴身长裤,以及让双腿显得修长无比的长靴。
他那英姿焕发、神采飞扬的模样,让艳娘再也挪不开视线,也让她……自惭形秽……
望着艳娘素净的脸庞,望着她看见自己时双唇微启的惊讶神情,再望着她单薄的衣着,威斯轻叹一口气,将她拉入屋内,压坐在温暖的火堆旁。
该死的!她不知道现在在下雪吗?
有什么事不会等到天明时再说吗?干嘛傻傻地站在门外说话,让身子冻得如此冰凉……
硬灌了艳娘几杯酒,直到她的脸色开始红润,威斯才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火光。
「你要走了……是吗?」半晌,醉眼蒙眬地望着屋角那已收拾好的行囊,艳娘轻声地问。
威斯没有作声。
「是啊,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当然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我这个地方……」任由酒意在四肢百骸中流窜,艳娘摇摇晃晃地站起,走到他身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这种地方,本就不该是你这种人来的,我这种地方……」
威斯依然没有作声,只是低头望着她红润的颊、蒙眬的眼。
「其实,我这里挺好的,在这里的姑娘们也都挺好的。」在醉意的驱使下,艳娘将一直以来搁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反正他也听不懂,而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若不是有困难,哪家女子愿意进到青楼来呢?所以我才必须让艳芳阁愈做愈大,让我旗下的姑娘们都可以凭自己的意愿及本事挣钱,不必像其他楼里的姑娘们一样,被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很理想化,可是又非常现实。毕竟,除非这门行业完全不存在了,否则总会有穷途末路的女子沦落至此……
听着艳娘的喃喃自语,威斯在心中轻叹一声。
他明白,艳芳阁的姑娘们确实比待在其他青楼幸福,至少她们不必承受「接客」的压力,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用美色、才艺以及肉体挣取金钱。
「这回,要不是姑娘们有难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客人们要有情趣、有乐趣的要求,我也不会弄来那些怪衣裳,更不会对你作出那样的要求……威斯,对不起……」
愣了愣,威斯望向艳娘那双虽然蒙眬却无一丝虚伪的眼眸。
他似乎错怪她了。
因为他从没有想过她经营艳芳阁的初衷竟是如此,更没有想到她这几夜的努力,以及上半夜的孟浪全是为此……
为什么?就为了帮助别人,她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姑娘们,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彷佛知道威斯心里的疑惑,艳娘继续说道,「我从没碰过你这样的人,等你走后,大概也没机会碰到了。所以……我才想让你留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等我好老好老了以后,还有东西可以陪着我……」
这丫头,简直傻到极点!但却傻得让人心疼……
「好奇怪,在你面前,我竟可以这样说话,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将心中的话一口气说完后,艳娘突然抬起小脸对威斯傻傻地笑了笑,「不过你一定想不到,只要没了脸上的妆,我见着人都会羞得说不出话来,无论对方是男人、女人、孩子或老人……」
她的笑容那样娇怯,却也那样绝美迷人,让威斯再次想起了那一夜,树林中的那个精灵……
「好了,我该走了。」艳娘轻轻将头枕在威斯的膝上,最后一次感受他的存在,「我知道你要走了,以后,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姆国能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他们的福气……」
而她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眼角微微湿润,但艳娘已无任何遗憾,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离温暖的火堆,也走离威斯……
此时,威斯突然有了动作,他一把抱起艳娘,用脚踢开门,在大雪纷飞之中,将她送回住处。
「能让你这样送我……我好高兴……」站在房中,望着威斯不再有怒意的脸庞,艳娘笑得真挚开怀,然后拉起裙襬,做了一个曲膝礼,「这么做,应该没错吧?」
当然没错,而且还那么的优雅、迷人。
望着艳娘的小脸,想着她先前说的话,威斯再也忍不住地搂紧她的腰,将她的双手环在自己颈后,轻轻地挪动脚步。
「这是跳舞吗?」倚在威斯温暖的怀中,艳娘感动得几乎落泪。
但她知道,这是他的告别。
所以她不会哭,只会用最美最美的笑容,望着他……
看着她凄艳绝美的笑颜,威斯的舞步停了下来。
「妳这丫头……」他再也忍不住地低下头去,轻吻着她的红唇。
他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是想帮她,抑或是不想违背自己的感觉。
他只是有些心疼、有些不舍,对于这个有时泼辣、有时娇憨、有时羞怯、有时因搞不清状况而胆大妄为的少女……
虽然不清楚威斯为什么吻她,但艳娘还是缓缓地闭上眼,全心全意体会着威斯带给她的最后感动。
这个吻,彷佛没有结束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当艳娘终于得以自在呼吸的时候,她虚软无力的身子早已被威斯紧紧搂在怀中,身上的斗蓬也已掉落在脚边。
在轻喘中,艳娘偷偷地望了威斯一眼,然后在看到他的眼眸中焕发出如同上回的异样光芒时,彻底羞红了脸。
「如果这也是妳的演技,我只能承认──这回,是我甘心受骗。」望着她楚楚动人的神态,威斯轻轻地说道。
他抱着艳娘坐到铜镜前的毛毡上,让她面向铜镜,背抵着他的胸膛。这么一来,她才能真正知道男女是如何欢爱──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会给她。
直到这时,艳娘都不明白威斯在想什么,她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确实是的。
因为不知何时,威斯已拉开艳娘的前襟,隔着那层薄薄的水蓝色抹胸,握住她浑圆的双乳,极尽所能地挑逗、把玩那诱人的丰盈。
「呃……」艳娘的身子蓦地一颤,柔媚的呻吟跟着流泄而出,螓首虚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好热啊……
为什么每次他这么碰她时,她就会不自由主地浑身发烫……
「妳的身子真敏感。」望着她微微颤抖的眼睫,威斯喃喃地说道。
而后,在察觉艳娘的乳尖紧绷挺立之际,他毫不考虑地用双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那两颗撩人的红樱桃,左右搓揉了起来。
「唔……」威斯所带来的酥麻感,让艳娘浑身战栗、发烫。
她不知道为什么双乳这样的胀疼酥麻,可是她知道,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威斯带给她这种既难耐又心颤的感觉……
「舒服吗?」望着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