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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骨气,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让你有骨气,让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杨凤琪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疯气劲,竟甩开了六娘子,然后又伸手推在了六娘子的身上。
偏生两人刚才推搡间,六娘子脚已经站在了池边,此刻她正是背对着池子的,被琪姐儿这样猛的一推,六娘子只感觉脑后勺一阵凉意,脚下一空,整个人的视线都往上拔了起来。
不过她还算眼明手快,知道快要摔倒了,便急急的伸手去扯琪姐儿的衣摆。琪姐儿推完了人便松了气,哪里知道六娘子还会留着后招,便也一个踉跄扑在了六娘子的身上一起摔了下去。
宣城天寒,这清雨池早在十一月头的时候就结了薄冰,眼下已经过十二月,池面的冰层厚的已经快有半截大拇指一般了。这么厚的冰面,承受两个小姑娘的重量自然是绰绰有余的,是以六娘子和琪姐儿拉扯着一起摔倒后,身上一点也没湿,可却是“咚”的一声重响,一个是手肘磕到了冰面,一个则是撞在了脑门上,晕得眼冒金星……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二十五章 流华里•小起争执(下)
“六妹妹!”三娘子眼睁睁的看着六娘子和杨凤琪一起摔在了冰面上,她心一急,跑了几步一下子就下了湖池,结果没想到脚底一打滑,又摔了一跤。
话说六娘子和三娘子平日里散步闲聊的时候是从来不带丫鬟的,所以几个丫鬟一般都是站在亭子角下等着的,一来一回丫鬟们熟悉了,有的时候聊的比两个主子还要起劲。
因此一直到三娘子大喊了几声,在远处的揽月和红袖才隐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红袖姐姐,你瞧,姑娘几个怎么都在冰面上了。”红袖是三娘子屋子的大丫鬟,和揽月颇聊得来。此时她是背对着清雨池的,听揽月这么一说,她便急急的转了头。
“糟了,快过去看看!”这不看还不好,一看,红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拉着揽月就往池子边冲去……
结果这事儿闹的有些大,等红袖和揽月赶到清雨池边的时候,三娘子正努力的想在冰面上站稳,而杨凤琪额头上则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六娘子却是后脑勺磕的冰面,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这场面,光靠红袖和揽月两人自然是拿不下的,三娘子咬着牙心一横,知道左右是瞒不过去了,便出声吩咐道,“红袖你去找王妈妈,让她喊两个力气大一点的仆妇来,快!揽月你赶紧去找杨妈妈,让她问母亲拿对牌出去请大夫,若是母亲问起,你就说……就说……”三娘子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一旁也有些傻眼的琪姐儿,三娘子黛眉微蹙,终究还是软了口气道,“就说六娘子和琪姐儿嬉闹,不慎摔倒在了冰面上。”
红袖和揽月领命转身就跑,三娘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跪爬到六娘子的身边,仔细的将她扶起搂在怀中,神色聚敛的对衣裳发髻微乱的杨凤琪道,“我虚长妹妹半岁,今天就拿个大。妹妹有气有火,来找六姑娘,且不能好好说么?天大的事儿,要这样动手。”
“我……”杨凤琪眼神闪躲,捂着自己头上的淤青涨红了脸。
“眼下闹成这般,回头不论是母亲问起还是三姑母问起,我们谁都不好交代,现在妹妹头上这么大的肿块,六妹妹不省人事,你说,这事儿要怎么瞒!”三娘子越说越来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凤琪,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好好的点点她的脑门心,看看她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红袖的叫唤,“姑娘,姑娘杨妈妈来了,杨妈妈来了……”
三娘子转头看了看,然后抱着怀中渐渐往下沉的六娘子对着杨凤琪重语叮嘱道,“回头不管谁来问,你都只说是你们嬉闹不慎,跌至冰面。若是你要冲在前头揽事儿,咱们便谁都帮不了你……”
…※※※※※※…※※…
那天,六娘子是被秦妈妈横着抱回浅草阁的。大夫是去请了,可这临近过年的,城里不少有名望的大夫都未在医馆坐镇提前回家过年了,是以拖拖拉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大夫上门。
期间,秦妈妈如护犊子的母兽一般紧紧的守在床边,任谁也不能靠近,哪怕是揽月想替换她,都被秦妈妈恶狠狠的顶了回去。
“没用的东西,姑娘待你们好你们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主子能飞上天了,连姑娘都看不好,看以后你们还会做出什么吃里扒外的事儿。”
秦妈妈这话说的忒狠,不过揽月也是自知理亏,只能缩在角落里默默的垂泪。
而六娘子呢,昏迷间,她恍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时而看见香暖可口的糖蒸酥酪,时而看见满桌子快要化了的哈根达斯,一会儿是陆文恒那张没有表情的侧脸,一会儿是所谓的爸爸将一叠人民币放在自己手中后露出“赶紧走”的神情。
这个梦做的很累,她仿佛又闻到了医院里那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那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走廊,她端着水壶和饭盒在走廊上来回的穿梭。医生说,放弃吧,你妈妈癌症晚期,就算再用药也是无济于事的,当她知道妈妈耗尽力气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她恍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忽然,她的耳畔传来了几阵急切的呼唤,她感觉脸颊一片温润,似泪水划过,又似暖风轻拂。
“姑娘……姑娘!秦妈妈,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六娘子挣扎了几下才完全睁开了眼。
喜上眉梢的黄花梨架子床,鹅黄色的帷幔层层铺落,暖暖的日头从雕花窗棂外满溢而进,窗台上摆着一支甜白瓷蓝釉高颈瓶,炕头的矮几上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放着红红的苹果和金灿灿的橘子……一切,照旧!
六娘子不禁有些失落,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原来,还在这里……
“姑娘,姑娘!”
揽月焦急而沙哑的声音碎碎传来,六娘子转头去看,只见揽月的眼睛哭得肿肿的仿佛一颗红红的核桃,而一旁站着同样一脸焦急的竹韵和流萤。
“哭什么……”六娘子只感觉口干舌燥,可刚想撑着手肘坐起来,却惊觉一阵抽心般的疼痛。
“姑娘当心。”流萤眼尖,连连上前将她扶坐起来道,“大夫说您手肘这里撞了好大一块淤青,索性没伤着筋骨,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的,不可粗心大意。”
流萤这样一说,之前和杨凤琪推搡的事儿瞬间涌入了六娘子的脑海中,她一怔,也顾不得手肘疼不疼,拉着流萤便问道,“琪姐儿呢?如何?”
“姑娘还有心思管琪姐儿,琪姐儿好得很,可姑娘您这已经昏迷了两天了!”不等流萤回答,揽月已是气急败坏的哭出了声。
没办法,这两日她几乎都快被秦妈妈念叨死了,其实被打被罚她真的不怕,揽月最怕的是六娘子一摔给摔傻了,或是就这样一直昏迷不醒下去。她觉得若真如此,自己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所以当看到六娘子睁开了眼,说话也是清楚利索的时候,揽月不禁喜极而泣,泪珠子掉的比方才更凶了。
六娘子闻言,这才恍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已经饥肠辘辘的前胸贴后背了,便也顾不得琪姐儿眼下如何,径直冲着流萤道,“可有什么吃的?汤汤水水的都行。”
流萤愣了愣,连忙点头道,“这两日秦妈妈一直在小风炉上煨着骨汤,就是怕姑娘什么时候醒了想吃东西。姑娘且等等,我用汤给姑娘下一碗素浇面去。”
流萤说完便匆匆的跑出了屋,只半盏茶的功夫,她便端着一大碗香气四溢的卤面走了进来。
白汤宽面,配了干丝、鸡丝、黄瓜丝、豆芽和青菜,上头还细细的撒了一层密密的葱花,虽然常见,可六娘子只吃了一筷子便赞不绝口……
所以,当三娘子得知六娘子醒了而匆匆赶来浅草阁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六娘子端着白瓷大口面碗,将里头的汤汁碎面吃了个精光的场面!
三娘子弯了弯嘴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归了位,“就怕你摔傻了,大夫只瞧得出你身上没什么大碍,可看着你昏迷不醒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三娘子一边说,一边递给了揽月一个小瓷瓶,然后又对六娘子道,“邢家武行顶有名的跌打酒,你让揽月帮你涂十天手肘,保管你和从前一般活蹦乱跳的。”
“三姐恨不得把我养成猴子才好。”六娘子笑着同三娘子打了个趣儿,然后轻问道,“琪姐姐……”
“你放心,好着呢,不过是头上撞了一个包,活该她自找的。”三娘子瞪了六娘子一眼,脸色颇有些不悦。
“她没说是因为找我吵架两人才摔的这么惨的吧?”六娘子皱着眉看着三娘子。
三娘子没好气道,“哪儿这么笨,不过你若再不醒可就瞒不下去了。”三娘子撇了撇嘴,“也不知道琪丫头是哪根筋不对了,以往来虽有些蛮横骄纵,可多少还是有些做客的规矩的,这次竟这般无法无天,我拦都拦不住。”
六娘子笑着凑到三娘子跟前,用没有受伤的手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还是你懂的,这事儿原也是因为我一句无心之语,牵扯多了难免心烦,眼下我已没事儿了,琪姐儿那里想必也就能过去了吧。”
“就你想的容易!”三娘子猛的拍了六娘子的肩膀一下,认真道,“那天我们虽闹的动静大,可周围离的最近的便是红袖和揽月,最开始连她们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又何况是旁的人。你那天是晕过去了不知道,琪姐儿被妈妈抱回三姑母住的小南楼的时候,三姑母以为是你挑的事儿,气的当场摔了杯子就要找母亲算账,后来还是琪姐儿冷冷的说了两句话三姑母才罢休的。”
“她说什么了?”六娘子很好奇。
“说什么只许三姑母随心所欲,不准自己耍耍性子了……”三娘子回忆道,“反正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她们母女俩在卖什么关子,后来母亲又去看了琪姐儿,又同三姑母赔了不是说了好多话,三姑母的气才多少消了些。”
六娘子闻言,失望的垮了脸,不禁懊恼道,“早知道还是惊动了母亲,当初三姐姐还不如当着大家的面实话实说是琪姐姐先不分青红皂白闹的我,岂不是更好,我也不用背黑锅。”
“算了,她那泼皮性子,若真的要撕破脸闹起来,这个年铁定不安生了,眼下算是你委屈些,就圆个谎,说你们两是嬉闹跌在冰面上的吧。”三娘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是个好说话的,姐姐知道,更何况闹的这么大,你又吃了亏,量琪姐儿以后也不敢再来闹腾你了。”
六娘子点了点头,笑着道,“姐姐这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吃一点亏换后头十几日的清静,这买卖也划算。”
“你个丫头片子。”看着六娘子摇着头仿佛账房先生算账的模样,三娘子又好气又好笑,不免重重的拍了一下六娘子的手背,然后关心的问道,“可真没有哪儿不舒服了?大夫来瞧的时候只说手肘伤着了需要静养休息,旁的真没看出什么,偏偏你昏迷了两天多了,真是急死人了。”
六娘子有些恍神,想到那太过真实的梦境,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半晌才回神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真的没事儿……”说完六娘子淡淡一笑,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