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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湛,你真不追了?”冯翎打完电话,将手臂搁在椅背上。几人正吃中饭。刑湛看着他,也不说话,吃了一口番茄炒蛋,复又吐了出来。
“你不最爱这个?”陆方淮就是因为这个很看不起刑湛,番茄炒蛋,这菜,太娘气。“不好吃。”至少,没有苏绒做的好吃。刑湛放下筷子,没什么胃口。
“苏绒营养不良进医院了。”冯翎尝了尝,味道不错。几个人里冯翎最挑嘴,而刑湛,其实是最好养的那个。
刑湛拿着酒杯的手晃了晃。“不然你去见见?她那小竹马已经被我支开了。”刑湛还是不不置可否的模样。
孟璟澜实在看不看不下去他老是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想要就抢回来,你一句话,我能让他死个十回八回的。”
“不用,我知自己会解决。”刑湛推开凳子起身,快步走出包间。“谁说被甩了,谁说要放弃了?”陆方淮在后头大笑。
刑湛突然回来,陆方淮都来不及收嘴。“钥匙。”刑湛向顾凉喻伸出手,他们几个人都没开车。
顾凉喻也没多想,爽快地把钥匙交了。刑湛离开半晌,还是楚然先反应过来:“你把钥匙给他了,我们怎么回去?”
顾凉喻悠哉哉地吃着菜:“刑湛这是为了爱情,你回去是为了睡觉,能一样吗?”
走廊上是来来去去的病人和家属,苏绒说她已经没什么事了,让绿绿回去。绿绿哪里放心,说是打电话让乔姗过来。
“走吧走吧,你每天不是还有一场戏么…龙套也要敬业。”苏绒吃着苹果。“你丫想把我气走?我偏不!”绿绿手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听说最近有一个小学弟在追她,缠得很紧,人貌一般,家境一般,可绿绿竟然神奇地答应了…
“你走吧!吵死了,夺命连环呼。”苏绒鄙视她。“可是乔姗还没来。”绿绿磨蹭了。“就这么会儿,能有什么事。我求你了,求求你!走吧!”苏绒见过黏糊的,没见这么黏糊的。
绿绿走后病房一下子安静了。苏绒闭着眼靠着床上,回想着这一俩年来的事。有人敲了几声门。
“你不是才走么!”回头却看到刑湛推门进来,苏绒的脸倏地黑下来。“你来干嘛?”质问地盯着他。
“听说你住院了,过来看看你。”刑湛说得很平淡,听不出任何破绽。“现在看到了,您满意了,可以回了?”苏绒挑眉,下了逐客令。
刑湛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挑着床头边的凳子上坐下。“你怎么还不走?”苏绒有些懊恼。“我坐一会儿。”刑湛毫不客气地剥开床头柜子上的橙子吃。
“谁准你随便吃我的东西了?!”尽管这话很幼稚。刑湛却不理她,自顾自又剥起葡萄吃。“这一篮子都归你,你拿着,成了吧,快走快走!”苏绒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愤恨却无可奈何。
刑湛脸黑下来,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卡:“这里是五十万,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苏绒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打掉了他手上的卡:“你什么意思,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给我钱,拿走!我只求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刑湛见她激动的模样,知道她很生气,弯腰捡起那张卡,放在柜子上,默不作声地离开。苏绒将卡狠狠地掷出去,砸到门上,气喘得厉害。
姜涵这次出差一共三天,很快就回来了,苏绒也出院了,刑湛的名字没有再出现在她周围过,尽管总是在杂志媒体上见到。
苏绒觉得与姜涵的相处没变,他对她很好,捧在手里地疼爱,可是似乎又有哪里变了,就好像她总是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截,总觉得自己曾经做过错事,需要好好地忏悔,这株爱情的苗子,被她用心呵护,却仍旧长势不好。
“毛毛,什么时候回家?”苏绒窝在姜涵公寓的沙发上看电视,樱桃小丸子竟然又重播了!
“28回去?你呢?”苏绒回头见姜涵正切水果。“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们27就放假了,他准备打电话订机票。
“好啊。”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挤火车,她们可是春运的主力军!
“湛,今年过年我回不去了,不然你飞过来陪我好不好?”宁霜秋在电话那头撒娇,刑湛心里不高兴,却温柔地拒绝:“我要陪姑姑。”
“那就把她一起接过来啊。”宁霜秋自然不依。“姑姑不喜欢出远门,明年再一起过吧。”
宁霜秋的女王气上来,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传过来的嘟嘟声,突然让刑湛觉得很累,特别累。
每年都只有他和姑姑两个人过。父母过世快十年,就只有一直未婚双腿残疾的姑姑陪着他。他又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爸妈,我回来了!”苏绒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她这半年都没回过家,一是忙,二是她后母也不喜欢她。
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出来开门,苏绒没办法,她是没有钥匙的。从七岁父亲娶了后母开始,家里的钥匙就只剩他们两个大人手上有,后母常常刻薄地说苏绒长大了会肖想他们这套房子,哪天把他们赶出去都不知道,听起来很荒谬,可是为了她不跟父亲吵架,苏绒小小年纪就忍了下来。
被关在门外也不是一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她很累,就是坐飞机也是沿途再转车奔波了一番的。
苏绒耳朵靠在门上,听见,里面有鼾声。还有浓浓的酒气飘出来。她知道后母大概又喝醉了。
后母曾是她这个学校毕业的,比她早了二十年。才华横溢,可是为人太过清高,最后竟然被埋没了,做了小镇上一所普通初中的音乐老师。
后母越加不平衡,渐渐染上了酒瘾,从浅醉道酗酒,酒品又不好,好几次打破了苏绒的脑袋,父亲也伤了无数次。
看了只能等她稍微清醒或者…父亲回来。坐在门口,一直等到父亲晚上买了菜五点钟到家,见到苏绒枕着手臂睡着了。
“毛毛,毛毛。”苏父将苏绒摇醒。“爸,你回来了?”苏绒眼里泛起喜悦。“先进来,外头冷。”苏父接过苏绒的行李。
后母果然躺着沙发上睡着了。父亲好像有点难堪,苏绒笑笑说没事,就道房间把东西放下。
知道六点吃晚饭,后母还没有醒,两人只能先吃。谁知吃了一半,后母醒过来,见他们两人在吃饭,眼一瞪,几步上前将桌子翻了,嘴里口齿不清地嚷着:“不等我…你们不等我。”
“尚梅你干什么!毛毛才刚回来!”苏父脸色不悦。“你女儿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借着酒劲,后母一个劲地撒泼。
苏绒拉着苏父,摇摇头,默默地收拾起地上的杯盘碟子。苏父扶着后母去屋里躺下,折腾半天,脖子上被抓出几道伤口,才算让后母再次睡着。
苏绒已经收拾好了,地也拖了一遍,正在厨房里切菜,准备再炒几个菜。“毛毛,你妈她…”
苏绒笑笑:“没事,自己妈嘛,习惯了。”苏父总觉得对不起苏绒,这后母对她,算是很不好,他却也是软脾气。
姜涵与苏绒本来是邻居,可是姜涵母亲升任另一所学校的校长以后,他们一家就搬出了教职工宿舍。两家隔得其实也不远,就半个小时的脚程。
但是毕竟是过年,他是家里独子,串门买年货,姜涵变得很忙。两人只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连见一面的机会的没有。
三十夜,后母照常酒醉,苏绒和苏父两个人吃了六个菜,到底是过年,气氛总是要的。苏父还给苏绒准备了红包。苏绒笑呵呵地收下,父亲总说:“爸爸还在,你就永远是个孩子。”
“苏绒,我妈让我喊你明天来我家吃饭。”姜涵声音里带着喜气,“我想明天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
苏绒脸红起来:“好。”
大年初三这一天,苏绒带着礼物去见所谓的岳父岳母。姜爸爸和姜妈妈从小认识苏绒,对她很客气,可是…苏绒还见到了严佳佳。
他的意外
姜母从小喜欢严佳佳,觉得她文静,不像苏绒总是疯疯癫癫的,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席间,姜母数次问到严佳佳有没有男朋友,暗示地问她喜不喜欢姜涵。苏绒心里难过,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倒是姜涵终于忍不住了:“妈,我正在和毛毛交往。”
苏绒愣了愣,姜母也是吃惊,狐疑地看了看苏绒,见她低下头,皱起了眉头,转瞬又挂上了笑,嗔怪:“是嘛,毛毛,都不跟阿姨说。”苏绒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姜涵本来想送送苏绒,可是被姜母叫住,苏绒就和严佳佳先走。刚关上门,姜母的声音就传过来:“姜涵,你在和苏绒交往?”
“是。”姜涵回答得干脆。“我不同意。苏绒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和他们成了亲家,不是丢我们家脸么,再说了,我听说苏绒在外面被人包养了?”
“妈,你听谁胡说八道!”姜涵吃惊,是严佳佳说的吧。“我不管是不是胡说八道,总之她苏绒想嫁进我们姜家,门都没有!”姜母这话说得很绝,毫无回旋的余地。
苏绒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从脚底有寒气往上窜,严佳佳也站在那里,听得心里高兴,面上泛起一个得意的笑。
“爸,我回来了。”门没关,苏父不在,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后母,面色通红,似乎还是醉的。
“妈。”苏绒诺诺地喊了一声,这十几年,一直是自己在容忍她。“谁是你妈…”后母打了个酒嗝,一屋子的酒气。
“你别给我回来,滚出去…这里是我家!”后母瞪她一眼。苏绒今天心情不好,脾气有点冲:“这房子是我爸的!”
“你这个小畜生。”后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耳光扇过去,“滚蛋!”苏绒捂着脸,跑进房里收拾东西。
“谁让你拿走了?!”后母拖着她把她推出门。苏绒一边哭一边摸出包里的电话,吸了两口气:“姜涵,你能不能出来?”“毛毛,我这儿有点事,走不开。”
等苏绒走到姜涵家楼下,正好看见姜涵陪着严佳佳从楼道里出来。刚刚苏绒心情不好,先走了一步,而严佳佳则故意落了手机在里面,又被姜母留了一会儿,还说大晚上的,让姜涵送她回去。
苏绒躲在他们小区的那棵大榕树下,看着两人走远,背影竟是很般配。苏绒咬咬牙转身打车去了机场。
本来是想找付晚莹说一说,可是付晚莹似乎和陆方淮出了问题,她也是自顾不暇。绿绿没有回家,苏绒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去了机场,买了机票。
飞机落地的时候苏绒才后悔,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没有和爸爸说一声,他肯定会担心的,又不想回去面对后母。
绿绿竟然和他的小男朋友去了江西婺源,声音还甜甜蜜蜜地说这里真美…苏绒觉得绿绿恋爱了,智商也下降到了负值,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好看的!
空空手,只有随身一个小包。苏绒回了学校,却被告知没有提前登记的不能住在学校。苏绒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翻了翻小包,摸出一把钥匙,是刑湛买给她的房子。
苏绒想了又想,身上带的钱基本上已经花在来时的打折机票上了,住酒店…大钱包还和行李放在一起。在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了两打啤酒,打开门的时候苏绒心里发虚。黑漆漆一片,这房子只有她一把钥匙,她担心刑湛在这里做什么。
电视里好多台都在直播或重播文艺晚会,苏绒随便挑了个台,打开一罐啤酒,咕噜噜灌下,绿绿总是说苏绒酒量没有,喝酒的速度确实无人能比。
当开到第六瓶的时候,苏绒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意识模模糊糊。电视上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