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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喜欢溜到g大去找莫以笙。次数多了,就算莫以笙不会泄密,也是纸包不住火。
杜敏知道了温亭逃课的事,受教训是少不了的,可也是治标不治本。尤其那个年纪的孩子正值青春期,就是爱跟大人对着干,总把反叛当个『性』。
后来莫以笙说,既然这样,不如就叫她休息几天,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反倒把心收回来了。
莫以笙和温亭第一次的单独旅行就是这样来的。
四月初,新宿御苑,正是赏樱的绝佳时节。
莫以笙还记得,温亭看到那满园的樱花时,小脸上的笑容一如那娇艳的花瓣。
之后两个人就在新宿不远的一间料理店用餐,那里有一种颜『色』粉嫩粉嫩的寿司,格外惹人喜爱。温亭轻轻点着,说:“以笙哥,这看着像是樱花。”
莫以笙笑着告诉她,这叫樱花寿司,那上面就是樱花瓣,盐渍的。
温亭把小小的寿司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瞧,像是什么稀罕的宝贝。一会儿叹口气,道:“做的这么好看,还叫不叫人吃呐。”
十年后,莫以笙把河野家搬到了b市。
推开门,一个年轻女子迎了上来,穿着蓝『色』的和服,头发不是很长,及肩,顺着眉是修剪整齐的刘海。印象里很典型的日本女孩。
头顶上叮呤叮呤的声音让温亭仰起脑袋。粉白的颜『色』,做工是极精细的,连那花瓣上的纹路都一条一条刻了出来。
由那和服女子引着去了靠里的一间,两个人脱了鞋盘腿坐下来。和服女子双膝跪地,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又斟了两杯清酒,见莫以笙微微点头才挪着小碎步,慢慢退了出去。
温亭看着不禁想,都说娶老婆要娶日本女人,真不是没道理的。这般的温柔恭顺,不是骨子里带有,还真难扮出来。
莫以笙把那粉『色』的樱花寿司摆在温亭面前,看着她拿起来,放进嘴里,脸颊的咬肌因为咀嚼的动作隐隐显『露』,继而『露』出惊喜的笑容。那眉眼弯弯的样子,他心里便像是化作了一池春水,微风拂过,一点一点『荡』漾开来。
“嗯,很正宗。”
莫以笙端起酒杯,咽下一口清酒,借以掩饰心底的那份得意。一样的手艺,一样的材料,味道自然是分毫不差。
第2卷 86。樱花寿司(上)
那一趟东京之行回来,温亭最念念不忘的是河野家,只是一直没机会再去。后来b市也陆续开了不少日本料理,也有能做樱花寿司的,温亭挨着个的寻着去尝,可总不是那个味,抱怨过好多次。
b市这间河野家是一周前才开始营业的。莫以笙也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请的东京河野家的幺子来这里经营,当时就说好了,他投资,利润分成。
寿司店完全是照着东京那样布置的,就连门口房梁那个定制的樱花风铃,他都没有放过。其实跟十年前到底 有没有变化,莫以笙心里也是没底,只能再三的跟河野先生确认,老人家不厌其烦的重复只是扩大了面积,翻新了桌椅,他才肯安心。
不指望着能从这间店分多少红利,也没有更深的目的,只是想给自己和亭亭共同的回忆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从前的模糊了没有更好的方法找回来,今后的他都会记得,记得更清楚。
温亭嘴角含着一丝浅笑,细细品着,樱花寿司独有的那一缕香气就在口腔里蔓延。这个味道,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回味过了,久的她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今天再尝,那一段记忆就随着这味道一起涌了上来。
那时候他多傻呀,以为她是不喜欢念书,学习压力太大才逃课的,其实不过就是想去看看他罢了。看他上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看他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以前每天都会见到他的,现在要隔一个星期,这时间太熬人。
每一次,他绷着脸跟她说“亭亭,下次不许这样了,再逃课我就跟杜姨说”“你得好好学习呀,你还小”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敢,只能低下头强忍着,把嘴抿的紧紧的,脸都忍得酸疼了。
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他高兴的什么似的,直夸她聪明,这样都能考上四中,好多人都这么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没那么聪明,那都是下了狠功夫才得来的成绩。
她逃课都是捡那些她已经懂得,不再听老师讲也掌握的很好的课时。即便这样,晚上她也会自己补起来,为的不就是考进四中,离g大近一点,离他近一点。可不是,当初她的目标就是g大,她要跟他上同一所大学的,后来他去了法国,她才转念去了b外学法语。
原来,那些年,她真的是一直在追着他跑啊,直到……三年前的四月。
三年前,该是清明前几天的时候。
温亭住的那栋公寓里搬进来一个日本女孩子叫良子,圆脸,眼睛不是很大却很黑,黑曜石一样,人很热情。有一回良子做了寿司请她吃,温亭就顺嘴问起,会不会做樱花寿司。良子点头说会,但是没有樱花,眼下做不成。
就是那一瞬间,温亭想去东京,想去新宿御苑,想去河野家,定了,第二天就去。
新宿御苑的游客还是像从前那样多,樱花也还是那样美,有风吹过来,就会有花瓣不断的落下,有人说,这叫泣樱。
温亭欣赏的同时还不忘捡了地上飘落的花瓣,一路走一路捡,不知不觉那锦缎的小布包就装满了一包,掂在手里竟是没有分量的。
“excuse me,what are you doing?”带着几分法国口音的英语,温亭抬头看过去,倒是一张亚洲人的脸孔,无边眼镜,瘦削的脸,眼中是温柔的笑意,带着一点好奇。
“……can you speak english?”慕西霆微笑着问,脑袋稍稍向右边偏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递了过来。
温亭伸手接过来,对他说:“merci。”
慕西霆脸上的笑容立刻扩大了,惊讶的说:“原来你会讲法语,太好了。”他说的时候用的也是法语。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花瓣吗?”
“吃。”温亭说。看到他脸上的惊诧,温亭笑了笑,顺手将刚才那片花瓣交给他,轻抬了下巴,做了个吃的动作,“嗯?”
慕西霆犹疑着把那花瓣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咂咂嘴,眉头微皱,“这个……是有一点淡淡的清香,可是不怎么好吃。”
温亭突然就笑起来,笑弯了腰,笑的肚子都有些发疼了。生日宴以后,她大概再没有这样笑过了吧,这种开怀的感觉,真痛快。
慕西霆顿时回过味来,原来自己被骗了,不知道是不是尴尬,竟然一声不响的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温亭才止住笑,在他肩膀轻轻捣了一拳,“我请你吃好吃的樱花。”那一下,好像他们是许久不见的哥们儿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河野家,靠西边的位置,面对面的坐着,什么都没有变。
当时温亭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会记得那么清楚。多年前来的时候吃的是樱花寿司,什锦寿司,豆皮寿司,鲑鱼寿司,萝卜寿司。莫以笙背脊挺直,端着小小的杯子,抿着清酒的样子都让她『迷』恋。
那时候她在心里是怎么形容他的?对了,就是谁说过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羽扇纶巾风袅袅”,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温亭点了樱花寿司,摆在慕西霆面前,“尝尝看吧,很好吃,这次不骗你。”慕西霆夹起一块送进嘴里,轻轻点着头,又夹起一块,看了看,“这上面是樱花吗?”
“嗯,是樱花的花瓣,盐渍的,这就是樱花寿司。”这一句也好熟悉。
“你怎么不吃?”慕西霆说。
温亭摇摇头。在b市找了很多家日本料理店,都不是记忆中的味道。那个时候她说味道不对,可以是因为他们都不是河野家,没有那样正宗,如果现在她还是觉得味道不对,又该拿出什么样的理由呢?
“我怕其实这味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上次会那么喜欢,只是因为坐在我对面的人是以笙哥。”
第2卷 87。樱花寿司(下)
慕西霆怔怔的看着桌上淡粉『色』的樱花寿司,温亭娇俏的笑声仿佛就在耳畔。
他永远都忘不了遇到她的那个下午。
阳光和煦,微风轻柔,满园的樱花美的让人心醉。偶然间看到不断弯腰捡起花瓣的温亭,他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因为好奇。发现她会讲法语,他惊讶,也兴奋。
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恶作剧的,她是第一个,可见她笑的那样恣意,那样纵情,他忽然间不愿扰了她的快乐,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笑出眼泪。
后来跟她去了叫河野家的寿司店,原来樱花是这样吃的,味道还不错,米香混着淡淡的樱花香。
她好像对这些都很了解,她告诉他味道很好,她自己却没有动一下筷子。然后,那是第一次,他从她的口中听到“以笙哥”。
她对着他讲了很多遍以笙哥,讲多年前他们一起到东京赏樱,在河野家吃樱花寿司。她当时的那个表情该怎么形容呢?嘴角微弯,像是在微笑,可眼中明明有了湿意。
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美的,清澈,明亮,含着一汪泉似的……就像卢瓦尔河谷,令人流连,沉醉。
她是不知道他会讲中文的,所以才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讲起那个她爱的男人。他是想多了解她一点,可他不愿再听下去了,他已经开始对那个陌生的男人嫉妒,她的那个表情让他心疼,有虫子在咬一样。
“不管怎样,他已经离开了,不是吗。”他这样说。
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让她这样难以忘怀,她爱的该有多深。那时候,他以为莫以笙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天堂,她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带着一种缅怀的心情。所以当他知道莫以笙只是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觉得那个男人真是个笨蛋,因为他想象不出,遇到了温亭,今生如何还能再爱别人。
意外的看到这间“河野家”,慕西霆停了车,想不到一模一样的寿司店会出现在b市。温亭应该会高兴吧……也不一定。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温亭究竟是不是喜欢樱花寿司。她后来跟良子学过怎么样做寿司,各种样式的,樱花寿司她也是会的,可每次只有他来吃,她是从来不尝的,只会问他“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第一次的味道不好,酱油多了,米硬了,可他还是笑着说好吃,把那一盘都吃光了。因为那是经她那双手做出来的,是她为他做的。不管她做什么,做得怎么样,他都会说好吃,尤其是她嘟着嘴说“慕西霆,你惜福吧,我从来没给别人做过吃的”的时候。
最终,他却还是没能学会惜福……不是,他珍惜的,多珍惜呀,他只是不得不舍弃,他要不起了。
到现在,近八个月的时间,两百多个日夜,亭,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会想你,很想很想,可这些日子过去,我才知道,我比自己能想象的到的还要更思念你。那么,你有没有想起过我呢,哪怕只有一点点。
慕西霆不知在河野家坐了多久,直至助理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约好和华媒开会的时间,他才起身离开。
面前的樱花寿司分毫未动,突然间慕西霆似乎能理解当初遇到温亭时,她说过的那句话,现在的他有些类似的想法。那些凝聚着回忆,能让他一瞬间就想起很多与她相关的日子的东西,他便没有勇气去触碰。害怕,怕再一次了解爱她多深,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也怕混淆了曾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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