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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我这是对你施恩,让你有机会回报我,好积点阴德。”
“混帐!”
两个性情同样火爆的人,一言不合杠了起来,交错的视线几乎擦出了火花,空气里弥漫著杀气腾腾的怒意,彼此对峙,互不相让。
伍艾妮毫无惧意,别瞧她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在商场上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否则如何担任麒麟企业法国分部的总经理?她可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想威胁她,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够不够重,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死老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虫,凡事以钱衡量,只要和赚钱有关,他一律不择手段。
但她无畏无惧,吃定了死老头还得靠她,她绝对有筹码和死老头谈判。
僵持不下的两人,继续用布满血丝的白眼球较劲,谁都不肯先眨眼。
于此充满烟硝味的战火里,一阵女人的轻笑声突然传来,宛如春雨,投洒几许凉意,帮头顶冒烟的两位降降温。
“何必一见面就这么针锋相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轻轻柔柔的嗓音,带著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女子,然后又同时瞪回对方,各自哼了声,一个走回沙发坐下来,一个则坐回去自己的办公椅上。
话虽不投机,但表情一样臭。
门口的女子年约三十来岁,举手投足挥洒著成熟的风韵,她走进来,轮流看著怒气冲冲的两人,美眸带著笑意,好似这情景在她眼中已见怪不怪。
“艾妮,你难得回来,不跟我打个招呼吗?”女子笑咪咪地坐下,轻握住伍艾妮的手,逗她的语气就像在跟小女孩说话一般。
伍艾妮原本冷凝的面孔稍微缓和了些,抿抿嘴,喊了一声:“雪姨。”
“这才对嘛,雪姨好想你,听说你回来了就立刻过来,笑一个嘛,别板著脸。”
面对如慈母一般的雪姨,伍艾妮很难再板著脸,因为她和雪姨感情很好,同样是商场女强人,雪姨一直是她敬佩的对象,不但是她进入商界的启蒙老师,也是她学习的目标。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性子太刚了,仍欠缺雪姨的刚柔并济。
“还没进门,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两人在办公室吵架,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真是服了你们。”雪姨叹息地摇头。
“哼,是他见钱眼开,恩将仇报!”伍艾妮先声夺人地指控。
“你说谁恩将仇报?”董事长又火了。
“嘘……”雪姨纤细的手指轻点伍艾妮的唇,一双美眸则瞟向董事长,示意他不要发脾气。
说也神奇,两人一对上她,便有如猛兽遇著了驯兽师,乖乖听话。
“有我在,不准吵。”雪姨以酥柔的嗓音订下了规矩,然后看向艾妮,小声地道:“你长年待在法国,难得回台湾,回来后也不说一声就走了,一个月都没连络,他当然会生气了,表面上他是气你不管公司,其实是气你冷落他。”
伍艾妮双眉微挑,看看雪姨,再瞧瞧办公桌后那张扑克脸。
“原来他是气这个,不是存心刁难我?”
“当然,他想念你都来不及,只是嘴硬、爱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伍艾妮一脸恍然大悟,别人说的她不信,但雪姨说的她一定信。
“知道了吧,重新去打个招呼。”雪姨提点地劝道。
伍艾妮瞪大眼,—脸见鬼似地摇头。
“你不是想拜托他帮忙?吃亏就是占便宜,这点道理都不懂?”
她仍是倔强的嘟著嘴。
“去吧,真正的女强人,会懂得以柔克刚的。”
在雪姨的诱导下,伍艾妮被说服了,虽不情愿,但还是让雪姨拉到董事长面前,与死老头大眼瞪小眼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一声。
“老爸。”
是的,眼前这个威严挺拔兼人中之龙的麒鳞集团董事长,除了是她的前任老板之外,也是她具有血统证明的亲生老爸。
“我哪里看起来老了?”
伍艾妮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才堆起商场上应酬式的笑容,笑容之假仙不输给酒店里的妈妈桑。
“是是是,您一点也不老,永远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伍父虽然仍旧板著脸孔,但听了这番话后,眼底藏著笑意,显示出其实暗爽在心里。
“这还差不多。”
“好啦,言归正传,说到底我是你女儿,你到底帮不帮我?”
伍父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损她。“这么点小事,你自己会搞不定?亏你是我伍孝天的女儿,还当过总经理。”
“我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我的身分,才要来拜托你啊,这还用得著你提醒吗!”她咬牙道,如果表明身分就可以得到秦少刚的心,她早做了。
她的身分和地位,也许对其他男人是一大诱因,但偏偏秦少刚是例外,她不能让他晓得自己的真实身分,否则她一点希望也没有。
“依我看你是怕丢脸吧,堂堂一个法国区总经理连助理都做不好,还被人家解雇,传出去会笑死人,哇哈哈哈——笑得我肚皮快撑破了——”伍父笑得又拍桌又蹬脚的,一点也没有为人父的风范。
伍艾妮黑著脸,颜面神经数度抽搐,无法置信地对雪姨说道:“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这只衣冠禽兽?嫁只猪都比跟他好。”
雪姨一手害羞地抚著脸颊。“禽兽才好……战斗力强……”
“哇哈哈!听到没!听到没!老爸是男人中的男人!挑男人就要挑像老爸这种的,多跟你雪姨学习学习,放弃那个男人吧!”
伍艾妮眉头一挤,大掌往桌上一拍。“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你到底帮不帮!”
伍父也不甘示弱地拍桌,要比大声就来比。
“我的女儿只能嫁豪门!没财没势的男人别想癞虾蟆吃天鹅肉!”
“你想钱想疯了啊!一天到晚豪门豪门,小心早晚进鬼门!”
“哎?你这个不肖女,敢咒老爸死!”
“你也威胁自己的女儿啊!”
讲没几句又吵起来,果真是同一个模子印出的父女,两人都是臭脾气,雪姨忙将两条喷气的斗牛给分开。
“不准吵,你们都几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传出去才会被人笑死。”雪姨挡在中间,插腰警告他们不准吵架。
在雪姨面前,伍父有再大的脾气也会看她三分面子。
他撇撇嘴,坐回位子上,换了个语气。“好!要我帮也行,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就看你敢不敢跟我赌。”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啦,不会用谚语就不要用!”
“是午餐才对……”雪姨叹息道,但两人忙著吵,没听到。
“管他三餐还是宵夜,都要算钱!敢不敢赌!”
“赌就赌!谁怕谁啊!”她哼道。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如果那男人不接受你,你就必须放弃他,嫁给钱泰东。”
钱泰东!她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又来了,老爸就是不死心!从以前就一直逼她嫁到同样是南部大户的钱家,钱家财大业大,以建筑业起家,同时也是股市大亨,长子钱泰东理所当然是钱家的继承人。
老爸喜欢钱泰东,还不是看上他“钱太多”。
“你干么老要我嫁给他啊!不要趁火打劫!”
“你要是有把握何必怕?不敢就说一声,少牵拖!”
瞪著臭老爸摆明挑衅的嘴脸,伍艾妮一方面咽不下这口气,二方面相信三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了,以她超人的毅力和决心,相信在期限之内一定可以偷到秦少刚的心,当场拍桌豪气地接受打赌。
“好!就三个月!三个月内若让我追到人,你不准再干涉我嫁谁!”
“同样,若三个月过了,你还追不到人,就嫁给钱泰东!”
“一言为定!”
于是,冲动之下,赌约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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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地离开老爸办公室后,伍艾妮出了大楼,坐进在门口等候她的私人轿车里。
望著窗外渐行渐远的麒麟大楼,她心中暗暗发誓,等著瞧吧!她一定要想办法追到秦少刚。
不过……目前她根本不晓得要如何才能打动秦少刚的心?何况人家还有女朋友呢,这才是真正让她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问题那么容易解决,她就不会当了一个月的助理还毫无进展,并落得被人家解雇的下场。
任她有著再傲人的外貌条件和身分地位,对其他男人而言也许是一大追求的诱因,但对秦少刚却正好相反,他跟其他男人不同,讽刺的是,这也是她深深迷恋秦少刚的主因。
望著窗外的一景一物,她的思绪飘回到半年前初次遇见秦少刚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的他,是如何地牵动她许久未曾热过的心……
半年前,她亲自到广东出差,与重要客户见面,洽谈在大陆设厂事宜。
在商场上为了做生意,难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自己也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梁董,关于设厂方面的问题,您人脉广,还请您多多帮忙打通关,小妹在此先谢了。”伍艾妮举起酒杯向梁董敬酒,自己先干为敬。
“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虽然大陆法令规矩多,但全世界做生意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有钱好办事哪。”
“我明白,这方面,我会请我的会计跟您的人连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通知小妹。”伍艾妮漾著妩媚的笑容,对梁董谄媚讨好,即使她不怎么欣赏这个人。
这间酒店在广州颇具盛名,拥有高级装潢和豪华设备,她特地包下其中一间最大的包厢招待对方。
在商场上,许多重大决策通常是在酒店谈成的,利用酒精的效力和轻松的氛围,生意特别容易谈成。这回若能成功在大陆设厂,不但可以省去不少成本,也是麒麟企业进军大陆一个重要的关键,所以她必须亲自来一趟,不能有任何差池。
只不过,这个梁董实在有点讨厌。
一只手趁她不注意时,放在她的大腿上。
又来了!
伍艾妮表面虽然保持笑容,心下不知已咒骂这个色老头几万回了,竟然借酒装疯吃她豆腐。
“来,梁董,我再敬你一杯。”她为他的空杯倒满酒,送到吃她豆腐的那只手上,让他拿著,自己则偷偷挪开点距离。
“来,喝酒喝酒。”最好喝死你!她暗骂。
明明叫了那么多陪酒小姐,臭男人还不满足,偏要占点她的便宜,若非还得借助他的力量,依她的性子,早给他三大耳光了。
她今天身穿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连身短裙,脸上化了妆,搽了眼影和颜色鲜艳的口红,为了柔和鲜明的专业形象,向来束在脑后的发髻,也破例放下来披散在肩膀上,让她在黄色灯光下,多了抹平日工作时瞧不见的艳丽。
谈生意嘛,有时难免也得利用自己的姿色增加一点机会,今天的打扮,完全是配合梁董的喜好。
但突然间,她觉得肚子有些不适,隐隐觉得很不舒服。
“不好意思,梁董,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呵呵笑道,同时吩咐其他小姐好好招待,别冷落了客人,当然,能让他醉死最好,免得不知道还得待多久。
出了包厢,并没有更好,空气中混杂的体味及烟酒味,令她作呕。
想吐……
她捣著口,一股胃酸烧喉的感觉袭来。
该不是喝多了吧?其实她酒量不错,但那臭男人的酒量更好,彷佛永远喝不醉似的,还借酒装疯,真他妈的……
“嘿!好正点的小妞!”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把她给吓了一跳。
“呀……放手!”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肯定是哪个喝醉的男人误把她当成了酒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