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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心灵感应,二人同时吐了一口暗气。
一听见龙茗和她同时吐气,惜日下意识斜睨了龙茗一眼,正瞧见他全身上下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也正侧目瞧着她,目光相遇,他戏谑道:“怎样?我的身材还不错吧?”
惜日一脸嫌弃状,渐渐恢复了常态。
他似忽然想起一件事,惊道:“糟糕,衣服破了,明早怎么出门?”
惜日冷哼道:“你还知道啊!连皮肉都露出来了,我看你明早怎么走!”
龙茗一笑,收回惊讶,又道:“衣服破得不能穿了,嗯,不过这样也不错。”他忽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惜日暗自纳闷,这有什么好?虽然心中有疑问,但因为看到他一脸等着她问他,期待她问他的模样,就怎样都不想去问了。
他们彼此不再话说,又恢复了相看俩相厌的状态。
龙茗开始假寐,惜日也装睡,幸好床很大,二人各守一边,各怀心思。
许久,屋内的烛火燃尽,熄灭了,屋内陷入寂静的黑暗,只除了门口和窗边,月光透过木棱映下的些许光亮。
三更过了,惜日真的很累,可却如何都睡不着,头部隐隐开始作痛。
忽然有点想出恭,大概是晚上喝酒喝得多了吧,屋里有夜壶可她怎能用?
忍了许久,终于忍到再也忍不住了,侧头看了看龙茗,他似乎已睡着了,呼吸均匀。
小心摸索着下了床,尽量不想惊动龙茗,只木床轻轻发出了细微的响声。
她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一抬头惊见龙茗正目光炯炯地瞪着她,一双眸子黑亮黑亮的,令她头皮发麻。这还不算什么,更令她气恼的是,龙茗居然一脸防备她侵犯的样子,有没有搞错!
惜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摸黑挪向门边。
身后传来低低暗哑的声音:“你去哪里?”
惜日一想自己的去处,忍不住脸色微红,幸好黑暗帮她做了很好的掩饰,道:“要你管!”可刚说完,又怕龙茗不死心追问,不耐烦的加了一句:“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心。”身后之人低声道。
开门的手停了下,她微微点了下头,也不管黑暗中他能否看见,便开门出去了,回身关门时,瞄见龙茗已经闭上了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明亮悠闲的下弦月高挂天空,弯弯的,似在微笑,风儿绕着柳树嬉戏,偶尔发出刷刷的笑闹声,几只鸟儿不知道是不是才结束了夜宴回家,唧唧喳喳的还在唱歌。这样的夜晚,其实很舒爽。
可有一个人却不这么认为,此时此刻,她已焦头烂额,只管捂着肚子,步履维艰,在明郡王府中兜兜转转许久,就是找不到她要找的地方,茅厕你在哪里?乖……快出来吧……
明郡王府,比之她家,大了近三倍,按理说,茅厕肯定在客房北边,可她找了半天就愣没找到,明郡王府应该守卫森严,可她走了半天就是没遇到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考验她的憋功,还是希望看到她就地解决?
可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又转了一个弯,已经不知道转的第几个弯了,入眼的是一片山茶树,是一个就地解决的好地方。
管他是谁在这个小院中种满了山茶。她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地解决就就地解决吧,再憋下去,会出人命的吧。她左顾右盼,未见人影,连鬼影都没看见,想到此处头顶莫名的飘过一阵凉风,不禁打了个冷颤,肚子更加痛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终于解决了内急,惜日一身舒爽,打里好自己,再次仔细观察四周,见无人,便真正放下心来,信步走出了山茶林。
沿着来时路返回,虽然刚刚很急,可一路上她都有细心记下路,她是一个谨慎的人,当然,除非事出紧急,逼不得已之外。例如:山茶树中出恭……
刚走出不远,就忽然传来一阵箫声,心中一惊,是谁?这么晚在明郡王府中吹萧。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明路,可明路现在应该和苏盈盈在……不会是他,那么到底是谁?
听声音,此人就在附近,那么刚刚她的一举一动是否已被他察觉?想到此处,一阵紧张。暗自决定去看看,吹萧的人到底是谁!
顺着声音,惜日小心来到山茶林内,只见一座二层小阁楼单独伫立在林中,在山茶林的掩映下,惜日抬首望去,只见吹萧之人此时此刻就在二楼,他,独自一人,月色下迎风而立,手中一柄长萧正在唇边吹奏,忽然,那人放下了唇边的长萧,似对她所在方向问道:“瑜弟,是你吗?”
惜日一惊,黑暗中而且四周都是山茶树,他竟然发现了她,而且准确地认出了她是谁,听声音,竟然真的是明路。
惜日仰头高声回道:“正是小弟。”
明路忽然一撩衣襟,从阁楼的二楼飞身落下,眨眼间就到了她的近前。
“瑜弟,这么晚,你怎会在此?”明路问道。
惜日微微怔愣,暗自揣测该如何回答明路,不知道他刚刚是否有发现她在山茶树林里……一想到此,心都凉了。
既然如此……
她笑道:“小弟今晚喝多了,头痛难受,想出来走走,可走着走着忽然想……嗯,不得已,借用了您府中的山茶树林,一方面解了自己的难言之隐,一方面也为你府上的山茶树贡献了些肥料,正在此时,听见了箫声……”
明路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她接下来顺理成章的话,道:“瑜弟,你见到我似乎很意外?”
惜日没有否认,反而点了点头,道:“小弟刚刚还在猜测是谁这么晚在此吹萧,本来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您,可后来一想盈盈姑娘,嘿,所以小弟一见是您还真挺意外。”
明路道:“我刚刚也想到你,忽然很想见你,没想到,你竟真的出现在我眼前。”
惜日暗惊,蓦然抬首直视明路,只见他,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她不敢审视那双眼眸中的含义,撇开了目光,其实,她很少敢直视或者审视明路,在她心里,始终有几分畏惧或是心虚存在。
她望向天空中的弯月,暗敛心神,若无其事的笑道:“明郡王月下一人独自吹萧,何等风流潇洒,不想美人想小弟作甚,岂不煞了风景?咦,难道明郡王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弟效劳?明郡王尽管吩咐,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明路轻笑,低首轻轻抚摸着手中长萧,道:“瑜弟,你说对了,有件事,是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惜日问道。
“你知道距京二十里的大罗山吗?”
惜日摇头,其实她知道,只是一个刚来的外地人,自然应该不会知道,所以她假装不知道,一脸疑惑状。
明路点点头,解释道:“大罗山有一群山贼,近年来势力日益壮大,最近频繁作案,就在今晚宴席之后,禧恩接到旨意,皇上限他十天剿灭山贼,时间紧迫,如果那群山贼仗着地势之便,据守不出,如果强攻,必定伤亡惨重,即使剿灭山贼也只是罪不是功,我们商讨过,设下一计,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哦?明郡王的意思是,小弟能帮得上忙?”
“是。”
“需要小弟作什么?”虽然直觉就不是简单的事,但她不得不问。否则,便要被明路小瞧了。
明路并没有犹豫,对她祥述了一番,后道:“瑜弟,此番甚是危险,我知你没有防身技能,但有我在身边,我不会让你出任何差错的,不过,事关重大,你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再回复我。”
还考虑什么呢?如果这一次她退缩了,那么长久以来他们几人彼此间建立的关系,必定产生裂痕,况且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的。如果这一次帮他们擒剿了大罗山贼,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必定更加亲近,事情就会更加顺利。可如果真的有什么差池,是不是她的性命都要……是不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可拒绝……不能。那么就只有答应。
惜日当机立断道:“好!小弟信任明郡王还有禧恩兄,小弟没什么本事,从未想过有一天也能为朝廷出力,为民除害。如今是小弟力所能及之事,小弟怎会拒绝!”
“好。”明路道,激赏的看着她。
她只略微与他四目相对,看向远方微微发白的天边,顾左右而言它道:“天快亮了,明郡王,小弟先回房了。”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小弟记得路。”
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只道:“夜黑路暗,瑜弟小心。”
“是。”惜日道,转身而去。
不知为何,惜日始终觉得背后明路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令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直到转弯,那种感觉才消失,瞬间,如释重负。
回到房里,一人披着被子站在地上,像个粽子,一见她进来就迫不及待的低声质问道:“你为什么答应他!你会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惜日一怔,就着窗口透过来的月光隐约看见面前龙茗焦急的面孔,一个念头忽现,沉沉问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默认……
忽然又想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几乎让她整个心肝肺都揪起来的事,疾声问道:“你有没有偷看我……”说不下去,但目呲欲裂!
“我没有!”他急声辩解。
惊!怒!他明显是欲盖弥彰!
“你没有什么?”咬碎银牙的声音。
“我没有……”泄气的声音。
“你没有什么!”抓狂的声音。
“我没有……”没有底气的声音。
“你没有什么!”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我没有……”害怕颤抖的声音。
啪……啪……吱嘎,嘶……啦……
一切平息,静……
“我讨厌你用绣花鞋打我的脸……”奄奄一息的声音。
身不由己
其实惜日并没有打到龙茗的脸,虽然手中提着绣花鞋确实是直奔龙茗的脸去的,但因为这一次龙茗早有防备,裹着被子左躲右闪速度也很快,所以,二人在屋内绕房奔跑了不下百圈,惜日先后扑倒数次也没有打到龙茗的脸。
直至,二人都累得几乎奄奄一息了。
一夜没睡,一大早又晨练,惜日累得浑身出了许多汗,无力且被迫的听着龙茗在她身旁戏谑的说道:“我讨厌你用绣花鞋打我的脸……”
一时哭笑不得。
她也讨厌提着绣花鞋追打他好不好!毕竟她是个大家闺秀呀,进退知礼,举止得宜的名门小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一切都要怪他!都是他几番把她气得失了态,就连她以往最在乎的礼仪都顾不得了。这龙茗,肯定是她上辈子的冤家死对头。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与她斗气的。
可该死的,他为何轻功这般高强!除了昨晚歪打正着之外,今后想来再也不会有机会出这口恶气了。
悲呼哀哉……
难道不得不这样,罢了?……
此时,天已大亮,客房外,一名婢女敲了几下门,在门外轻声问道:“李公子,起了吗?”
惜日略微整理了一下,打起精神,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婢女放好了洗漱用品,就要退下,此时,裹住被子靠到床内的龙茗忽道:“麻烦姐姐给我拿件外衫来,昨晚的衣衫被李公子撕破了。”
噌!一股热气涌向惜日的面颊。
婢女也好不到哪去,慌忙应了,快速退出了客房。
见婢女关好了房门,惜日猛然回头,恶狠狠怒视不知何时已从头至尾变回红绿的龙茗。
就在她刚刚悲呼哀哉时,他变脸也变了身。
龙茗斜睨着她,一脸戏谑加挑衅,笑道:“你总不能让我衣不蔽体的出门吧?”
惜日咬了咬牙,嫌弃地不再理他,匆忙洗漱后,撇下他,摔门而去。
龙茗也没拦她,耳边静听着她微含怒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淡淡的笑了,手指轻抚唇畔,恍然间,回忆倒退到昨晚与她两唇相接的霎那,那么柔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