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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老远的就能清晰的听见:“什么,我的路路要来看我了?”田双兴奋尖叫的声音。
惜日身旁趴着的傅津立刻被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
纳兰和禧恩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惜日忍住大笑,在一旁面容抽搐。
小楼中显然一片忙乱……
院内几个大红灯笼被点了起来,灯光一照,更加令墙头几位京城名少大吃一惊,惜日清楚的听到傅津感叹:“那地上居然用菊花铺出了一个字,有创意,明路真是好福气啊。”
纳兰也道:“好像是一个爱字,这田惜日真是热情奔放啊。”
禧恩也道:“真是个大胆的女人啊,已经视明路为己有了,”和一旁几人相视一笑,不怀好意,同声同气地学道:“我的路路。”
噗……一旁惜日忍不住笑出声来。几人立刻一片嘘声示意她不要弄得太大声。惜日赶忙收声,低声道:“不知道这田小姐长得到底与我有多像?”
傅津在旁向惜日眨眨眼,道:“等着看。”
远远的有几盏灯引着谁来了,不用多想,应是明路。
不一会儿,明路被管家和两个下人引着进了小院。
而此时,主角终于隆重登场。
当田双再一次夸张华丽的出场,不只是明路再次受到了心理上和视觉上的极大冲击,就连墙头几位都险些栽倒。
其他二人因为离得较远,又被傅津挡住了,惜日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看得最真切的就是身旁的傅津,只见傅津,一副见鬼了,不信了,要死了,被折磨了,惊慌了,失措了,要被逼疯了的表情,手指紧紧的趴住墙头,指节和牙齿都咯咯作响。
惜日倒吸一口气,这些人虽然是京城名少,但表情还真不是普通的丰富啊,不像那个明路,太冷静了,虽然下午被吓倒,可也没什么特殊表情,今晚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惊讶也没别的表情了,他竟然下意识的朝着他们所在方位看了过来,他们的藏身之地会露馅的啊,他忘了吗?
但很显然,明路这一眼是在看墙头上的她!
不知道是不是傅津的心灵太脆弱了,当院中,一个花枝招展的蝴蝶,拿着一个花扇子半遮面,在红红的灯笼照应下,没有穿鞋,赤着一双脚,腰肢款款出现在楼梯口处,咋见院内的明路,眼睛忽然如灯一般亮了起来,突然扔开了手中的扇子,张开双臂挥舞着彩袖奔向了明路,口中喊着:“路路……”时,傅津居然不支从墙头上栽了下去,你说你栽下去就栽下去呗!干吗还拉着身旁的人啊?
结果,一群人就在人家田府墙外叠起了沙包。几声惊惶大喊,更是惊动了墙内之人,众人慌忙爬起,刚才站起,便听到,慌乱中,有人喊了声:快跑啊!又有人喊了声:抓采花贼啊!一听是采花贼?四人心下一沉,不会是说他们吧?面面相觑脸色均都大变,再也不敢多留,众人夹着尾巴慌张地跑回了雪竹阁。真是一次失败的偷窥大行动。
回了雪竹阁,首要的事就是喝下几口酒去压惊。
“这田惜日也太夸张了吧。”纳兰跑得喉咙干哑,声音都变了,想必平常很少这么急跑。
“吓死我了。”傅津夸张地颤抖了几下。
“别说,长得还真像瑜弟。”禧恩看着惜日说道。
众人附和,“很像,可是瑜弟比她好太多了。”
“明郡王还真可怜,要娶这样的老婆。”惜日忽然说道。
众人一阵唏嘘,都为明路惋惜。
此时此刻,明路也疲惫地赶了回来,此番闹剧落幕,不知道是不是被严重打击了,一向自恃清高的明郡王自回雪竹阁后,一声不吭,满脸灰暗阴沉,一杯接着一杯的大口喝酒,刚开始,在场之人没有不劝他毁婚的,但他丝毫不理会,眼神偶尔瞥过惜日,冷冽的吓人,只是一味的喝着,众人劝都劝不住。
惜日暗自一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如今,他肯定不会再怀疑她会是田惜日,李瑜和田惜日同时同地出现,任谁也不会怀疑一个能和他们吃喝嫖赌都在一起的男人会是那恐怖吓人的田惜日。
她的目的已达到,而且,看样子不只明路更加不喜这门婚事,连他三个最亲近的朋友也不喜欢他娶田惜日,看来事情已事半功倍了,毁婚之事,指日可待!
散场了,因为她和明路又是同路,所以只有她送醉了的明路回府,一路上明路醉得几乎不省人事。
大家帮忙把他扶上了轿子,惜日对轿夫说道:“走吧。”
可轿子一抬起来,明路就从里面跌了出来,无奈,惜日只得也坐上了轿子扶住他,可这明路却一下子倒在她身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紧很紧,惜日一僵,看着明路,想看出他是不是借酒装疯,明路的手又忽然松了开来,依旧闭着眼睛,浑身酒气,惜日不动声色,并没有推开他靠在她肩膀上的额头。
轿中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了鼾声,他睡着了。
秋闱前的考场(上)
明君王府门口,惜日试图叫醒明路,可他仍睡得很死,惜日只得把他的头挪靠在轿旁,闪身出了轿子。
轿外,王府管家已在门口候着,见轿中出来的是惜日,微一怔,便上前一拜,道:“李公子,我家主子没跟您一起吗?”
郡王府的管家对她如此恭敬,有些出了惜日意料。惜日暗中打量管家神色,暗衬:她不过昨日才与明路相识,他竟然知道她姓李。
惜日指着身后轿子,道:“明郡王醉了,正在轿中睡着。”
管家又恭敬地向她一拜,道:“多谢李公子送我家主子回来。”便命人把酒醉不醒的明路扶进了府。
惜日望着明路被扶进府去,回身亦遣走了轿夫。
管家见惜日遣走了轿夫,便道:“昨日听王爷提过,李公子是王爷新结交的朋友,现在天色已晚,若李公子不嫌弃,可愿留在王府中过夜?”
“多些管家,李某今日就不打扰了,我家里人也在侯我回去,正为我等门。”惜日婉据。
“李公子不必担心,小人自会派人到府上知会一声,公子若肯留宿府上,明日里,小人也好与王爷交代,否则王爷醒来怪罪小人怠慢了公子,小人自难担当。”管家道。
管家一口一个小人称呼自己,到把惜日的身份放得很高,惜日淡笑:“明郡王已知我今夜不会留宿府上,管家多虑,天色已晚,李某告辞!”惜日抱拳一躬。
“不敢,”管家回了一拜,又道:“公子稍等,小人这就叫人备轿送您回府。”
“不必了,”惜日淡笑拒绝。
管家看她坚持,也不再多言,恭敬地送走了她。
惜日一人踱步回家,寂静环绕四周,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三转两转,眼看就快到家,可蓦然,一片榆树叶迎面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是田勇,他在警告她已被人跟踪。
如此寂静的黑夜,被人跟踪可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在这非常时期。
她未回头,暗自警惕但却并不担心,因田勇应该就在四周,自会应对跟踪者。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怒骂声,“格老子的,你没长眼睛吗?”田勇的声音。
“滚一边去,你个酒鬼!”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说谁是酒鬼!”田勇的声音。二人推打起来。
惜日趁机奔跑起来,三转两转,消失在小巷中。
到了小门口,迅速扔了几块石头,田双开了门,惜日闪身而入,微喘。田双问道:“小姐,后面有人跟着你?”
惜日点头,道:“此地不可住了,明日你找个理由暂时搬到西城的小院去。”
田双点头,道:“小姐无事吧?”
惜日摇了摇头,“田勇已把那人挡住了。”
田双放下心来。
惜日看着田双,忽而一笑,道:“田双,今天你演的真好!这件事情过后,我放你一个月的假,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田双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道:“谢小姐。”
二人有说有笑进了小楼,不一会儿,田勇也回来了,在门口道:“小姐,田勇回来了。”
惜日问道:“刚刚跟踪我的,你知道是谁吗?”
田勇道:“是一个市井无赖,姓张,平日里在八大胡同混饭吃。”
惜日点头:“知道了,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田勇退下。
田双为惜日卸装,伺候她梳洗,二人说起今日之事自是又笑了一番,田双问道:“此番,明郡王必不会怀疑小姐了吧?”
惜日微叹,道:“这可不一定,我总觉得,明路此人城府很深,他似乎还在怀疑我什么,即使他不会怀疑我是田惜日,也会怀疑我的身份,他可不比苏州那单纯的龙少爷好对付,”想起龙茗,她蓦然一笑,只一下便收住笑容,又道:“今晚,你可知明路找了什么借口进来探你?”
田双摇头,“你们在墙外一阵乱叫,明郡王当下就说要去抓采花贼,就走了,我打扮成那个样子也没胆子出去见人,自是赶忙回屋候着。”
惜日点了点头,道:“今日此计虽妙,但还不足以让明路冒死去毁婚,看来还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行。”
“小姐心中可有计量?”
“还无,婚期在即,我真有些心烦意乱了。如果有一天被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唉……”想起来她就头疼。
“小姐,不必担心,明郡王定会有弱点,小姐只要有耐心必会寻出。”田双劝道。
惜日还是一叹,也只有如此了,有些事情却是急不来,毁婚是件大事,明路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必不会冒死犯难。
只是,下个月就要大婚,时间真的太紧了,若要给她一年的时间该多好,她就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对付明路了。
一夜辗转,次日未时,惜日又来到十香楼。
昨晚和纳兰他们约好在十香楼汇合,再次来到十香楼,想起昨天对小香梅的无礼不禁还是有点愧疚。昨日她怕小香梅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怕小香梅是一种试探所以才如此对他,说了那一番狠话,但其实她并无恶意。
今儿一进十香楼,跑堂小二异于往常不冷不热的招呼,想来是因为昨天自己对小香梅的出言不逊已得罪了这里的人。不过,惜日也不在意,纳兰准时赴约,跟来的还有傅津,禧恩身处军中事情较多,没有跟来。
昨天那一幕,想必在众人心里刻下了不灭的痕迹,再加上李瑜和田惜日一个模样的刺激,今儿一见面,傅津就对昨日之事津津乐道,不绝于口,时而笑着夸张地学叫着‘我的路路’听得人毛骨悚然,时而哀叹,明路好福气啊,但很明显是幸灾乐祸。
明路今日迟迟没有出现,纳兰猜测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过幸好他没出现,否则看到傅津这副样子,定要摆上一张冻死人的臭脸。
惜日道:“那样的女子,会有辱明郡王的名声,明郡王不娶也罢,为什么不干脆毁了这门亲事?”
纳兰一叹道:“这门亲事是圣上亲自指婚,能是说毁就毁的吗?”
傅津也道:“瑜弟不知,明路这婚事是圣上指婚,除非一方死了,根本就没有退婚的可能。”
除非一方死了?这句话令惜日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她怎会不知,圣上的赐婚,是金口玉言,万无更改的了。而今,她拼命所作之事或许只是徒劳,只会令自己处于更加尴尬的境地而无法挽回,可事以至此,已无退路,她既然决定拼上一拼,那么就必然要全力以赴,否则如果她就如此甘愿受摆布,她后半生定会在后悔中渡过。
“那明郡王什么时候大婚呢?”惜日明知故问。
纳兰回道:“下个月十六。”
“这么急?明郡王既然不喜这门亲事,又毁不了,退不掉,不如想办法推迟也是好的,说不定峰回路转,还有办法可行。”惜日道。
傅津在旁附和:“诶?这倒是个好主意,毁婚不行,但总可以推迟吧,这田惜日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