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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尊重他,他非但不感谢她的用心良苦,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她,这怎能不叫她感叹万分呢?
“我可不是你到嘴的肥肉。”
对于她的说法,他早习以为常。分不清身份的口无遮拦,也只有她贵子大小姐做得出来。“贵子,纯柔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我留她在身边,是因为我对她有一份责任在。你回去吧!”
简简单单的两、三句便想打发她呀!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我回去可以,只不过……”
“想和我谈条件?”
光看他那阴沉的嘴脸,她哪敢跟他乱开口?
“我有说过要谈条件吗?”这会儿换她耍嘴皮子了。
不管有或没有,他都不允许她再撒泼。“贵子,我最讨厌女人死缠烂打、不识时务,你了解吗?”
他只眉头一皱,冷冽的寒霜横扫而来,不禁教贵子一阵哆嗦。
畏惧于他无言的威胁。“羽,我对你是真心的。”
对她的说法,他可一点也不领情,只因——
“你对每个人都不曾真心过,对我也绝不会例外的。收起你那一句多余的真心剖白吧?”
好残忍的一句真话。
“羽,我不会死心的。”
贵子高跟鞋哒哒的离去声,并未在他心中造成任何的波痕,贵子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一粒粟米。
如果他必须对所有有过一夜情的女人负责的话,那他岂不要被瓜分成数十块?女人贪他什么,他岂有不知的道理?
想想自己,虚长了三十好几,仍会分不清感情的真假吗?第一次付出感情,在岛悟先生眼中是逆伦。宇花寺尊子是岛悟先生的秘书,当年只有十七岁的他,恋上二十九岁的尊子,外表沉寡的他,一向是中规中矩的好男儿,而尊子是他的代家庭教师。
那段不伦之恋,发生在羽十七岁的秋天。
羽的家庭教师是一名在职教师,受聘入岛悟家为羽温习课业,后来常井老师请了三个月的婚假,岛悟先生因一时找不着优秀的老师递补,是以派他会社内一名优秀的部属暂代三个月。谁知温文优雅的尊子自此成了他思念母亲的背影。
年方十七的他,已有一七九公分的壮硕体魄。乍见美丽的她,便已情窦初开,对尊子的孺慕转而生成爱恋。
在尊子来了之后,每天只要捱到放学的那一刻,他便积极且迫不及待的准时回家,赖着她团团转。
尊子也发现羽的手,已是一双强健有力的男人的手,他的爱慕之意是不容忽视的。明知不可,然而感情的事岂是自己说控制便能控制的?婚约在身的尊子,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强烈的需索,造就了一段不被现实所允许的感情。暗渡陈仓了大半月,羽迷恋她,尊子也不厌恶他。
她本以为,只要替代任期一满,她便可以悄然的离开他的生活。只要这段不伦之恋不要现形,她依旧可以当她的小田夫人。
可事实不然,这事竟教管家月子给撞个正着。
那一日,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她刚自酣睡的羽手臂中脱身,就在更衣之际,月子推门而入——
“尊子小姐,你……你们……”
她哑然以对。这事非同小可,要是让岛悟先生知道,别说工作丢了,就连小田夫人的位置也坐不成了。
“嘘,我们出去再说,免得吵着了羽少爷。”
月子经验老,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锐眼。应诺同尊子出了那罪恶之房。
一路走出,尊子半句也不搭地沉默着,似在忏悔,也像是羞愧。
“宇花寺小姐——”即连称谓也显得生疏了,月子知道这样的改变太大,但她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岛悟家总管。“这事若教岛悟先生知道,后果可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
“月子,我非常明白。”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这么做?”审判的眼神大过于谅解。“回去吧!你也别再来了。要是这事曝光,可别怪我事先没警告过你。”
狼狈不堪的离去,尊子为自己今天的这一幕感到羞耻不已。她发誓,她绝不是故意和羽少爷发生亲密关系的。只是,他是个那么有吸引力的男孩子,让她不由自主的去接纳他、喜欢他,但又做不到不顾一切。
与小田的婚事已谈了很久,她无法断然舍下,但却又依恋羽强壮的臂膀。他带给她性爱的欢娱,而她也爱上了他的味道,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敢挣脱婚事的约束,她实在没有那个胆。
“父亲,尊子为什么不来了?”
岛悟社长也纳闷。尊子早上向他请辞了这份工作,他当然问了她理由,但她给的答案闪烁不定,一会说太累,一会又说想利用下班时间充电进修,后来又说她要准备结婚……
反反覆覆的没一个道理,他都听糊涂了。不过结婚这个理由他倒信了,她年纪不小,早该收心嫁为人妇。再说她和小田婚约也订了一年了,完成终身这也没什么不对。
“她要结婚了。”
不以为意的总结出一个理由来,没想到他的说法却引来羽的不满。
“她怎么可以结婚?”
奇怪了,当他的家教,便不可以结婚吗?谁规定的。
“羽,你在胡说什么?”
他的怒气犹如在脑子通了一百万伏特的电压般四处窜流。“父亲,我要去找她。”
前脚一动,岛悟先生便拦下他来。“站住,你要去哪?”
气炸了的羽,哪懂得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要去找尊子。”“找尊子?为什么,你找她做什么?”
他不懂,尊子要结婚,羽动什么怒、发什么火?他又凭什么要去找人家,难不成他还想去阻止人家的婚事?
“还有,你和她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结婚关你什么事?”岛悟先生也瞧出端倪来。这孩子有些不对劲。
要他怎么说呢?说他们发生关系不止一次?还是说他要娶尊子?
“父亲,等我找到尊子后,再向您解释这一切。”
“不,你不把事情说个明白,哪里也别想去。”他的口气笃定坚决。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他是不会放人的。
“父亲!”
“过来,坐下。”
羽依言缓缓坐了下来,但他的心早飘出了岛悟宅。
见他心不在焉,岛悟先生也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羽,告诉父亲,你和尊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羽颓丧的表示:“你不会乐意知道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会知道。好孩子,告诉父亲,你和尊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保持沉默是无法解决事情的。
“父亲,我爱尊子……”
语未毕,岛悟的面容已变——
“羽,你不要开玩笑,你怎么可以……喜欢尊子呢?”这会儿可换他气炸。
岛悟可是财势显赫的世家,想要成为岛悟家的媳妇,没有经过严格的挑选,岂可轻易入主?宇花寺尊子不过出身中等家庭,她有什么资格进入岛悟家?
羽哪顾虑得到门风问题,他在意的只是爱情的感觉。
“父亲,我一定要找尊子问个明白,我要问她,这段时间她对我的感情是真或是假,否则我绝不会放手的。”
一向照着他所安排的轨道行走的羽,竟为了一个女人反抗他,这实在叫他难以置信,仿佛让人给掴了一巴掌似的难堪。不行,这事他得从中做个手脚才行。
“好,我让你去。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收心,因为尊子即将成为小田夫人,你不可因你一己的私心就去干扰她的生活。这个,你能答应吗?”
即使心有不甘,但见父亲已让步,他也只能提出理智。“好,我答应你。”
“很好。”随即唤来司机:“昌弘,送少爷去宇花寺小姐家。”
如他所愿,他来到宇花寺位于千叶的住家。那是一处二楼的寓所,司机站在车边开门恭候,他随即下车。
掀了门铃,应门的是尊子本人。
这样的见面方式确实尴尬,但尊子已答应了岛悟先生的要求,所以——
“进来坐吧!”
羽的怒气在见到尊子的刹那已歼灭大半,心中冀望着尊子能对他说上一句:“我是爱你的。”
甫坐定,她已端上一杯茶水,并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羽倏然伸出手来攫住她。“尊子,这一切全是假的,对不对?你跟我父亲说的话,也是谎言,对不对?”
他是如此的情真,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羽,一切全是真的,但并不包括——我爱你。”
一阵霹雳打乱了他的喜悦。“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他不信,这几十日来的恩爱全是做戏;他不相信,她脸上的欢娱全是假装的。
尊子也不想说违心之论,但她实在莫可奈何呀!
“羽,你还小,尊子姐即将三十岁了,怎么可能对还是小男孩的你动了真感情呢?再说,你也知道,我早有婚约在身。男欢女爱对我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你大可不必将责任全往自个身上揽,不需要,真的!”
羽发觉自己全身颤抖着。他恨,他好恨尊子的玩弄心理,他可是全心在经营这段感情,如果不是爱她的婉约,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和她上床。
过分的女人、自私的女人。怒红着眼,泪水在眼眶处打转。不,偏不,他偏不教她看出他的软弱。
“这是你的选择?”
她有胆说不吗?岛悟先生的话语仍在耳边徘徊不去。尊子咬咬下唇,坚决的对他表示:“对,我宁可当小田太太。”
好一个小田,他恨不得揍得他满地找牙,偏偏小田不在场,无法配合他宣泄心里的愤恨。紧握的双拳、泛白的骨节,在在显示着他的愤恨不平。
临去之际,他咒骂她的水性杨花,气愤她的轻贱骨头。即便回到车内,他还是不肯相信,他会输给一个平凡的小田。
司机昌弘看着少爷的颓丧、愤慨,他也爱莫能助。感情这种事,难搞。
日落的余晖,宛若他的心情,他告诉自己,绝不再相信女人。
也因此遭遇,让他在纯真的女子身上贴上罪恶标签。然而乍见纯真的纯柔,他却沦陷于自己编结的矛盾中。
纯真与邪恶、寡情,真是划上等号的吗?他茫然了。
打开他的秘密通关,羽进入了他另一个世界。
——你在做什么?
——出任务中,你呢?
——闭关。
——哈……你的心定得下来?
——蠢动中。
——那就出来战吧!有好差事呢!
羽顿了三秒,又键入几个字。
——不了,休息一阵子吧!
——那,祝你好运。
他的人生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稳定的生活,另一个是刺激的战役。他把现实生活中不可能的事变事实,他既渴望安定,又热爱武士式的神话,所以他选择当个双面人来满足内心的渴望。就像他痛恨婉约柔顺的女人,却又抗拒不了她们所带给他的致命吸引力……
“羽少爷。”
一阵叫唤声,拉回他的思绪,是月子。
“进来。”
拉开了门,月子恭恭敬敬端来了温热的咖啡。静谧的环境除了微小的瓷杯碰触声外,就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