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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看起来空调打得很热,韩千重脱去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衬衫。
显而易见,元彤彤打定主意,想让韩千重酒后乱性。
以韩千重的个性,如果他酒后乱性了,必定会对元彤彤负责。
元彤彤琢磨了这么久,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就算得到韩千重的人也好。
只可惜她费了好半天劲,韩千重也还是表情冷肃,惜字如金,顶多就拿起酒杯来碰碰嘴唇。
倒是她自己,加起来也喝了小半瓶红酒,脸颊酡红,眼神氤氲,更显丽色。
应许倒也佩服起她来,这样自说自话了这么久,还能够一直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娇糯的声音,这功底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应许忽然听到元彤彤提到了她的名字。
“千重,这两天你瞧见应许没?”
韩千重的目光一下敏锐了起来:“你问她干什么?”
“你知道我们报社就是干这个的,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盯着呢,就盼着有个独家,”元彤彤笑得有点勉强,“以前思必得都是应许主事,这两天却是她爸出来,我们都猜测发生了什么。”
韩千重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旋即不动声色地说:“应该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我也没怎么和她联系。”
“听说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去听她那个小歌星的演唱会,你说她会不会和那个小歌星一起……”元彤彤略带暧昧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千重那张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纹,好像要掩饰什么,他抬手就去拿面前的酒杯。
应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在自虐什么。
事业和感情上的双重打击,现在的韩千重一定烦闷苦恼到了极点。
眼前是一直倾慕他的小青梅,一直宽慰、体贴他的女孩,此时要是能一醉方休,的确是解压的不二法则。
难道她要亲眼看着韩千重再次掉进元彤彤的圈套,看两个人成就一番好事吗?
韩千重举起酒杯,在手上把玩了片刻,重新放了下来。
他的双唇紧抿,语声淡然:“她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外人没有必要揣测。”
元彤彤的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应家现在这种情形,还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撒手不管未免有点无情……”
“她为什么要帮我?她早就明白说和我分手了,更何况,她从来不过问我的工作,也无从得知我出了什么事。”韩千重的目光冷峻地落在她的脸上,语声严厉了起来,“难道你去告诉她了?而且,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事情的?”
元彤彤慌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和她根本没关系,我……我就是听同事说的,他……跑社会新闻。”
韩千重略带怀疑地看着她,抬起手来看了看表,眉头终于再次紧皱了起来:“九点快到了,你和他约在哪里?”
“我发个短信问问。”元彤彤立刻善解人意地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不一会儿,短信的提醒音响了起来,元彤彤看了看,把手机递给了韩千重。“他刚从外地回来,半个小时以后到,在小区旁的咖啡屋。”
韩千重扫了一眼,紧绷的表情终于有点松动:“谢谢。”
“你那天说了以后,我托人找到了寄售店的老板,要来了vip的联系方式,然后一个个打电话去问,才找到了这个买主,求了他整整一个星期呢。”元彤彤半侧着脸庞,略带期盼地看着他,“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韩千重淡淡地说:“你要我怎么谢?”
元彤彤二话不说举起酒杯:“陪我喝一杯,就一杯。”
韩千重不为所动:“我不喝酒。”
元彤彤盯着韩千重,神色有点哀戚了起来:“千重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吗?我……过完年……我可能不留在S市了……”
“为什么?”韩千重愣了一下。
元彤彤颤声说:“你知道的,这里……让我伤心……千重哥……”
眼前的美人泫然欲泣,目光莹然如诉,深夜陋室,孤男寡女,只怕铁石心肠都要心动。
应许屏息看着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等着,等着看一个结果。
有些时候,并不是两情相属就能有完美的爱情,人世间各种的变故让人无奈。
韩千重的手终于动了,他拿起了旁边的一杯白水。
“彤彤,我真不喝酒,我发过誓,”他的眉眼淡然,“这样吧,我以水代酒,谢谢你为我找回那枚戒指。”
说着,他举杯和元彤彤的酒杯碰了一下:“先喝为敬。”
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好像在嘲笑元彤彤,元彤彤的脸上血色尽失,只是呆呆地看着韩千重。
韩千重喝了半杯水,起身去上了趟洗手间。
重新坐下来的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元彤彤呆呆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眼里流下泪来。
她飞快地站了起来,扑进了韩千重的怀里:“千重哥,你别找那个戒指了,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我们一起回H市好不好?你不是说她和你分手了吗?分手了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彤彤你干什么!”韩千重的声音重了起来,两个人开始推搡。
应许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异常。
韩千重的声音虽然带着怒意却有点绵软,推搡间根本好像使不上劲,反倒有种半推半就的感觉。
应许心里一凛,骤然飘到了那杯白水前,凑得近了,她发现杯底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浑浊。
应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彤彤这是疯了吗?她居然这样对一直保护照顾她的韩千重下手?这种迷幻剂是KTV里的常用手段,无色无味,混入饮料中无迹可寻,一般能让人昏迷两个小时,在应许那个圈子里,这个是不成文的潜规则,有些公子哥儿看中了人又比较难上手,一般都会带到KTV下药。
元彤彤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么多年了她难道不了解韩千重的个性吗?
酒后乱性韩千重有可能会负责,可要是被下了药发生了什么事情,元彤彤很有可能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损人却也绝不可能利己。
不到片刻,韩千重的身体一歪,整个人都倒在了餐桌上。
只是元彤彤看起来好像也吓了一跳,慌乱地推了推韩千重,一叠声地叫道:“千重哥你怎么了?你醒醒,醒一醒!”
“你再推他也不会醒了,最起码昏迷两个小时。”一个声音阴测测地响了起来。
应许回头一看,是蒋方啸,他站在卧室门前,一半脸藏在阴影中,半明半暗,显得分外阴森。
作者有话要说:咋办?
凉拌炒鸡蛋……
谢谢艾姝扔的一颗地雷,扑倒么么哒~~
、第36章
应许忽然一下遍体生寒。
韩千重到底还是着了道。
元彤彤引进来这样一头恶狼;这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蒋方啸会做什么?让元彤彤和韩千重生米煮成熟饭?炮制艳照寄给她?还是索性发到各大媒体;让G市桥梁事件牵扯上思必得和艳照门进一步升温?
随便哪一件,都让她心惊胆战。
而她却只能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
平生头一次,她如此地痛恨自己的无用。
如果说;前一次的灵魂出窍;是为了惩罚她的懦弱和自私;那么,这一次的灵魂出窍是为了什么?让她明白韩千重的爱意之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算计吗?
她一遍遍地呼唤着韩千重的名字。
她用手去拍打韩千重的脸颊。
她用尽心力祈求韩千重能听到她的呼唤。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她愿意用自己所有的因,去换取韩千重此刻的清醒。
韩千重一动没动。
而房间里的另两个人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
应许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咬紧了牙关。
“你要干什么!”元彤彤愤怒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了把他灌醉就好了吗?”
蒋方啸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你灌得醉他吗?没瞧见他已经对你心生提防了?女人有时候愚蠢起来真是没药救,你还当他是以前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韩千重吗?要不是我事先做了两手安排,今晚就黄了!”
元彤彤的脸憋得通红,手指都在发颤:“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最起码他还会当我是他的妹妹,你折腾了三年,应许多看你一眼了没有!”
蒋方啸的脸色骤然一变,手指在身侧紧紧地握住又松开。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别戳我心窝好不好,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不是都为了同一个目标嘛。”
元彤彤的脸色稍霁:“那你现在让我怎么收场?”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好,我来弄个现场,你到时候留下证据,不怕他不承认,到时候你怀孕了,他韩千重能不认自己的孩子?他不认他爹也不答应啊,你说是不是?”蒋方啸轻描淡写地说。
“怀孕?”元彤彤有点不可思议,“这么……一次就能怀孕?”
“只要我想,有什么不可以?”蒋方啸冷哼了一声,“九天仙女都能让她怀孕。”
元彤彤瞪了他一眼:“那桥梁塌方的事怎么办?当初可是说好了,你说要引火烧应许,等应许出手相救,无法兼顾,可现在倒好,应许压根儿没出手,千重怎么办?”
“这说明火少得不够旺,”蒋方啸眼中的戾色一闪而过,“等明天我发个头条,我就不信应许还能坐得住。”
“你要干什么?”元彤彤警惕地看着他,“你要是造谣中伤千重哥,我可不答应。”
“就知道心疼你的韩哥哥,”蒋方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你早点把自己脱得光光的往他身上一坐,我就不信韩千重能把持得住。”
“千重哥和你们不一样。”元彤彤有些怅然,“你们不会懂。”
“他当然和我不一样,他就是个傻瓜,”蒋方啸哈哈大笑了起来,“居然把应许使劲往外推了这么多年,要知道,我做梦都想一亲芳泽……”
蒋方啸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应许怔了一下,迅速地回头一看,突如其来的狂喜瞬间冲刷着她的神经。
原来趴在桌子上的韩千重坐了起来,面无表情,那冷厉的目光穿透了应许,落在了蒋方啸的脸上。
“你……你……怎么没……我明明……”蒋方啸指着他,惊疑不定。
元彤彤倏地转过身来,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惨白如纸。
“我真希望是我提防错了,可惜,不是。”韩千重的神色惨然,“谢谢你们给我上了一课,原来人还能这样无耻。特别谢谢你,元彤彤。”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千重哥……”元彤彤语无伦次地朝着他走了几步,想要解释。
韩千重的语声讥诮:“以前造谣应许私生活的那些照片和新闻,都是你们俩炮制的吧?你负责套我的秘密,蒋方啸负责发新闻,真是狼狈为奸的典范。”
蒋方啸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片刻之后就冷静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韩老师,这事光我们俩也没用啊,也得你这个主角肯信才对,要说我们是狼和狈,你却是最后让应许崩溃的罪魁祸首。”
韩千重的脸色有点发白,迎向他的目光却丝毫未退:“我的确伤害了应许,可有权利质问我这句话的人,不是你们。”
元彤彤哆嗦着说:“千重哥,你为什么……这么帮她说话,她不也是死皮赖脸缠着你吗?比起我来好在哪里?”
韩千重的声音不响,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元彤彤,看看你现在的嘴脸,没有人会喜欢你这个模样,不管你爱谁,那都不是错,错的是你用你的嫉妒去肆意伤害别人。我告诉你,应许比你好上千倍百倍,这六年多来,就算她再不喜欢你,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
应许站在旁边,怔怔地看向韩千重。
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