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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们只是想要找他了解一些其他的情况,但是通过手机号码找不到人,又问了问罗平的母亲,他母亲说平时罗平跟舅舅和舅妈比较亲近。八成你们能知道怎么联系上他,所以我们就来了。”顾小凡找了个很充分的借口。
“原来是这样啊,”罗平舅妈听了之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我们那个老姐姐家不在本地,罗平到了a市来以后确实是跟我们走动比回家的时候恐怕还多呢,不过最近我们还真没怎么联系上他,要不然,我这就去帮你们打电话试试看,要是找到他了,就让他过来一趟?”
“要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也省的我们再来回跑去找他了,不过……”顾小凡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似的对罗平舅妈说,“你看,我们来你们这儿,就因为工作性质比较特殊,都把你们给吓了一跳。你要是联系上了罗平,我觉得最好还是说你们找他有事,让他过来吧,面对他有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哎,说的也是,别再吓着孩子,”罗平舅妈听了颇以为然。顺便夸奖了顾小凡几句,“要不说么,还得是女孩子家家的,心细,想得周全!”
顾小凡厚着脸皮接受了这样的称赞,顺口和罗平舅舅继续聊了起来:“我们听说罗平过去一直挺受舅舅照顾的。难怪的你们舅甥之间的感情那么深。”
“可不是么,”罗平的舅舅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罗平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大姐。也是个命苦的人,当初我们家穷,她嫁给我那个姐夫的时候其实就是去给人家当后妈来着,我那个姐夫之前结过一次婚,死了老婆,留了个小姑娘,后来我姐姐嫁进去,又生了罗平和他姐,我大姐没文化,不识字,只能在家里照顾孩子做家务,养家糊口都靠我那个大姐夫一个人,罗平十来岁那会儿,我那姐夫身体不好,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的日子特别的不好过,家里头俩大人都没什么收入,还得拉扯三个孩子,也真是挺困难的,我们两口子那会儿过的还行,我去外地一个煤矿做下井工人,累是累,但是赚得多,我老伴儿也给人做点手工零活儿,家里还就一个儿子,没什么负担,我们俩就想着,帮衬着点儿吧,我们家里是个儿子,所以只要放假了就把罗平接家里来,俩小子有个伴儿,照顾起来也方便,供吃供住,临走的时候再给带点儿粮油米面什么的回去。”
“罗平有你这么个舅舅也算是挺有福气的了。”顾小凡这句话是由衷的称赞。
罗平舅舅不太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都不是有大本事的人,凭一把力气混饭吃呗,那时候毕竟家里面能力有富余,我小时候都是大姐照顾我,现在大姐生活那么困难,我不能不管不顾的不是么,而且她是人家的后妈,我平时多帮着照顾照顾罗平,剩下她自己一个小丫头,还有前头留下的一个小丫头,也比较容易一碗水端平。那会儿我们两口子本来都想好了,等罗平初中毕业,干脆让他把户口给改到我们家里头来,孩子么,就跟羊似的,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干脆让罗平和我儿子一起念书,我们一起照顾着,结果没曾想,老天不遂人愿,还没等那孩子上高中呢,我上班的那个煤矿出了事故,我也被砸在了矿井里头,后来好歹捡了条命回来,结果腿残疾了,干不了活儿,赚不了钱,宜家系自己家连生计都得靠我老伴儿一个人操持了,不够的时候还得靠她娘家那边这个帮一点,那个帮一点,就这么才维持下来,别说是罗平,自己家儿子都差点儿养不起,罗平那孩子也确实懂事,知道我们家也保证不了自己,他也不来给我们添乱。”
罗平舅舅说着,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小毛巾被,露出了自己穿着大短裤的两条腿,那两条腿打从膝盖以下就都光秃秃的,只有皮肉包裹着横断面。
“能保住这么长就算不错了,那时候被压在井底下,就觉得自己连命都没有了,后来能活下来就已经特别知足了,活着就比死了强。”罗平舅舅看到顾小凡被自己齐齐截断的双腿震撼了,自己很豁达的对顾小凡和高轩说。
“当时煤矿出的什么事故呢?”顾小凡顺势问起了罗平舅舅受伤的原因。
“就是没有按照安全生产的章程来呗,老板他们为了出煤量大,多来钱,没有规范开采,后来就瓦斯爆炸,矿井坍塌,压了好多人在下面,死了不少,像我们这样命大的,出来之后少个胳膊少个腿,也就都万幸了!”
“那当年的事故责任是怎么认定的?你们都得到相应的赔偿了么?”
“赔了,当年我们那个私营煤矿的老板给抓起来了,准备要判刑,听说关在看守所里等着上法庭之前,他自己就知道出了这么大个事情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在监狱里头就畏罪自杀啦,其他人好像也都判了刑,我们都给赔了钱,然后就都散了,各回各家去安顿。”罗平舅舅叹了口气,想起过去依旧心有余悸。
“有一个人我想问一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叫尤志业。”顾小凡试着问。
罗平舅舅立刻点了点头:“认识啊,他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他那会儿是我们那个矿的二老板,以前总能见着,出事之后就没见了,听说是走去别处了。”
“不是说煤矿老板、事故责任人都进了监狱么?为什么尤志业没有事?”
“他也不是没有事,煤矿出事,他也赔了不少钱进去,得补偿给工人什么的,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说来着,他是煤矿里头的二老板,平时也没见他过问过矿山这边的事情,可能他就是出钱,不出人吧!”罗平舅舅咂咂嘴,“尤老板人还是不错的,我住院期间,他去给我结清了住院费,还给我留了几万块钱。”
“你伤得那么重,才给你留了几万块钱呀?”顾小凡听了之后有些惊讶。
罗平舅舅摆了摆手:“今时不同往日,那都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几万块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那时候一个月工资才能赚几个钱呀。”
“快三十年前?那个时候已经允许私人承包开矿了么?”顾小凡毕竟年纪比较小,对于一些自己年纪尚幼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够了解。
“这个啊……”罗平舅舅忽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们那时候那个矿……也不是多正规的那种,就是钻钻空子,发点小财,当地管事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那么糊弄过去,手续什么也不一定能保证齐全。”
“那你们也敢给他们打工?”顾小凡觉得不能理解。
“生活需要啊,国营大矿要么不景气,要么景气的进不去,私人的给钱多,反正下矿本身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的买卖么,都一样。”罗平舅舅说。
“罗平他认识尤志业么?”顾小凡又问。
“认识……应该谈不上吧,我出事儿那会儿罗平才十几岁,去我家那儿玩的时候要说见过尤志业,倒是有可能,那时候家属住的都没有太远,不过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也不太可能认识人家就是了。”罗平舅舅回答。
☆、第五十八章 翻案
“我说,闺女呀,”罗平舅妈这会儿也打电话回来了,一回到卧室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顾小凡摇了摇头,“我没联系上罗平,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忙了,留给我们的那个手机号,我打了好几遍,都没开机,那我也没办法了。”
“蔡大爷,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顾小凡对罗平舅妈点点头,道了谢,这个结果并不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也没有在那个问题上做更多的纠缠,转而又继续问罗平舅舅,“你过去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袁贵发的人?”
“袁贵发啊,认识,那怎么能不认识呢!”罗平舅舅当即点了头,听到顾小凡提起这个名字,他似乎觉得相当的熟稔,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他当初也是和你们在一家煤矿上班的人么?”顾小凡问。
“那可不是,人家跟咱们不一样,”罗平舅舅摇摇头,“别看他那会儿年纪不大,可还是我们那时候的安全副矿长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是我们那个矿的大老板给安排进来的呢,年纪轻轻,懂不懂就叼着个烟卷到处闲晃,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反正挺不招人待见的,我们岁数都比他打,平时都不爱搭理他。”
“他是安全副矿长?那么年轻就有资历当安全副矿长了么?”顾小凡问。
“那还啥资历不资历的,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们那儿就是个私底下疏通好了关系,开的那么个不正规的小煤窑,他是大老板介绍来的,谁知道人家私底下是什么关系,什么来头,二十多岁,照样当安全副矿长。”罗平舅舅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两条残腿,“刚出事儿那会儿,住在医院里头,我们有的工友还恨袁贵发那小子。说要不是他年纪小,什么也不懂,成天就会混日子骗工资,我们说不定就不会出那样的事情,受伤落下残疾了,后来有一个老哥说得对,他说归根结底人是谁用的?还不是大老板么,袁贵发是不是那块材料,大老板比谁都清楚,他把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做。本身就是他的错,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袁贵发那小子因为这事儿也吃了官司,蹲了大牢,也就算是受了教训了。不过后来大家伙儿听说大老板觉得自己罪过太大了。在看守所还是监狱里头,自己悄悄的自杀了,死者为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袁贵发被判刑了多少年?”顾小凡赶忙问。
“这个可就不知道了,”罗平舅舅对于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我那会儿自己也受伤住院,家里头乱成一团。根本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件事,袁贵发进了监狱也是那天运气好,不值班下井的工友告诉我的,只说是进去了,不知道关了多久,不过这都二十几年了。肯定早就出来了,没道理还一直关着不放。”
“那他出狱之后你还听说过他的消息么?”
“这可真不知道,本来在矿山工作那会儿我和他接触也不多,我们这些都是拖家带口,赚钱讨生活的。他是那种到处乱晃,一天到晚也没见有什么正事儿的,甭管是上班的时候还是私底下,那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打不上交道,到后来听说他进去了,也无非是骂几句活该,解解气,之后谁没事儿还特意打听他去!”
罗平舅舅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顾小凡便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顺口问了问关于袁贵发当年是个什么样的品行个性,罗平舅舅回忆了一会儿,说依着他记忆中的样子,袁贵发属于那种“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类型,非常的肤浅轻飘,走路恨不得脚跟不着地,整日里凭着自己是老板的不知道什么亲戚还是朋友的,在矿山那边鼻孔朝天,颇有些跋扈的样子,不过呢,他那人倒也识趣,只敢招惹一些老实巴交好脾气的工人,经常下矿的矿工里面有几个出了名的暴脾气,袁贵发每次遇到了,倒也都故作潇洒的脚底抹油,赶紧开溜,生怕跟人家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会一不小心吃了亏。按照罗平舅舅的话说,当年敢为了高工资,在不正规的私人小煤窑里干活的,除了想给家人过更好日子的人之外,也有一些是不是亡命徒的亡命徒,每天下井拿命换钱的人,当然也不怎么好惹。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袁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