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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
她说着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帮忙捡起来,知道屋主并没有出事,她的神经也就放松了不少。不过她这个好心的动作刚刚做出来,就被钟翰直接给拦住了。
“你最好放弃这个打算,我刚才已经犯了这个错误,没必要你再重复一遍。”钟翰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用原本捏住鼻子的那一只手拦着顾小凡,另外一只手始终垂着,却又明显刻意的与自己的身体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估计他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多了,吐在了卧室里,然后随手就把被子给压在上头当抹布了,呕吐物被擦得满被面儿都是,隔了这么多天,那点儿东西都干在了被子上头,我一不小心还摸到了,手感疙疙瘩瘩的很粗糙,你自己想象吧。”
“不用了,你说的这么有画面感,我再多想一下估计就可以帮忙加料了。”顾小凡连忙打住,不让钟翰继续说,尽量屏住呼吸,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看了看那男人的相貌,确实是赵泰河本人没错,之前他们有查过赵泰河的个人资料,只不过户籍上面登记的住址上已经找不到这个人了,今天见过常师傅之后才得知,是因为赵泰河和妻子离了婚,所以搬去了过去的旧房子一个人住。
顾小凡开口*上的人,怕把熟睡中的赵泰河给吓到,所以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语气也比较柔和:“赵泰河?赵泰河?你醒醒!”
赵泰河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很沉,顾小凡便提高了音量继续叫了几声,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顾小凡实在是不想伸手去碰他,只好不厌其烦的继续叫赵泰河的名字,终于,赵泰河有了反应,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稍微调整了一下原本的姿势,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赵泰河,你醒醒。”顾小凡连忙喊他。
赵泰河的眼皮动了动,很吃力的睁开眼睛,看样子就好像困得已经完全挑不动眼皮了似的。他看了一眼顾小凡,嘴里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串话,顾小凡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明白,他是说让自己不要叫他,他有钱来付房费。
敢情赵泰河已经醉到了完全不清醒,连自己是在家中,还是在住宾馆都搞不清楚了,并且咕哝出这句话的功夫,他就又闭上了眼睛,等顾小凡终于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又呼呼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算了,咱们走吧。”钟翰在顾小凡不死心的试图叫醒赵泰河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他醉成那个样子,就算勉强叫醒了,头脑不清晰,问什么也答不出来,答出来了也不一定有什么效力,找别的时候再来吧,希望他能清醒点儿。”
顾小凡点点头,赵泰河这个状态确实是没有办法有效沟通的,就站起身来跟着钟翰往外走,出了门没忘了帮赵泰河把防盗门关好,虽然他住处的状态,就算是小偷进来都会觉得特别失望,也还是得注意安全的。
“你出来之前没在赵泰河家顺便洗洗手?”顾小凡看见钟翰的右手始终与身体保持着一定距离,有点想笑,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钟翰方才内心的崩溃。
“估计他那种状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钟翰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我刚才去他厨房看了看,已经欠费断水了。”
两个人下了楼,好在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小超市,钟翰过去买了一包湿巾仔仔细细的擦了几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放松状态,对顾小凡说:“走吧,刚才戴煦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他们去医院调查情况的时候,凑巧遇到了一个咱们应该会比较感兴趣的‘熟人’。你猜会是谁?”
“戴煦能见过也认识的……难道是尤图或者吴涛他们中的谁?为了争遗产打起来了?”顾小凡第一时间立刻就想到了正在打官司的尤图和尤莉双方。
钟翰摇摇头:“不对,是张和顺。”
“张和顺?为了沈钰找人跑去麻将馆儿找尤志业麻烦的那个张和顺?”顾小凡吃了一惊,“他怎么了?而且咱们都还没找过张和顺,戴煦怎么认得他?”
“戴煦说他和唐弘业一起到医院里头去了解别的情况,凑巧遇到送来一个急诊,是个老头儿被人给打了,需要缝针,还有脑震荡,所以被要求留院观察,戴煦看名字叫张和顺,年龄也相符,觉得挺巧的,旁敲侧击一打听,还真是他。”
“有时候觉得世界还真是够小的,那正好咱们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儿,也省得还得以后另外找时间去特地找他了。”顾小凡说,随即意识到时间问题,“对了,都这个时候了,张和顺不是留院观察么,也走不了,你要不要先买点东西吃?”
“不用,多亏了赵泰河的‘帮忙’,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估计胃已经被恶心晕过去了,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咱们还是先去医院那边吧。”钟翰随口开着玩笑说。
医院离得不远,钟翰和顾小凡很快就到了,戴煦就站在住院部大门口等着他们,一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戴煦出来接他们,唐弘业就等在张和顺住院的疗区门口,看钟翰和顾小凡来了,很热情的同他们打了声招呼:“来了?怎么样,进展顺利么?”
“还可以,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突破。”钟翰回答。
“你们那个受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唐弘业问。
“尤志业。”顾小凡告诉他。
“我就总觉得你们这个案子受害人的名字听起来挺耳熟的……”唐弘业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只好暂时放弃,“算了,先进去吧,我回头再慢慢想,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呢,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第四十四章 事儿爹
直接找到张和顺之前,钟翰他们当然需要先和收治张和顺的医生聊一聊,询问一下张和顺受伤的情况和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之类的。
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副经验比较丰富,见多识广的样子,一听说是警察来了解张和顺的情况,这名男医生表现出了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
“我真是没见过都这把岁数了,还这么能惹是生非的,你们都没见他刚来时候的样子,满头满脸都是灰土,脏兮兮的,别说是缝合了,就光是清理创口就花了好一会儿,”医生说,“不算严重,轻度脑震荡,伤口虽然有点儿长,但是不深,没有造成肌肉层面的损伤,除了有点儿疼,将来有可能会留疤,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我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是被人打成那样的,别的你们就得自己问了。”
“那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稳定么?”顾小凡问。
医生笑了笑:“稳定,何止是稳定啊,还挺兴奋的呢,刚才我给他缝合的时候,骂得可大声了,说我要是敢给他用回扣药,他就去找院长投诉,让我下岗。”
“那老头儿可真是个‘事儿爹’!”从一旁经过的小护士听到他们在谈论方才被送过来的张和顺,也忍不住插嘴说,“刚才送他去病房,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又不是浑身瘫痪了动弹不了,也不是七老八十的,非要我们给他把床摇成他觉得舒服的角度,结果没十分八分的,就又按铃叫人,说床头太高了,让人给他摇下去一点儿!你说他有那功夫,自己下床都摇完了!”
医生假意提醒小护士注意措辞,实际上倒也没有反对她所说的话,看样子张和顺进医院这不长的时间里面。已经给人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了。
钟翰向医生和那名小护士道了谢,和顾小凡直奔张和顺的病房,他住的病房是个三人间,一进门。张和顺的床位在最里面靠窗子的位置,外面两张病床的人正面对面坐在各自的床上聊着天,与张和顺相邻的那一侧帘子拉了起来,煎熬钟翰他们进来,狐疑的打量了几眼,发现他们是来找张和顺的,就不再理睬了。
钟翰和顾小凡走过去,看到张和顺自己躺在病床上,这老头儿体格不算大,个头儿也不算高。长得倒也算得上是红光满面,就是眼下,他一条胳膊上面包着纱布,看样子是缝过针的,脸上有几处红肿和淤青。看上去显得很狼狈。
发现有人过来了,张和顺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两个陌生人,开口有些语气不善的问:“你们谁啊?干嘛的?”
钟翰拿出自己的证件来让张和顺过目,张和顺根本没接过去仔细看,大眼儿扫见上头的字样,顿时就来了精神。赶忙坐起身来,八成是动作有点快,他头晕的微微晃了晃身子,哎呦哎呦的笑声哼唧着靠坐在了床头上,说:“还算你们当警察的有点儿敬业精神,刚才我当街挨打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赶紧去救我一命?万一我被人打死了呢?好在这会儿没用我报警直接就找上来了。我也算是福大命大,之前的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这事儿你们科必须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看起来他是把顾小凡和钟翰当成是来给自己主持正义,解决问题的人了,钟翰对他笑了笑。也不澄清,也不解释,更不对他之前的指责做任何回应。
张和顺把他的这种反应自动自觉的视为了一种默认和默许,便继续说到:“我跟你们说啊,这事儿你们科必须得管,现在这世道,实在是太坏了!好人连话都说不得啊,说个话也得挨打,你们说这还有王法了么?”
“是谁不让你说话,一说话就得挨打了?”顾小凡问。
“我哪认识他们是谁去啊!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和顺气呼呼的说,“我今天下午没啥事儿,这不是帮晚上了么,家里就我一个孤老头儿,没人照应着,我就想着,干脆出去找个地方随便糊弄一口就得了呗,结果走半道儿上,看到了几个小子,年纪没多大,也就二十来岁,那脑袋染得,跟红绿灯似的!这个一脑袋红毛,那个一脑袋黄毛,还有一个你都说不上来脑袋上是个什么颜色了,就跟小孩儿那调色盘兜头给他口脑袋上了似的,要不是夏天外头还天光大亮的,我都得觉得自己这是见了鬼了!我当时就是路见不平,教育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别成天学那不人不鬼的打扮,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好好做人,我跟你们说,我可是好说好商量的跟他们讲,我说你们自己照照镜子,不觉得给老祖宗丢脸么?我要是你们爹妈,在大马路上看到你们这德行迎面走过来,我都没脸认你们,小年轻轻的,收拾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多好!你说我说错了么?他们凭啥打我!”
听他这么一说,顾小凡都觉得特别的无奈,因为她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家里面就算是身为一把手的顾妈妈也向来主张少管闲事,以和为贵,所以像张和顺这样喜欢管闲事儿,喜欢给自己惹事儿的性格,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话说回来,大人终究是不对的,尤其对方是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这么对待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确实是不太像话,那几个人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对你这么大年纪的人下这么重的手。”她这么说一半是由衷的,一半也是为了顺着张和顺,安抚他的情绪。
谁知道张和顺听了却一点儿都不领情,头晕没敢摇头,只好摆了摆手:“这还算重手?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啊,年纪轻轻不学好也就罢了,当流氓都当不明白!我好心说他们几句,他们不爱听,骂我,那我能擎着么?我就骂回去,骂来骂去,那几个人说不过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