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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霞衣轻抚着那深深的痕迹,几乎可以想见当初这个伤痕有多深、多痛,“战场上被人砍的,是不是?”
“没错,这是在越国那场战役中被雍容砍的。”
楚霞衣一愣,“雍容?你说西圣欧阳彻的弟弟,越王雍容?”
“没错,连我的脸也是拜他所赐,才得戴上面具。”说着,他取下打从遇见楚霞衣以来,一直罩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俊朗,却在左脸颊上有道二寸来长伤痕的面容。
楚霞衣起身瞧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却又极为熟悉的脸孔。她想,若不是他脸上有伤痕,那么他可以说是比欧阳雍容还要出色、俊美的男人了。
独孤瀚确实出色。
但见她面如冠玉,色若春花,鬓如刀裁,眸似寒星。他的天庭饱满,下巴方正,剑眉怒扬有型,鼻梁高耸;而他的唇,线条圆满美好,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未语先笑,透着一股极诱人、极蛊惑人心的奇异魅力。
就是这奇异的魅力,不知教多少女子为他失魂落魄,甘愿受他摆布;也就是为这奇异的魅力,让无数的城主、君王,愿意自动献城投降,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脚下。
楚霞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因他这奇异的魅力而愿意接受他的条件,但她却知道,自己这辈子将注定永远无法摆脱这个男人,将注定永远受制于这个男人!
楚霞衣幽幽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又为什么取下面具?我听说你从不取下面具的,不是吗?”
独孤瀚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大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游走着,“没错,不论我在做什么,我从不取下面具,甚至是要女人的时候也是一样。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堂堂聿皇竟然曾经败在一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手上。”
显然他对于欧阳雍容的异常俊美有些不敢恭维,甚至对于自己败在他手上这件事感到耿耿于怀。
“那你现在为什么取下面具?”
独孤瀚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因为我喜欢你,希望能永远把你留在身边;为了不让你这只美丽凤凰动辄晕过去,我只好拿下面具,免得吓坏我害羞的小皇后。”
楚霞衣的脸几乎红到脖子上去了,“你!”
“至于第二个原因……”独孤瀚顿了顿,漂亮的黑眸中陡然闪过一丝阴沉,“你认识欧阳彻和欧阳雍容两兄弟,是不是?”
楚霞衣一愣,不懂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这点,“欧阳彻是麒麟四帝,是玉麒麟的原始掌管者,身为敦煌九凤,认识他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欧阳兄弟为什么会出兵帮你戌守西凉?据我所知,他们并不随便出兵帮人的,即使是东皇耶律隆昊兵困延陵,他们都可以袖手旁观了,所以他们会出兵帮你,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听到这儿,楚霞衣总算明白他想问什么了,也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放弃早朝,会突然取下面具的原因了。
她脸上蓦地罩着一层寒霜,推开他起身说:“你何不干脆问,我是不是和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暧昧,才会使得一向与人无争的欧阳兄弟出兵帮我?”
“我相信没有,因为欧阳彻这人素来不近女色,除了澹台明姬,我相信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欧阳彻身边。至于雍容,那就很难说了!他长得比女人还美,个性又随和,别说女人,连同是男人的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更何况是女人?”
楚霞衣霎时气白了脸,冷冰冰的说:“独孤瀚,请你搞清楚,雍容是我妹夫,是凤宫的女婿,我楚霞衣岂是那种会和自己妹妹抢男人的女人?况且……”她顿了顿,俏脸有些泛红,“我是不是有过其他男人,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
独孤瀚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但焉知是不是最后一个?”
“你!”楚霞衣气得一巴掌就甩过去。这男人抢了她的九凤玦,占了她的身子,强娶她为妻,现在居然反过来质疑她的清白?
独孤瀚面无表情地抓住楚霞衣的手,半警告、半威胁道:“我不管你和雍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也不管雍容为什么帮你,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容许忍何男人,任何障碍出现在你我之间,特别是雍容。万一不幸真的出现了,那我会不择手段除掉他,即使倾全国之力也在所不惜,你懂吗?”
他将她拉进怀中,结实的身躯重重压住她,“霞儿,对女人,我向来是不吝惜于宠爱的。可一旦让我发现我所宠爱得女人背叛我时,那我加诸在她身上的,将会是百倍,甚至是千倍的惩罚。所以乖乖听话做我的女人,为我多生几个孩子,我发誓会一辈子宠你、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的。知道吗?”
“我不要,我绝对不做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更不想浪费时间和你做无意义的争辩,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要你,你知道我永远都要不够你的!”
独孤瀚满意极了,不禁伸出大手爱抚她的全身,看着那暴露在阳光下的美丽身躯,如何因他而颤抖、娇喘,如何因他而呻吟、求饶。
他知道,这一刻她终于完完整整成了他的女人,而他也将是她完完整整的男人,她唯一的男人。
端着八珍养生粥,俏月来到御花园里,笑眯眯地看着楚霞衣舞动长剑。
真好看啊!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皇后娘娘舞剑了,可每一次看到都觉得好精彩、好好看,也让她纳闷怎么一个女子可以把剑耍的这么好?
她实在好羡慕皇后娘娘会武功、会耍剑,也实在好想学,因为这样走到哪儿都不怕被人欺负了。
想着,俏月喊道:“皇后娘娘,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其实楚霞衣大老远就看到俏月朝这儿走来,可她却一点休息的意思也没有,因为她知道俏月准没其他事,就是奉了独孤瀚的命令来喂她喝药、吃粥,说什么这样可以让她补补身子,还可以让她快些怀上孩子。
想到这儿,楚霞衣不觉有气。
独孤瀚那个霸道男人为了让她怀上孩子,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先是强迫她喝药,再是喂她喝养生粥,然后送她去参加什么祭祀仪式,说可以退除邪气,早些怀孕。
至于他该做的,他当然乐于配合,而且是天天配合,夜夜芙蓉帐暖,弄得楚霞衣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有回甚至脾气一来,她索性关起门来个相应不理,可那男人居然从屋顶破瓦而入,硬将她绑在床上,就这么任他欺负了一夜。
她就想不懂,这男人为什么如此急于让自己怀上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吗?他后宫里多的是女人等着帮他生孩子,做什么非要自己不可?
一旁俏月眼见楚霞衣不理她,于是又叫着:“娘娘;您再不过来喝粥,万一粥凉了,那俏月又得去换一碗,您舍得让俏月为了娘娘您跑来跑去吗?”
楚霞衣扑哧一笑,收剑止步,“端过来吧!我的大小姐,我喝就是了。”
俏月高兴地端过八珍养生粥递给楚霞衣,一面看着她喝粥,一面说:“娘娘,喝完了粥,我们去‘有凤来仪’瞧瞧可好?”
“有凤来仪?”
“是啊,皇上为了娘娘,特别叫工匠盖楼,说是给娘娘住的。”
楚霞衣的眼睛缓缓睁大,“为我盖的?”
“皇上说娘娘来自凤宫,突然间来到这个和凤宫完全没关系的陌生环境,一定很想家。又听说西凉城问水阁是当年朱雀天女依着凤宫的样子盖的,所以皇上就命人描了张问水阁的 草图,在明瑟湖畔盖了这间有凤来仪给娘娘住,好解娘娘的思家之情。”
楚霞衣诧异极了。
独孤瀚为了她,特别命人盖了有凤来仪要给她住?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俏月这小宫女心急得很,三两下伺候完楚霞衣喝了粥,便拉着她匆匆忙忙离开御花园,往明瑟湖的方向而去。
还没到明瑟湖,楚霞衣便看到一座极端富丽堂皇的高楼矗立在眼前,那样子,正和西凉城里的问水阁一模一样。
楚霞衣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座有凤来仪,这是他为了自己特别盖的?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难道他……
就在楚霞衣发愣不解的同时,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千岁,请皇后娘娘安!”
楚霞衣猛然回头,赫然看见一名容色艳丽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楚霞衣认得,她就是在西凉城外独孤瀚曾派来试探自己的——梦妃。
第五章
“娘娘请用茶!”
端过宫女捧来的茶,梦妃亲自送到楚霞衣面前。
楚霞衣淡淡地摇头,戒慎地盯着梦妃,“不了,我很少喝茶,而且这几日正在用药,不好喝茶,谢谢你的好意。”
梦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臣妾忘了娘娘来自敦煌凤宫,在那里什么茶没喝过,这么瞧得上这等粗茶呢?不过这茶很是特别,是从杭州君山采来的。”
“杭州君山?”
“是啊!听说是在春茶刚吐蕊的时候,找还没出阁的闺女清晨冒露踏霜采集上等的尖旗数片,藏在胸口,只用来招待娇客贵宾,寻常人还喝不到呢!”
楚霞衣秀眉微微一拧,端过那茶碗细细一闻,果真清香色郁、香气扑鼻,的确是上等好茶。
“你找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梦妃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娘娘怎么这么说?这后宫里每个人知道皇上立了娘娘后,个个都想晋见娘娘、请娘娘安,可苦于没有机缘。臣妾正巧在西凉城得睹凤颜,所以才会斗胆在有凤来仪前等候,臣妾怎敢有其他目的?”
楚霞衣定定瞅着她,“既然没有其他目的,又何必特地在有凤来仪前等候?”
梦妃噗嗤一笑,“娘娘果然聪明,无怪乎皇上要爱你若狂,为了你,不惜劳师动众,把问水阁从西凉搬到宫里来了。”
楚霞衣有些诧异,“把问水阁搬到宫里来?不是依着草图重建的吗?”
梦妃摇头,“娘娘来自凤宫,应该知道问水阁是依着五行八卦而建的,当中隐含不少阵法、机关,岂是随随便便找个工匠就能描摹出来的?自然是皇上命着他们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问水阁原封不动搬来啊!”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讨娘娘欢心啊!娘娘不知道皇上对你爱之欲狂吗?所以他一心只想着如何留下娘娘,让娘娘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永不离开。”
楚霞衣脸上一红,竟有些不知该从何接口的感觉。这男人……是真的如此喜欢自己吧?否则怎么回做出这种愚公移山的蠢事来,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部原封不动搬来?
真是个蠢到极点的男人!
他不知道只要他收敛一下脾气,少打几次仗,少动不动就屠城杀人,那么她就很高兴了,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来讨她欢心?
梦妃又说:“大家都说咱们皇上残忍好杀,可在我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里,大概没有一个像咱们皇上这么痴情、这么专一的了。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整座城搬来,甚至连里头的机关、秘道都不放过,真是痴情得可以了,着实让人好生羡慕啊!”
“连机关、秘道都不放过?”
“臣妾听说皇上还找人研究当中摆设的阵法,好像非得把有凤来仪弄得和问水阁一模一样才甘心呢!”
阵法?他连阵法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