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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清冷,易无晴果如其名般无情。“为何我要去?”她原本怕中毒的人是冉枫亭,这才会出谷前来,如今既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自己也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不是吗?
“呃——”冉枫亭没料到她千里迢迢而来,待了不到盏茶时刻,至毫不留情就要离去,当下不禁有些傻眼。
“表哥,你说精研医术,能帮君公子解毒的朋友,就是易姑娘吗?”从两人交谈中听出了些端倪,颜香芙连忙询问,可眼中满是不信。
怎么可能?这个叫易无晴的姑娘既寒伧又平凡,看起来连杭州城内那些名医都不如,怎可能有本事帮君公子解毒?
“就是她!毫不犹豫点头,冉枫亭清楚易无晴的医术绝对不比江湖上所谓的神医来得差。
得到肯定答案,颜香芙更是惊疑,倒是身为当事人的易无晴依旧一脸波澜不兴,乌沉眼眸直勾勾凝着冉枫亭——
“让开!”她想回谷了。
“不能让!”一颗头夸张地摇成了搏浪鼓,冉枫亭说什么也不让开。“无晴,看在我的面子上,请务必帮这个忙,把君默啸给救醒。”
“为什么?”君默啸是谁?与她又没关系,为何要救他。
“为了我不想背‘小人’这个黑锅!”眨巴着大眼,冉枫亭采取哀兵攻势。“无晴,你不会这么狠心,让我当定小人吧?”
“有何下可?”又不是她在当。
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冉枫亭乱悲愤一把地瞪着她,哀怨控诉,“你你你——你这样还是朋友吗?”
“绝交好了!”有他这个朋友挺麻烦的。
“哇——不要啊!”悲吼拉住她迈步欲离去的身子,冉枫亭眼含两泡泪,宛如戏班子台柱般哭天抢地。“无晴,你没良心!不看我面子,也看在我这三年来无数封洋洋洒洒、文情并茂、价值万金的家书份上啊——”呜……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不过分吧?
这男人,还真的满适合去戏班子的!
瞪着眼前那张满是大胡子的哀怨脸庞,易无晴头好疼——唉!救人一回,真的得从此负责一辈子吗?
这厢,冉枫亭拖着人夸张哀求:那厢,颜香芙看傻了眼。
呃——表哥是中邪了吗?她竟从不知道他有如此疯癫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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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易无晴还是被人给吵得留下了,同时也听完满脸纠髯男人气愤不已地边说边骂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下毒小人的一切经过。
半个时辰后,在冉枫亭的带领下,她来到安置君默啸的客房内,正当凝神诊脉之际,却听后头不断传来扰人的急切逼问——
“怎么样?是什么毒?能解吗?若是易姑娘没能力的话,烦请早些告知,好让表哥趁早另寻神医前来——”颜香芙那娇柔嗲气的嗓音源源不绝自艳红的樱桃小口吐出,言语中尽是满满的不信任。
易无晴沉静不作声,只是自顾自专心诊脉,倒是一旁的冉枫亭对表妹这番言词深感不妥,但惯性使然,他只会宠着颜香芙:自小到大以来,别说疾言厉色了,连说话稍大声些也不曾,是以面临这种状况,心中虽对易无晴感到不好意思,但又不知该怎么制止颜香芙的言论,表情顿显尴尬异常。
“到底行不行哪?君公子的情况可不容耽误……”娇柔嗲气的女嗓依然不肯歇息,还嘀嘀咕咕叨念着。
“呃——芙妹,你别急,先让无晴仔细替君公子瞧瞧……”实在听不下去了,冉枫亭婉转暗示,第一次隐约觉得自己心仪的表妹待人处世极为失礼。
“表哥,我是担心君公子。”有点不悦向来宠着自己的冉枫亭竟然不帮自己,反而替这个不起眼的女子说话,颜香芙有些嗔恼。
担心君默啸啊——她一颗心只在君默啸身上,却从不曾想到他。
心口盈满涩意,冉枫亭却还得故作无事的温言安抚,就怕让她下开心了。“芙妹,你别恼,我不是在指责你……”
“我要帮病人解毒了,请房内不相干的人都先出去吧!”蓦地,易无晴打断了冉枫亭的安抚言词,冷淡要求清场。
闻言,几名伺候的丫鬟在冉枫亭眼神示意下,很快退了出去,房内除了病杨上的君默啸与身为大夫的易无晴外,只剩下冉枫亭和颜香芙两人了。
“你真能帮君公子解毒吗?”颜香芙还是有些不信。
没有回答她的质疑,易无晴只是淡淡补充,“颜姑娘也请出去吧!”
“为何我也要出去?”嗔怒质问,绝美脸蛋上有着不满。她想多留会儿陪伴君公子啊!
“等会儿解毒过程若弄个不好,将可能转度到留在房内的人身上,你确定要留下吗?”淡声反问,易无晴一副颜香芙若真要留下,她也不会反对的神色。
毒性会转度?
颜香芙闻言暗惊,脸色红白青不断轮流上演,既不敢说要留下,又没脸马上逃之天天,顿时僵在那儿不知该怎么找台阶下。
见状,冉枫亭连忙替她搭起梯子。“芙妹,解毒的事还是交给无晴吧!你先回房去,待君公子的毒解了,你爱待多久都行,好吗?”
“也只好如此了!”眼见有台阶可下,颜香芙连忙答应,随即急急忙忙地飞快离去,步伐之快,像有鬼在追似的,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
“走得真快!”兴味低喃,易无晴唇畔隐约逸出一抹很轻、很淡的笑意。
也算是了解她了,一见那神色,冉枫亭顿时眯眼怀疑质问:“你刚刚那番话是骗人的吧?”
唇畔笑意加深,她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让冉枫亭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登时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捧腹狂笑,他笑到直抹眼角进出的泪水。“无晴,你……你挺有诓人天分的——哈哈哈——”
怎么办?虽然芙妹是他自小心仪的对象,但是——想到方才她那张脸的表情与落荒而逃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啊!
“好说!”神色不波,淡淡反讽轻刺他一下。“你的芙妹还真亲切有礼,不是?”
“呃——”狂笑声顿止,尴尬地直摸鼻子。“芙妹确实对你有失礼的地方,我代她向你致歉,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算了!”易无晴性情淡然,原就不是会与人计较的个性,只是方才那不断在耳边叨念的声音实在太吵,让向来爱静的她不免坏心的故意吓人。
知她不会往心头记去后,冉枫亭不由得又咧开爽朗笑容,好奇的捱到她身边,就见她慢条斯理的打开医箱,从里头取出一颗紫红色果实放入玉制药钵里捣碎——
“不公平!”蓦地,冉枫亭忿忿不平的抗议起来了。
不公平什么?
捣药的动作一顿,易无晴怔了怔,略带疑惑的眼眸朝他瞅去。
“为什么姓君的有紫篸果可以吃,我每次去你那儿时,却都只能吃些花花草草?”满心悲愤,他对君默啸嫉妒记恨的事又多了一桩。
连这也能计较?
冷冷瞄他一眼,易无晴迳自又从药箱里取出一长形玉盒塞到他手中,简洁命令,“吃完!”
什么啊?
疑惑打开,当那装满整个玉盒的白色鲜嫩花办映入眼帘时,冉枫亭瞬间脸色惨澹悲吼,“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我吃花办?你不知道这花很苦吗?我就命苦的只能吃苦花,姓君的命格就比较贵,所以能吃紫篸果吗?”呜——有没有这么不公平的?
“你懂什么?”横去一记冷眼斜睨,易无晴冷淡却总算肯好心的解释了。“这位君公子是中了阴寒毒物,刚好可用性属火烈的紫篸果来解毒,你又没中寒毒,吃什么紫篸果?想经脉爆裂而亡的话,尽管吃去,我药箱里还有!”生平没见过这么想寻死的人,老是喊着要吃紫篸果。
“呃——”难得听她开口多说了些话,就把他给堵得无法回嘴,老半天后,冉枫亭才讪讪然嘟囔,“就算这样,也犯不着每次见面就要我吃花办吧?”那花苦得每次吃完,嘴里都要涩个大半天,很难受呢!
“牛嚼牡丹,不知好坏!”摇头叹气,明指某人是条牛。
“骂我是牛?”瞪大了眼,冉枫亭真的不服了。“你说说,我哪儿像牛了?说啊!说啊!”
瞠着亮得出奇的黑眸瞪人,易无晴嗓音清冷低斥,“吵什么?把花吃完就是了!”
纵然被斥,冉枫亭却反而笑得颇为开心,虽不知她老要他吃那种不知名的白花是何用意,但明白她不可能会害他,方才佯装悲愤控诉也只是故意想闹人罢了。
再也懒得理会满脸纠髯的无聊男人,易无晴迳自捣碎紫篸果,又加入一种清香扑鼻的不明汁液,将两者搅拌均匀后,这才缓缓喂进君默啸口中,随即又示意冉枫亭帮忙扶起人,很快的替他的胸口刀伤换药。
“行了!”缠好布条,让昏迷中的君默啸躺回床上后,她清亮眸光转回冉枫亭身上,淡声命令,“把衣服脱下!”
“吓!”夸张往后一跳,他双臂飞快抱胸,故作娇羞控诉,“你你你——你竟想非礼人家!”话完,还学小姑娘害臊样的猛跺脚。
如果老天爷真的看不过去,此时晴天劈下一道雷把这个不正经的男人给劈死,她想,她是完全不会意外的。
不发一语地冷冷瞅人,瞅到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微红起脸来,易无晴才终于开口,“脱下吧!”
“你怎么会知道?”缓缓褪下上衣,露出胸前那随便缠系,尚还沾染着鲜红血渍的布条,冉枫亭不懂她怎么会知道他也受伤了。
“气血虚损,神色困顿,吸吐不畅,任谁都瞧得出来。”取出止血疗伤效果奇佳的伤药帮他敷上,易无晴嗓音虽冷,可手上动作却极为轻柔。
“芙妹她——就瞧不出来!”爽朗的眼眸浮上些许涩意,他黯然苦笑。
无心,又怎会瞧得出来?
心下暗忖,易无晴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拿干净白布替他重新把胸前伤口给缠好。
“多谢!”等她弄好一切,冉枫亭这才边穿上上衣,边微笑致谢。
“嗯。”轻应一声,易无晴瞧了瞧床上昏迷的俊逸男子,又思及方才颜香芙的态度,顿时心下隐隐了然。“是他吗?”
明白她意指些什么,毕竟自己以往只要从表妹那儿受挫,不是飞鸽传信就是亲自跑去找她黯然倾诉,他感情世界的一切,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冉枫亭不由得尴尬苦笑,虽没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他了!
两人虽个性回异,但易无晴对冉枫亭却甚是了解,见他这番神色,便已心知肚明,当下眸光又转回床上的君默啸身上,眼底有着深深的怜悯。
“真可怜!”唉——倒楣被颜香芙恋慕上,无辜成了妒火攻心男人的眼中钉,得应付时不时就上门挑衅的麻烦,还有谁比他悲惨的?
“是啊!我真的很可怜。”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冉枫亭再赞同不过地猛点头附和,甚至还夸张的捧着胸口以示心痛,只差没滴出两滴泪来。
他?淡觑一眼,易无晴无声叹气。
唉——他是执迷不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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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这——是哪儿?
视线蒙眬中,昏迷多日的神志逐渐清醒,当陌生景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