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是吗?可能没电了,什么事?”
“你妈妈打你手机不通,又不知道你公司里的电话,所以她打给我了。”
安之即时清醒,“谢谢,我现在就打回去给她。”
“不用了,她让我和你说,有个什么阿姨的麻将搭子三缺一叫她去帮忙搭桌,所以晚饭不做了,让你在外面随便吃一点再回家。”
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安之又微蔫下去,“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你的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没精神,没有生病吧?”
“怎么可能,我是铜墙铁壁的构造,一向百病不侵。”连伤害也不能。
司寇笑,“既然你晚饭没着落,不如我收留你好了,上次没吃到兰桂坊的烤乳鸽,我现在有点犯嘴瘾,六点十分我在楼下等你,怎么样?”
安之也不推辞,“好啊,我请你,就当是谢谢上次你陪我去接我妈。”
“Sorry,我没有让女孩子在我面前掏钱的习惯。”
司寇笑着挂掉电话。
第 8 章
关旗陆去到天河某片区的派出所时,万沙华正和一名男子在大声争执,旁边一个小民警左劝一下,右劝一下,对两人有点束手无策,一见关旗陆出现,万沙华眼里储忍已久的泪水滚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半淡凉眸扫去,和万沙华吵架的男子看上去极年轻,然而衣着十分花哨,皱巴巴的牛仔裤上挂着无数冷金属链子,眼角眉梢更沾染有一种地痞般的流气,他指着万沙华冲关旗陆嚣嚷,“这是不是你女人?”
关旗陆听而不见,拿起桌上小民警做了笔录的文件夹子,边看边对万沙华道,“你说。”
“这个流氓污蔑我——”
“你说谁流氓啊你!”那男子的手指几乎戳到万沙华面前,表情凶狠。
关旗陆毫不客气地用文件夹格开他的手腕,话声沉冷,“你最好放尊重一点。”另一只手调出手机中的电话本,拨通号码。
对方即时发飙,“操!我尊重你妈——”
关旗陆拿着的文件夹霍地反手一挥,啪声刮打在那男子的脸颊上,将他的说话直接抽断,“郑局长吗?我是旗陆,有点事麻烦你一下。”
小民警在呆了三秒后迅速起立,及时制住被煽红了半边脸怒骂着冲上去就要还手的男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都把派出所当什么地方了啊?”
三言两语简扼说明情况的关旗陆,直接把手机放到小民警耳边,“你们局长找你。”
流里流气的男子听闻面现惊色,原本要拼命的架式变成了虚张声势。
小民警对着电话恩恩啊啊地应喏,最后说,“是,是,我知道了。”
关旗陆啪声合上手机,对万沙华道,“我们走。”
出了门口,万沙华眼中泪水再度汹涌滚落,那伤心样子,似生平没受过如此委屈。
上车后关旗陆抽过面纸递给她,柔声开解,“好了,没事了。”
万沙华强忍哭腔,“我下午和同事外出办事,回到公司楼下时,那个神经病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了出来,冲到我面前就想打我,幸亏保安过来才把他拉开,他就在那当着我同事的面大叫大嚷污蔑我是小姐,说我前几天和他开房趁他睡着时偷了他的钱包和手机。”
关旗陆慢声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显而易见的流言抹黑,杀伤力大得足以让她以后无法再在公司立足。
万沙华努力回想,最后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我最近根本没做过什么。”
关旗陆侧头看看,见她仍然梨花带雨,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我陪你吃晚饭好不好?”
“恩。”万沙华抹干净眼泪,轻声道,“旗陆,谢谢你。”
他笑了笑,“客气什么。”
她定睛凝视他专注着路况的侧面,幽幽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落在前方空茫处,眼神变得有些惆怅和怀缅,“能不能陪我去白天鹅再吃一次芝士焗龙虾?”她的声音低下去,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那些精美餐点,那支红酒,那束玫瑰,那悠扬的小提琴演奏,如今都成了不能回忆的记忆。
关旗陆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将车子转道驶上内环,往沙面开去。
他打开CD,音乐流淌出来,而人无声无息地驾驶着车子,出奇地沉默。
一曲既毕,一曲又起,却始终是相同的旋律,万沙华惊讶,“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不会整张碟只烧录了这首歌吧?”
关旗陆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当是默认,将车子驶下黄沙大道的出口,往右拐进沙面。
沙面岛内是单行环线,只有唯一的车辆入口。
当司寇的座驾沿同样的路线驶入,经过白天鹅北门前面的停车场时,关旗陆和万沙华正从车里下来,司寇直觉看向副驾驶座,安之定睛看着车窗外的那双人影,脸上神情极其淡薄。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关旗陆正巧侧过头来,看见司寇的车子他明显一怔,眸光即时向副驾驶座内凝定,玻璃上茶色的防光膜让他根本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但直觉告诉他,安之就坐在那。
这个时间点,司寇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此。
安之别过头来,对慢着车速的司寇平静道,“怎么开这么慢?”
万沙华看关旗陆站在原地不动,讶问,“怎么了?”
司寇的车子已加速驶入绿径深处,关旗陆回过头来,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要怎么解释?就算跳进绿篱之隔的珠江也已经水洗不清。
胸口抑闷愈加,情绪却无处可说,而只能深藏。
内心的交战伴随他走进白天鹅,最后却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时却听到安之关机。
那种失望难以形容,仿佛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从此与他山水两隔,再无牵连。
当电梯门打开,他合上手机,对万沙华笑道,“总喝红酒没意思,今晚换换口味,你喜欢芝华士还是人头马?”
就算万沙华再愚钝,此时也已看出了关旗陆情绪欠佳,她轻笑附和,“不如白兰地?”
兰桂坊那厢,即使安之刻意压制和疏导自己的情绪,也始终还是因暗藏心事而兴致不高,用完餐后司寇见她无心逗留,便善解人意地提出离去。
在楼院门口恰巧遇上从外回来的彭皆莉。
司寇下车打招呼,“莉姨回来了?”俯首在安之耳边,有些不好意思,“得麻烦你一下,我刚才茶喝多了……”
安之掩嘴轻笑,故意说给母亲听,“司寇,我的电脑有点问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啊,这方面我是专家,保证手到病除。”
叶母笑道,“正好我下午烤了些曲奇,上去尝尝我的手艺。”语毕瞥了安之一眼。
安之嘿嘿笑着挽过母亲手臂,三人一同上楼。
司寇借用卫生间时安之坐在沙发里听MP3,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把办港澳通行证要用的东西送给莫梨欢,即时叫叶母取来户口本,再找出照片和身份证,“妈,你先帮我招呼一下寇子,我去去梨欢家马上回来。”把东西拿在手里冲出门去。
司寇出来后,彭皆莉笑着招呼他坐下,斟了茶,又端来曲奇和水果,“你随便吃点,丫头去了邻居家,一会就回来。”
司寇应了声是,眸子半垂隐去一闪亮光,拿了块饼干慢慢地吃。
如此安静,引得彭皆莉多看几眼,最后目光停在他面容上,往事渐回,虽已是陈年旧念,却仍然历历在目,她的表情慢慢起了变化,有些哀婉,又似无限凄酸,忍不住轻声叹息,“想当初你才那么一点点大。”
司寇静了静,声线低哑,“我还记得,莉姨每次来我们家都会给我带点糖果玩具什么的。”
彭皆莉定睛看他英俊面容,再次低低叹息,“如果梅姐能看到你现在出落得一表人才,不知会多开心。”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幼儿院……我长大之后,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下落,没想到……她是怎么死的?”
“乳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莉姨,有件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想知道前因后果。”司寇以手按在坐垫,倾身向前,“但是却始终苦于无处求证。”掌心下凸起的异物感让他隔着垫子随手摸索了一下,“我爸绝口不肯谈,而我再找不到第二个知情人——”
指下再捏了捏,不太对劲。
他低头,移了移身子,从沙发靠背边沿处的坐垫下翻出一样小东西来。
那部小小的银白色MP3上,正一闪一闪地亮着红点。
彭皆莉见他忽然停下说话,手里拿着女儿平时听什么流行歌的小玩意,神色变得怪异,不禁狐疑,“怎么了?”
司寇一笑,将MP3收入掌心,“没什么。差点忘了,安之的电脑在哪?我先帮她开机看看是什么问题。”
“在书房,你跟我来。”
一刻钟后,当安之回来,客厅里只有彭皆莉一个人在看电视。
“司寇呢?”她奇问。
“在帮你修电脑。”
安之脸色微变,即时跑入书房。
坐在电脑前的司寇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脸上笑容深异,安之关了房门走过去。
屏幕上开着一份文件名为“diary”(日记)的Word文档,司寇弯唇,“你的密码设得太简单,只要上黑客网站下载一个暴力解码的小工具就能解开。”
安之大怒,拿起案上书籍劈头盖脸摔向他。
司寇闪身躲过,书本击墙落地,发出蓬地一声响。
外面叶母叫道,“怎么了?什么声音?”随着问话脚步声行近。
司寇即刻按灭显示器电源,对门开处的彭皆莉笑道,“没什么,是我刚才不小心把无线鼠标碰在地上了。安之,电脑已经没问题,我先回去了。”
安之对母亲说,“妈,我送他下去。”
一出门口安之便发狠踢了司寇一脚,司寇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安之犹不解恨,第二脚更是用尽全力,却被司寇飞快避开,他欺身上前,捉住她手腕扯向楼梯,“你跟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安之压低声音,“你放开我!”
却挣扎不过,被他一路拖下七楼,拽出门口牵至江边。
“你怎么可以那么卑鄙偷看别人的日记?!”安之费力甩开他。
“那你偷偷录音又怎么说?”司寇将手中的MP3摊开在她面前。
安之没来得出口的续骂被定格在唇边,脾气再发作不得,表情瞬间变化万千,她恨恨瞪着眼前这人,却在他眼神极深的怜惜凝视下一腔怒火如被冷水浇灭,最终彻底化成泄气,沮丧无比,“你都知道了?”声线有些颤抖。
司寇轻叹口气,爱怜地将她搂入怀内,下巴搁在她肩头,他眸如暗波涌过。
从前的,如今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已经通通都知道了。
安之再也控制不住积聚已久的满腔委屈,将额头抵在他胸口,在他怀内低低呜咽起来。
不远处的行道树下,隐身在树影后的关旗陆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安之的职位再升一级,名片上已经印着市场部主任,然而和关旗陆之间却似齿轮被绞停之后,再不知下一次的转动会在何年何月。
每每忙毕,她总爱将半边脸枕在桌面,手中细细的签字笔无聊地在纸上乱涂乱抹,不觉画出一棵树的样子,无意识地便在旁边的空白处默起蒋捷的《梅花引》来。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
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
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写毕执着纸再看一遍,悄然忆起和关旗陆的花舟旧游,奈何如今只剩寒水空流,纵是神女有心,也已湿透木棉裘,夜夜梅花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