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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晋臣反问,“你真要结?”
“嗯,”钱响应了声,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反正都要结一次。”
他偏过头看向傅晋臣,调侃道:“你不也是吗?”
“操!”
傅晋臣炸毛,吼道:“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钱响笑着反问,瞬间把傅晋臣问的哑口无言。
包厢里气氛沉了沉,傅晋臣放下手里的柠檬水,转而倒上一杯红酒,“乔笛怎么办?”
闻言,钱响紧抿的薄唇沉下去。
依着钱响跟傅晋臣从小到大的情分,傅晋臣应该站在他这边。可沐良跟乔笛的关系,他也不能不去考虑。而且乔笛这女孩子,他一直印象不错,终究有些不忍。
“钱响,我没什么成功的意见给你。但是我的事情,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希望你能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傅晋臣再次开口的声音,明显暗沉。
钱响蓦然,俊脸的线条紧绷。这个教训,还真是不好吸取!
“走一个!”钱响端起酒杯,跟傅晋臣碰了碰杯子。今年这大年夜,还真是闹心,傅晋臣叹了口气,心情莫名沉重下来。
等到沐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傅晋臣已经喝多了,“沐良,爷要名分,必须要名分!”
“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电话里男人醉话连篇,沐良无奈的撇撇嘴,安抚好他后,也下定某种决心。她走到客厅,站在正在看电视的父母面前,一五一十把她跟傅晋臣的事情都说了。
听完女儿的话,沐占年并没开口,径直回到卧室。蔡永芬也没说话,依旧抱着果果坐在沙发里。父母的态度,与沐良预想的有些差距。
半响,沐良给儿子洗完澡,小家伙很快就睡着。
“睡了吗?”蔡永芬推门进来。
沐良点点头,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您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蔡永芬握着女儿的手,语气温柔,“良良,你最近气色不错。”
沐良环住她的肩膀,“妈,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蔡永芬笑了笑,道:“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们姐弟俩好,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良良,你真的确定是傅晋臣吗?”
沐良看着蔡永芬的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掌心轻柔的落在外孙头顶,蔡永芬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后天让他来家里吧,我跟你爸也很多年没他了。”
“妈?”
沐良先是一惊,随后圈住妈妈的腰,笑道:“妈妈,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蔡永芬拥着女儿,眼底的笑容暖融。这世间的父母,大抵都如此,只要孩子们能开心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
年初一早上,按照习俗都要拜年。
傅东亭穿着一套深色的华服,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尤储秀同样穿着讲究,坐在他的身边。年三十那天早上,傅东亭就要求出院回家,家里人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虽然他人回来,但这几天都住在书房里。尤储秀几次想要解释,傅东亭都没有给她机会。
“爷爷过年好。”
傅橙穿着一件红裙子,依次跪在傅东亭的面前。
“乖!”
傅东亭拿出红包递给她,傅橙接过去,“谢谢爷爷。”
早上家里人拜年后,整个上午还会有很多朋友们来家里看望。尤储秀起身去安排佣人们准备,生怕失了礼数。
傅东亭招手把傅橙叫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怎么还有一个?”傅橙惊讶的问。
傅东亭抿起唇,神色温柔,“这个给弟弟。”
“是果果弟弟吗?”
傅东亭点头,伸手将孙女抱在怀里。傅橙拿着红包,不禁撅起嘴巴,“爷爷,橙橙很久没有看到弟弟了。”
傅东亭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别急,也许很快就能看到了。”
尤储秀安排好事情回来,恰好听到傅东亭这句话。她咬着唇,红着眼睛别开脸。
年初一傅家最热闹,商界那些朋友们先后都挤破门坎。尤储秀应付完一批人,神色已有疲惫。她站在门厅喘口气,豁然看到有人走过来。
“欢颜!”
尤储秀快步跑到女儿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傅欢颜低着头,低低叫了声,“妈。”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尤储秀激动的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这声妈远比任何解释的语言都重要,傅欢颜同样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东亭在书房里小憩,管家带着蔺识进来。
“董事长。”
傅东亭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发生。他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有事就说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递给他一张照片,“昨天有人跟踪到的。”
照片是在墓园拍摄到的,那清晰的墓碑,还有跪在墓前的一男一女,傅东亭都不算陌生。他讶异的抬起头,却见蔺识无奈的开口,“我让人去查过盛铭湛的背景,他两岁被人带出国,被盛家收养。这样算起来,他肯定就是舒家的那个小儿子。”
这一刻,傅东亭忽然勾起笑出声。他放下手里的照片,起身走到窗前。
“董事长,盛铭湛应该已经查到他父母的死因跟您有关。”蔺识脸色担忧,“如果他有心报复,那我们要怎么应对?”
“应对的了一次,应对不了两次。”傅东亭摇了摇头。当年他知道舒云歌的身世后,才会极力反对她跟傅晋臣在一起。可他能阻止一次,却不能次次都阻止。
“这就是天意吧。”傅东亭拄着拐杖,背影笼罩在暗影里。
蔺识瞬间失声,同样觉得棘手。毕竟盛铭湛不同于舒云歌,况且如今这对姐弟,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支撑集团。
轻轻拉开抽屉,傅东亭拿出几个大红包,递给蔺识,“这是给你孩子们的,过年讨个喜气。”
蔺识颤颤巍巍接过去。
“蔺识。”
傅东亭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如今我身边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董事长,您放心,”蔺识微微弯下腰,道:“如果没有您,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您嘱托我的事情,我必然竭尽所能。”
傅东亭起身走过来,伸手抚平蔺识的衣领。
“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办?”蔺识又问了句。
“过年好。”傅东亭眼神温和,蔺识突然紧张起来。
“难得过个年,你也轻松一下吧。”傅东亭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事情,等到年后再说。”
蔺识叹了口气,“好,您有事随时叫我。”
须臾,蔺识离开书房,将门关上。
书桌前,傅东亭拿起那张照片,弹开打火机点燃。火星很快吞噬照片中的人脸,他轻轻合上眼睛,脸色异常平静。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初二早上,天还没亮傅晋臣就起床。今天沐良父母让他去家里吃饭,他激动的后半夜才睡着。很早开车出门,他先去采购礼物,然后才敢登门。
“妈!”
傅晋臣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袋子,见到蔡永芬就喊人。
“快进来。”蔡永芬将人拽进来,沐良急忙过来提东西。她瞥了眼傅晋臣,示意主要目标是她老爸!
“爸!”
傅晋臣依葫芦画瓢,可惜没成功。沐占年坐在沙发里喝茶,眼皮都没抬,压根不搭理他。
“爸爸——”
沐果果丝毫没受到外公情绪的感染,依旧热情朝他飞奔而来。
弯腰抱起儿子,傅晋臣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有了心理准备。他还记得那年沐占年背着沐良离开傅家的那个画面,知道他老人家心里一定存着芥蒂。
沐良一边帮着妈妈摘菜,一边不放心的几次偷看。沐占年跟沐果果拼积木,傅晋臣可怜巴巴坐在边上给他们端茶倒水。
“放心吧,你爸不会把他怎么样。”蔡永芬早就看穿女儿的心思。
沐良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飘红。
“你那下象棋的技术,又长进吗?”
沐占年突然开口,傅晋臣谨慎的回答:“我觉得还成,要不然您检验一下?”
“来吧。”沐占年同意,傅晋臣立刻屁颠颠去摆棋子。整盘棋局,他小心翼翼揣测老爷子的心思,不敢赢,但也不敢输的太明显。
“将!”沐占年猛地落下一子,傅晋臣不过失神片刻,大势已去。
“哇,外公赢了!”沐果果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
沐占年端起茶碗轻啜了口,深邃的眼眸落在傅晋臣的眼底,“我是看在果果的面子上,才肯给你一次机会。”
“我明白。”傅晋臣仰起头,神情坚定,“您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绝对不会再让您跟妈失望!”
话已至此,沐占年挑了挑眉,笑道:“臭小子,你故意让我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哼,这次来盘真格的!”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这马屁,差点拍马腿上!
客厅里的欢笑声渐起,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偷偷红了眼眶,这刻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清早的傅家大宅,迎着晨曦阳光旭暖。
过年孩子们疯闹睡的晚,傅东亭习惯早起。他披着外套走到庭院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净。
庭院里干枯的树枝都已冒出新绿,傅东亭眼神落在园中已然发芽的玉兰树上,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勾起。
那一年,正是玉兰盛开的时节。
连漪穿着一件青色长裙,素白的脸干净如莲。她见到生人总是害怕的垂着头,清汤挂面的长发垂在脸颊边,只有灵动的黑眸闪亮。
“你是谁?”
初见时,连漪垂着头,紧张的问他。
傅东亭不禁蹙眉,在这个家里,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那年连漪投亲来此,这次相遇,算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意外。
时光恍如回到从前,傅东亭站在高台处,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去,却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东亭。”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弱,几不可闻。
傅东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她嘴角染着的那抹绯色,亦如从江南小镇水墨画中走来的女子。
“我要走了。”面前的女子笑了笑,转身离去时,傅东亭还能看到她青色的长裙,擦着自己的掌心滑过。
“连漪——”
傅东亭大惊失色,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她,却不想脚下踩空,整个人从台阶上跌下去。
“老爷!”
佣人尖叫出声,惊动屋里的人。尤储秀第一个跑出来,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
须臾,医院的抢救室外,傅家人基本都到场。
“欢颜,你给老四打个电话。”尤储秀开口的声音,已然发抖。
傅欢颜咬着唇,不敢多说,拿着包走到边上。
电话还没拨通,手术室的门就打开。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一把拉住傅欢颜的手,道:“我来给老四打电话,你去看爸爸吧。”
傅欢颜点点头,转身跑到病床边,哭道:“爸爸,你怎么样?”
傅东亭勉强睁开眼睛,望向她的眼神温柔,“你来了。”
傅欢颜怔了怔,不明白他的话。
“陪你爸爸进去。”尤储秀伸手拍了拍傅欢颜的肩膀,红着眼睛别开眼睛。这句话只有她听懂了,心底涌起的滋味万般复杂。
中午饭蔡永芬准备的饺子,沐良端着碗筷出来,笑道:“傅晋臣,快带儿子去洗手。”
傅晋臣闻着香气,已然蠢蠢欲动。他牵着儿子的手去浴室,回来时刚走到桌边,就见到沐良握着手机,脸色不对劲。
电话里,傅欢颜的哭声很大。傅晋臣敏锐的抬起头,瞬间意识到什么。
挂断电话时,沐良开口的声音也有了颤音,“晋臣,你……你快点去医院。”
黑色路虎疾驰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闯过红灯,飞速赶到医院。
将车停在医院大楼外,傅晋臣来不及拔出车钥匙,直接推门往楼上跑。
刚刚迈上二楼的最后一阶台阶,傅晋臣大气都没敢喘,就听到前方的病房里,傅欢颜的哭声尖利传来,“爸爸——”
这声嘶吼,只让傅晋臣双腿一软,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半跪在地。他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