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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先生回来啦,要不要吃晚饭?」女佣恭谨的迎出去。
正想得出神的研研吓一跳,停下无意识翻阅杂志的动作。
她深深吸了口气,他回来了……
钟研研,保持镇定,不要回头,眼睛直视电视屏幕上的长片,假装很入戏。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回房去看杂志,因为她是刻意在等他。
在家里她总是无法遇到他,在公司里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也总跟着一个廖秘书,她什么话都不能对他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对他说什么,可是想与他单独相处的欲望却每天每天在她心中起伏不定。
「我吃过了。」言东堂回答女佣,灼热的目光却盯着研研的背影。
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他早该知道她相当重视「门当户对」四个字,他们在池畔决裂的那一年他不就知道得很清楚了吗?
她根本看不起他卑微的身世,对于他的存在,当年她用「寄人篱下」来形容,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她,对她心存幻想?
她要和庄玮纶订婚,就在他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之际。
在上海的最后一夜他吻了她,她不知道那一吻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可是她却可以若无其事把一切拋诸脑后,就为了嫁一个家世不凡的对象。
他真的恨她,非常、非常的怨恨。
他不能重新打造自己的身世,选择不在她面前出现是他唯一能做的。
但是一直躲着她不是办法,他会尽快找个理由消失,因为他真的不愿看到她披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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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圣诞替寒冷的十二月营造了另一股浪漫味道,钟宅华美的欧式庭园搭起美丽的白色遮雨棚,细雨不添寒意,反而令情境更加诗意。
订婚宴在钟家的漂亮庭园举行,请了五星级饭店的厨师来作外烩,场地由婚礼公关公司布置得美轮美奂,气氛丝毫不输大饭店,温馨的情境令宾客宾至如归。
研研穿著软绸银白晚装穿梭在宾客之间,今天的她淡雅清灵,赢得众人一致的赞赏目光,庄氏夫妇对于准儿媳妇的标致相貌和一流家世更是赞不绝口,直夸儿子有眼光。
「研研,你们结婚后想住哪里都可以,我们很开明,只要你们年轻人高兴就好,不会勉强你们跟我们两个老人家同住的。」庄夫人开通的说。
庄院长跟着附和。「对、对,住哪里都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快点生孩子,玮纶都三十多岁,也该有孩子了。」
庄玮纶眼瞳闪着笑意。「爸、妈,你们别给研研压力,我答应她结婚之后先过两人世界,我们不急着生孩子。」
「你们年轻人不急,我们急啊。」庄院长看着准儿媳妇。「研研,我们知道妳热爱工作,可是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早生晚生都要生,妳应该可以体会我们想抱孙子的心情吧?」
「我了解,爸。」
研研嘴角带着僵硬的笑容,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根本就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她有股冲动想逃离这个地方,眼光不由自主梭巡着言东堂的身影。
他呢?他在做什么?
他在今天的婚宴上扮演称职的管家角色,他把宾客招呼得极周到,宴会程序也控制得极精准,一切都有条有理,进行得完美极了。
他像个局外人。
一个管理婚宴流程但与她没有关系的局外人,彷佛他的任务就是让订婚宴顺利完成,她嫁人与否都与他无关。
「研研,该换送客礼服了。」程程走过来,礼貌温文的对庄氏夫妇寒暄之后,把研研带走,两人行色匆匆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大姊,我觉得好累。」研研一离开庄氏夫妇,笑脸立即垮下来。
「再忍耐一下,宴会快结束了。」程程温柔的说。
「我不是指这个。」研研烦躁的拉起裙襬。
她不喜欢晚装,尤其是这件突显身材的紧身晚装更是让她穿得浑身不自在。
「那妳是指什么?」程程不明白的问。
「我是指……」研研苦恼的叹息一声。「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我没讲。」
倏然间,她停住了步伐,眼睛看着远处默不作声。
「研研,妳怎么了?」程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花棚架下,言东堂伫立在那里。
姊妹俩凝视着他的身影,程程忽然觉得于心不忍,因为他看起来好孤单。
「东堂今天滴酒未沾,因为他要控管流程,但我想如果他不必主控婚礼程序,他会喝得酩酊大醉。」
研研紧皱着眉心。「大姊……」
「研研,妳是不是后悔和玮纶订婚?」程程小心翼翼的问,观看研研凝重的神色,她苦口婆心的说:「妳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去跟爷爷说明白,我陪妳。」
「大姊,我没有要悔婚,能够嫁给庄玮纶,我觉得很开心。」研研倔强的说。
程程不会明白的,东堂和万采瑄在上海一同过夜的事已经重挫了她的自尊心,她怎么能说她在乎东堂呢?
「妳晓得东堂主动要求调派到伦敦分公司吗?」程程突然说。
研研震惊的瞪着她。
「我就知道妳还不知道。」程程叹息道:「自从妳的婚事决定之后,东堂就以公文的形式,呈函对爷爷提出这个要求。」
研研的心抽搐了一下。「那么爷爷他……同意吗?」
他要走……伦敦……他居然要到那么远去……
「爷爷欣然同意,他还很高兴东堂这样懂事,肯去伦敦替他分忧解劳,因为伦敦分公司的年营业额达上亿欧元,可是却一直没有好的管理人才,爷爷说他现在不用烦恼了。」
研研怔忡的听着,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再度离她那么远?
他可知道,她最难熬的就是他当兵的那两年,他不在她的身边,日复一日,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严重失落感。
现在他又要走了,连告诉也没告诉她一声,还走得那么远,他是存心让她不好过吗?太过分了。
「东堂十天后就要出发了,研研,如果妳要挽回就要快一点,不要等到他走了才来后悔,往后东堂回来台湾的机会将少之又少……」
「大姊,妳别说了,他要去伦敦是他的自由,站在经营者的立场,我很高兴钟氏集团的分公司多了一位优秀的管理人,我不会阻止。」
研研的语气突然僵硬起来,程程觉得奇怪,她不会看错才对,研研明明对东堂有情,怎么会……
哦!她懂了。
花棚架下,万采瑄艳丽如花的身影翩然出现,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她朝言东堂走去,两人低首交谈,很惬意的样子。
「还有,我觉得庄玮纶是个很理想的丈夫。」研研继续补充说道:「我们婚后一定会很幸福,我还会尽快生宝宝娱乐大家,走吧!进去换礼服,别让客人等太久。」
研研强打起精神继续往主屋走,心里五味杂陈,她真的嫉妒万采瑄,非常的嫉妒。
可是她也因此该彻底对东堂死心了,他的选择、他心属的女人是万采瑄,不是她。
第9章
董肇风选在黑天鹅酒吧替好友饯行,室内的原木装潢及怀旧的钢琴演奏令人舒适的放松,微暗的灯光更营造了慵懒迷人的气氛,是许多都市新贵夜生活的极致选择。
「真的决定到伦敦去了?」董肇风倾斜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对于好友突然之间要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下次两个人要相聚不知要等何时。
言东堂淡淡扯了扯唇角。「日期都已经决定了还有假吗?」
「你这真算是为爱走天涯了。」董肇风很替好友惋惜。「我一直以为你和你的二小姐会有结局,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要嫁人了,你选择浪迹天涯,真是令人鼻酸哪。」
言东堂看了他一眼。「别乱用形容词。」
「不然就叫劳燕分飞。」董肇风一本正经的说:「钟研研琵琶别抱,你离开这块伤心地,但是带着一位性感尤物,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万采瑄自动申请调派伦敦,不是我带着她去。」言东堂徐缓地道。
他已经拒绝了万采瑄,他知道这次她自动请调伦敦,是因为她觉得那里的工作有发展,不是因为他。
至于他,并不会因为万采瑄的同行而有丝毫欣喜,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的心境跟个老和尚差不多,已经心如止水,再无波澜。
「你不可否认人家对你有意思。」董肇风十分艳羡。
他曾在酒会上见过万采瑄,对那样标致的美女都能不为所动,他觉得言东堂跟神仙也没什么距离了。
「我对她没有感觉。」
「我当然知道你对她没有感觉。」董肇风掀了掀眉。「你一生一世就只喜欢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叫钟研研,现在像你这样的痴情古董已经不多了。」
言东堂淡淡说道:「痴情远比滥情好。」他意有所指。
对于好友的调侃,董肇风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我是在寻找我的真命天女,不是滥情。」董肇风一脸认真,「遇到真正心爱的女人,我也会收心,我只是没你那么幸运,可以在那么早以前就遇到喜欢的人罢了。」
「幸运?」言东堂苦笑一记。「幸运的结果是什么?」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幸运,他甚至宁愿自己对研研只有兄妹之情,对她从未有过特殊的感情,或许那样他就可以张开怀抱接受别的女人,不会在她有了婚约之后如此黯然。
董肇风难解的摇头。「所以我说你们是一对怪胎,明明彼此有情却……」
「别说了。」他真的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依他的身分,他对研研的感情不能叫做感情,充其量只能叫做非分之想。
他知道老爷自他小时就器重他,但这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