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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百两银子供其开销,直到幼弟能独立养家为止。
她事先已要无邪衡量开支,尽量缩衣节食别花费不必要的用支,将银子揽下
来放在银庄生息,日後也好有个依靠。
为了家人,她没有反悔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这是她的宿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礼成。
嫁给鹅相公的长孙无垢温顺地让喜娘送进新房,端坐床沿等着夫婿进房。
莲子、红枣、生饺、桂花糕,应景的排放在贴着红纸的盘子上,意含着早生
贵子,盼望新嫁娘多子多孙,早日为夫家添後。
还有一壶酒,两只夜光杯,十数盘丰盛的菜色占满了整张桌子,却孤零零地
无人食用。
喜娘只说了一句,「少夫人早点休息。」便无声的阖上门离开,留下一室的
孤寂以及两盏泪已流下的大红烛火。
她不知道自己还得呆坐多久,没人掀起覆面的红巾,照理来说她不能有所动
作,於礼该由新郎官执起秤杆一掀。
只是一想到自己嫁了个鹅相公,她笑不出来的垂下羽睫,黯然神伤的叹了口
气。
「原来古代的婚礼就是长这样呀,真有趣、真有趣。」
上官星儿笑咪咪的「穿」进门,模样活似去参加长城一日游的观光客。
她现在非人非鬼,行动倒自在如意得很,想到哪里用飘的就行,也不用开门
关门的省麻烦。
「咦,无垢,你坐在那里干麽?桌上这些东西我可不可以吃呀……你不说话,
那我就当你默许,不跟你客气了!」
说完,果然也不用人家招呼,她一屁股坐下来淅沥呼噜的抓到什麽就往嘴里
塞。
长孙无垢听见她啧啧有声的吃食,一急,也顾不得礼数,一把抓下头上的红
巾,起身去阻止她。
「星儿,别吃,这样於礼不合。」
咽下口中的食物,上官星儿意犹未尽的再看桌上的美食一眼,不甘不愿的起
身。「不吃就不吃……咦,你这顶凤冠还挺漂亮的耶,不过看起来好像很重的样
子。」她好奇的靠过去东摸摸、西摸摸。
「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成婚不用戴凤冠吗?」
「不用、不用,我们都穿白纱礼服进教堂。」
「白纱?教堂?」
「我画给你看好了。」转头在案上看到文房四宝,她兴匆匆的抓起毛笔画了
起来。
「这是……」
上好宣纸上是一个斋藤千穗式漫画娃娃,小嘴挺鼻,一双眼还亮晶晶的闪星
星,纤细苗条的身躯裹着一袭马甲礼服,头戴白纱,说有多华丽就有多华丽。
她打小看漫画配卡通长大的,画个娃娃不是难事。
「你们……那时代的人都长这样吗?」眼睛有半个脸大。
「这是漫画啦,哎唷,我讲话你怎麽老是搞不清楚重点,现在重点是结婚礼
服,不是人。」
长孙无垢接过纸来端详。的确,姑且不论这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这衣服是挺
漂亮的。
「结婚哪,就是要穿白纱礼服,白色象徵纯洁,挽着父亲的手走红地毯,在
上帝面前由神父证婚,当神父说「新郎可以吻新娘了」,两人再深情一吻……」
上官星儿自顾自的说得陶醉。
「在别人面前接……接……」那个吻字她怎麽样也说不出来,羞人呀!
「不接吻难道接骨呀!」
「你们的姑娘真是、真是……」惊世骇俗。
「哎呀,接吻算保护级的啦,要是看到限制级你不吓死……咦,有人来了!」
「登咿──」
门开了,是怀里抱着一只鹅的冬月。长孙无垢不着痕迹地收起失望之情,她
还以为会是她的夫婿。
「少夫人,老夫人要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少爷今天不过来了,今夜洞房花烛
就让这只鹅相公陪你。」冬月不怀好意的笑着。呵,才刚进门就失宠的妻子,她
也不用太放在眼里。
她一眼就认出这少夫人竟是当天少爷所救的女子,略带讶异地心中生起不满,
讲话更没好气。
「早点歇着吧,皇甫家的新妇。」
「喂,这丫头是什麽口气啊,还有你老公是什麽意思?新婚夜居然就让你独
守空闺……」
长孙无垢默然不语,毫无异议的承受这样的安排,也不管一旁为她打抱不平
的上官星儿,反正除了她之外,别人好像都看不到她。
放下鹅相公,冬月丢下轻蔑一笑後转身出了房门。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你相公理论理论才行,没有「性福」哪来的幸福呢
……」
「星儿……」
来不及阻止,那丫头倏地已穿出门,跟着冬月的脚步而去。
☆ ☆ …寒寒☆ ☆「哎
呀!怎麽有一堵墙,害我过不去!什麽东西呀,气死我了……」
忽地撞上一道无形的墙,上官星儿因反作力往後弹了出去,疼得她哀哀大叫。
刚刚那个目中无人的丫头走进相邻的楼阁,她也想跟着进去,没料到却会遇
上阻碍,气得她破口大骂。
连试几次都无法「闯关成功」,悻悻然的她捡了颗石头往亮着的一扇窗棂丢
泄愤,石头畅通无阻的飞越过去,撞上窗户,发出咚的一声。
她再试一次的走过去,可阻力仍在,她气得又丢了好几颗石头。
「哼,为什麽臭石头过得去,我就不行!」
冬月闻声推窗察看,上官星儿的一颗石头差点打到她。
「可恶,怎麽没丢准一点……」这个下人一脸势利,方才她对无垢的嘴脸让
她很不爽,很想报仇。
冬月关窗,没多久後房内的灯火熄了。
「古早人真早睡……哎唷,我怎麽越弹越远?」
不知怎麽回事,上官星儿像被股无形的拉力一直往後扯,到後来简直像颗球
在半空中飞了。她一路往外飞,飞到此际正在宴客的大厅里,撞翻了一桌子刚端
上的菜肴,让人以为是风太大吹翻了。
她痛得揉揉肿了一个小包的额头,「怎麽回事呀!痛死我了……」
起身刚好看到众人忙着把翻盘的菜整理好,她一见一人手上端着盘醉鸡,顿
时眼一亮,口水都快流下来。
接下来只见肥嫩的鸡腿突然不见,再回视一看居然只剩下骨头,而宾客们的
衣摆无风自起,端在手上的酒杯往自个身上一洒,金钗银钿不翼而飞,小儿啼哭
地吃到虾壳。
一切诡异到极点,人心惶惶,私下暗忖皇甫家是不是做了缺德事,连天都看
不下去,才会派四方小鬼来闹场。
而唯一知情的上官星儿却咧开嘴哈哈大笑,满脸油光地舔着指上酱汁,开怀
不已的拉开一位贵夫人的发髻,任其珠花钿散落一地。
美食当前,没空管闲事,她前世的性……幸福就自求多福啦!
☆ ☆ …寒寒☆ ☆鹅相
公在房里大摇大摆的走着,一颗红彩球绑在鹅背上,看来煞是可笑。
自行脱掉凤冠的长孙无垢从桌上拿了块饼剥碎,有一搭没一搭地丢给白鹅吃。
红烛光影绰绰,衬得一室寂寥。
她的丈夫到底怎麽了?无法拜堂地要只鹅代替,现在连洞房花烛夜也不见人
影,入门第一天就这样,往後的日子她想大概也不会太好过。
鹅相公吃食罢,呱呱叫地边钻进桌子底下,鹅脚一蹲,牠也算折腾一天,该
睡了。
她叹了口气,跟着蹲下,将手中的碎屑拨到鹅旁边。
正要站起来时,一道略带虚弱的男声响起──「冬月,你先下去吧,我自己
进去便成。」
这个声音是……
「可是你的身子……」冬月不依的道。
「我还没有那般不济事。唉,只是受了寒病了几日,你们便弄出这般阵仗,
要不是我被吵醒听到大厅的喧闹声,都还不知道今儿个自己已经娶妻。」
「少爷……」
不知所措的长孙无垢赶紧站起身,却不慎头撞上桌子。
疼得快掉下泪来的她硬是忍住痛楚,急忙坐回床沿,但凤冠是来不及戴回去
了,只能勉强盖上红头巾。
门开,透过红头巾下摆她感觉到有人逐渐靠近,停在她面前。
她呼吸一窒地等待着,对方又回身去桌前拿秤杆,掀了她的头巾。
就着荧荧烛光,见清新妇容颜的皇甫追命像被重重一击的喘不过气来,目不
转睛地浑然忘我。
淡妆娇柔,柳眉微弯,杏目似辰星,红艳小口有如早熟的桃李,丰泽润厚地
引人垂涎,粉腮微酡的小脸美丽无双。
「是你?」
这该说巧合吗?还是一种注定的不幸──
为她。
抬起盈盈水眸,又惊又喜的长孙无垢绽出粲笑,「你是那天在桥上救我的人?!」
「说救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帮个小忙。」
「你都落水了怎能还说是小忙!对了,公子後来没事吧?」
他点点她的唇,「还叫公子?!该改口了,娘子!」
面上一赧的她头一低,「是……相公……」
接下来两人间一阵沉默,新嫁娘的娇羞让长孙无垢不敢举头,尽管她知道夫
婿灼热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後,皇甫追命才低低地叹了口气。
「连累你了,我在此先向你赔一句不是。」她的一生不该葬送他手中。
像在为不解的她解释一般,突然剧咳起来的他咳得让她担心不已,搀扶他往
床边一坐,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咳!咳……我这病弱身子实在不应娶妻,你何苦傻得入我皇甫家门,我势
必要辜负你。」他怎忍心毁掉一个谦容有加的女儿家?
心疼呀,却无能为力。
「我爹也老这样咳,不打紧的,气顺了就好……相公,既入你家门,死成夫
家鬼,见了你我已经够感激老天爷如此厚待我了,本来我还以为嫁了只鹅呢!这
下可安心了。」幸好还是个人,没欺她太甚。
「鹅?」
长孙无垢婉转解释,「也许是担虑我形单影孤,才特意抱只鹅与我拜堂。」
「你不在意?」心口一抽,他不舍她受了委屈。
「何来在不在意呢?女子一入夫门便以夫为天,妾身能做的是为夫君分忧解
劳,令公婆安逸至百年。」她温厚的说道。
「你太善良……咳!咳!不懂得为自己设想。」皇甫追命心底对她的激赏更
增了几分。
「你咳得这麽厉害,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她伸手测测他的额温,语透担
忧。
方才为他拍背时,她即发现咳声频传的丈夫似乎过於单薄,背薄不生肉的骨
脊凸出,身形瘦弱得风一吹即倒,可见他是久病之人。
夫婿相貌不恶,若是有副健康壮实的身子,加上傲人的家世,绝对是多少名
门闺秀争相婚配的良缘。
「不用了,这几日都这样,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几日……」灵光一现,她现在才想到自己早见过冬月,回忆起那日在鸳
鸯桥,落水的他被船夫救起後,冬月气急败坏的将他往医馆送,临走前还狠狠的
瞪了完全帮不上忙的她一眼,也难怪稍早的时候她看到自己会这麽不客气了。「
该不会是那天落水染了病吧?!」
「不算是,我本来身子就弱。」他转开话题,不想多谈落河的事,他看得出
来她脸上的愧疚自责。「你先换下这身累赘的衣物,不必管我。」
「你的身子较要紧,别尽为我担心。药放在哪里?我先喂你服下。」他已是
她的夫,不能不管他。
「你……」瞧她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