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着说着她突然住口,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林,过了半天才重又开口:“而且两个人在学校里,能够朝夕相处,唐教授对你又那么体贴关心,要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看着她脸上突如其来的淡淡忧戚。最近在学校里,似乎很少看到那道身影了。而且每每唐少麟送我回宿舍的时候,也很少再感觉到那道迫人的视线了。
那道一直以来我都有所疑惑,但始终不愿也不能往深处想的视线。
我看着她,轻轻地有些艰难地问:“妙因,你们家……秦律师,最近一直很忙吗?”
她浅浅一笑,“嗯,听说最近在接一个跨国并购的案子,过两天他可能要去新加坡。”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男人总要忙事业的,他事业有成也有你的功劳啊,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呢。”
她想了想,也有些释然地笑了一下。
她的眼底,还是有着淡淡的忧戚。
? ? ?
很快,暑假到了。
顺理成章地和以前念书时候的周末一样,我和唐少麟结伴回家。那时一起回去的,还有沙沙,三个人总是在路上打打闹闹的、不知疲倦,让邻座为之侧目。现在回想起来都感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那么有精力。
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顺理成章地在父母多次的旁敲侧击下,我把唐少麟带回了家。
七年前的彼时,我开开心心地在子默怀里筹划着,要把他带回家给父母看看。
七年后的现在,第一次我正式带回家的男孩子,是唐少麟。
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我心中又是微微一叹。
不出意外地,爸爸妈妈十分开心。
对唐少麟,他们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从初中、高中连连获奖,到唐少麟同学出国
留学,以三级跳之姿获得名牌大学博士学位,他曾经、一度、经常是Z市晚间新闻的座上客。不光是我们这些同龄人对他仰慕有加、钦佩不已,估计连Z市电视台一些资深播音员都熟悉这个名字。
对于我老妈这种以电视为生命的家庭妇女而言,唐少麟的名头更是响当当之又响当当。
所以我们家以最高规格来接待他。
不仅我爸我妈,还有哥哥嫂嫂连同三岁的侄儿,齐齐联袂出席。
当我和唐少麟一起出现在我们家
客厅的那一刹那,我吓了一大跳。
空气中到处弥散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样子:茶几上摆着鲜花、桌上铺着雅致的桌布,居然、居然……还变戏法似的摆放了成套的吃西餐用的刀叉。
而且我的老爸、老妈、哥哥嫂嫂、就连那永远像皮猴一样的小侄子,都俨然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仿佛接待什么要不得的贵宾一般。
我想我是要晕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唐少麟,他居然还是一副诚诚恳恳的样子。肯定心里已经笑翻天了。他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比他自己还清楚,哼哼。
也许就是这样,我们才总是……
我不能再想了,我的心里微湿。
我看着爸妈,有些想埋怨,但是看着他们又兴奋又有些不安的样子,我又把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爸妈自是殷勤地一刻不停地劝吃劝喝,一副恨不得把全桌饭菜尽数灌到唐狮子嘴里的架势。
哥哥嫂嫂又是用那副雷打不动的霹雳表情看着我,因为虽然慕名已久,但是他们以前还真的从来没见过唐少麟,哥哥还冲我竖了好几次大拇指,外带诧异地看了我好几眼。
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嫂的神色居然也有些诡异,用脚指头想他们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我装作看不见。
唐少麟一直很有礼貌地坐在那儿,喝着酒、吃着饭,间或很得体地说上两句话。
吃完饭,大家移坐到小会客室,老妈泡上茶,大家坐着聊天。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在唐少麟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居然放的不是他宝贝得要死的二房姨太太IBM,而是给我们全家带的礼物。
给老爸的Goldlion领带,给老妈的LV小包包,给哥哥的Zippo打火机,给嫂子的Channel
香水,就连小侄子他也记得带了一个精巧的航模玩具。
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对此次见面极为重视。
爸妈他们很是惊喜,他们交互看了好几眼,想必心里十分快慰。
我的心里,却突如其来地在感动之余,有些酸楚。
唐少麟,永远对我最好的唐少麟。
不一会儿,全家上阵齐心协力把我踢出门,“汐汐,少麟好几年没回来了,带他出去逛逛。”
嫂子干脆直接给我拿来了包,小侄子也有样学样地给我拎来了鞋。这是我至亲至爱的家人吗?我极其无奈。
我想,就算我现在宣布:“我今晚不回来了。”
他们也会齐齐鼓掌,外带欢呼。
我不是没看到老妈看着唐狮子时,眼中一直有大片大片的星星在闪烁。
果然是那个什么什么的,越看越有趣。
片刻之后,我就有些狼狈地和唐少麟站在街上,大眼对小眼。
他看着我,一刻不停地在笑。
我有点生气,瞪他,“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字啊。”
他毫不示弱地回瞪我,“你脸上又没花,看一眼不行啊!”
然后我们就面对面站着,一直对峙,互瞪对方。
蓦地回过神来,我们都齐声大笑。
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我看着少麟,心底一片温馨。
那晚他送我回到我家门口时,我看着他那双含笑的双眸,第一次主动地环住他,主动地吻了他。
我知道素来自制力超群的他,十分开心。
因为他搂住我腰的手,微微在颤抖。
我心里的坚冰,渐渐地在融化。
我知道,他依然在耐心地等。
我也是。
从那天以后,我们经常出去玩。我们一起去逛街,去爬山,去看云海。只是因为招商,因为翻新重建,老街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纯天然的韵味。
而且,七年多过去了,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景犹在,人已非。
坐在青翠的山峰顶上,我静静靠在唐少麟身边,看着云卷云舒,间或跟他相视一笑。
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他总是安安静静地迈着长腿,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边。
我说话的时候,他就回应我几句;我不说话的时候,他就陪我沉默。
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跟当年一样,在唐少麟身边,叽叽喳喳地跟他聊着种种八卦轶闻,或者仍像七年前那样,跟他玩笑打闹一番。
有时候,我们仍然会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有时候,我们俩还去他姑妈的茶馆去听听音乐、喝喝茶。有时候,我看着那个熟悉的位置,会若有所思。
唐少麟只是拍拍我的头,不说什么,然后陪我听音乐、喝茶。
偶尔我们也帮姑妈招呼招呼客人,或是和他们一起吃吃饭。
几年不见,唐姑父和唐姑妈都老了。但是姑妈还是那么体贴细心,姑父还是那么幽默爱开玩笑。
一天,我们吃饭的时候,重提当年,姑父笑着挤挤眼,“看来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少麟这个小子什么都灵光,都无可挑剔,可是……”
我微垂下头,瞥了一眼唐少麟。他不动声色地低头吃菜。
姑父继续津津乐道:“你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算起来,汐汐当我们干女儿都快十年了,”他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可是啊可是,我们的侄媳妇……”
我有些尴尬,脸微红,继续低头。
姑妈看了看我们的脸色,用筷子敲敲姑父,“瞧你,为老不尊,”她一边往我碗里挟菜,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孩子们的事,长辈少操心,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
我忍不住抬头,向唐少麟看去。
他也正在看我,然后朝我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将我碗里的肉夹了过去,“姑妈,汐汐不爱吃肉。”顺带瞪了姑父一眼,“还想不想让我快点帮你修好那台破电脑?!”
姑父老顽童般笑着拍拍胸口,快速埋下头去吃饭,不再说话。
我不禁莞尔。
我想起了当年在G大校门口小饭馆里相似的那一幕。
于是我瞪了唐少麟一眼,“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动不动就要威胁人!”而且目无尊长。
姑父朝我眨眼,“一物降一物……”
我看着低着头嘴角微扬的唐少麟,再看看那两个笑得诡异的长辈,涨红了脸。
又上了两只老狐狸再加上一只小狐狸的当!
其实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干爹干妈,就像我爸妈一样,一直以那种长辈的慈爱、耐心地乐观其成。
我还知道,实际上他们很希望很希望亲上加亲,希望我不再只是他们的干女儿,而是……
只是面对唐狮子爸妈的盛情邀请,我一直推托着,不到他家里去做客。
或许,我还需要再多一点点时间。
只要一点点就好。
唐少麟也不多说什么,那天晚上他送我回来的时候,在我家门口,他环着我,贴住我的额头轻轻地说:“没关系。”他顿了片刻之后,重又开口,“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去,好不好?”
我抱住他,同样贴着他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目送唐狮子离去,我开门的一刹那,我又有了那种强烈的芒刺在背的感觉。
已经好几天了,那道迫人的视线又出现了。
? ? ?
我疑疑惑惑地向后看,看向那道视线。这次不是我的幻觉,我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人——秦子默。
他就站在对面拐角处的那棵木棉树的树影里,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显然已经站了很长一会儿了。那么刚才,我和唐少麟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已经看到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他和我,转身之间,已成陌路。
我垂下头去,我看到一双脚,慢慢地向我靠近。
半晌,那双脚停在了我面前。
一个声音轻轻响了起来,略带喑哑地说:“林汐……”
我眼前顿时蒙上一层湿雾。
曾几何时,我等这个声音,我等这样的情景,等了整整七年。但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他伸出手来,慢慢向我接近,他的手最终落在了我的发上。
一阵静默。
突然我被一双手拉入一个臂弯中,然后我被紧紧地拥住了。我一下子怔住了。我只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然后他的声音低低地、喑哑地响了起来:“林汐……”
我眼前一阵模糊。我忍住泪,低下头去不看他。我挣脱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片刻之后,我听到自己同样喑哑的声音:“对不起,很晚了,再见。”
我听到身后低低的略带痛楚的声音:“林汐,林汐,林汐……”
我低头,控制住眼泪。我转过身去。我不能回头,我们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于是我一言不发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接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可是,我睡不着。我翻来覆去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我强迫自己睡。我数绵羊,从一数到九百九十九,再从九百九十九数到一,反复来回数了很多遍,可是我还是睡不着。
我终于悄悄走到窗前,微微打开窗帘的一条缝,他正朝我在的方向看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夜空中开始飘起蒙蒙细雨。纷纷扬扬的雨水在夜幕的笼罩下,交织出淡淡的感伤。但是,他还站在那儿,静静的。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清楚地记得我家的地址。
说起来也很奇怪,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