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洞他们牌玩得不错,可是脑袋瓜子不太好使,记牌工夫实在太差,所以跟他们玩,我有时都觉得我是在欺负他们。而我每次赢了钱,总会抽空请他们出去吃一顿或者直接买些吃的来,这帮孩子也有良心,我请了他们几次后,他们就对我服服帖帖的了。
玩牌玩了一个多小时,大洞兜里的手机响。他掏出来贴耳朵上,立刻脸露喜色。他把手中的牌一丢,说那女会计回来了,咱们先去看美女,看完了回来再玩!
原来大洞在打牌之前,早已嘱咐别人在外面守着,看到女会计回来就打他电话。大洞生得横高马大,往哪儿一站跟匹河马似的,厂里的青工很多都挺怕他。
我们一帮人跟被狼追似的往厂门口跑,我跟在他们后面。出了料场转到厂子前区时,刚好看见一个女孩骑辆黄色公主车驰进小楼的院门。我只看到一个背影,那女孩长发披肩异常爽滑,一条蓝印花的棉布长裙,一件奶油白的高领宽松毛衣,瘦瘦的腰,窄窄的肩。我没有看见女会计的脸,却先看到了她一副好身材。
我心里想看看这女会计的愿望更强烈了。女孩的装束正是我最喜欢的那种,这种装束的女孩一定有一张恬静的脸和一副温柔的性格。
前面的大洞他们齐齐发出一片唏嘘声,我这时也跟着起哄,手伸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唿哨。
我们继续回到料场里玩牌,到快下班那会儿,我又赢了二百多块钱。其中有个小子已经全输光了,丢了牌说不打了。大家心里有数,大洞收了牌,几个人就说说笑笑地往厂子前区去。大家在门侧的墙边一溜排开了,蹲那儿吹牛,眼睛却死死盯着小楼的院门。
还是大洞性子直,吹着吹着忽然吐露真言:我看那小会计这回还不现身。
我们在那晚还是没有见到女会计。下班的时候,小楼院门里开出厂长那辆桑塔那2000来,我们赶忙都把目光避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又等了半小时,小楼上的所有灯全灭了还不见女会计出来。我们后来才知道,那晚女会计坐在厂长的车里早就走了。那天是厂领导设宴为女会计接风。一个小会计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终究是从公司里下来的,再说,找个机会吃一顿,这是所有中层领导的癖好。
第17节 寻找“糠妈咪”瓜子
半夜,小黑在QQ上出现。这孩子连续向我发过来十数条信息,都在说他跟小玉的事。小黑跟小玉之间这几个月已经发展得如火如荼了,甚至在过年的时候,小黑还专门去了一趟四川,见了小玉的父母。俩人的网恋发展得出奇得顺利,没有受到一点来自现实的阻力。小玉的父母是对老实巴交的工人,他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也给予了莫大的热情。回来后小黑便沉浸在幸福的感觉里。这段爱情在几家大的BBS上贴出来后,无数的网友也给了他们热情的祝福。
这晚,幸福中的小黑情绪低落,他说,小玉失踪了,我已经半个月没在网上遇到她了,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晕。我倒。瞧瞧这网上都什么事情,自从那个台湾的痞子《第一次亲密接触》后,好象所有的网恋故事在最后都要玩一出失踪。我想到去年初秋黑木崖网吧里,星星跟我说起的月亮与清风的故事。那起失踪是因为死亡,小玉失踪又是因为什么?
幸福的小黑不再幸福了,他说,明天,明天我就去四川找小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我没有给小黑提供任何意见,身在爱情中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值得理解的。我在最后只问他,身上钱够吗?小黑说够了,我现在只在担心,担心小玉出什么事情。
我说放心吧,小玉不是轻舞飞扬,她一定健健康康地在等你去找她。我停了一下再发过去一句话。我说现在的小姑娘都精着呢,说不定这是她故意在考验你。
小黑说但愿吧,考验我不怕,我只怕改变。
小黑说的改变让我有些失神。在我们生活里,改变岂非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这一晚,我拒绝自己回忆往事,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就关灯睡觉。沥青厂里的活虽然不重,可熬时间同样是件很费心力的事。
这个春天,我睡觉时耳边老是响起沥青厂炒拌楼上的轰鸣,但那轰鸣声却可以让我睡得很踏实,头沾枕头不要五分钟便可以沉沉睡去。
不再失眠的感觉,真的挺好。
机器出了问题,机修班的人全都围在上面抢修。我是新手,没什么技术,又没什么力气,只能干干打下手的活。班长吩咐我到仓库去领一盒三号螺丝来,我答应一声一溜小跑便往仓库去。
仓库在小楼楼底最外面,我填了领料单抱了螺丝刚一出门,就见到一个女孩骑着小黄车轻飘飘打我跟前驰过。我认出她正是昨晚我们等了半天都没见到的女会计,便不由停住脚步扭过头去看她。
女孩还是昨天的装束,蓝印花的大摆裙,奶油白的高领宽身毛衣,那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垂在白色的毛衣上,根根缕缕好象都在阳光下闪烁。女孩把车停在楼前的车棚里,往楼梯口走时,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一刻,我重重地揉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世上莫非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沥青厂新来的这女会计,和去年秋天骑摩托车撞我的纳粹女孩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的目光飘过来了,落在我身上没有做丝毫停留便移了开去。这样,我又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其实这女会计和那纳粹女孩还是有很多不同地方的,首先,纳粹女孩有一头极其嚣长的短发,而我们这女会计却长发如瀑;纳粹女孩一眼看过去满脸都是刁钻,而这女会计,给人的感觉却恬静得像春日的阳光;更重要的是纳粹女孩看见我不会不叫我,而面前的女会计,目光飘过我时,就像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我疑疑惑惑地回到机器边,心里想抽空一定要试探试探这个女会计。
沥青厂大忙季节,厂里免费向全厂职工供应三餐。午餐照例是最丰盛的,每天有鱼有肉不说,还隔三差五要搞次会餐,只是不许喝酒。工人们平时吃饭大多就地解决,前面小楼里那些净衣帮的全都把饭菜端到办公室里去。这天我跟大洞小四他们端了饭盒打饭时,赶巧女会计端着托盘出来,大洞他们马上叽叽歪歪起来,却又全都怯怯的样子躲在后面不敢上前。我站那儿不动,待女会计经过我身边时盯着她感慨一句:这才几天工夫头发就长这么长了。
女会计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地瞟我一眼,便走了过去。
大洞他们马上凑上来,七嘴八舌问我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嘿嘿一笑说什么意思关你们什么屁事,快去打饭吧晚了就剩下喝汤的份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声不吭,吃着吃着忽然扑哧一笑,差点喷饭。大洞他们便在边上讥诮我,说这人今天整个儿一傻青。我说傻青这个词是我发明的你们知道吗,你们别这儿拉登面前玩小钢炮。这帮坏小子不信,于是我就跟他们说了我第一次用这个词是在电信搞的网友见面会上,我接着讲了发生在神侃聊天室里的色狼帮事件,大伙儿听得有趣,都说忙完这阵子一定要学着上网泡妹妹。
食堂就在小楼的后面,抬头可以看见小楼的窗口。吃完饭大伙聚在水池边洗碗的时候,我偶一抬头,看到二楼财务室的窗口有人影一闪。于是,我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女会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瞟我一眼,就违背一般的逻辑。当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说出一句让你莫名其妙的话时,这个人多少会露出些诧异的表情的。女会计不动声色,那就说明她在竭力隐忍着什么,再加上适才二楼窗口人影闪过,更让我坚信咱们新来的女会计就是纳粹女孩。但是,一个人怎么可以有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我打听到了女会计姓胡,叫胡蝶,三年前大学毕业分配到市政公司,现在住在公司的单身宿舍里。胡蝶的家在离市区三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那小镇据说古朴清幽,大多数房屋建筑至今还保留了青砖黑瓦宽脊飞檐的古典风格,所以,小镇上的女孩多恬静,带着些如胡蝶一般的古典美。
下午干活时,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胡蝶,或者那个纳粹女孩。机器修好了,机修班的青工们四下里散开了,我先是拎着扳子螺丝刀四处晃悠了一下,在很多人面前露露脸,然后把大洞叫过来嘀咕一番,便穿着肮脏的工作服大大咧咧出了厂门。我四处瞅瞅没有熟人,撒开脚丫子绕到工厂围墙后面,大洞已经在墙里等着我了。大洞把我的衣服从院墙内抛了出来,我换了衣服,再把工作服抛进去。
我在大洞帮助下,这个下午成功逃离沥青厂。
傍晚的时候,我躲在沥青厂前面街口一株大树后面,手里一张报纸做掩护,等女会计胡蝶。六点钟多一点,我看到厂里净衣帮的人三三两两骑车驰过。我转到树后面,避开他们。再等几分钟,终于见到胡蝶骑着车慢悠悠驰过来了。这时,大大一轮夕阳安静地悬挂在西天,胡蝶好象从夕阳的背景里走出来,那奶油白的高领毛衣,把她脸颊映衬得如玉般晶滢。
我在她驰经我身边时,蓦然从树后跳到慢车道中央,抓住她的车把。女孩惊叫一声,险些从车上摔下来。我赶忙使劲扶住车子,看到胡蝶的眼中已有了些恼怒的神情。
胡蝶说,你想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说我想干什么你能不清楚吗,别以为换了身行头我就不认识你了。
胡蝶沉着脸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说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里没别人就咱们俩,别装了。
胡蝶眼中的恼怒更浓了,她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再这样我可以叫人了。
胡蝶的恼怒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心里忽然一下子没了底,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冒昧,我想,万一她真不是那纳粹女孩,我这丑可就出大了。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瞪着她说去年夏天你还一头短发,这么点时间不可能长这么长,所以,我怀疑你戴了发套。
胡蝶现出些无奈的表情,她真的与纳粹女孩不同,我相信要是那纳粹女孩,这会儿肯定早已经跳了起来。可胡蝶此时却除了脸露愠色,慌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胡蝶说你认错人了,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呢?
我说让我看看你的头发,如果你的长发是真的,那么我就承认我认错人了。
胡蝶气急,伸手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掳去,露出前额的发根来。我瞪大了眼睛,立刻满脸谦意。我一迭声说着对不起,松开握住车把的手。
胡蝶狠狠瞪我,轻轻哼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我站路边发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冒傻气。胡蝶的长发是真的,我这时没有理由怀疑什么,可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偏偏我又想不起问题出在哪儿。我垂头丧气往回走,心里觉得窝囊到了极点。
回到沥青厂,我依旧从西边的矮墙翻进去,溜回机修班换了工作服。刚出门就碰上大洞。大洞嘻皮笑脸地上来搂着我的肩膀说出去这半天干吗了,看你爽得整个人都焉了。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爽你个大头鬼呵,一边凉快去,别惹我,烦着呢。
我在网上问草莓冰淇淋。我说四个月你的头发可以长多长呢?
草莓冰淇淋回答也就几公分吧。
我说有没有可能长一尺?
草莓冰淇淋说你有点常识好不好,那当那发豆芽呢。
我说这就奇怪了。草莓冰淇淋问我奇怪什么,我就把这沥青厂才来的女会计胡蝶的事说了,草莓冰淇淋半天发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