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还行。
混战。
龙天长鞭灵巧,如臂使指,鞭艺高超,有直逼当年皓然功力之态。东方天剑艺不凡,早已是一代高手,但他带了一个乐天,又面对采人海战术的敌方,实在战得有些力不从心。
乐天当然发觉了,瞧着他越来越凝重的容颜,乐天心里一紧,挥剑砍下敌人一只手臂的同时向龙天大喊——“住手!我告诉你皓然的下落!”
龙天鞭势一顿,鞭身卷上了乐天的手腕,他同时示意柳眠令手下停手,才冷颜沉声:“说!”
“不要说!”东方天急道。
乐天咬唇,犹豫了下,本想后悔,但一见东方天狼狈又疲累的姿态,心大痛。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东方天,他还是选择说了……
“他在……”
话语未竟,就在此刻,异变突起,柳眠一声抽气,惊呼。
吵杂的声音瞬间消失,静得彷佛能听见花苞迸裂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着那一如当年白衣飘然、惊才绝艳的男人。
他正浅浅笑着,清傲超然,身旁站了一个龙飘飘。
“龙皓然!”
东方天、龙天被那一袭身影定住,动弹不得。睁大的眼里,突然满溢的思念流泄一地……
“……皓然……我的皓然……”龙天喃喃,话语缠绵。
东方天神色复杂地望着来人,不发一语。乐天面无表情,双拳紧握。
来人缓慢踱来,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笑容停在了几尺之外,但笑不语,一如三年前立于淮水旁垂手而拱,透着一股清凛气质的皓然。
龙飘飘水眸轻移,对上龙天便只是一阵黯然,然后对上东方天与乐天也只微一点头笑了笑,朱唇轻启:“听闻大哥与柳公子连日来寻找皓然的下落,为免去一场冤枉的争战,飘飘自作主张将皓然请了来。”
她顿了顿,翦水明眸幽幽望住了龙天,“大哥……能放手了吗?”
放手——放了龙飘飘,让她自由,不再为爱困扰,让她能再去爱另一个人,不成为爱情的工具。
放了皓然,让他飞翔离去,不再为爱神伤,让他彻底的从时间之流中抹去痕迹,不成为爱情的尸块。
放了自己,让自己觉醒,不再悼念过去,让自己的未来没有再一个皓然介入,去寻找另一段值得的爱情。
……放了乐天……因为他……不是皓然……
心脏猛然被大力一捶,尖锐的疼痛像是有千万根针活生生地刺进肉里,勾着筋脉,淌着热血!
龙飘飘的话不轻不重,却硬生生地震动了龙天与东方天的心口。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晓得“放手”二字中蕴藏着太重太沉的含意,只是能真正放手的人又会是谁呢?
皓然放手了,龙天却一直抓着他的手。
龙飘飘放手了,龙天也同样抓着她的手。
两人之中,必定有人受伤。三年前的灾难已上演过一次,如今没必要、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如果龙飘飘、龙天与皓然是站在同一条直线上,那么龙天便是那个中界点。如今皓然早已转身背离,龙飘飘也放手转身准备离开,只剩龙天孑然一身、孤独地立于天大地大的爱情之中。
在他生命中有过色彩的两个人已经渐渐褪去颜色,将来不复再见。
龙天顿觉天地变色、山崩海啸。抬起的掌心已经空无一物……泛着死色了。
可……若结局真是如此,为何皓然要来?他又为何没死?
“……皓然……真是皓然?”东方天则是痴了、懵了。
日夜思念的身影看来极近又极远,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离,偏偏那个笑容却又令人心生恐惧。这是近情情怯吗?否则他怎会如此……害怕向前迈出一步?
乐天一旁注视着东方天的反应,心下沉痛。握紧得似要出血的拳在一个深长的呼吸之后,松了。
——有某样物事在松开的那瞬间流淌出去了。
闭了闭眼,然后慢慢地勾起笑容,一如往常。
“嘿!你们两个还不快放开我?小心皓然看了吃醋呢!”
乐天的话敲醒呆若木鸡的两人。龙天干脆地放手、收回长鞭,东方天则是眼中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才缓缓松手。
乐天抬头对东方天笑了笑,眸光温柔,低声道:“我不会介意,毕竟你深深爱着他。”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此爱着皓然。
这是乐天真实的心声。
东方天直觉要说些安慰的话,龙天却在此时冲向皓然扑去——东方天一急,长剑一荡,剑气如流,硬生生将龙天震了开去。
龙天反身一转长鞭甩动,灵活如蛇,气灌鞭身,连连几招意欲攻击东方天的死穴。
东方天将乐天抛到一边去,好全神贯注对付龙天。
此时柳眠心生歹意,忽地令属下出招攻向皓然与龙飘飘二人,以为擒了他们二人便能掌控龙天与东方天。想不到龙飘飘竟会武功,且武艺高超,凌厉利落,有龙天之风,不愧是龙天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
她虽女流之辈,但手中剑起剑落,动作如流水,剑锋已染上大量鲜血,她却是一点儿怯意也无,果真是女中豪杰。
这里果然是江湖!乐天大叹。
由于柳眠等人只专注于应付龙飘飘,而龙天与东方天打得正起兴,留下打昏了几人的皓然与乐天面面相觑。
两人的眼神碰撞,没有激起火花。皓然仍是笑着,乐天则是深深地凝视。
两人心里有底。
“你为什么要来?”乐天轻轻开口,只有唇形,没有声音。
皓然笑意更浓,也同他一样开口:“为了你才来。所有的事情都须作个了断。”
剪不断,理还乱。抽刀断水水更流。乐天微低下头,如是想着,苦笑自嘲。
皓然明白他的心思,道:“若要断水,何用刀?让它自己干涸即可。”
感情一旦离弃久了,不再惦念了,它便不再复活。
成灰的东西,风吹云散,消失无踪。
只是如要图个痛快,单方面的斩断是不够的,必须要对方也完全断了念头。
——不仅要龙天断了念,也要东方天的思念成灰!
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皓然的意思乐天不是不明白,只是……当他看见东方天痴望皓然的眼神时,心又再次被撕裂了……不是早警告过?不要与龙天、东方天要求爱,因为除了他们自己、除了皓然,他们谁都不爱!
乐天又痛又苦,口中心中五味杂陈,有太多难以言尽的感觉……只觉可笑又可悲……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真是对的吗?
“没有了皓然,那么我要爱谁?”
东方天曾这么问过他,而如今有了皓然,东方天他又要不爱谁?
这个答案,已经太过清楚。
——“皓然”是一个太过绝对的名字,而“乐天”……没有摆放的地方……
“乐天小心!”
随着东方天一声大吼,乐天从自怜自艾中抬头,一道白光便入了眼中,其中透着森冷的杀意直逼自己而来!
原来是龙天以鞭卷起了刀,意欲偷袭,以藉此分散东方天的注意力!
情势急转,乐天吓呆了,没有反应。
东方天又惊又慌地持剑追击而来,铿铿二声,长息不吐,终于勉强赶上将那被自己劈断的刀刃震开,但身法门户洞开、处处破绽。
龙天冷眼一眯,见机不可失,长鞭随腕一振,直指东方天的死穴而去。
便在此刻,皓然身形一动,杀了身旁另一个也学着龙天想偷袭的一人后,夺得一剑,清鸣绝响,其以剑气破空而来,一道横流阻断了龙天的鞭势,鞭断,只堪堪落在东方天的手臂之上,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东方天吃痛,咬牙一哼,但身势仍旧不变地带起乐天闪到安全范围去。
龙天一顿,大为惊讶,没想到皓然使了剑!
皓然斜睨着他,淡淡笑着:“怎么?你能使鞭,我就不能用剑?”
不,问题不是在这里!
没错,皓然的武功高强,但他一向不擅长于剑,其所使出来的剑招也奇烂无比,简直像个可笑的杂耍团。这是他一直都学不来的一项武艺,但如今这看似朴实却精辟的剑法,却是由他亲手使出?这太不可思议了!
——何况,依乐天之言,皓然早失去功力,何来如此高深的剑法?
……不对,等等,这不像是皓然的声音!
龙天收回流星鞭,眯起的眼透着阴狠,质问眼前的男人:“你是谁?”
皓然眉一挑,“我是谁你不自是最清楚?”
“不对!你不是皓然,皓然从不使剑!”
“以前不使,现在就不能使?”
闻言,龙天冷笑一声,“这就证明了你不是皓然了!因为……”
“皓然是剑法白痴。”乐天突然出声。他白了皓然一眼,心里暗骂此人,他绝对是故意来捣乱的。
东方天则是愣了一愣后,朗声大笑:“小乐天知道得真清楚!可比起这个‘皓然’清楚许多了!”
乐天鄙夷的表情突然僵住了,艰难地转动脖子回头看东方天,发现受了伤的男人正噙着一抹似邪似谑的笑盯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笑意。
“主、主子说什么呢……乐天常听说书人这么说的……”乐天真是心慌慌、身凉凉,全身瞬间在大白天的高阳下结成一个大冰块。
东方天用力将乐天拉到自己的怀中,压在自己的胸膛上,逼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又低又轻的声音带着深情:“听到了吗?
这是我爱过的证明。”
乐天回手抱了抱他,眼眶泛热。
——听见了吗?我的心跳,声声都在诉说好爱好爱皓然……
他听见了,清清楚楚,一声不漏。强而有力的力道正如东方天多年来的思念,坚定的,不曾有一刻遗忘……但,这对于他乐天又情何以堪呢?
即便眼前的人不是皓然,可你东方天对于皓然的感情并不因此而抹灭。
“我爱皓然。虽然当初的确是为了某些好处与利益才选择接近他、打探他,但我一见他……真的霎时什么阴谋权论全忘光了,只记得他那双清清冷冷的眼微带着痛苦……他将自己的痛苦埋得深,我看的深,却也爱得深了……”
皓然的犹豫、皓然的挣扎、皓然的委屈,他东方天全看在眼里,一丝不漏。
可龙天不懂,自始至终都不懂。便是连皓然坚决的死意,龙天也不懂。
然而自己能稍微体会,对于皓然的性格、对于乐天所说的不回头……因为同样是苦恋着的人……
“也许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语毕,东方天苦笑,浓浓的自嘲意味镶嵌在那太过苦涩的笑容里。
乐天心乱,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东方天的这一席话既顺耳又刺耳。
太过矛盾的自己,太过矛盾的存在!
“没错。有些事、有些人、有些东西,一旦逝去,便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还能让你挽回?痴人说梦,不过尔尔。”皓然话语太讽刺,便连乐天也皱了眉头。
——东方天既已觉醒,又要伤口上洒盐?你这位皓然公子也扮得太不称职了吧?
“我不管你的大道理,只要你供出皓然的下落!”龙天狠毒的目光如是箭,早已射穿了皓然。
皓然抬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是好奇地道:“奇怪了,我这张脸分明是皓然,怎么你说我不是呢?”
“哼!你脸上那张皮也该换下来了,面具戴久了可不怕毁了你的容?”
“原来你知道这是人皮面具啊?”皓然睁大眼,故作崇拜之姿,看得乐天直想吐。
真是……什么不好用,偏偏用皓然那张脸来招摇撞骗装可怜装可爱,虚伪!
蓦地,皓然神情一变,右手指尖覆在下颔的地方,语气森冷:“那么你也知这是谁的脸皮做的了?”
他的动作让乐天抓紧了东方天,别过眼不敢去看。
皓然指尖轻挑,下颔的地方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膜就这么被掀了开来,由下往上撕,一张方正却英俊的陌生脸孔冒了出来——“你是谁?!”
那人不答,径自把玩着面具。“皓然的脸皮,可值千两黄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