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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吴浩也在翻来覆去的想来想去,最终发现他跟夏维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障碍。
吴浩心里说:她不就是曾有过一个已婚男友嘛,我还有过不止一个同居女友呢。如果我们彼此合适,世界上没有任何理由说我们不可以结婚。夏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追求你,让我们俩好好发展。
吴浩叹气,不该错失良机。
吴浩悔不当初。
吴乾吴浩离开后,杨问天再忍不住心头的剧痛,从大班桌后站了起来,走到玻璃幕墙前,将额头贴在玻璃上:“阿维,阿维。”杨问天潸然泪下。
就在杨问天落泪的时候,加拿大正是下半夜。夏维忽然在梦里大叫一声,拼命摇头,摆动身体,嚎啕痛哭。吴卫国惊醒,抓住夏维的肩膀,用力摇晃她:“阿维,醒醒,你怎么啦,做什么梦了。”
夏维呆了一呆,睁开了眼睛,不断大口喘气,过了两秒回过神来,顿时大哭,把脸埋在枕头里,泣不成声。
吴卫国给她拍背:“阿维,是不是做噩梦了。”吴卫国差点要说:是不是梦见问天了。但是夏维情绪如此激动,这名字还是不提为妙。
夏维哭着说:“没事,我没事,一会就好。”把头钻到枕头底下,哭的喘不过气来。
夏维确实梦见了杨问天,在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想起他,再梦见他的时候。梦境把6年多的岁月拙略的装订在一起,页页触目惊心。
夏维在梦里重回了18岁的岁月,那时她还在读大一。电视台的主持人对着麦克大声介绍说:“现在请我们这次大学生演讲比赛的赞助单位,天龙建材公司的总裁杨问天先生,给优胜者颁奖,这次竞赛的第一名院校是……”杨问天风度翩翩的走上台来…。。
夏维下课后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捧着一叠书,正在校园里踽踽独行,一辆奔驰600从后面驶来,忽然停在她的身边,杨问天放下车窗,对她温柔微笑:“夏小姐,又见面了……”
19岁生日那天,在宾馆的房间里,夏维跟杨问天在床上缠绵,两人都衣衫凌乱。夏维被杨问天压在身下,但是不甘心的挣扎着,想去脱杨问天的衣服:“问天,我要你,拥有我,占有我。”杨问天用力抓着她的手:“阿维,不行,我不能,我不能毁了你。”忽然杨问天用力挣脱了夏维的怀抱;从床上弹起来,冲进卫生间……
时间迅速的把爱怜转成暴戾。
酒店的包厢里,杯盘狼藉,杨问天在对夏维大喊大叫:“你居然敢来跟我叫板,你以为我就你一个女人?你太天真了。我女人多了去了,你还是其中最不讨我喜欢的一个,你甚至在床上都不能满足我,笨手笨脚,反应迟钝……”
在她房子的卧室里,杨问天指着夏维大吼:“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我包养的女人?我有的钱,这世界上有的是床,床上有的是女人,所有的女人都能提供相同的服务。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你就讨厌,我们之间结束了,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杨问天站在客厅里冷冷的说:“你给我好好听着,你是我花钱养的女人。除了要价高点,你跟马路上所有站街的妓女没什么不同,你装哪门子的高贵。你应该提供比别的鸡更高品质的服务,要让我觉得非同一般的爽,这才对得起你的价钱。”
、五年之后
五年之后,在北京协和医院的重危病房里,吴,杨两家人都围在床边,杨问天跪在病床前,看上去消瘦,苍老。
李慧芳正在弥留的最后回光反照里,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大声诅咒:“杨问天,你不得好死,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应该上刀山下油锅,你永世不得超身。杨问天,我恨透了你,我要在阎王爷面前告你的状,你忘恩负义……。”
杨问天跪着,两手抓着床单,头埋在床垫里,人在无声的啜泣,肩膀不停的发抖。围在床边的人,除了吴浩外,都在打哆嗦,好几个女眷在一面发抖一面抹眼泪。只有吴浩阴沉着脸,几乎想冲着自己表姨妈大吼一声:闭嘴。
在表姨发病,治疗,去世的整个过程中,吴浩发现自己越来越跟中国传统习俗没共同语言。
李慧芳骂得声嘶力竭,似乎还感觉不够,挣扎着抬起右手想要抓打杨问天,明显这最后的一下努力要了她的命。李慧芳嘴里发出最后一口长嘶,心脏停止了跳动。
床边一片静默,杨问天慢慢抬起头来,李慧芳的手还牢牢抓在他肩膀上,杨问天瑟缩着不敢动。
病房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吴浩上前,英俊的脸上多少带着点厌恶的表情,把表姨的手指头掰开,把杨问天扶起来。
护士走上来,把李慧芳身上管子导线往下拔,把各种仪器的开关“啪啪啪”的一一关上。另一个护士抖开床单,把李慧芳因为放疗化疗而多少显得有渗人的面容盖上。
杨问天呆呆看着白床单下的人形,李慧芳本来身材是很高大的,18岁就很壮实,后来更是像卡车一样有吨位,但是在这短短的6个月里,却被癌症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白骨,在床单下甚至显得瘦小。杨问天痛感人事无常,但是最让他痛心的是:李慧芳死在仇恨中,死了都那么痛苦。
杨问天忽然又双膝跪下,扑倒在李慧芳尸体上:“慧芳,我对不起你,我忘恩负义,我罪该万死……。”
所有的往事涌上心头:
高中毕业,本来志在复旦的杨问天背上行李铺盖到了河北的一处农村插队落户……。文弱的杨问天在太阳下插秧,麦苗插得东倒西歪,杨问天中暑昏倒在地头,一个强壮麻利的女孩子在半夜里偷偷帮他把剩下的活都干完了……村支书对杨问天说:“只要你肯娶慧芳,我就把这大学的名额给你。”杨问天说:“我家庭出身不好,我是黑五类。”村支书说:“没问题,只要你娶慧芳,就能漂白,我们家八代贫农,根正苗红。”
李慧芳很能生养,结婚第一个月就有了,10个月后,杨问天在大学里收到电报,第一儿子诞生了,杨问天欣喜若狂,然后是第二个儿子,过了两年,又生了个女儿,杨问天喜极而泣:“我终于有女儿了,我就想要个女儿,我最喜欢女儿了。”……杨问天想开公司,但是工商局卡着他,不让注册,老丈人胸脯一拍说:“这块地头上,没我老李办不成的事,你等着瞧吧……”
杨问天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往事中所有的家暴冲突都被过滤了,只剩下的恩情快乐的回忆,杨问天痛感自己一辈子负妻子良多,最难过的是,李慧芳怀恨而死,死不瞑目。
吴卫国走上前去:“不要这样,问天。人死不能复生,在几个月来,你也够辛苦的了。来,跟我下去休息休息。”
吴卫国把杨问天扶了起来,杨问天浑身都在打颤,精神恍惚。
吴浩皱着眉头:“爸爸,姨父需要躺下睡一会,最好吃片镇静剂。”
吴卫国打个手势叫他闭嘴,扶着杨问天离开病房。
过道上有两个小护士一面收拾一面在聊天:“158床的这个死者真能闹腾,临死前半个月都在声嘶力竭的骂人,老公,儿子,女儿,还有亲戚,都骂遍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另一个说:“她那个外甥,那个帅哥,跟我闲聊过几句,说他这表姨妈就这性格,还说他表妹,跟她妈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天天来我们护士站摆架子训人的那个,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暴发户的女儿,这词形容她最确切不过……”
“嘘,他们出来了。”两个小护士看见他们,赶紧住了口。
吴卫国不由的苦笑,李慧芳本来就脾气暴躁的,癌症又将折磨得她更加歇斯底里,最后的时光里实在是难伺候的很,是人都受不了。杨问天倒是坚守床头,事必躬亲,软声细语,体贴入微,贤惠莫名。连自己老婆方淑妹都陪着大掉同情之泪,说杨问天如此捶足顿胸,后悔万分,李慧芳这辈子倒也不算太亏,虽然活的时候,老公冷冷淡淡,临死的时候倒是情深义厚。
吴卫国说:“走,我送你去休息。”
吴卫国他们走后,杨佳佳开始闹了,扑倒在李慧芳尸体上嚎啕大哭:“妈妈,妈妈,我对不起你啊,我真不是有心要气你。他们都骂我,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文豪,杨文杰一起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杨文杰,他跟这妹妹天生脾气不对路,忍不住上去扯她:“干嘛呢,你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李慧芳患的是乳腺癌去世的,查出癌症晚期的时候,所有认识人背后都在嘀咕说李慧芳是被女儿杨佳佳的结婚离婚给气的,杨佳佳性格敏感脆弱,容易产生负罪感,别人这么一说,她就心里上承受不住了,天天哭哭啼啼。
杨佳佳哭着跟她哥扭打:“你们都怪我,你们都恨我,你们都瞧不起我……”
杨文杰怒:“胡说八道,你赶紧给我闭嘴,否则我大耳刮子抽你。你他妈的几岁啊,正常点好不好。”
吴浩叹了口气:“文杰,佳佳,别闹了。人家护士还要收拾呢。好了,佳佳,我再说一遍,姨妈得癌症去世,说什么是被气出来的,都是毫无医学根据的瞎扯,就是姨妈自己不肯看医生,没及时治疗,耽误病情的结果。好了,人死已矣,不要再闹了好吗?”
吴浩走过去,拉开杨文杰,搂住杨佳佳。第二代人中,就吴浩跟杨佳佳关系还算不错,杨佳佳有时还肯听吴浩两句——杨文杰背后说这是因为杨佳佳花痴,吴浩的帅哥效应。果然,吴浩搂着杨佳佳肩膀安慰,杨佳佳哭还在哭,没那么暴躁了。
李慧芳这病其实已经有好几年了,大家打麻将的时候总看见李慧芳一面摸牌一面用手按着胸口哼哼,大家问她,她就说胸口有个包,但是不碍事,死活不肯去看医生,还说:“病都是看医生看出来的。”
后来终于答应去看医生了,去看了个中药店门口的坐堂医生,买了一堆中药来吃,说:“我自己懂中医,他们别想骗我。”等到杨问天看老婆不对劲了,把李慧芳死拉活拽的送到医院,查出来已经是乳腺癌晚期,李慧芳还不肯切除,坚持要做保守治疗,说:“医生的话不可不信,不可全信。”杨问天拍板终于做了全部切除,并且进行后续的化疗放疗,但是为时已晚,癌细胞已经扩散。
6个月的癌症治疗过程确实非常痛苦,李慧芳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开始是大骂杨问天和杨佳佳,后来把两个儿子也扯上,骂他们不孝顺,再后来把亲戚也扯上了,吴家全家没一个没挨过骂,包括跟她最要好的表姐方淑妹。别人都体谅她生大病的缘故,觉得她情有可原。就吴浩一人不肯苟同。
吴浩天生性格冷酷无情,加上在美国呆了七年,染上了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吴浩坚持说,李慧芳死于像乳腺癌这种的切除病灶后就可痊愈的癌症,完全是她自己的责任,讳疾忌医,耽误病情,自食其果,别人谁都怪不得。
而且吴浩认为即使生病也没理由乱骂人,把自己人生的失败都归到别人头上,谁欠她啊。成年人都对自己言行负点责任好不好。
吴浩说话从来都不太合中国国情,好像家里人也习惯了,只好不搭理他了事。
吴卫国把杨问天扶上了自己车,杨问天满面忧戚,呆呆无语,人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杨问天家这两年真是事故频出,倒不是生意上的,这几年中国房产正如火如荼,杨问天这个大建材商自然也是一飞冲天,但是家里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先是大儿子酒后驾车差点报销,然后是女儿结婚离婚——也是寻死觅活,现在,死了老婆。
于是有人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