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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像她不可能是因为这本书而例外,却反倒是借着它来作掩饰那般,除了今日那趟帝大之旅,她却也想不出来什么东西能让她有感而发——更大的问题是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能给她触动。
“或许,没有意义才是对于它们来说最好的意义。”
楚瑶静静看着她,明明是不带任何审视意味,只纯粹是注视的注视,可那沉默又明澈的视线带来的,却让她觉得,这样的压力几乎是像面对……一样得沉重到透不过气来。
“你说的对。”
楚瑶这样说,点点头,自顾自笑了片刻,然后缓慢地掀开毯子起身,走过去爬进床里睡觉了。
“晚安。”她说,闭上眼睛。
楚彦为那瞬间的心惊悸动了下,直到这会才回神,但随即又吁出口气来,镇定地道声晚安替她掖好被子,悄无声息收拾了茶几,整理好云床,出了门。
跟随在楚瑶身边的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去小看这个年幼又静寂的女孩。
909
全天候都是报到时间,所以对于楚瑶来说,完全没有压力可言。
照例在那个点起床,惯来洗完澡去散步,吃完早餐甚至捧着杯热茶在温室窝了一个钟头,眯着眼睛一边放空一边思索,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东西。
有的时候捧茶在手不是为了喝,就像闲散有情致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个人煮水泡茶,慢条斯理可以折腾一整个下午,只静静地享受看水沸腾的那一个过程,然后优雅地泡一壶茶,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凝望着雨过天青的瓷器之上茶香四溢、清茗幽回的美感,在氤氲腾散,热气慢慢糊盖了杯壁冷却成茶汤的时候,经由回忆摭拾起那些不知不觉就被遗忘的东西,不管还能不能挽留。
这原是她父亲最爱的品茶方式,后来她嗜好收集些瓷器、陶艺,很大程度上就随了她那早亡的父亲的性子。那是个从骨子里就透着风雅的男人,君子翩翩,温润如玉,偏偏流淌着最坚韧最痴妄的血液跟骨髓,很难想象,既非世家出身又不是书香门第竟然能生出那样一个美好得让人自惭形秽的人。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诗骚的时候,总觉得她爹是生错了时代。
在真的差点睡过去之前,终于慢吞吞起身,回房换衣服。楚彦早看好今天的天气,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怎么就说着帝大连日子都能挑得那么好呢——就是气温稍微高了点,有些反热。
嫩绿抹胸蛋糕裙,未及膝,层层叠叠裙摆里面铺着繁复的碎褶,样式却十分简约,素色的披肩用的是轻绸织料誊着苏绣而成,整件衣服摊开便是最精美的刺绣图纹,更何况还轻得如同片薄云,靴子是竹丝纤维织就的细网格面,用银色缎带一直缠到膝下,面料极其柔软轻薄,跟不高,一点都没露,透气性能却极好。
镜中少女柔美静悠,嫩绿与素色配着纯净的银饰,清新得就如同枝上初绽的蔷薇。
“好像忽然变年轻了。”站在镜前的时候楚瑶喃喃道。
“是你的心一直太苍老。”楚彦替她束着发带,扎成蝴蝶结,闻言如是回答道。
她对着镜子笑笑,镜中的女孩也对她微笑,一对明澄如水源般的眸子互相注视着,似乎能一眼看到底,可是底背后仍是幽深得没有边际的虚无。
楚彦将遮阳草帽递给她,她接过,坐进车里。楚彦关闭电子控制系统,用最原始的方法锁了门,开车到保卫处,打开车窗把通行证甩给门卫,直行出了小区。
“不要睡着。”楚彦头也不回提醒后座的某人。
某人迷迷糊糊应声,然后努力掀起眼皮打开后面的冰柜,含了颗薄荷糖清醒到了校门口。
帝大前面的秩序还挺正常,不能不说,这么大个学校,随着自主化进程的不断加深,各行各业的能人遍地开花,连门口维持交通的都是自家的学生披了层警服皮在客串,竟然还挺像模像样的。随着指挥进了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人手发了本帝大宣传手册。
众所皆知,帝大报到日是不接待外来游客的。大部分时间帝大都能免费对参观者开放,甚至专门有帝大导游跟观光车配备,但也总有些时候属于特殊情况,不能与他人一起分享,也要排除他人的存在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毕竟越是名气大的百年老校越是具有优越感跟排他性。
帝大门还没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幅热火朝天的画面。长长的街道两边如今是大型遮阳伞绵延成片,桌子整齐划一堆出一个个长方块,各大类别的院系都有固定的位置,而伞下若非竖着各式条幅上标系名,就是用行为艺术搞活体招牌,耍着各种新奇花样,立志吸引来人的眼球。
只有一个入口,街那边是封锁的。楚瑶两人刚走近,就有人笑眯眯迎上来:“欢迎来到帝大,两位。我是学生会外联部副部秦睿,秦汉的秦,睿智的睿……”——“秦睿我告诉你!妹子人人有份,这个该轮到我了,不带这样明抢的啊啊啊!!”——后面有人一跳一跳想窜上来,他却仿佛充耳不闻般,一边伸手把肩膀后面的那张扭曲的脸用力按下去,一边继续保持标准的公式化的微笑,“那么,这位是学妹吗,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吗?”
楚瑶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朝后面微微偏了偏头。楚彦取出录取书递上。
秦睿微怔之后,笑着接过,因为松开了手,后面那颗人头马上就窜到了眼前,少年一副劫后重生的表情,浑身洋溢的是相当干净开朗的气质,正当他冲上来正准备自我介绍——楚瑶看见那个叫秦睿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冲着后面挥挥手,后面接待处那群嬉笑着的人马速度一哄而上二话不说就将人嗷嗷拖了回去。一边拖一边还鞠躬:“失礼失礼……”
秦睿想是脸皮极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那份淡定真真是让人敬佩。手上的录取书只是细细看了一眼封面,没有翻开就递了回去:“原来是古文字学的学妹,看学妹气质,果然适合古文学这个专业——文院的报到处离这里稍微有点远,不如我带你们去吧。”
帝大所有的录取通知书的样式都是相同的,但是颜色花纹手感字体等等却有差别,因而往往一看封面就能知道该学生所属专业。里面记载的个人信息倒是非常丰富,而这人只鉴定真伪,未曾趁机打开看则是说明其尊重旁人隐私,不得不说,这个细处的举动倒是能让人有不小好感的。
“麻烦学长了。”楚瑶微微一笑,欠了欠身。
秦睿极为有礼地欠身回了个礼,作了个“请”的手势,唇角的笑略微加深:“不必,这是我们的职责。”
老实说这是个很有魅力的青年。黑色碎发略带着些凌乱,却是种极为自然的蓬松,深琥珀色的瞳眸,明朗温煦,再加上气质斯文,面貌俊逸,怎么看都该是个极为受欢迎的男生。
“每年的流程都类似。除了报到之外,只有免费的全套体检比较费时,再接下来会有专人解说的全校游,如果学妹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客串导游的噢,”秦睿冲她眨眨眼睛,声音和缓又清朗,既显得亲切又不逾矩,“其实今天的人应当是很少的,至少比起统招批次忙得几乎要昏头的日子来说确实如此,毕竟提前的批次都是精英,报到的一少,这边人手也能轻松一点,就算全程调配下来还有时间休息……”
秦睿的脚步很慢,甚至比起楚瑶的步率来说更不予多让,于是她很快就知道这货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文院的遮阳伞群是非常靠南的,几乎走过体育、艺术两块之后,就是人文,这哪是“有点远”……
不得不说,秦睿总是这般理所应当淡定自然的气度实在是太容易欺骗人了。即使知道外在跟内里会有那许差异,却让人着实讨厌不起来。
然后秦睿在古文学的伞下停下来,轻轻敲了敲桌子:“报到。”
原先正在喝水的那人维持着定格的姿态抬起头,看清俯视自己的人的瞬间噗地喷出了口中的水——而秦睿在前一秒已经早有先见之明地飞快闪开,才没正中这一击。
“秦、秦少!你居然亲自过来?!”他慌慌忙忙地站起来,椅子突然倒地的“咔崩”一声,倒是让附近不少人都吓了一跳,“哪阵风把您给吹来的……不,什么人有这个荣幸能……”
他蓦地顿住,绿油油的目光笔直射在楚瑶身上,脸上迅速浮现出猥琐暧昧的笑容,也不待秦睿说话,扑上前去赶着招呼:“学妹你好!学长我是古文献的,不知道学妹是哪个系的?”
他边上的几个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殷勤:“学妹你坐!”“学妹什么名字?”“学妹要不要喝水?”……
楚瑶默默的回望,而楚彦在那瞬间气场全开,冰冷的视线如毫针般来回射了个遍,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后颈一冷,停口的刹那就见一个冷艳超群的御姐站在桌前,动作缓慢却是极有魄力地将录取通知书砸在桌上:“报到。”
所有人的脖子随着这个动作都是情不自禁一缩,忙不迭地拿出登记表格空白体检单等等需要填写的东西来。
楚瑶回头正看了含笑的秦睿一眼,就听到一个貌似甚是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惊讶:“云姬?!”
楚瑶眨了眨眼,偏头看去,青年那双幽邃如星夜的瞳眸映入视线,看清那人的瞬间,她的面上也慢慢露出几分讶异与疑惑。
古文学系的那个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微蹙着眉拨开人群走过来的青年:“裴、裴少……你认识?”
裴峥的视线压根就没离开过楚瑶的脸,闻言终于往边上淡淡瞄了眼,声音清冷得如同寒秋深山的水涧:“是我的本家妹妹。”
此话一出,周围正竖直耳朵听着的、有或多或少念头的牲口立刻打消心中所有的念头,偃旗息鼓,一个比一个正经安分,连一见面就死灰的惋惜表情都没露出来。
“阿峥?”秦睿面上终于消了淡定,不解地询问。
回给他的是一记狠狠的冷眼。
对着楚彦点点头示意过后,楚彦坐下开始填她能填的空格。裴峥牵着楚瑶的手直接带到了后面那排人少的遮阳伞处,秦睿从来感觉不到自己的脸皮厚,二话不说也跟着来了。
“表哥。”楚瑶轻轻道。
裴峥漆黑的眸子不自觉地泛过一丝暖意,接过她的遮阳帽放在一边,替她整整微乱的发丝,那面上腻得像是要化开的温柔差点没让秦睿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云姬什么时候申请的帝大?我都不知道呢。”
温柔的话语因为原本的音质便极冷淡清泠而打了折扣,但楚瑶却听得非常温暖:“没有多久。”她轻轻笑开,“确实也不知道表哥就在帝大呢。”
裴峥见她笑,只觉得心中也满是欢喜,连得素来不苟言笑的面上都出现些许笑意:“是哲学院,就在你们隔壁,离得很近呢。”他摸摸楚瑶的脸颊,“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云姬真是狠心,表哥为你弄到块老坑种玻璃的原石,透得连一点杂质都没有,你一定喜欢,只可惜寻不到你的行踪——这回在帝大念书,总不能到处乱跑了吧?”
楚瑶甚是乖巧地摇头:“在星辰那边有房子,楚彦已经整理好了,回头把地址给表哥,表哥有空也可以来坐坐。”
“这就好。”总还是自家的孩子好,特别还是时时记挂在心头却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的,裴峥越看越忍不住想搂进怀里好好地抱一抱捏一捏看看有没有瘦了胖了,于是越发觉得边上那游离不定像是中风一样的眼神甚是刺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