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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一个草鞋两双,千里迢迢奔远方;长枪一杆榴弹两响,敌机大炮勿须慌。沉着又顽强,消灭鬼子兵;自古大义筑大勇,傲笑沙场有川军。”
李德明学过这首歌,这是122师赵渭滨参谋长为绵阳安县一个兵编的那首《义勇川军》。那个兵叫王建堂。
在成都誓师的时候,那个叫王者成的老人,亲自从安县赶过来,亲手把儿子王建堂送给122师师长王铭章,让王师长带着儿子上前线杀敌报国。
那个老王头还带着一面白布旗帜,上面正中央大大的一个字:“”
“死”!
而左边的几行小子写的是:
“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李德明记得当时这个场景,把整个誓师活动的气氛推到了最高处。后来122师赵渭滨参谋长就专门写下了这首《义勇川军》,传唱了整个北路出川的川军。
李德明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这是临走的那天,母亲给自己亲手带上的。母亲说这是她专门从文殊院主持那里开光求来的护身符。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这几乎就是生死离别!
李德明擦了擦眼泪,看着一船的战士都盯着黄河水发呆,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黄的河水。他扭头对大家说:
“兄弟们,这条河,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母亲河。现在日本鬼子就在前面嚣张,我们的目的,就是保卫我们的国土,保卫我们的家,大家有没有信心?”
“嘿嘿,这个明娃子又来鼓劲了。”出乎李德明的意料,船上面没有响起应该有的声音,而是孙和那个破嗓子。
“就是嘛,排长,我们都晓得这些道理,你莫说了,给我们讲个故事三(三――嘛)。”一个叫“胖娃”的绵阳兵笑着跟了一句。满船人哄然大笑。
“几位老总,”这时船头的艄公受到了感染,插话道“我在这个渡口几十年,还没有见过主动上前线杀敌报国的军队。前一阵子尽是些逃跑的军队。”
“怎么还有逃兵?前方不是打得很厉害嘛?”李德明觉得问题有些严重。
“当然有,成群结队的。”艄公满脸都是无奈:“老总,我看那些逃兵的武器可是比你们还要好,你们。。。。。。”
“求,看不起老子川军索?”孙和一听不乐意了:“老子们走了上千里路,就是专门过来打日本人的,要当逃兵,就不来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要当逃兵,就不来了。”其他人也跟着表示了对逃兵这个词语的不满。
“老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川军千里迢迢奔赴抗战前线,我当然是十分佩服你们。再说了,前些日子,城防的周司令下了命令,以后我们只管把部队往前送,不准再往回运部队。我可是打心里同意这个命令。没什么见面礼,我就给大家唱一首我们这里的歌,算是给老总们壮行。”
说完,也不管下面答不答应,张开嘴就唱起来:
“嗨~,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悲苍的嗓音,在寒冷的河面上传开了,那边船上的艄公也跟着吼了起来。歌声霎时间响遍了整个河面。
等艄公唱完,一船的士兵都鼓起掌来。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陕西民歌,第一次听,十分的新鲜好奇,都没有在意艄公说的“只管往前送,不准再往回运”这句话。
“老哥子,问一下,听说日本鬼子都快打拢太原了,怎么没见鬼子的飞机来轰炸呢?”听完歌,李德明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呵呵,老总还不知道,前一阵子第八路军在平型关打了小鬼子一个伏击,打死一千多鬼子,不久他们又把鬼子设在阳明堡的飞机场炸了,鬼子这些天可是没有飞机的。”
竟有这样的好消息?议论纷纷中,李德明又问艄公这个“第八路军”是不是就是以前的红军?他听说过红军被国民政府整编的事情。
“就是红军。他们可是比我们这边的军队能打仗。几年前我还运他们过过河,听说要不是他们,太原早就失守了。”
“求,莫听他吹。就红军那点破武器,比我们好不到那里去,就这么厉害?”孙和不屑地反驳道:“当年他们到处流窜,要不是看见我们严阵以待,差一点就进入四川了。你们不晓得,当年在四川的那个什么张国焘的红军,也是被我们赶跑了的。”
李德明也认可孙和的话。红军除了能跑,还这么能打?不可能的。
“你这个老总,这些又不是我瞎编的,等一会到了对岸,你随便找一个人问,也是这样说的。”艄公有些急了。
“算了。”李德明阻止了还想说的孙和:“人家跟我们差不多的红军都能打胜仗,我们川军未必然还虚过哪个不成(虚――比不过)?到时候打完仗,我们一样要让这里的艄公传扬我们川军的战绩。”
“就是,哪个虚哪个。”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巨大的荣誉感让他们恨不得马上就进入前线,和侵略者见个真章。
“不要说你们打了胜仗,就是冲你们这样跑了上千里地来这里打鬼子,我现在就赞扬你们。”艄公有些感动,有这样的队伍,看来山西是保得住了,亮开嗓子就唱道:
“呃嗬,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近来渡河不一般,运的都是好汉子呃,原来是川军兄弟来到了我们风陵渡。”
这边唱完,那边也有艄公跟着唱:“呃嗬,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川军过河为那般,要上前线打鬼子呃,要让他日本鬼子见识川军的好汉子!”
山歌的调子还是那个调子,可是内容却在艄公们的歌声中飞快地变化着。这让过了河的川军们还激动不已。
下了船,又坐了一夜的火车,饥寒交迫的川军们终于赶到了太原。在这山西的省城,士兵们终于可以休整一下了。
放下行礼,李德明二话不说,拉起孙和、蒋玉就跑到街道上,掏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钱,疯狂购买棉衣棉裤。那几个铺子的老板看见这些即将上前线的兵,好说歹说,死活只肯收半价。于是在太原城,付安民的一连,总算是比别人早穿上了御寒的衣服。
“有命回去的话,我给你家老太太磕三个响头。”付安民听说这些衣服的来历后,当众对李德明许下了诺言。
衣服解决了,可是武器还是没有着落。李德明忍不住发了牢骚。他是知道太原是有兵工厂的,而且这个兵工厂还很有名气。
“妈逼,蒋委员长甩老子们死耗子,都快一天了,这个阎西山司令兼省长,也甩老子们死耗子。硬是舍不得给我们换装。是不是不希望我们去打仗?”孙和的嘴永远都是那么缺德,此时跟着李德明骂道。
“排长,不如叫连长和上面说一声,老子们砸了兵工厂,自己给自己换枪。”胖娃提出了自己的“好主意”。
“求,你那点水平还‘砸了兵工厂,自己给自己换枪’,”蒋玉毕竟当过警卫员,懂得一些政治上的东西,立刻在胖娃头上敲了一下:“只怕还没有砸开,晋军就和我们拼命了。”
“那,那,那你说朗个办喃?未必然我们就在这里(过干瘾,打干哈欠――自己安慰自己,幻想,坐白日梦)?”孙和反问道。
“算求了,我们好心来支援他们,人家倒像防贼似的防着我们。过河的时候你没有听艄公说,人家逃兵的枪都比我们好?到时候再说吧。”李德明其实是打心眼里同意胖娃的意见,只是也明白这些只能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拉着孙和、蒋玉,李德明一行三人到街上逛逛,散散心。
按孙和的话,“这个地方,简直不如成都,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煤烟灰。”李德明笑着解释说,这个是因为山西是全国的产煤大省,当然煤烟灰多了。
走了一阵子,发现街上有不少学生打扮的青年人,正在进行抗日救国的宣传,听了一下,和在成都的场景差不多,也没多停留。
除了这些学生,他们也看见了一些扰民的伤兵,这让几个人原本好了一点的心情又阴沉了不少。
转过一个街角,李德明兴奋地发现前面有一个照像馆。
“孙老哥,看见前面那个照像馆莫的?你马上回去,把排里的兄弟都叫过来,大家照个像,算是留个纪念。”
李德明的话让孙和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说了一句:“要得(要得――可以)”马上转身就走了。
走近像馆,两个人才看见门竟是关着的。费了好大的劲,那像馆的老板才胆战心惊地把门打开。
“老板,我们是从四川赶过来抗日的川军,马上要上前线了,想请你给我们照张像。”一看老板的样子,就知道是把他们当成溃军了,李德明边说边让蒋玉拿出一块大洋递了过去。
听说是从四川那么远的地方来抗日上前线的军队,那老板满脸都是惊讶和敬佩的神情,竟是坚决不肯收钱。
争执中,孙和带着一群兴奋的兵赶过来,一问情况,立刻沉下脸:“老板,你要是不收,老子就砸了你的破店。”
所有的人为之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照完像,老板保证在晚上把相片送过来,大家才嘻嘻哈哈地回去了。
部队在苦闷的气氛中总算是睡了一个踏实觉。第二天起来就接到命令,立刻赶往晋阳。那里已经出现了日军,川军124师昨晚没有下火车,直接开过去打阻击了,他们独立团是第二梯队,也要马上赶过去。
到了火车站,才知道因为日军飞机的轰炸,火车不能坐了,独立团二话不说,散开脚丫子就跑步上去了。
尽管有心里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原来的命令是守太原,现在倒变成驰援晋阳。看来第二战区的军队不够用了。
“狗日的,枪也不给我们换,就晓得命令我们增援,硬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索。”跑在李德明身边的蒋玉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几天的遭遇,这个好脾气的人也有了火气。
“算了。”李德明安慰了他一句。看见队伍跑得死气沉沉,便有意高声喊道:“老蒋,我跟你打个赌,看谁打死的日本鬼子多。”
“赌啥子?”蒋玉一愣,随即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赌十块大洋,另外多一个一块大洋。”李德明的看身边的士兵注意到自己身上,继续高声说出了赌注。
“这么赌,不如我们和二排比一下,上一回比武,那个周华亮排长输了还不服气。”孙和换了一个主意。他心里明白李德明的意思,干脆就赌个大的。
“好主意。等到我去找二排。”李德明心里大喜,放慢脚步来到周华亮面前。
“喂,听说上一次你们输了,还很不服气?”
“废话,凭哪点服气?你们不过是运气好,比我们多一环而已。说,想爪子(想爪子――想干什么)。”看见李德明跑过来挑衅,周华亮不由得眉毛跳了起来。输给年龄比自己小六岁,军龄比自己短四年的人,他一直不服气,在想如何报复回来。
“不服气再来。小弟现在跟你打个赌,在前线,看我们两个排谁打死的鬼子多。输了的,见面就说一声‘我服气了’。”
“求,哪个虚哪个。赌了。”周华亮亮开伸出手掌和李德明一拍,大声对二排的士兵喊道:“你们听到莫的?那个一排求毛都没长齐的排长,要和我们比赛谁打死的鬼子多。”
“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二排的士兵早就听清楚了,大声吼起来。
“龟儿子,就赢了老子们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