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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仲抱怨道:“爹,这位刘京对咱爷俩忠心耿耿,密报反贼,你怎么只赏他十两银子,还不够塞牙缝哩。”
童贯已经看出刘京为人阴险,反复无常,是条喂不熟的狗,不堪重用,便说:“用人之道,因人而异。你要记住,猫吃饱了就不逮老鼠。再说,这件事我不愿张扬出去,惹人注目。”
童仲似懂非懂,不过他对用人之道不感兴趣,最关切的倒是收拾仇人,咽了口唾沫道:“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便宜了张择端不成?”
童贯狰狞地道:“这辈子谁得罪我,一个别想好过。他想掏我的老窝,我就扒他的祖坟!”
童仲大喜:“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收拾张择端还不容易,不用咱爷们动手,跟阴阳脸贾仁使个眼色,他的手下就把这小子收拾了。”
“不行,贾仁那帮市井无赖全是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把四大金刚叫来,我要面授机宜。”
童仲兴冲冲地把飞天鼠卞勇、钻地龙丁闯、翻江蛟石太、穿花豹王风召到客厅。
童贯目光阴沉地审视着这帮江洋大盗,低声道:“京华客栈住着一位山东诸城来的书生张择端,此人是太行草寇的奸细。为了不打草惊蛇,你们设法给我秘密除掉他,毁尸灭迹。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不留任何把柄。”
姜还是老的辣,童仲这才对义父口服心服。四大金刚领命而去。强弱悬殊,防不胜防,看来张择端是凶多吉少了。
刘京手心里湿漉漉地攥着一锭银子,大失所望。出卖朋友,出卖良心,费尽心机,施尽解数,得到的报酬还不够逛一次妓院。心中暗骂:“阉宦果然少恩寡义,我今天是媚眼做给瞎子瞧了。”
他站在路口,正犹豫徘徊,忽然背后有人招呼:“刘先生留步。”
刘京转身一看,原来是风度翩翩的玉面狐蔡肖,大感意外,连忙施礼道:“驸马爷有何见教?”
蔡肖笑道:“我家老爷请刘先生过府一叙。”
原来蔡府就在童府隔壁,一墙之隔。双方在客厅坐定,蔡肖笑道:“我家老爷认为刘先生是个难得的人才,不知尊驾现在何处高就?”
刘京面色一红,喃喃道:“不瞒驸马爷,我花了一千多两银子通过贾皇亲向童太师捐了个候补祥符县令,可是三年不得实缺,眼下坐吃山空,衣食难继。”
蔡肖心想,谁让你进错了庙门烧错了香,活该受罪。各州府县的文职官员都是我们蔡家的生意,童贯休想插手,嘴上却说:“先生怀才不遇,明珠蒙尘,不得其时,不遇明主呵。童太师大概早把刘先生给忘到脑后了吧?”
刘京见有希望,小眼一亮,连忙跪倒,道:“驸马爷,小人有眼无珠,早该到相府问安。”
蔡肖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双手搀起刘京,道:“这可不敢当,有什么话尽管说。”
“有劳驸马,请相爷写一张三寸纸条,卑职就可走马上任了。我决不忘蔡府的大恩大德,一生一世孝敬他老人家”
蔡肖连连摇头,只是微笑不答。
刘京心里凉了半截,问:“莫非相爷有为难之处?”
“非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家父对你的聪明才智十分器重,就是在下也由衷的钦佩。小小祥符县令,岂不大材小用?”
刘京小眼放光,问:“请驸马明示。”
“姻兄太子殿下权知开封府,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要家父为他物色一两个干才,出主意办事情。我们一直留意,未得其人,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刘京深知能当太子幕僚,前途无量,不禁大喜过望,再次跪倒道:“请相爷、驸马栽培!”
蔡肖装做没有看见,欲言又止:“不过……”
刘京慌忙对天起誓:“相爷的知遇之恩永世难忘。我如能进开封府,一定当好恩公的心腹耳目,如有背叛,天打雷劈!”
蔡肖见目的已达到,这才扶起刘京,笑道:“先生是聪明人,就心照不宣吧,往后我父子就听其言观其行了。”他随即拍了一下巴掌。
一位千媚百娇、体态丰满的美人从屏风后轻盈地转出来,一双丹凤眼朝刘京一瞟,足以勾魂摄魄。
刘京认出她就是东京四大美人之一的勾魂凤郑珠娘,以妖冶放荡闻名于世,过去曾站在远处看过她一眼,便害得他三夜没有合眼,想入非非,以后还不断地梦见过她的倩影,只是越来越模糊罢了。
蔡肖轻佻地朝勾魂凤高耸的胸脯上拧了一把,做了个鬼脸道:“你要好好招待这位刘老爷呵,让他吃了这回想下回。”
对这位高不可攀的绝色佳人,刘京可望不可及,只有流口水的份儿,不料今日有此艳遇,顿时筋软骨酥,整个身子都矮了半截。
勾魂凤郑珠娘打心眼里看不起这号色鬼,可是主命难违,凡是蔡府网罗重用的人,阿猫阿狗她都得接待。她近前嫣然一笑:“请刘先生随我来。”刘京两眼发直,手脚全不听使唤了。她不屑地伸出两只纤指,捏住刘京的衣袖就像牵着一只丢了魂的哈巴狗走进密室,巫山云雨,春风一度。
书房内,蔡京正伏案书写条幅。他的书法是北宋继苏、黄、米、蔡四大家之后又一高峰,挥洒自如,风格独特,被他的亲信吹捧成天下第一,这话虽然过分,但他的书法功力是举世公认的,这也是喜欢书法的赵佶宠信他的原因之一。说句公道话,他在书法上是下过苦功的,即使年过古稀,每天都要提笔练字,从不间断。
蔡肖进了书房,他才放下笔来询问:“事情办得如何?刘京肯就范吗?”
“全妥了。爹,对刘京这种小人值得下这么大的本钱吗?”
“刘京这种人心狠手辣脸皮厚,一旦为对方所用,危害不小。把他荐进开封府,太子决不会相信重用他,他只能死心踏地地为蔡府办事。”
“对张择端如何处置?”
“我倒想起来了,这个张择端一定是原工部尚书张克古的儿子。皇上刚登基时,曾采纳张克古的不少主张,一时红得发紫,几乎要登坛拜相哩。此人和我政见不同,一向面和心不和,我一奉旨回京,他便觉得不妙。这人倒也识相,没等我费神动手,便自动告老还乡抱娃娃去了。他和陈朝天过从甚密,两家结为儿女亲家也不奇怪。”
“那么,张家和蔡府也算两代对头了!”
“不,张择端的矛头主要对的是童贯,我们倒在其次。”
“童贯心胸狭窄,难以容人,我看他决不会放过张择端的,倒省得我们费神思。”
“这就看他的造化了。此人绘画不错,皇上见了一定喜欢。如果有机会,我倒想把他罗致在门下。如能为我所用,化敌为友,岂不妙哉!”
“当然,能让世人看看我父子不念旧恶,重才任贤自然好,只怕张择端这人不比刘京,难以收买。”
蔡京不以为然,指着刚写好的那张条幅:“富贵香饵抛将去,哪有鱼儿不上钩?”作为回答。
父子相视,发出会心的微笑。
傍晚,刘京春风满面,得意洋洋地回到京华客栈,扬言要搬到开封府衙去。周老实和秀姑一向觉得他嘴里没实话,也没当一回事,后来见他不像吹牛皮,才去帮他收拾行李。
张择端听说刘京到开封府高就,打心眼里高兴,特地请秀姑多炒了几个菜,殷切地为他饯行。这不,人家卖了他,他还帮助数钱哩!
第八章 夷门驱车激浊扬清怀无忌
第八章 夷门驱车激浊扬清怀无忌
吹台斗酒谈古论今忆三贤
近来,神州大地上,国际风云瞬息万变;东京江湖中,却水波不兴,相对平静。江世杰每天迅速处理完帮中事务,便到大相国寺内找坚真武僧切磋武功。
这天清晨,他在清风来茶楼后宅梳洗完毕,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正琢磨如何打发这一天时,玉柱来到他身边悄声道:“一线天禀报,吕猫儿、牛筋等几个泼皮无赖,正在京华客栈附近游荡,看来像是寻衅闹事,要不要管一管?”
江世杰明白这是他上次装醉惩治阴阳脸贾仁一伙的余波,便道:“事情既然因我而起,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无须兴师动众。”
这时,金梁也拿着一张请帖来到面前:“樊楼店主何天雄派人送来请帖,请公子回音。”
江世杰打开请帖一阅,笑道:“春光明媚,郊外踏青,人生之一乐也。请告诉来人,我随后便到。”他向两个贴身随从交代一番,便独自出了茶楼。
樊楼前,何天雄早在门前恭候,一见江世杰便笑道:“愚兄忙中偷闲,愿陪贤弟消遣消遣。”
江世杰道:“承蒙错爱,实不敢当。不过,小弟还想邀请一位好友。”
“莫非是你上次请的张公子?”
“正是这位呆头呆脑的张择端。”
何天雄大喜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未经贤弟同意,不敢造次。”
二人转身要走,迎面被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人拦住。老者浑身邋遢,两眼发直,一本正经地道:“二位客官,敝店楼上有雅座,美酒佳肴,任君品尝。如嫌冷清,有美人陪酒。哈哈,晚上还能陪你睡觉哩!”
这老人就是樊楼的老店主樊鸣礼,丢了祖宗基业便神经失常了,人称樊疯子。今天他俨然以主人自居,跟过去一样招徕顾客。
江世杰嘻笑道:“樊老店主,俺俩今天出门访友,还是改日再来叨扰吧。”
何天雄对樊疯子反客为主的举动毫不在意,连忙招呼堂倌为樊鸣礼送来好酒好菜。
江世杰、何天雄联袂来到京华客栈。张择端见是他俩,颇感意外,慌忙施礼迎接。
江世杰开门见山道:“我和何兄今天专程来邀请张公子郊游,不知阁下肯不肯赏脸?”
何天雄见张择端面有难色,委婉地道:“张公子远道而来,就是客,我们居住东京,就是主,早该尽尽地主之谊了。”
“唉,今天实在不能奉陪。”
江世杰拂然不悦道:“看来张公子并没有把我辈放在眼里。”
“不,不是这个意思,除了今天,哪天都可以。”
何天雄道:“张公子有何为难之处,自己弟兄但说无妨,说不定俺俩还可为你分忧哩。”
张择端迟疑道:“我刚才看到门外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一定是阴阳脸贾仁的爪牙来找周家父女的麻烦。我今天绝对不能离开客店,万一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江世杰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听评话掉泪——替别人担忧,便故意逗他道:“失敬,失敬,原来阁下还是一位扶危济困、见义勇为的侠士。”
张择端不禁面红耳赤:“岂敢,我不过是一个无德无能的文弱书生。”
江世杰嘲讽道:“不知张公子有什么绝招来对付牛筋这几个泼皮无赖?”
张择端正色道:“我自知不是这帮地头蛇的对手,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汉弱女受人欺凌,我今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筋断骨折也在所不惜!”
江世杰心潮激荡,不禁刮目相看。他混迹于险恶江湖,经历了无数风波,看惯了世人尔虞我诈,再也不相信人间还有至善至美的纯真感情,便把自己用层层盔甲紧紧包裹起来,行事怪诞,神鬼莫测,使人们难识庐山真面目。像张择端这样浑身透明,肝胆相照,水晶似的人儿实属凤毛麟角,多么难能可贵!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素昧平生、平平淡淡的异乡游子,之所以能神奇般引起他强烈的兴趣,原来在二人的内心深处隐藏着某种共同的潜质,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何天雄也是东京消息灵通人士之一,他早知道阴阳脸贾仁千方百计扩大地盘,修建酒楼,欲和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