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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她每晚都把门窗关得死死的,恶梦不断。
可是姑娘想错了,贾仁对她从无非分之想,从无非礼举动,生活上关怀备至,态度上毕躬毕敬,对他老祖宗也没有这样孝敬,把姑娘也闹糊涂了。
司美美经过一番调养,加上精心打扮,比过去更加楚楚动人。这时贾仁才揭开了盖子:皇帝赵佶的弟弟清王赵松早就想在民间寻访一位色艺双绝的女子重用,尽管不惜一切代价,也未能如愿。司美美天香国色,一定会中他的意。姑娘自然求之不得,当晚便进了王府。赵松一搭眼便拍板定案,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寻找的意中人就是她!”
阴阳脸得到清王的重赏自不必说,司美美感激他的举荐之恩,也经常派下人赠金送银,使他一下子成了暴发户。
严冬的一天,大雪纷飞,清王赵松邀请哥哥赵佶到府中饮酒赏雪。八个俏鬟美婢手托食盘鱼贯而出,将八盘菜摆放在大圆桌上,赵佶眼睛一亮,原来每盘的造型都是一大景观,上面分别写着“隋堤烟柳,汴河秋声,州桥明月,相国霜钟,樊楼灯火,铁塔行云,金池过雨,百岗冬雪”等字样,合起来便是著名的东京八景,衬托得满屋春色。赵松得意地说:“万岁,这八景菜看起来赏心悦目,吃起来更妙不可言哩。”
赵佶惊叹道:“匠心独运,巧夺天工。朕怎么忍心下著啊!”
庭院里,冰天雪地,寒风凛冽,树枝光秃秃的,挂满了冰凌棍,候鸟都飞到温暖的南方,就连留在原地过冬的麻雀也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显得毫无生机。忽然,伴随着布谷欢唱、鸾凤和鸣,引得百鸟争啁,叽叽啾啾,欢快的百鸟朝凤把赵氏兄弟带到生机勃勃的春天,瞬间,四季的鸟儿全飞走了,余音绕梁依依不绝,赵佶仍沉浸在刚才那充满诗情画意的境界里。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若有所失地对赵松笑道:“快把你那位唤来春天的神仙请出来吧。”
赵松一挥手,丝竹大作,钟鼓齐鸣。在欢快的乐声中,四个丫鬟簇拥着盛装的司美美从屏风后出来,大礼参拜皇帝。赵佶慌忙搀扶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司美美见状,不胜娇羞,轻启樱唇,如同莺声燕语:“臣妾的八景菜和口哨声让万岁见笑了。”
赵佶握着她的小手,左右端详,涎着脸说:“真是秀色可餐,朕哪里还吃得下呢!”
赵松乘机下跪,道:“兄皇要是喜欢,就让她进宫侍候您吧!”
赵佶乐不可支,当晚就命司美美侍寝。定情之际,姑娘娇啼宛转,殷红点点,使赵佶神魂飘荡,欲仙欲死。原来宋哲宗赵煦驾崩后,因为没有儿子,便需要在他众多的兄弟当中挑选一个来继承皇位。当时朝中有不少大臣主张立清王赵松为帝,因向太后坚决反对而胎死腹中。赵佶登基后,每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不大舒服,那些大臣自然在劫难逃,一个个全被收拾,对这位异母弟弟也是视若路人,爱搭不理的。赵松为此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招来杀身大祸。这次献美有功,兄弟俩心里的疙瘩才算化解。
司美美来自民间,很善于察颜观色,随机应变,手儿巧,嘴巴甜,米汤灌得年龄可以做他父亲的赵佶晕头转向,对她言听计从,有专房之庞,害得其他后妃只好守活寡。她由才人而婕妤,进而越级晋封为贵妃娘娘,可谓一步登天。正是:老夫配少妻,相差几万里。养女嫁皇帝,娇贵无伦比。
阴阳脸闻讯,惊喜欲狂,便自称是司贵妃的表哥,在外招摇撞骗,京城的地痞无赖纷纷投靠他的门下,竟然也成了气候。有司查问此事,司贵妃也没有否认,表兄表妹也就弄假成真了。后来,贾仁和丐帮斗法,响丐刀子嘴把他的这段丑事编成莲花落到处传唱,闹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成了人们谈论的笑柄,可是,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锣,对面鼓揭他的秃疮疤。
秀姑这句话正戳到贾仁的痛处,他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吼道:“反了反了,这还了得,牛筋,好好给我调教调教这个尖嘴利舌的臭妮子!”
牛筋拿着鸡毛当令箭,大步上前用毛茸茸的黑手捏住秀姑的下巴,淫笑着说:“你这小模样长得怪叫人心疼,就是嘴巴叫人受不了。”秀姑满脸通红,挣几挣也没有挣脱开,羞愤交加,急得泪如泉涌。
周老实见女儿当众受辱,心如刀绞,一头向牛筋怀中撞去,要和他拼老命。谁知牛筋用手一拨拉,老人便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张择端挤在人群中观看多时,他牢记着狱卒朱明义的叮嘱,遇事心字头上一把刀,能忍且忍,所以一直冷眼旁观。到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中烧,热血沸腾,挺身而出,厉声喝斥:“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戏少女,成何体统!”
吕猫儿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拱手问:“阁下是——”
“我是京华客栈的客人。”
牛筋不屑地道:“那好,你既然甘当孝子,就替周老儿把所欠的银两偿还了吧。”
张择端被将一军,不容多想,径直奔回住房,拿来锦袋,朝吕猫儿怀中一甩:“拿去!”
吕猫儿掂了掂锦袋,冷笑道:“请公子收回打发叫花子吧。”
阴阳脸贾仁断定他是个穷酸文人,故意挤兑他道:“你只要把三百两银子凑齐,我立马打道回府。”
张择端又噔噔噔跑回客房,搜遍行囊,分文不名,一眼瞥见墙上的《河蟹图》,顺手摘了下来,回到院门前,把画塞给阴阳脸,道:“这张画权当抵押,待我凑齐银两再送府上。”
走狗们一阵怪笑,道:“一张破纸也想糊弄人。”
贾仁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对书画艺术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但他自从攀上皇亲后,经常出入侯门,附庸风雅,也常摇头晃脑地对书画评头论足。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也能分出个好坏优劣来。他搭眼一扫,纸上的两只大蟹张牙舞爪,有呼之欲出之感,还有一只小蟹,若隐若现,正朝面前游来,不禁二目发光,啧啧连声。
吕猫儿是主子肚里的蛔虫,对他肚肠里的弯弯绕最把底,忙上前询问:“不知此画何处所得?”
“出自在下手笔。”
“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张择端不愿和这帮鸡鸣狗盗之徒罗唆,冷冷地道:“这倒不必,我要回店歇息了。”说着扭头便去搀扶周老实回店。
当今皇帝擅长丹青,倡导绘画,懂不懂书画成了提拔、重用官员的一个重要条件。公相蔡京的书法堪称一绝,名重一时。母相童贯的绘画也很有造诣,出手不凡。很多画家由于受到赵佶的垂青,平步青云,高官厚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朝野习画成风,对画家也很敬重。蔡京、童贯、司贵妃都多次交待贾仁,要他留意在民间发现丹青妙手,延揽书画人才,推荐给朝廷。他也急于在朝野面前改变自己的形象,今天张择端正撞在兴头上,怎肯轻易放过,忙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吕猫儿慌忙上前拦住张择端的去路,道:“这位公子听了,我家少爷是有名的东京四大公子之一,慷慨好义,招贤纳士。这京华小店肮脏得像个狗窝,有辱阁下的身份,请你马上搬到我们高升客栈,免费招待。”边说边用眼角扫他,看他感动没有。
“我可没有这个福气。”
贾仁见人家不买帐,只得亲自出马,拱手笑道:“公子请留步,刚才手下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我这人最好朋友,讲义气,甘为哥们两肋插刀。请公子到寒舍叙谈叙谈,我贾仁决不会亏待你,往后就是逮个蚂蚱也有你一条腿。”
吕猫儿在旁敲边鼓:“公子,贾老爷看得起你,你要交好运了。”
张择端见他们的态度前倨后恭,不知玩什么花招,眉含疑云,问:“你们打算干什么?”
贾仁笑道:“昨晚我拜见童太师,他还特地交待我留意发现书画精品,搜集奇珍异物,奉献给天子玩赏,以慰圣心。我看阁下有两下子,马上将你这幅画送到童府,童太师一高兴,说不定会带你进宫朝见皇帝哩,我也落个伯乐相千里马的美名。”他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却没有留意到张择端的神情变化。
“哪一个童太师?”
“本朝只有一个童太师,就是手握兵权、权震中外的泾国公。”
张择端额上青筋暴露,两眼喷火,怒问:“敢莫是童贯?”
“大胆!他老人家的名讳岂能随便提起?”
张择端冲动之下,早把朱明义交待的“且莫抛头露面,且莫轻举妄动,且莫引人注意”的三不政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头郁积多日的仇恨猛然爆发了,也不顾后果多么严重,大步上前,从阴阳脸手中夺过画卷,一撕两半,扔在地上又踩了两脚,愤怒地说:“我这画‘肮脏’,难以登堂入室,别污了贵人的眼睛!”
阴阳脸晴天变多云,多云变阴天,瞬间化成暴风骤雨,骂道:“不识抬举的山野村夫,我看你脑后长有反骨。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也不知马王爷三只眼!”
牛筋心里早憋足了劲,如果说刚才对付秀姑,他还遵循着好男不跟女斗的陋俗而有所顾忌的话,现在主子让对付张择端,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大打出手了。他嗷嗷大叫,大手一挥,和几个爪牙一拥而上。刘京乘乱把扔在地上的两半《河蟹图》拣了起来,悄悄叠好藏在怀里。
周老实急得跺脚,上前护住张择端,哀求:“事情皆由小店而起,要打打小老儿,不关张公子的事。”
秀姑紧紧拽着张择端的衣袖往院里拉,仿佛这样就可以使他免遭毒打似的。这管什么用?打手们将周家父女拖开,挥舞着皮鞭将张择端团团围在中间,眼看就要血溅街头。忽然,一个醉汉踉踉跄跄、东倒西歪闯了过来,一头撞在牛筋的脊梁上。牛筋事先毫无觉察,犹如被一头强劲的野牛抵在后背上,身不由己地趔趄几步,摔了个嘴啃泥。
那醉汉也被反弹出去,后脑勺撞在吕猫儿的胸脯上,这小子更不经碰,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摔了个仰巴叉,痛得呲牙咧嘴,哭爹叫娘。
牛筋头晕目眩,嘴角流血,挣扎着爬起来,嚎叫:“弟兄们,先给我收拾这只醉猫!”
爪牙们丢下张择端,挥舞皮鞭朝醉汉呼呼抽打。醉汉用衣袖遮住脸,使人难见庐山真面目,依然醉态可掬,手舞足蹈,奇怪的是,雨点般的皮鞭却沾不着他的身,好像逗孩子玩游戏似的。人们还没有看出怎么回事,爪牙们有的倒栽葱,有的腚朝天,有的被端掉了下巴,有的闪掉了胳膊,一个个狼狈不堪,丑态百出。
牛筋不甘塌台的牛脾气上来,擦干嘴角的血迹,运足全身力气,朝醉汉挥拳便打。谁知明明见他在眼前,拳头下去却落了空。只听“劈叭”作响,左右开弓,牛筋脸上挨了几记响亮的耳光,顿时两颊肿胀得如同紫茄子,只觉得头晕耳鸣,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拳头胡乱挥舞,倒是像个真正的醉汉了。
阴阳脸已经看出门道来了,这醉汉来者不善,有意寻衅,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乘醉汉背对自己,欲拔腿溜之大吉。
那醉汉昏昏欲睡,脚步蹒跚,一个劲地倒退,朝阴阳脸逼近。贾仁见势不妙,左右躲闪,想从他肋下钻出去。谁知他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仰面朝天摔倒,不偏不倚,恰好把贾仁压在身下。犹如泰山压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活像一只肚皮朝天的乌龟,只有露在外面的脑袋和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