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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买红薯的人很多,陈彦在那边排队,苏安安无聊地四处打量。
咦?花坛边坐着的那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人怎么看起来好像赵佳佳?要说他们学校的校服唯一的好处就是显眼啊,颜色深,又掺着白色作对比,特别好认。
她大步走过去,定睛一看,果真是赵佳佳。他正捧着一大块红薯在那啃呢,吃的一噎一噎的。风很大,又是在巷口,他瑟缩着,红薯上也没什么热气了,这种天冷得很快。看着他清秀如女孩但毫无表情的被冻红的脸,苏安安同情心一下子破表,她外表虽然是个萝莉,但是芯子里已经是个可以做妈妈的成年人了,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大冷的天就在室外吃点红薯,她只觉得辛酸。
这时,赵佳佳捂着嘴咳嗽起来,好像又噎到了。她抽出书包里的热水壶递到了他的手边。
赵佳佳看了她半晌,终于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就着热水吃完了剩下的红薯。
看到他吃完了,苏安安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问:“你怎么不回家啊?”这时的孩子一般都是回家吃饭的,一来学校都离家不远,二来这样省钱,这年头真正宽裕的人不多,大家都过惯了节俭的日子。
“不想回,”赵佳佳淡淡地说,“看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不要以为喝你一口水你就能管我的事了。”
“不是管你,是关心你。”
赵佳佳避开了她的眼睛,轻轻说:“谁要你关心?”语气却明显和缓下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陈彦拿着小红薯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安安。眼睛好像在问你答应我什么了?
“在说红薯怎么还不来啊,好想你啊红薯!”苏安安夸张地接过红薯剥皮后小口吃了起来。没办法,红薯太小,大口吃一口就没了多尴尬啊。心里想着,小彦彦啊!你怎么又吃醋了?完全没必要好吗?人家赵佳佳以后会娶女神的好吗而且还是女神倒追的他,想到前世女神一脸殷勤,赵佳佳黑着个脸,苏安安打了个激灵。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第七章 过继
放学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苏妈妈来接苏安安和陈彦了,而且居然还早到了,最巧的是正好碰见了苏安安的老师,于是毫不意外的知道了苏安安第一天上学就被罚站的事。
但是苏妈妈只是微微责备了几句,就带着他们去餐馆了。原来是她舅舅和舅妈,也就是陈妈妈的小表妹今天请他们吃饭,让苏安安逃过了一劫。
小饭店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是苏陈两家聚会常去的地方。饭店是喜欢的,但是人是苏安安是很不待见的,两个都能闹腾得很。前世在苏安安三年级的时候两人就离婚了,没多少财产还闹上了法庭。
那时候思想不如现在开放,离婚本就是极不体面的,多数人实在过不下去了也就是默默地离了,哪像这两位弄得人尽皆知的。搞得苏安安外公外婆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怕被人指指点点的。苏陈两家亲如一家的关系也因此崩了,以前两家并一家的过日子,除了确实投缘外,多少也是因为那么点亲戚关系。现在两人掰了,还掰得脸红脖子粗的,两家大人见面也尴尬,加上苏妈妈的事业也有了起色,她们家就搬走了,渐渐的越来越疏远。
正想着,苏安安的舅妈吴卉就笑语嫣嫣的向他们走来,给他们俩理理衣服,一脸慈祥,还温柔地说:“这就是我们安安和彦彦吧,放学了吗?”
没放学难道是她妈带着他们逃课了吗?苏安安在心里吐槽。她抬头望向眼前的女人,前世她舅妈的脸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很模糊了,现在看来吴卉有一张姣好的鹅蛋脸,杏眼配上长长的睫毛,编着两个麻花辫,看着就觉得清纯可人,人虽然很瘦,但是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感。的确有资本啊!怪不得后来能搭上一个官二代甩了她舅舅,最后还和一个风评很不好的大导演结了婚,尽给陈彦添麻烦。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脸,绝对的美女蛇啊!
“安安,怎么没叫人?”苏妈妈不满地看向苏安安。这孩子,平时嘴不是挺甜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苏妈妈最好面子,现在在亲弟弟面前丢份了,语气自然严厉起来。
苏安安这才期期艾艾地喊了声“舅舅”“舅妈”,一边羡慕地看着陈彦,哎,陈妈妈的放养政策好啊,想喊人就喊,不想喊就可以装酷!
舅妈揉了揉苏安安的头,笑嘻嘻地说:“真乖!真想带回家!”好像多喜欢她似的。
听了这话,苏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做妈妈的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家孩子啊?她乐呵呵地捂着嘴说:“这么喜欢孩子,自己赶紧生一个啊,上次回家妈还和我念叨想抱孙子呢!”
她舅妈不自在地拉拉裙子:“这要看缘分,缘分啊!大姐,咱们吃饭吧,孩子们应该是饿了。”
苏安安斜睨着她妈,真是当局者迷,她妈阅人无数却始终看不出自家亲戚虚伪的心,或者是看出了却不愿意相信,宁可自欺欺人一把,毕竟是自家弟弟弟媳妇。苏安安长这么大,连颗糖都没吃过她舅舅舅妈的!这两人一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突然请他们吃饭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安安,吃吧!在想什么?”陈彦挟了一块苏安安爱吃的黄金糕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这种黄金糕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吃起来甜甜的,带点奶香而且很有嚼劲,是她最爱吃的点心,可惜后来饭店的点心越来越精致,这种简单的小点心反而见不到了。
现在又见最爱的黄金糕,舅舅舅妈那点糟心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赶紧咬一口,就是这个味儿啊,一连吃了好几块,一看一盘就剩一半了,幸好现在是小孩子的身子,不然还不好意思呢。
酒过半巡,她舅妈吴卉开口了:“表姐,听说你又怀孕了啊?”
“啪嗒”苏安安手一松,筷子里的肉掉在了桌上。她惊喜地看向陈妈妈,小陈明已经在肚子里了啊!
陈妈妈总是凶悍的脸此刻也温柔下来,她轻轻抚摸着肚子有点羞涩地点点头。
吴卉一听兴奋了,带着点试探说:“姐,这个孩子你要自己养吗?”
“阿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要自己养!”陈妈妈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吴卉腆着脸说:“姐!你都有三个孩子了,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和敏强也结婚也有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想是以前不懂事伤了身子,以后怕都不大可能有孩子了。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把孩子给我养,我会疼他的,像亲生的一样。”
前世可没有这一出啊!苏安安紧张地看着陈妈妈,就怕一个不小心陈明就换妈了。
陈妈妈摸摸肚子,语气和缓下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们去孤儿院抱一个吧。”
“那怎么行,”吴卉急了,“不知根不知底的怎么能亲近起来?”
“你疼他,他就会和你亲近,”苏妈妈插口道,“孩子都是妈身上的肉啊,哪舍得给别人养?”
“孩子跟着我会比跟着表姐好很多!”吴卉口气越发不好,“我和敏强都在银行工作,学历也不差。不比跟着表姐表姐夫强吗?看彦彦给表姐带的,脏兮兮的,连人都不会喊!”
“怎么说话呢!”苏妈妈严厉地说。
陈彦气得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但是到底年纪太小,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但是,陈雅就不一样了,陈妈妈工作忙,半个陈彦都是她带大的。长姐如母,怎么能忍受人家说陈彦半句不好,她冷哼道:“那也比不下蛋的母鸡强!哦,对了,是我忘了,不是不下蛋,是婚前蛋打多了,留不住蛋,一有就滑呗!”
吴卉一听,眼泪不停往下掉,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小雅!”陈妈妈呵道,但语气并不凌厉。其实,陈妈妈和吴卉没有太多的感情,主要是吴卉的爸妈对她有恩。当年,她爸妈去的时候她才十三岁,不大不小的年龄,既没有人愿意收养,又没有谋生的能力,全靠亲戚接济。吴卉的妈和她妈是亲姐妹,对这个姨侄女多有照顾,填补了她缺失的母爱。因此,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对这个表妹做绝了。
这时候,苏安安的舅舅苏敏强诚恳地说:“表姐,阿卉就是太想要孩子了,你别怪她。但是,话糙理不糙啊,表姐家几个孩子了,生了这个孩子还要罚款,怕是经济上也宽裕不起来,想要给他好的照顾也是力有不逮。但是这个孩子跟了我们就不一样了,他会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和阿卉拼一辈子,以后不都全是他的吗?我们是可以去孤儿院领一个,不过这样以后家产不都便宜外人了吗?”
听了她舅舅这话,苏安安心里凉凉的。完了,她舅舅是了解陈妈妈的,陈妈妈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小家子气,说白了就是怕吃亏,怕便宜外人。
果然,陈妈妈垂下眼帘,掩饰性地喝了口饮料,说:“你们让我想想,我回去和你表姐夫商量。”
苏敏强和吴卉偷偷相视一笑,明白这事成了一大半,谁不知道陈爸爸出了名的惧内,家里的大小事全由陈妈妈一人做主。
苏安安感觉自己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小陈明,那么贴心的小陈明,就要被送给那对不成器的夫妻了吗?他们怎么可能对他好,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无私的父母之爱呢?人品不好的人能教出好孩子吗?她手都抖了,嘴唇颤了颤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说些什么呢?她不能说什么,说什么也都是罔然。因为她不是那个二十九岁的苏安安了,现在她只是个孩子,没人会相信她的话。甚至最善解人意最理解她的妈妈也不会,亲情遮蔽了她的眼睛,看她妈妈的模样,虽然有些矛盾无措,但只要陈妈妈愿意,她妈妈绝对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是亲弟弟啊,一直没个孩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谈了这个事,谁也没心情聊天了。草草吃完饭,就散了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苏安安和陈彦拉着手走在最前面,她问轻声问陈彦:“小宝宝真的要送给他们养吗?”
陈彦坚定的答道:“不会的,他们不是好人!”
苏安安看着陈彦的黑眼睛,很明亮很坚决。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但是他们的眼睛是最清澈的,隐藏的恶意在他们眼里无所遁形。她试探地问:“那要是你妈妈一定要送给他们呢?”
“不会的,我们想办法说服妈妈。”陈彦像是在安慰她,更像在安慰他自己。
是啊!苏安安想,她不能被幼小的身体束缚了。她不能以年龄小没有会听为由就不做任何努力,不是都说事在人为嘛!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没有人听呢?她还不如一个孩子想得明白呢!
握着陈彦的手,她说:“嗯,我们一起想办法!”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安安靠在苏妈妈身上,撒娇道:“妈妈,这样靠着你真舒服!好幸福!”
她妈妈笑呵呵地说:“真的啊?你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幸福啊?”
她点点头:“知道。老师说,有妈妈的孩子就是幸福的。”
苏妈妈有点感动,她搂紧苏安安回答说:“嗯,有孩子的妈妈也很幸福。”
苏安安扭头看着她妈妈的眼睛:“那陈阿姨的小宝宝没了妈妈就不幸福了,陈阿姨没了宝宝也不会幸福的。”
她妈妈点了点她的鼻子:“小鬼灵精!变着法儿的说服你妈呢!不过这事儿啊,你妈可做不了主,在你陈阿姨身上下功夫吧!”
苏安安嗯了一声,把头埋进她妈妈怀里,很暖,她想要小陈明也感受这温暖。一定会有办法的!她这么想着,耐不住疲倦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们两家人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放着红烧蹄膀、黄金糕,还有各种好吃的。陈彦摆弄着他的吉他,陈明低头看着他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