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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情跟他开玩笑,龚宁海迳自去开第四瓶酒。
“你打算喝醉了一觉就睡到直到知道结果?”
看见他仍是—;气牛饮,林晓不得不怀疑起他的动机。
“海,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清楚地想一想到底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说到底,他私心里还是希望龚宁海放弃对自己的梏锁,大胆地寻求真爱。
“我好紧张……”
握著瓶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著,龚宁海此刻的心悸比上回找到弟弟的电话打算让小涟离去时更甚。
上一回,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意让他离开,所以才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那样的藉口。
可是这一次,是藉由科学的手段把真相完全剖析出来,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想,也不得不让他离去。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得出的结果是无情的,那明明可以相爱的两人就这样放手不再相见。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你很婆婆妈妈耶!”
订货回来的牛朗甫一进门就接受到爱人递过来的眼神,很乾脆地直接从他手上把酒瓶子拿走,一脸“我看错了你”的不层。
“趁现在大家都还能活著,才应该要珍惜彼此间的缘分吧。失去了就得不回来的唷。”
前几天叉陪著大伯去扫父亲的墓,每次看到他凝伫在墓碑前的孤单背影,回来就忍不住想多爱林晓一分。
多不容易呀!活著,并且相爱。
心意相通的两人手立刻握在了一起,交换一个代表天长地久的亲吻。
“你们非得这样刺激我不可吗?”
龚宁海郁卒地抱著头,几乎没哀叫起来。
“我才懒得同情自找苦吃的人。”
直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牛朗半点同情心也欠奉地去打理今晚的生意了,“他跟你一起都七年了火气还是这么大,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他的。”
不满地向唯三日听他牢骚的朋友嘀咕著,龚宁海也颇为唾弃自己现在的惨状。
“小朗说得也没错……十一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机会只能靠现在把握。
但是……林晓转念一想,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在旁徨中放弃,回头才发现相思刻骨的已是那人。
龚宁海的经历比自己更复杂得多,也许……让他在失去后才知道他的珍贵,到时候回头再追也应该还来得及吧?
反正不会有人能凭空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让无往不利的龚宁海吃过一点苦头,才能知道得一个真心爱人的可贵。
这样一想后,林晓也不再坚持劝他了,只在心里提醒自己要留意那孩子今后的去向并保持联系,以便龚宁海后悔时可以及时补救。
“晓,如果有一天牛朗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龚宁海微带了几分醉意地把玩著桌边的流苏,抬头看进林晓的眼底。
“找他,一直一直的找,找一辈子。”
男人间的爱情,虽然不如男女间来得容易,可是一旦它来临了,却往往比一般的恋”
来得更热烈、更纯粹,也……更绝对。
“晓,其实我很羡慕你。虽然在这条路上你是后辈,可是你已经找到了你的幸福……
摇晃著起身,龚宁海甩了甩因酒意上涌而导致有几分晕眩的脑袋,叉护叉羡地说著平常绝不轻易流露的软弱。
“海,你上去休息一下吧,电话来的时候我再叫你。”
担心地看著他踉脍的脚步,林晓无言地为他打开了房门,扶他进去躺下—;—;所谓明友,大抵就是在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的人吧。
见鬼!
龚小涟按著臂上仍是通红的出血点,在心底诅咒这个时代的医术。
虽然他半点也不想来接受这名日复查的茶毒,可是龚宁海的坚持让他钮可奈何—;—;为什么他爱的告白答覆得要等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呀,而且还要做这个见鬼的身体检查。
啧,刚刚足足被抽了一大针筒十CC的血耶!听那医生说是龚宁海特别要求做DNA检测,所以才需要采的血液样本。在他们那个时代,只要把手放在特定的监别系统伺服器上,让终端机分析皮肤层就可以知道的小事,有必要弄得这么大的阵仗吗?
更别提还得忍受那个一开始藉由检查的名义,胡乱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医生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了。
“喂,小鬼!海这几天没有好好“疼爱”你?看来他要对你没性趣了,不如过来跟我吧?”
仗著检查室里只有两人,曾经与龚宁海一样花名在外的医生肆无忌惮地扫视著那张年轻的脸。
“海的技巧虽然不错,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不是更好吗?当然,如果你只喜欢他那种模式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哦—;—;以前可是他亲自在我身上做的。”
同性的交往,当然应以性欲的满足为重。刚刚自己指下触及的皮肤是那么的光滑而有一弹性,光是想著能压在他身上的滋味就很令人销魂了。不知道龚宁海从哪找来的这样一块宝?大胆地把胳膊搭到了龚小涟身上,比龚宁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医生自信满满地推荐著自己。
“他跟你……也是情人吗?”
全然没有注意医生口吻中的挑逗意味,龚小涟蹙起的眉只是在反咀著这样一件事实,“他原来喜欢的人下是小雅吗?”
他刚刚掉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他们两人正在做任何人一看就知道的事。后来听林晓说小雅另外有喜欢的人,所以龚宁海跟他分开了,自己暗自高兴了好久,怎么现在听起来龚宁海与眼前这个医生也有过这样的关系?
刚开始时还不觉得龚宁海曾经有过的交往经历有什么值得计较的,此时却觉得有一种酸溜溜的气泡自胃部上涌。
“呵,小雅,那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任的情人了。还没算上他出去打的野食,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小鬼,你抓不住他的。”
被小涟天真的询问逗得哈哈大笑,医生仍试图继续勾引著眼前的俊俏小男生—;—;呀,光想著他是龚宁海的人就让人觉得有挑战的兴趣了!而且,这孩子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会被龚宁海这般郑重其事的拜托。
“小鬼,你的血型很奇怪呢。RH,AB型,我见过的人中,好像只有龚警司是这种血型。”
在闲聊之余关注了一下手边的工作,医生诧异摇了摇手中的试管。他记得手上的患者资料中,只有管这片辖区的龚警司—;—;也就是龚宁海的爸爸—;—;是这种特殊的血型。他记得很清楚没错,因为龚警官每次都是来这里做定期的血压检测。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他通常用情不会太久的,与其等他抛弃你,不如你先抛开他投入我的怀抱吧。呵,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促狭地眨了眨眼,自以为很潇洒的医生才刚回过头来,先前坐在椅上的那人已化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啧!”
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医生按著龚宁海先前给过的号码拨打了电话,告之血液检查的结果。当然,也很小心地不提及他适才的勾引未遂。
“海……”
一鼓气地跑出了医院,可是却没看到龚宁海那部显眼的破车,龚小涟有那么一瞬间陷入茫然,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遗弃了。可是转念一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会提前跑出来,所以才没过来接自己吧。
本来打算坐在路边等他过来接自己就算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龚小涟沿著来时的路奔跑著。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七楼,在房间里没找到龚宁海的身影后,忙叉直冲上十五楼的天台一四处查看了一番后,依旧是人影…无。
极度的失望让刚刚支撑著自己跑回来的一口气再也提不上来,双腿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
“海,怎么样了?”
林晓看著脸色灰败的龚宁海缓缓地放下话筒,就连底座没放好也浑然不觉,在心底后悔直接叫他来听这一通电话。
为什么手会颤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骤然乾涸的喉咙发不出完整的单字。
明明早有预知的答案,他应该为龚家有后而高兴不是吗?
龚宁海看著老友极度担心的眼神,很勉强地想挤出一个笑容安抚大家的情绪,结果却连脸颊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海?”
担心地递过一杯苏打水,见他摇头后,想了一想,林晓叹了口气,开了一瓶伏特加递到他的嘴边。
“我没事,谢了!”
猛灌了两大口烈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龚宁海好不容易调适过来后,首要的动作是一把抢过林晓手上的酒瓶,紧紧握住了那扁扁的瓶身后,才算是完全镇定了下来。
“那他……?”
从龚宁海刚刚的反应看,应该是最不乐观的情况发生了。
“呵,没什么呀……这个不行,正好可以再换—;个,我在这方面一向很有男人缘,你知道的……”
语无伦次地说著辞不达意的话,急欲掩饰内心伤口般地一口接一口啜著瓶中的烈酒,龚宁海像是自嘲般地大笑著,看在林晓眼里却只觉得悲凉。
“我去接小涟过来,你们好好说清楚……”
“别让他过来,直接送他走好吗?我父亲那里或者是再联系宁洋,拜托你……”
不觉已带了七分醉意的龚宁海听到“小涟”这个名字时微微清醒了几分,担心自己见到他的脸时叉会重蹈上回舍不得让他走的覆辙,急忙拉住快走出大门的林晓,恳求地说道。
“海,这不是你的风格。”
那个笑容恍若海面上泛起金色阳光的男子,从认识他开始,每一次见到他甩人或是被人甩,都是坦坦荡荡,绝不拖泥带水。是否,可以认为这次的失常是因为他动了真心?
林晓静静地伫立在门后,注视著龚宁海的表情。
“如果真的不想让他离开,那就别让他走呀。”
“我……也没什么,呵呵,你叫他过来也好
……”
不自然地转过头去,龚宁海打开了第二瓶酒。
“Shit!这家伙打算用酒精来逃避事实吗?得赶快把小涟接过来,趁他还没喝挂之前有个交待。”
这样想著,林晓向牛朗递了个眼色,匆忙出门去了。
“自己真是傻瓜!”
饮鸠止渴般地把那淡黄色液体一口饮尽,龚宁海向担心地制止自己动作的牛朗报以一笑,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前方的吧台。
埋起头来当鸵鸟叉不愿意,知道了真相后,不可否认的有一丝隐痛自心底涌起,烦躁得叫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许今天就要叫他离开自己了,就算他不走,自己也该主动离开,好歹也是32岁的大男人了,怎么可以像个孩子一样不考虑多余的事情,挥洒著毫无顾忌、说喜欢就是喜欢的青春岁月?
当初只是因为他那种毫不掩饰的爱意叫自己觉得新奇,也因为他对自己体贴人微的关心而有一点动心,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对家族及母亲的负疚感。有情的血缘,白干山万水把他送到自己身边;无情的血缘,生生让刚刚萌芽的爱苗被扼杀于一纸无情的证明。
龚宁海神情恍惚地笑著,跟每一个走进店面的客人们打招呼,机械地做著平常的调酒工作。
“喂,你真的不要休息一下?”
牛朗跟进跟出了他好一会儿,看到他除了脸色异常苍白外,其他倒是一无异状,也放下了心,想著也许现在的他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好。询问过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继续忙自己的厨房工作去了。
“这么多的人中,有几个是关心自己的呢?”
一如往常般地与坐在吧台前的客人调笑著,竟然没有一个人关注到自己的异状,龚宁海苦涩地笑著,为每一个相识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