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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朴愣住了,她一直以为的悠哉舒适的生活原来口陷阱?她虽然不讨厌监狱,但时至今日,她也没必要再去坐一回牢啊。
毛小朴原来对陆夫人心存感激,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你凭什么把我囚禁到这里?我是你的犯人么?我离开你的儿子就可以了,还想让我永远离开人群?我儿子怎么办?他跟我一样也被你囚禁?天底下没这个理!
如果没有这事,毛小朴怀着她的理想,天天呆屋里没事,一样悠哉,可是当这事发生后,毛小朴怎么觉得这日子过得扎眼扎肉,浑身不舒服不自在。
于是,毛小朴生气了,她倒是没和佣人争吵,吵架不是她的强项,她的强项就是慢慢计划。这个计划叫母子出逃。
陆夫人派四人四狗守在毛小朴门外,是想有个双重保险,她这么想真没错,她错的是不了解一些现实情况啊。
有这么一则笑话,布什问□:我们上太空都是三四个人,你们咋一两个人?□答道:你不了解中国国情,那帮□的,去三个人他们斗地主,去四个人打麻将,谁还干活
这是笑话么,这是现实中的笑话,笑话中的现实。
四个退伍特种兵,外加四条凶煞煞的狗,仅仅守一个小身板的女子外加才几个月的奶娃娃,武力足,预防指数高,不止是特种兵,连狗都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
于是,人,打麻将,小屋隔音效果好,不怕吵到孩子和妈。
狗,睡觉,院子地大树多阴凉广,比屋里舒服比墙外宁静。
夫人给的工资高啊,军人出身的人不拘小节,以围城的方式,银子今天这个口袋流那个口袋,明天那个口袋流这个口袋,常常一打就是一天。日子久了,小佣人也迷上了那啪啦啪啦的麻将搓洗声,有事没事站到旁边抓两个鸟,兴奋得满脸通红。
毛小朴抱着孩子有时候也凑热闹,她不抓鸟,站到一人身后,往他身上拍钱,飘五元,飘十元,胆子大了飘二十,飘五十,说来也怪,只要她飘谁,谁就赢,而毛小朴这个死脑筋的,每次总站在同一人身后,你就不能换换人,换换位置,换换方向吗?
于是赢的次数多了,其他三人不干了,不要她飘。谁说军人胸怀似天空似大海来着?
毛小朴也不坚持,不飘就不飘,悄悄拿着赢来的红色毛爷爷票子藏枕头胆里,亲亲宝贝儿子,悄声说:“初七,妈妈发财了。”
初七小胖手扑腾几下,小肥腿扑腾向下,表示很高兴,母子两人贼贼的,眉开眼笑。
原本这日子过得快快乐乐,神仙一般,可自从心里扎进去一根刺后,毛小朴不踏实了,心里就计划了。门内四个人,好说,雷打不动,雷打不闻,门外四条狗,更好说,毛小朴以前总是介怀狗不喜欢她,看见她就跑,现在,她真高兴狗不喜欢她,最好看见她越跑越远。
这天,毛小朴写了长长一张纸给佣人,让她照上面写的去打货,以这种方式支开了女佣。收拾好自己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再收拾了几块尿不湿和孩子两套衣服,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抱着初七,准备出逃了。
初七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妈妈蹑手蹑脚,做贼一样,觉得特别好玩,以为妈妈跟他玩游戏,毛小朴还把手放在嘴巴上,嘘了一声,搞得初七差点憋出最后一滴尿。
毛小朴轻轻打开门,门口果然站立着四条大狗,清一色的黑,竖耳竖目,威风凛凛,毛小朴站到门口,头一昂,轻哼一声,那四条狗立即低眉顺眼,身子全部蔫巴地趴下去了。
毛小朴手放在嘴巴上又轻轻嘘了一声,四条狗齐齐退了几步,眼睛瑟瑟地望着她,毛小朴抱着初七穿过走廊,穿过院子时的几棵芭蕉树,再打开外院的小铁门,还好心地将门关好,轻轻松松地走了。
初七小手小腿小身子扭啊扭啊,手舞足蹈,嘴巴砸巴砸不停地吸,一串初七体出来,妈妈好乖好厉害,外面好大好漂漂,咿咿呀呀,我们不回去了,咿咿呀呀,天宽地广,鸟语花香。
这一走,原本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从此母子俩对拍着小手,哼《自由飞翔》,想去哪都好,想吃啥都行,可这个傻妈妈,带着孩子转来转去,竟转回了原地,碰到了冤家。
得知毛小朴逃走的消息,陆夫人吓得不浅,她首先是怕毛小朴找到陆家两个儿子,不然,她这几个月的费心费力全部作了无用功,第二怕的是毛小朴回北京找孩子他爸,这要是一暴露,陆西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所幸的事,她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可她良心又不安了,那么个女孩,带着一个孩子,去了哪里?外面苦啊,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安排呢?她在吃穿用度上安排得很足,只要她要的,全部满足。她为什么要跑呢?而且,她是怎么跑掉的呢?四人四狗啊,陆夫人没法淡定,倘若毛小朴和她的孩子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她没法交待。
陆老爷的失眠还没好,陆夫人开始失眠了,夫妻两人半夜三更还在床上翻滚。(表想歪了哈。)
眼见陆西为从国外回来,面容冷清疲惫,眼神冷漠悲伤,学校也不回了,歌也不唱了,家也不回了,所有的行动全是寻找,陆夫人扛不住了,终于在一个风沙满天的夜晚,她挺着憔悴的面容,悲悲切切地陆际说穿了这件事。
陆际闻言,眉头都竖起来了,一拍桌子,“胡闹!简直是胡闹!”
陆夫人不敢说话,默默流泪。
“你把她送到一边藏着也就罢了,你还居然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跑了!你啊你啊,太不考虑后果了!”
“我只是想让东来和西为冷静下来,时间一长就过去了,西为对任何事情一向没多久的热度,东来沉稳,你我的话都会听一点。可哪知道她会跑啊,我安排了那么多人手。”陆夫人泣不成声。
“西为这个热度已是超过所有的历史加起来还有多,这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动手的原因,哪知道你,唉!”
陆际头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反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这事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怨恨你。现在马上让人找,找到人再说。”陆际拿起了电话开始补救。
话说,家事比国事还要让他操心。
本来就是一桩糊涂事,本来就是一团糟,让陆夫人这根搅屎棍一搅,更加糊涂更加扯不清白了。陆际一下子觉得人老了十岁,头发不知道又白了多少根,他本来人就老相,本来头发就显灰白。家里养两祖宗,自己成了为他们跑腿的小二了。
多少人为毛小朴急白了头发熬老了年龄,毛小朴却抱着初七,两人欢天喜欢地打了个的,去了广州汽车站。
去哪?海阳。
毛小朴回了海阳。
第五八章
毛小朴去了海阳。
当初她要离开海阳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见毛家人;可现在她知道毛家人在北京;那么她回海阳肯定碰不到毛家人了。她哪里知道;当她在北戴河过着娘娘般的生活时,毛家人一个个像被雷劈中的倒霉鬼,全部遭了殃。
一个被赶到贵州;两个被赶回海阳。
阴差阳错,毛小朴回海阳,这一回坐汽车;纯属巧合,并非刻意不敢用身份证,她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人顺着身份证这条线索满世界找。她坐过一回火车,那回火车上挤满了人,空气很不新鲜;又有小偷,人身不安全。
这里的空气和人身,指标落在初七身上,毛小朴心里现在有了两个凡是撑起信念,凡是对初七身体有影响的,都要避免,凡是对初七身体有益的,她都要争取。
只不过她这一伟大母爱行为,大大提高了那群人寻找她的难度。简直无从找起哇。
毛小朴抱着初七一到海阳,直接去了她出狱后第一次打工的地方,那个阴暗潮湿的街头小饭馆。
毛小朴一进门,朝厨房里炒菜炒得火热的熟悉的背影响亮地喊了一声,“王叔,我回来了!”
店子里几个吃饭的人纷纷朝她看过来,听她一付捡了钱的口气,还以为胡汉山回来了呢。
小店老板王叔一怔,转过头来,一看,再一看,认出来了,前年在他店里做了一个月零工的娃。不过这回好像很不一样了,没戴眼镜,头发长了,更明显的是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在嘟着嘴巴朝他吹泡泡。
“哎呀,是丫头啊,快来快来,吃饭了没有?正好有你喜欢的麻辣鸡翅,你先等会儿,我给客人炒个菜。”王叔风风火火地出来,又风风火火地进去,一阵油烟味扑来,一阵油烟味卷走。
好人哪,两年了,他店子里的人来来去去,这个一身油腻看似猥琐的小店老板还记得当年在他店里工作了一个月的服务员喜欢吃麻辣鸡翅!
真想叹息毛小朴那个少根筋的二愣子,碰到毛家人把她一生的霉运全花完了,剩下的全是好运。
毛小朴将手中的袋子往空桌上一放,低头亲亲初七的脸,得意地说,“初七,我说了王叔人好吧?你快点长大,以后跟王叔学做菜。”
啧,看吧,多么伟大的理想。比他妈还低,他妈还想过买房子。
初七没有那高远的理想,他头一偏,直往妈妈咪咪上蹭,口里在不停地哼唧哼唧,意思是,开饭,我要开饭。
他的理想是妈妈的大包子。
毛小朴转过背对着墙,撩起了衣服,初七嘴一张,准备无误地咬住了自己的饭碗。一手抱着这个,另一手摸着那个,两条肥肥的小短腿还在舒舒服服地晃。
毛小朴手轻轻戳着初七的小脸,笑着,“小馋猫,有人跟你抢不成?慢点,慢点,别呛着了。”
因为背对着墙,没人看见她脸上神圣光辉的笑容,可那声音又柔又软又糯又娇,听者无不心里一动,眼睛或直视,或斜看,或偷瞟,全部对着毛小朴。
毛小朴个嘎巴子,还和儿子有说有笑闹个不停,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成不?
自从有了孩子后,毛小朴由原来的脸皮厚渐渐进化到了没脸皮,她来海阳时,坐在车上给孩子喂奶,旁边坐着个老头,老头慈祥地笑,看着初七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将头挨过去凑近去看初七吃饭的表情。
可是,初七的表情就贴着那白花花涨鼓鼓的大奶奶啊,这一逗孩子的友爱行为与揩油行为绝对没有区别!旁边雄性朋友看见了,又羡慕又妒嫉又恨,一个个在心里怒骂,老流氓,人家喂孩子吃个奶,你凑上去做什么,想吃奶呀?一把年纪了没个正经,老不死的!
急坏了一堆不相甘的人,当事人却没一点被揩油意识,孩子喂完后,竟然和老头攀谈起来,老头大概儿孙满地,满口养儿育女的经验,一直说到下车,途中还忙着毛小朴给孩子拉了几回便便,换了几次尿布。
毛小朴受益非浅,老人说的儿女经验从来没人给她说过啊,千恩万谢,搞得旁边的雄性朋友们又羡慕妒嫉恨了,死老头,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啊?专骗年青妇女!小心遭天打雷劈!更恨不得在毛小朴的前排椅靠后贴上一张横幅:
防狼防贼防老头,带刀带棒带榔头!
毛小朴在离王叔的小饭馆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四五十坪的房子,麻雀虽然小,却是肝胆俱全,里面应有尽有,省了毛小朴好多事,房租每月五百,在这一片算是比较高的。
毛小朴亲眼见过北京房子每月八千后,这五百交上去没一点肉疼,心里还乐翻了,真便宜,真便宜,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该去北京了。这个呆子,她就没想到她在北京的工资也是海阳的好几倍么?还捡了几个好男人,放眼海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