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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你的信?”
“干城,我的一个同乡,他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在东城一所医院牙科门诊部,当牙科医生。”
“哦!”林运峰在心里已经猜到是他,知道他一直在追求紫玉。干城的这封信,让林运峰的心头笼罩上一层阴影。
当着林运峰的面,紫玉只能先把信收起,轻轻地拍了拍他没有笑容的脸,问:
“你今晚还要赶回西城吗?”
“是的,搭最后一班长途客车!”
“那我送你到汽车总站吧!”一天的时间,对他俩来说,是多么短暂!
紫玉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运峰,很晚才回到宿舍,拿出了干城的信,看了起来:
紫玉:
为什么你要回避我?难道我的爱只会使你烦恼?你知道,我是那么衷心地祝福你,愿你天天快乐,我不想惊扰你,让你感到不安,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你认为我的生活空虚,说我的生活没有航向?是的,除了你的爱,我的生活是没有什么航向。
知道我昨晚在哪里吗?我站在你的楼下,被黑暗包围着,一颗心在黑夜中独自暗泣,都是为了你!
为什么这么晚我还在你的楼下徘徊?本来我想七点钟过来你宿舍的,可是,我的“厄运”来了,有位老朋友找上门来,我心里怪他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我不能不接待他,我们去了酒吧,我犯了一个错误,我禁不住他的热情,喝了一点酒,面红耳赤,没到十二点,我就向这位朋友道再见。
我想你,天天都在想你,情不自禁地,想过来见你,但是,我看到你的窗口,灯已经熄灭!我站在你的楼下,孤单影只,踯躅在夜色中,凄清的风,犹如我凄楚的心境。我何幸而遇见你,我何不幸而遇见你,冥冥的主,为何如此折磨我!
你可能不知道,几天前,我专门去到观音山,在观音庙里,我跪在蒲团上,默默祈祷着,愿观音菩萨保佑,我能得到你的爱!我虔诚地在香座上插上香,把蜡烛点燃,给油灯添上香油,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此时此刻却在祈求观音的庇荫。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打电话到你办公室,想祝你生日快乐,但是,你的科长说你病了,我下午赶到你的宿舍探望你,可是,你不在家,后来,值班室的人告诉我说,早上,你和一个男人出去了!
我不想勉强你,一点也不想那样做,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意志行事,你不必顾虑我的感受,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对你的爱!我会一直等待着,等着你回心转意!
真诚地祝愿你生日快乐!
紫玉看完信,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欠下了干城一笔重重的情债,不知今生今世能否还清。她感到有些疲惫,只想躺倒,不再去多想!
在她看来,情感是个奇妙的东西,就像沉在水里的一块水晶石,你越想得到它,不停地去打捞,只会将水搅动得浑浊而得不到它,倘若能够耐心地等待,水落石出,反而容易捞取它!
又一个周末的傍晚,林运峰从西城赶到东城。他已经迫切感觉到,他和紫玉的情感纽带,正遭受另外一个执着男人的冲击,他不能无动于衷,更不能束手待毙,所以,不顾路途遥远,频频来到东城,看望紫玉。
这次来之前,他事先又是没告诉紫玉一声,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事情总是这样,当你一心想着要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时候,有时候,却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震惊!
他走下车,就直奔紫玉的住所,在紫玉宿舍大楼的一条小道上,远远地,他看见紫玉匆匆地从大楼里走出来,心里荡漾起一份惊喜,正要迎上去。
突然,他发现在紫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们俩边走边说着话,林运峰一看不对劲,急忙闪身躲到路边的大树后,看着他俩朝他这边走过来。
“我真的不是很想去,我还没有换鞋子呢。”这是紫玉的声音,在她的脚上是一双白色拖鞋,她穿一件白色短袖连衣裙,显得脱俗飘逸。
“没关系,没有人会注意的,现在不够时间了,我们赶到那里,恐怕已经开演,听同事说,这次是俄罗斯芭蕾舞剧团经典表演,你不去,就浪费两张戏票。”
那个男人的口气让她不容推辞。她犹豫了一下,只好跟着他,匆匆地消逝在林运峰的视线中。
林运峰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心里已经猜出几分,他一定是干城。他一直在追求紫玉,即使紫玉告诉他已经有心上人,他也没有放弃过。他坚持地认为,只要紫玉没有披上婚纱,他就有机会。
一阵失落和莫明的痛苦像潮水一般淹没了林运峰,他木然地站着,呆呆地,失去了方向。
疲劳,长途跋涉之后的疲劳,让他几乎迈不动脚步,这并不仅仅是十几小时的跋涉,而是那种在情感上的长途跋涉后,一无所获的疲惫。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着,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有的行色匆匆,归心似箭,有的悠闲漫步,有的是一对拍拖的恋人,勾肩搭背地走过,目睹着这一切,他感到自己是多么孤单和寂寞,他和紫玉的一切,开始变得不真实,恍若是一场美梦。
一切都在变,东城在变得繁华,这里的人们也变得时尚,而人的情感能不变吗?这时,远处一个销售影碟唱片的小店正在播放着女歌手安雯演唱的一首歌“来去的风来去的云”,运峰不由地停下沉重的脚步,静静地倾听着:
来来去去的云儿哪一朵/带走了一个你和一个梦/闪闪烁烁的星星哪一颗/曾是我昨天虔诚的寄托/欢歌笑语的人间哪一处/将是你要去的崭新角落/世上无奈的离别哪一幕/会让迷惑的心不能躲过/一片树绿繁花美/转眼秋天落叶飞/爱恨皆付东流水/痴心能容几回悲/问那来去的风儿和来去的云/为何不能留下你/问那来去的风儿和来去的你/如今你在哪里。
林运峰就这么站着,听着,想着;想着,听着,站着,慢慢地,他好象理出了一点头绪,对有些事好似想明白了,心头悲痛的情感潮水,在一点点地退去,露出理智的礁石。
整晚,他不停地徘徊在东城繁华的街头,直到喧闹的街道开始变得安静,他才回到紫玉宿舍楼的楼下。
他举起手按响了紫玉的门铃,他决定,如果紫玉还没有回来,他以后不再见她。
“喂,谁呀?”紫玉的声音让运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是我,运峰!你能下来吗?”他想和她出去走一走,应该和她敞开谈一谈,不能再回避了。
“真是你吗?你等一下,我很快下去。”传来紫玉惊喜的声音,看来,在她屋里只有她一人。
紫玉很快出现在运峰面前,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裙,一双白色的拖鞋。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事先不告诉我一声?”运峰没看她,只是浅浅地一笑,有些苦涩的笑。
“这么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有落脚的地方吗?要不,我去……”
他把她拦住,这些在他看来都不重要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完,径直地向外走去。
紫玉望着他的背影,感到有点不对劲,于是,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
“这么晚了,我们还是不要走这样僻静的地方。”紫玉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紫玉小姐,你不是常说,当你做好事的时候,一般不容易让人看到;而当你正在做一件不想张扬的事时,偏偏总会被认识的人撞见。每次,我和你一起出来,你不是总担心让你的同事看到吗?现在,走在这样的小道上,绝对不会遇见你的熟人,放心吧!”
紫玉听出来了,他话中藏话,冷冷的,称呼又是如此见外,两人相爱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她发呆地站着,看着他,不说话。他继续说道:
“不是吗?每次我们见面,你不是总喜欢挑僻静的小道里钻吗?你担心我们拍拖让你的同事朋友撞见,担心别人知道了,取笑你,每次我们见面,就像白色恐怖时期,地下党秘密联络接头,从事地下活动一样,担惊受怕。为什么?我们的爱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很少听到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从他的话中,她触摸到他心中那份痛苦,小声问道:
“我做错了吗?”
难道他已经看见了自己和干城去剧院?如果是那样,对他是个不小的刺激,她想要解释,他摇了摇头,说道:
“很多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是对还是错?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有时候,我和你都无法控制一些事情的发展,对吗?还是顺其自然吧!”
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在信中,你说我们见面时,我总爱沉默不语,你知道为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不是毕业时的那个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总害怕给你的同事朋友撞见?”
紫玉有些茫然地望着他,无语。他把视线转向远处,继续说:
“记得有一次,我从西城过来出差,到你的宿舍看你,当时,我实在很累,就躺在你的床上和你谈话,后来,我昏昏欲睡,你的女同事无声推门而入,你坐在一边尴尬之极,显得无地自容——我们并没有什么亲热动作呀!你送我回去时,在路上,你大发雷霆,脸色难看,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你生气,只好沉默着,谁知我的忍耐和沉默,却更让你气恼。”
运峰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紫玉想起来了,那次,她无缘无故地对着他发火,他并没做错,仅仅是因为他躺在她的床上,让同事看见了,她担心被同事说闲话。
当时在路上,看到他一味地沉默,紫玉不理睬他,走在前面,只想离开他。当时,他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她:
“你到底怎么啦?”
“我的头很痛!”她找了个借口想要逃离。
“你看医生了吗?”他关心地说道。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这是我的事!”她生气地脱口而出,他愕然,她低下了头,口气变得柔和:“看医生也没有用的。”
恰巧,一辆公交车停在他们前面,突然地,她飞快地朝车子奔去,上了车,车门徐徐关上,车下的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那辆车离开。随即,他向前走去,脚步是如此沉重!
车上的她马上意识到错了,她朝车窗外望去,两人的目光再次交集,她举起手,向他挥动,他也举起手。她坐在车上,望着越来越远的他,直到再也看不到他。
她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坐在车上,只希望这车就一直这样开着,永远永远。现在想来,当时她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想到给他的伤害却是这么重!
她是在逃避?到底想逃避什么呢?林运峰不想说明白,实际上,他们在相爱,也在相互伤害。
紫玉走近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说真的,她无法面对分手的结局。
林运峰也转过身来,把她搂抱在胸前,难道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吗?他从西城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东城,难道就是为了对她说出这些令人心碎的话吗?
一想到结束这段情,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着两人的心,他怎能失去眼前这个女人?不,他不甘心!他想得到她的全部。
他开始热烈地拥吻她,她习惯性地又开始挣扎,即使可能是最后一次拥抱。林运峰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让我痛快些呢?把你的爪子放在它该呆的地方,别老来抓我的手!”
他生气了,停止拥抱她,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
“你知道的,我已经习惯……”紫玉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紫玉啊,紫玉,难道你还不明白,这可能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他在心里呻吟。
他站着没动,紫玉伸出手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