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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经人事尤其未体会过男女之情的琉璃,对他的暗示一窍不通,只当他是在炫耀,不悦道:「仗势欺人!」
朱延熙意识到她无法会意,又是无奈,又是喜悦,没有人教会她领略男女之情,她是雪白的,不染一丝尘垢,那份纯真更是激发了他雄性的侵略欲!
「我欺了你什么?你倒是说说,我愿意负责!」朱延熙笑得无赖,姿态却高贵依旧。
琉璃说不过他,哀怨的瞪大双眼,殊不知自己挫败的神色令朱延熙更是愈看愈喜欢。
他随手夹起一颗小辣椒塞进她口中。
琉璃以为又是豆腐,直觉被轻薄了。
但他不抽走筷子,她吐不出食物,索性用力咬牙,狠狠的嚼给他看—;—;岂料,唇舌立即火烧一般,灼得发麻!
「好辣!好辣!」险些哭了出来。
朱延熙没良心的偷笑,欣赏着她的可怜样。那肤如白雪,唇似胭脂,目眶带泪,眼梢含黛,在在招惹他大肆欺负的渴望。
「快喝汤。」手随心动,端一碗热水,凑近光顾着吐舌谴责他的琉璃嘴边。
琉璃一听,久旱逢甘露,来不及看,张口就着边缘全灌下肚去。喝完以后,迟钝的发觉味道有差,这才惊讶道:「这不是汤!」
朱延熙一副比她更迟钝的样子,拍了拍额头,感叹道:「原来我倒错了,是茶水呢!」
面对着琉璃突然苍白、血色尽失的俏睑,他真诚的笑,「你刚才异常关切的问我为何不喝?这回我是想喝也没得喝,全送入你的口中了!」
「你你你—;—;」琉璃全身血液逆流,满口贝齿咬得喀啦响。
「我不是说了,我不叫你你你。」朱延熙露出对她屡教不改的无奈表情。「我叫延熙。延迟的延,熙攘的熙,你识字不?」
「啊—;—;」琉璃面部抽搐,捂着陡然绞痛不已的肚子,无力再对抗邪恶的男子的恶劣捉弄。
「抽筋了?」朱延熙早发现了手边的茶壶有被动过的痕迹,知道她必定做了手脚,但不晓得她又放了什么不干净的药?
「滚啊!」琉璃颤抖得恰似一只负伤的小兽,推开前来关怀的朱延熙,朝门口冲了出去。
正路过客房外的店小二,听到吵闹声,一转身,就见琉璃狰狞着脸,张大腥红双眼,虎视耽耽的向他逼近,那气势一如厉鬼降临。
「姑娘……啊—;—;不要过来!」店小二恐慌的直往后退。
对方竟紧跟不舍。「你想做什么?」近看之下,这女子生得真不错。
如果,她真想对他做什么的话,他的清白……他……
「茅房在哪?!」琉璃猛地抓住店小二,打断对方的遐想。
店小二手指一比,琉璃即刻飞奔而去,留下傻傻的人,迷惘的对着她的背影,「……怎么跑得那么快,是真不想对俺做什么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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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蹲在茅房内的琉璃一番倾泻过后,腹部的痛苦稍有减轻,躁乱的心逐渐平静。
这时,茅房外缓缓传来一阵自言自语的声音,再度刺激着琉璃纤弱的、处于崩溃边缘的心志—;—;
「这里味道真不好……唉!姑娘,虽然我很想陪伴你,但是附近的气味实在让人难受。」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二王爷!
琉璃满是破口大骂的欲望,心情激动起来,肚子猛地也受了牵连,传出阵阵绞痛。「啊……好痛。」
朱延熙隔得远远的,不遗馀力的称赞,「呀!你上茅厕还能发出如此悦耳动听的声音,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你躲在里头拉弦索胡琴呢!」
琉璃火冒三丈,顾不得肚子痛,用力骂道:「你够了吧?我上茅房你也跟前跟后,烦不烦?」
朱延熙其实是担心她的情况,偏偏琉璃的性情总是能挑起他「玩弄」的意兴,于是回道:「不盯着你,只怕连上茅房你都能消失。」
「你你—;—;混蛋!」同情心给狗吃了吗?
「别激动,小心掉进茅坑里。」
「去死啊!」被气得泻不出来的琉璃准备出去与仇敌狠狠舌战一场,然而,找来找去,临时找不到一样东西的她,着急得惊呼出声,「啊……糟了!」
「怎么?真掉进去了?」朱延熙拍了拍自己的嘴,不会那么乌鸦吧?
「那个……」琉璃烦乱得冷汗直流,万分无奈的发出极不甘愿的求救声,「二王爷……我、我……」
朱延熙听出她话中的情绪,调笑道:「事先声明,我是不会亲自把你从茅坑捞出来的……」
「我没有掉进去!」混蛋!少诅咒她!「我这里头没有草纸。」
朱延熙挑了挑眉,神色很坏。「小事,我可以帮你拿—;—;」
「快去呀!」干嘛还杵着不动?
「只是我忽然四肢无力、身心俱疲,若没有人用她动听的嗓音,叫我一声『延熙哥哥』,我不如回房早些休息去。」说着,朱延熙特地打了一个不可忽略的呵欠。
「延熙……咯咯……草纸。」呀呀呀—;—;她恨死这个家伙了!
朱延熙很快取来一张草纸,通过门缝,塞了进去,「给你。」
一张?「不够呀!」
「那你不会再叫一声,真笨。」摇头叹气。
「呜……延熙哥哥……」去死死死吧!
琉璃在臭气熏人的茅房握拳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报复!
第四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琉璃咬着衣袖,泪满襟。
「真可怜,来,喝喝药。」安抚受伤猫狗似的语气,朱延熙神态惬意,坐在床边,双手捧着向店家讨来治痢疾的药。
三更半夜,不知上哪去找大夫,琉璃也没脸寻医,只能躺在床上承受疼痛,一双战火弥漫的眼里写满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费尽心血,始终对抗不了朱延熙?
「你这么热情的看我,是在感激我对你的细心照料吗?」朱延熙捏了捏琉璃的鼻尖,享受着惹毛她的怒火,这充分燃烧起他的兴致。
从没有一个女人敢与他较劲,带给他这么多的乐趣。
「呸!不许碰我!你的东西谁知有没有毒?不喝!不喝!」琉璃忿忿的甩头,露出赌气之色。
「坏东西,明明是你几次三番下药害我,没得手,竟好意思怪我?」说得琉璃张口结舌的无法反驳,朱延熙接着问:「你就那么想撇开我?」
他干嘛装出一副感慨的模样?假仁假义!总是拐弯抹角的戏弄她,比欺压过她的大娘还可恶!
「开门见山跟你说了,我不回去,不嫁!你若不放我走,除非杀了我,否则一有机会,我一定会逃,即使需要伤害你!」琉璃索性撕破脸,摆出她所能营造出的最蛮横的面孔。
只是她湿润的瞳孔,因腹痛而憔悴的容颜,怎么看都称不上凶狠。
朱延熙觉得她像极了一只不耐烦的猫儿,挑动着他的心,萌生出安抚她,令她臣服,让她柔软蜷伏在他怀抱的渴望。
「常宵贵为丞相,才貌出众,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女子盼着委身于他,你竟嫌弃,宁可一死?」真有意思,根本是在勾引他代友出征嘛!
「天下间的女子,不是全看重男人的才貌,譬如王爷你,领兵作战能力再优秀,即便容貌彷佛天神,可内心恶毒、阴险狡诈,仍是遭人厌恶!」
「你这算是传说中的『贫贱不能移』吗?」等待着琉璃展现出傲然不可侵犯的态势,朱延熙煞有介事道:「不过你对我的了解与赞扬,依然感动了我忘记内心的恶毒阴险狡诈。」
「我……」哪有赞扬他?
他提醒,「容貌仿佛天神?」
琉璃再次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摧毁他满意的表情。
两人闹了大半夜,窗外的天色已由暗为灰,即将天亮了。
室内的烛灯快燃到尽头,光芒一刻刻减弱,然而朱延熙黑亮的大眼,不变的光灿照人。
在他的注视下,琉璃胸口感到莫名鼓动,脸皮热热烫烫的,很是难为情。她逼自己反感,却失败了。
尽管朱延熙屡次害她吃亏,可奇怪的是,她就是没办法真心怨恨他。
事后,只要他温柔一点、放松一些,她又会掉以轻心,任自己无意的落入他的陷阱。
烦闷与困惑交结的情绪,翻来覆去,扰乱了琉璃。
「姑娘。」他手指轻轻拨开她散乱在面容上的几根发丝。「说真心话,你褒多于贬的夸奖,我听得很高兴。」
「高兴有什么用,你会放我走吗?」若他点头,要她赞美他多少次都行,她甚至可以不计较他的种种「恶行」
朱延熙摇摇头,承受着琉璃失望的凝视,有些心疼她的眸光黯淡、沮丧无比的神态,连忙说道:「你的目的是不嫁给常宵,我能帮你解决这场婚事。」
「如何解决?」琉璃没兴趣的问,继而说道:「你是王爷,任何事物,手到擒来;可事后的结果呢?我仍得自己承担。」
「单单私逃一事,家人就不会放过我,你送我回去,根本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不如杀了我吧!」
「说得真可怜。」灯火熄灭了,朱延熙动作轻缓的坐上床。「我说帮忙,自然会帮到底,你在冯家若待不下去,干脆……」
「干脆怎么?」听他自信的语气似有好主意,琉璃紧急迫问,无暇拒绝他的亲近。他的温暖气息,无形的包裹住她的身体。
「你先告诉我,你在冯家是什么身分?」朱延熙不信她先前所说的搪塞。
琉璃顿了顿,戒心又起,她同样不相信他。「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她依然不愿说明真相。
朱延熙看在眼里,逼自己忍耐,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对他敞开心扉。「只要我向冯家要了你,你跟我走,就不必嫁给常宵了。」
「我跟你走?」这算什么安排,拿二王爷当靠山?「他们肯答应吗?」
「我只需你同意,别人的意见,我来处理。」
朱延熙含笑许诺,说得琉璃很是动心。
从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允诺过她一件事,身边太多冷酷、愧疚、惋惜的声音,她第一次感受到让人温柔对待的美好。
琉璃仰头,灰暗的房中,朱延熙的容颜模糊不清楚,他离她这么的近,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暖意已经令她适应,没有排斥与厌恶。
琉璃忽然庆幸,屋外的天色尚未明亮,她脸上的迷惘与恍惚神色,对方没能看见。
「我……以什么身分跟你走?」当下女吗?
「当然是—;—;」朱延熙才说了开头,突然察觉到琉璃浑身不适的扭动了起来,疑惑道:「怎么了?」
「肚子……痛。」多行不义的下场,琉璃红着脸,尝试着坐起身。「我想上茅房。」
「去吧!」朱延熙离开床沿,发现她举止艰难,怜惜道:「站不起来吗?」
琉璃老羞成怒,片刻前的和气荡然无存,举起柔软的拳头捶着床榻。「都是你,都是你!」
「下药的人可是你啊!」
「呜……我快拉死了!」连爬也爬不起身,下半身和残废无异。「你给我一刀算了!」她不要再去蹲茅坑了!
「千万不能死,你不想成为世间第一个因拉肚子而丧生的人吧?想想多年以后,别人经过你的坟墓,说起你的生平,只记得『此人虚脱于茅坑』,这多不光彩啊?」
「你闭嘴啊—;—;闭嘴呀!」什么时候了,还欺负她,琉璃抓起被子,遮住伤心欲绝的脸。「恨你!恨你!」
「别恨、别恨,我抱你去。」朱延熙又被逗笑了。
不必点灯观赏,她的委屈声调已撩得他心头酥软,盼不能揽进怀,博取她一笑……然后,再激怒她哇哇大叫。
她的喜悦、忧愁,都由着他控制!
在他的生命中,没有别的女子像琉璃这么容易影响他的心情,使他心软、勾动他的玩性,不只想疼爱她,更想戏弄她—;—;与她闹在一块,不受身分礼教的限制,尽情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