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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疼惜的问琉璃,这个女人总是令他惊奇。
「不。」为了保护国土,与陌生人战斗,即使受害也是光荣的。
和以往,在家中遭到最亲的人伤害,心痛茫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让我做点什么,我不想躲到远处烦恼。」
有朱延熙在,陪他一起战斗,就算遇害,她的心也是完好无缺的,甚至满足得就算疼痛也能欢喜的笑出来。
一瞬间,朱延熙看懂了琉璃的心事,动容的揽住她的肩头,留下恋恋不舍的手印。
随后,中断儿女柔情,操纵士兵抵抗外敌。
从日落到月升,战斗声没一刻停息。
琉璃忙着对抗进击的敌人,根本没工夫注意身边的朱延熙。
彼此无暇再说上一句话,但是两人都很镇静,不必张望找寻,就能感觉对方的存在,支撑着自己,给自己温暖的力量不倒下。
终于,夜色全黑。
反复攻城无效的女真人,在大同士兵与城民顽强不屈的抵抗下,丧失斗志,渐渐撤退。
「他们退了。」城头上,不知哪个士兵先出声喊道。
逐渐的,消息愈传愈广,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抗战使女真人不得其门而入。
于是欢呼声取代了片刻前的厮杀哀呜,所有人都胜利的高喊着,「他们退了!」
琉璃张着黑亮的双眼,使劲的看着女真人渐行渐远,愉悦之情从内心深处破土而出,贯穿她的全身。
「别松懈!」朱延熙依然平静无波的声音回响在上空。
琉璃不由得回头看他,她英伟不凡的心上人还是那么从容,没有一点疲惫或颓丧。
「王爷。」了望台的一名士兵在眺望中发现异状,又是期待,又是畏惧的禀报,「远处有军队行来!!」
朱延熙心头一震,放眼观望—;—;
城外另一面,女真人撤退所选的不同路道上,漫起了滚滚烟尘,一大队兵马正火速赶来。
「那是援军。」看到战旗上的字,朱延熙总算露出雨过天晴的笑容,「援军到了!」
城上士兵闻言,庆贺声愈加响亮;城下退去不久的女真人发觉战事有变,退得更迅速。
「没事了。」朱延熙走到琉璃身后,端详她有了些微擦伤的脸,沉稳的嗓音予她慰藉。「我们熬过去了。」
一直发呆的琉璃不敢相信的眨眼,直到他的体温在柔和的轻触中,融化了她的惶恐,她慢慢露出激动之色,扑到他怀里,喜极而泣。
「太好了。」得救了。
她哽咽着重复,「太好了。」她始终陪在他身旁,她有力量帮助他,能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感觉是那样美好,为此,她高兴得眼泪一直掉。
朱延熙苦笑,抹着她的泪珠,不明白穿着战袍、未施粉黛的她,脸上还挂着丝丝血痕,明明狼狈不堪,为何他仍觉得她无比可爱?
「我有帮到你。」琉璃邀宠似的,笑咪咪的说。
朱延熙的眼底闪过沸腾的情欲,顿时明白了自己总为她出人意表的面貌而心动,是无法抗拒的爱意在作祟。
只要爱着她的一天,他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她任何有意或无意的诱惑。
「我看见了。你的努力,我全看见了。」他难以克制的垂下头,在前前后后众多士兵面前,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爱恋的吻住了他怀里的人儿,「马上奖励你,我的琉璃。」
周围忽然冻结似的,人们没了言语,目瞪口呆的看着拥吻的两人。
然而他们已无法在意谁的误会、谁的议论,一心一意只记挂着对方,只能沉浸在唇舌的胶着中,品味相爱的甜美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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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成功的守住了!
女真人经此一役,折损了数千兵力,一无所成的退回边境。
在整座城的欢庆声里,朱延熙忙着调兵遣将,收拾善后,分身乏术的连续两、三天都没能见上琉璃一面。
难得空闲下来,却又接到密报,不得不再度出发。
时节已至秋末,傍晚,朱延熙回到大同知府的府邸,走向琉璃借住的院落。天色未黑,她在房中忙碌的身影清楚的映入他的眼帘。
刚度过困境的人儿,并未受到战争残酷一面的影响,非但没变得憔悴,反而像是找到自信似的,她变得更有精神,神采奕奕。
「终于见到你了。」察觉门外有人,琉璃抬头一看,欢喜之情立即跃上眉眼,她放下破旧的医书,跑出厢房。
朱延熙自然的张开手,把她拥入怀。
告别的话语徘徊在舌尖,说不出口,他无声一叹,不知还需多久才能与她好好相聚? 「几时回边关?」琉璃知道,处理完大同的军事,他又得远赴战场前端了。「能带上我吗?」
朱延熙亲了亲她额头上结茧的伤:心思飘荡不定。「我接到密报……知道朝中的奸细是谁了。此人已顺利逃出京城,正要从飞峰崖出关。」
「飞峰崖离大同很近。」琉璃听说过,那是长城最险峻的一道关口,寻常人根本不会选择走那条路。 「现下立即追赶,也许还抓得住那个人。」朱延熙神色复杂的说,暗藏着伤感隐忍不发。
那个奸细是他认识的人吗?琉璃感受到朱延熙强烈的失望,萌生了为他解忧的念头。「我陪你去吧!我不会坏事的,不信你看看这次在大同,我有帮到你,没害到你,我也是有用处的……」
朱延熙手指一点,停在她唇瓣,打断了她急切的声明。「知道你行,这世上还没人敢叫我去冒险,更遑论指派我去演空城计。」
琉璃装出不堪重负,耸了耸肩,懊悔道:「若早知是你,我才不会提议什么空城计,看你独自面对千军万马,我都快吓死了。」
「琉璃。」牵她进房,同步行走,犹如多年夫妻那般亲昵,朱延熙由衷道:「即使你帮不了我,我也不会失望;我不是要你为我效力才带走你,我带走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听得鼻头发酸,为了他这一句话,要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她也心甘情愿了。
「再带上我好吗?」这一路,她已学会骑马、用剑,有自保的能力。「那天在城楼上,大家都看见我们……」
热情的拥吻,吓煞众人。「我没脸见人了,你别丢下我一个啊!」
朱延熙因她娇羞的神色,心猿意马,笑说道:「他们仍在猜疑你是男是女,外面评论我的声音可是比议论你的话语更多啊!」
虽然他面目开朗,语调轻松,但,琉璃看得出他藏着阴郁的情绪,闷闷不乐。「击退了女真人,发现奸细是谁,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你却像是有心事,并不快乐。」
「真是爱探究我。」朱延熙捏了她的鼻,惆怅道:「女真人会偷袭大同,据说全是那名好细献的策。而那人却是我的挚友,你也认识他。」
一个名字,电光石火般的闯进琉璃脑中,她惊讶道:「常宵?」
朱延熙的眼色倏地黯下,很是惋惜的点头。「他在事迹败露前,借口祭祖上香,离京而去,等发现他奸细的身分,已是无从捕捉。」
「他贵为丞相,为何要叛国?」
「我也想问他。」
朱延熙溢于言表的遗憾,带着一点负伤的情绪,琉璃为他感到心疼。
常宵是朱延熙提拔重用的人,他的背叛比做任何事都伤朱延熙的心。
「你要去捉拿他?」透过亲密的相处,琉璃了解到朱延熙颇重情义,遭受信赖的人背叛,对他会是很严重的打击!
「边关的战况已受到控制,成功保卫大同的事传报回京,朝廷很满意,我已要求两天的时间来处理常宵的情况,朝廷也应允了我自由行动,擒拿他。」
「他会死吗?」琉璃对那个无缘的男子已没什么印象,不过思及他未来的命运,仍觉得那人死了可惜。
「必死无疑。」朱延熙走到窗口,观赏着外在花草凋零的景象。「你若想跟,就跟我去吧!毕竟……是最后一面了。」
无论抓不抓得到常宵,此次再见,等待那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朱延熙气愤他的背叛,却不想要他的命。
琉璃不知如何安慰他的忧愁,站在他身后,发现他的身影散发出几不可见的脆弱,蓦然发现,这个男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他和寻常人一样会伤心。
「我不会背叛你。」琉璃忘情的抱住他,暗暗发誓,绝不再让他伤心!
朱延熙握起她的手,不必转头看,便能想象得出她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的真诚动人。
「我知道。」他眷恋的吻了她手背一下,覆盖着淡淡惆怅的容颜,泛开如同光芒般的笑。
在她温暖的拥抱中,他紊乱的心绪慢慢平顺,如何处置常宵,这个为难自己的问题也渐渐有了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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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峰崖因山崖侧面如飞天仙女婀娜的身姿而闻名,耸立在长城最危险的一段。
山崖之后,是瓦刺人的领地。
常宵随着几名武艺高强的女真人侍卫,登上山,逃生在望—;—;
忽然山脚下渐渐的传来异动声响,几匹骏马风驰电掣,狂奔而近,领头之人正是刚刚成功保卫了大同的朱延熙。
二王爷还是追来了,不过已拦不住他。
常宵不动声色,隔着不长不远—;—;足够他逃离的差距,俯望着下方的朱延熙。
在萧瑟的山林树丛之间,一方在上、一方在下,视线交集的刹那,冲突感一触即发。
「给我一个答案,」朱延熙赶到山边,见追捕无望,徐徐停下。
没有擒拿不下的懊恼,只有无尽的困惑,为何一朝丞相会叛国?
常宵轻轻一叹,太多纠葛无法全盘托出,只是简略的道:「二王爷只知征战沙场,不知朝中妖孽辈出,兴风作浪,太平不保。大明江山已岌岌可危,与其随之腐烂,不如择木而栖。」
「无稽之谈!」
「莫要争论了,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所见所闻各有不同。」常宵不打算让朱延熙理解他的选择背后那漫长而又曲折的故事。「我只说一个事实—;—;在这片土地上,有权势的人才活得有尊严;而在那片土地,有才能的人就能受到尊重!」
他手指着山崖另一端,朱延熙不以为然的蹙眉,「你已位及人臣,谁敢不尊重你?」
「即使身为丞相,遇上王爷你,还不是得卑躬屈膝?」常富扫视了他身后的琉璃一眼。「任你随意夺亲,我也无可奈何,甚至在遭人耻笑之馀,又要故作大方的为你恭喜。」
琉璃愕然,拉扯缰绳,使坐骑越过朱延熙的马匹,「常公子,你叛国,自甘堕落的原因,难道与我有关?」
「无关,只不过,你们令我更加看清了人性,爱慕虚荣,见色忘义……」意有所指的谴责,揭示了常宵内心的创伤。
琉璃与朱延熙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目光。
「常公子,我和他两情相忱,无法履行家人对你许下的婚约,我愿意道歉。」琉璃不慌不乱,平和的仰望山上的常宵。「但我与他相恋,不是因为我看重他的权势,或是他喜欢我的容貌。」
朱延熙一手抚着马背,驱策坐骑靠近琉璃,随即开口,附和着琉璃,「我和她在一起真是情意促使,不得已,相恋了;此刻我们诚心向你道歉。
「可我不认为我们相爱是你叛国的原因,常宵,你并不认识琉璃,谈不上喜欢她,而我不同。」
「是啊!你喜爱她,我不喜爱,我没必要和你争。」然而,娶妻不成,同僚的耻笑、外族的诱惑,以及此刻朱延熙与冯琉璃相恋的美好景象,无不刺激着常宵的理智。
「走吧,」常宵对身旁的女真人说着,脚步迈开,无意再做停留。
朱延熙见状,失望的声音脱口而出,「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一开始,就不是。」常言背向他们,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