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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良久,叹息不已,心中百感交集。
第50节:考什么别考研(50)
“不要多想了,就这样吧,我元旦回来,晚上一起去。这几天我还要处理些琐事,书也没看,心里很着急。”
挂上电话,我颓然坐在床上,脑中闪过无数往事。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脑中就是充满了她的影子。我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把头探出去,猛烈的狂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吹乱了我的心绪。
十二月二十八日,我收到一封信,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就知道是宝贝写来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折叠成千纸鹤的信,信纸是带有香味的彩色纸。我小心翼翼打开,她在信上写道:
何寂:
恕我冒昧。本可以给你打电话,但我担心电话里不能尽达我意,并且我一直不太喜欢电话这类东西,总觉得它靠不住,说过的话就如同空中飘过的烟,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看不见。因此,我决定在纸上传达我的心曲。至于选用什么信纸,我也大伤脑筋。用正规的信笺纸?我怕太正规便有虚假的成分,因为我是一个随意的人,还很不适应面对一张严肃的纸,写下自己沉重而真实的心境。用方格纸?我也不太乐意,以前读书写作文老是用那种纸,而我作文又不好,老师经常批评我,我怕你阅读的时候也像严肃正经的老师居高临下的批阅,所以也就作罢了。想来想去,就用带有香味的彩色纸吧,彩色代表心情,愿你今后心情如彩,永远!香味代表花朵,希望你今后身边有很多花朵一般的姑娘,使你生活充满香味。呵呵,这种祝福的话语略显幼稚了点,但它的确是我的心声。
好吧,言归正传。自从上次发生的事后,很多天我都未跟你联系。其间,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很多事情突如其来。而我又是个头脑很简单的人,在这些变化中我渐渐迷失了方向,还未来得及总结,结果便稀里糊涂地就上了某只“船”。当我稍稍清醒的时候,“船”已到江心。至于未来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或许美满地到达幸福的彼岸,或许在狂风暴雨中船倾人亡。这些我都毫无概念。这几天我终于有了点时间,也终于能静下来想一些问题。我回忆了我们交往的所有往事,我发现很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但我还是那么任性地伤害了你。当然,对一位真正的男士——我一直觉得你是——用“对不起”、“伤害”这些词语,多少有点不尊重的味道。从今以后,我不再对你说“对不起”三字了。因为,我始终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一位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吵甚至可以无理取闹的朋友。实话说,我在你面前任性的时候,伤害你的时候,我是那么地觉得理所当然,然而又实在找不到原因,虽然我一直反思。唉,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或许还会是。这对你来说也许很不公平,但我很感叹,也很感谢。感叹命运让我们成为可以伤害和被伤害的人,而我们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红尘知己;感谢的是你的真诚和纯朴,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朋友,唉,或许你还不一定把我当朋友呢。我想,我们虽然交往得并不多,以前也未天天粘在一起,但我却分明感到我们交往了几十年——有点荒唐吧!你老成有余,初次交往很不舒服,但交往久了就感到实在,我和苏姐都这么评价的。在上海这个人精成堆的地方,人与人的交往往往不能舒心,希望上帝能让我从你和苏姐那里得到永恒的舒心之感。
好了,说说他吧!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还真说不上来。在商场中滚打摸爬的人,也不好评价,价值观也许不太一样。不过,对我还是挺好的,对朋友也很义气,我要求不高。上次回广西,他也去了,他出手大方,给了我父母很多彩礼,村里人都羡慕得不得了。说这些,在你看来肯定很俗气是吧!但我父母确实很看重这些。唉,后来他提婚了,来势迅猛。他妈还把他们家祖传的一副手镯给了我,周围的人都艳羡不已,极力怂恿,我也就同意了。唉,人反正都要过这一关的,是吧!元旦结婚,我郑重邀请你来参加。中午正式婚礼,客人肯定很多,主要是他的,你们如果来了估计照顾不周,所以我晚上准备专门请你们这些好朋友,四海大酒店。你不会拒绝吧?你可是我唯一写信通知的朋友,唯一一位!你来了也不会感到尴尬陌生,至少有苏姐。她回家离婚去了,呵,我却进去了。围城内外,风光迥异,凶恶冷暖,不亲身经历,又焉能自知?
末了,送一句话:大世界虽然炎凉,但小世界却可以温馨。你说是吗?
方宝贝
12月28日
我反复看了三遍,一个一个字。最后,我试图把它折叠成原状,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我把它装进信封,放在枕头下面,心中惆怅而感动。看着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第51节:考什么别考研(51)
十七
时间就像长了脚一样,不知不觉中新的一年悄悄来临。元旦这天,学校、街上无不洋溢着节日的喜庆色彩。学校放了一天假,学生在这一天大花其钱,各大商店人头攒动,饭馆则座无虚席。同学会、老乡会、各大联谊会的聚餐均在这天粉墨登场。
早上,苏姐打电话来,她说她已经回到上海,问我想好了没有,究竟去不去。我说去。她长长舒了口气,笑着说:这就好了嘛。她又问我准备送什么礼物,我说送钱。她说俗,好朋友最好送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才有纪念意义。她提醒说,比如耳珠、首饰什么的都很不错。我说那才叫真正的俗,并且也太花钱了。她说钱不是问题,并大方地表示只要买可以帮我赞助一部分。我婉言谢绝了,送礼物还要人赞助这多少都有点滑稽的味道。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给她买一套“班得瑞”CD,因为她曾经说过喜欢这些轻音乐,而我也很喜欢。苏姐也说很好,但提醒我不要买盗版。我说那肯定的,买盗版货送人是很虚伪的表现,我再穷也不会那样做。我们约好时间,下午五点酒店门口见。
海宁路有家装饰考究的音响店,卖的全是正宗货,我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它。我坐车过去,买了一套,共五盒,《梦花园》、《春野》、《寂静山林》、《蓝色天际》和《迷雾森林》。我叫店老板用精美的彩纸包装好,然后坐车回到宿舍。看看时间,离下午五点还整整有八个小时,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候父母的身体健康,他们的回答永远是一句话:“还好还好,不用担心,你要好好学习……”然后呆在寝室里赶写几篇学期论文。几个导师的课虽然上得少,但作业要求却颇高,要我们写论文,并且质量要高,要达到“发表的水平”。我对写论文比较反感,说实在的,在短时间内要写出一篇像样的论文是很不容易的,而我们却要在短短几周的时间里写几篇出来。这种急功近利的要求只会毁了学生。黄侃说,五十岁之前不出书,不是没有道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班几个外语学得特别认真的同学干脆从网上下载,他们调出七、八十年代发表的论文,改头换面、排列组合一下便完事,几篇论文不到一天就搞定。搞笑的是,有两位同学下载了同一篇文章,碰巧他们又都没做太大的“改头换面”,交到班长那里,被班长发现了,幸好还没有交到导师那里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对此类现象深恶痛绝,我感到这不是一个个别现象,而是一个教育制度的问题,它有很深的痼疾,要改变,仅仅靠道德批判是不够的,从根本上来说它依赖我们目前所信奉的社会价值观的改变。说白了,我觉得我们正处在一个急功近利、特别推崇个人成功的时代,这个时代要求全才、通才,而全才通才不过是庸才而已。
中午,曹真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两瓶茅台,准备送给导师,叫我陪他去。
“何必?我看用不着送。”我很不赞同他的做法。
“用得着,我前几天给研招办主任打电话,他叫我要到导师家去坐坐,因为专业课是他们出题。”
“主任真这么说?”我吃惊地问。曹真今年能来做旁听生,全靠主任。估计曹真给主任也送了不少东西,关系应该很好了,但作为一个主任,我觉得这样做等于丧失原则。
“唉,这个社会就这样。我今年如果再考不上,主任也没面子。”
“一定要送去?”
“一定。”
“非得今天?”
“今天是元旦嘛!”
“不怕落人话柄?”我担忧道。
“谁会知道!”
“比如说我。”
“你——,”曹真笑了,“不会的。”
“难说啊,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要去告密?”曹真笑问。
“说不定哦。”我也笑了。
为了避嫌,还有我自身做人的原则,我拒绝了曹真的请求。他独个去了。很快又回来了。他面带喜色地说:
“专业应该没有问题了。他给我指了重点。”
我什么也没说,继续写我的论文。
中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五十分。起床后,我洗了脸,把多日未刮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拎上“班得瑞”,准备出发。曹真正在专心致志地挤脸上的一颗粉刺,见我要走,他回头说:
“你最好把夹克换了,穿西服好一点。”
我说不用。我最不喜欢穿西服,太正规了,正规得让人感到不自在,冬天胸口还冷。以前买过一套,穿了一次,便束之高阁。我说了声“再见”,便开门出去。
来到校门口,等了五分钟,公共汽车才来。今天是元旦,车上乘客爆满,水泄不通。我使劲挤上去,插在人群之中。车门哐堂一声关上,车子摇摇晃晃向前驶去。拐弯时,有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控制不住,向前倾了一下,不小心脸碰到前面一位少妇模样的女子胸上。女子破口大骂:“把屁股看好点!”男子听了眉头一皱,问:“你是不是月经来了?!”很自然,接下来他们便吵上了。女子一口浓重的上海方言,就像机关枪一样,啪啪啪骂个不停。男子很欣赏地看着她,偶尔回击一句,只骂她身上的某个器官。后来,在女子的挑衅下,他们颇有打架的势头,车内开始骚动起来。我忙闪向另外一边,结果“班得瑞”掉在地上,混乱中被人踩踏。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重新拾起,一看,包装纸还没有坏。车子停下来,售票员叫他们下车去吵,他们都坚决不同意。结果售票员也加入了争吵之中。我看形势不对,怕耽搁时间,就下来了。我重新乘坐一辆,乘客同样很多。我把“班得瑞”高高举在头顶。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一直看着我,深陷下去的眼睛中流露出恐惧的光芒。我想他肯定把我当成恐怖分子了。我前面站着一位妙龄女生,估计二十来岁,由于空间有限我紧贴着她,她甚至有时候还很舒服似地靠在我胸上。在闻了她二十分钟体香后,我终于到达目的地。跳下车,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呼了几口空气。
第52节:考什么别考研(52)
我远远地看见宝贝和苏姐站在酒店门口,正聊着什么。宝贝穿了套十分漂亮的粉红色礼服,苏姐则穿着绿色毛衣,非常显眼。我提着“班得瑞”走了过去,她们看见我,马上向我招手。苏姐憔悴了很多,但看见我很高兴,宝贝则显得有点尴尬。我关心地问苏姐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她摸了一下脸颊,略带忧伤地说“是吗”。我问宝贝为什么没穿婚纱,她说中午穿过了,晚上是请好朋友,没有必要那么正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