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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见徐阳走进来都静下来停止交谈,他们都是容克贵族,之所以在贵族前面加上‘容克’这两个字,也只有身为容克贵族的一员才能真正去理解。人们印象中的容克贵族,是一帮大地主,排斥外来者,并且带有深深的侵略意识。嗯……这些印象基本上没有错误,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团结!
容克的特征是姓氏前面加‘冯’字,以表明自己的贵族身份。十六世纪普鲁士建国以后,容克们积极从军,累积战功,逐渐成为普鲁士的军事贵族阶级。到了霍亨佐伦帝国时代,容克把持军队和政府要职,享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和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德皇时代政坛显要人物都是容克贵族。
当时流行的一句谚语是:普鲁士统治德国,容克统治普鲁士,因此容克才是德国的主人。
容克贵族的老爷们对希特勒的国社党一直保持相当高的警惕性,其原因有二:首先国社党鼓吹的是社会主义制度,其中一项施政方针就是土地改革,矛头直指东部的容克大地主,容克贵族的老爷们自然非常紧张。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国防军和容克贵族是两位一体,冲锋队的领袖罗姆屡次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要改造国防军,砸烂旧秩序。而希特勒态度暧昧,这也让军方的容克贵族惶恐不安,直到希特勒与斯达克家族接触之后情况才有所转变。但是斯达克家族对希特勒的投资并不代表容克贵族已经接受希特勒,或者说接受希特勒领导下的国社党,这些老爷们此行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
徐阳一一尊敬地向客人问好,最后安静坐在哈尔身边。这些客人他都认识,无一不是有着非凡影响力的容克贵族家族,八位客人当中有五位是来自东部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一位来自莱茵,两位来自乌腾堡。
哈尔让女仆们离开书房,只留下管家牢耶在一旁伺候,这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哈尔亲手为每位客人倒上一杯新的咖啡,坐下后用着严肃的语气说:“事关我们的未来,我的儿子卡恩…冯…斯达克必须在场。”
客人们庄重点头表示同意,一个容克贵族的家族第一继承人在谈重要事情时在场,这也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
“你们一直对于斯达克家族支持国社党保持疑虑,我想,这是应该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团结!国社党的实施方针其中含有针对容克贵族的土地改革,影响到了我们的利益,感谢你们容忍斯达克家族对于国社党的支持。”哈尔拉着徐阳站起来庄重的行了个容克贵族的道歉礼仪。
来自东部的加利福尼家族的家主首先说话:“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一定的规则。在我们来到慕尼黑之前,已经收到斯达克家族的印信,我们了解斯达克家族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样做之后我们(指整个容克贵族)能得到什么利益又将失去什么?”
其他客人都表示他们跟加利福尼家族有着相同的疑问。
徐阳明显察觉哈尔有些紧张,远远看去就能看见他的手掌心已经在冒汗。哈尔沉默良久,缓缓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遥指窗外,用着极其诚恳的语气说:“战败后的德国已经与以前截然不同,若我们还紧抱着土地不放将失去更多。为什么我们不先放弃一些小利益,来赢取更大的利益?失去几个庄园,以后我们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徐阳仔细观察每一位客人的表情,发现他们有些心动了。
“你是说以后必将有一场战争?”以其说他们是在问,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期待。容克贵族的侵略意识在这些人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能作为家主的人物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怎么不会了解当前德国的情势?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德意志的将来必定有一次大改变,只是因无法确定将是怎么样的改变,所以才会死死把手中的利益牢牢抓紧,不敢有任何松懈。
徐阳知道他们在权衡利弊,在脑袋里面做着剧烈的争斗。
哈尔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不说话了,他相信客人们会很快讨论出结果的。
整个讨论的结果最终只归咎在一个词上面,那就是‘军队’,国防军必须在容克贵族的控制中存在!他们一致要求斯达克家族安排一次宴会,他们将在宴会上与希特勒会面。当然,在会面之前他们不会改变对于国社党的‘软抵制’态度,以后的事情要看会面之后的结果。
严肃的话题商谈完毕,客人们开始了他们此行的另一目的,那就是好好看看在慕尼黑有着容克贵族之光荣称的——卡恩…冯…斯达克。
其实徐阳有一套更加有说服力的事实来打动他们。
徐阳深知容克贵族之间的沟通还没结束,刚刚只是一次试探性的会谈。这些来的客人之中,只是代表一部分不了解斯达克家族对国社党投资原因的容克贵族,这样的会谈还会有很多次,且与会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斯达克家族所代表的是慕尼黑乃至整个巴伐利亚地区大多数容克贵族的利益,德意志其它地区的容克贵族因为与斯达克家族出于同缘,向斯达克家族探查国社党的动向并不让人惊讶。
女仆们在哈尔的吩咐下再次进来了,她们捧着传统的普鲁士小点心来回于客人之间。训练有素的女仆知道该怎么去伺候客人,得到客人的欢心,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她们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招牌式笑容。
徐阳正在琢磨应该从哪里入手,以达成对人们的承诺。这些客人每一位都显得那么不简单,尽管是在谈笑,他们脸上无不带着容克贵族式的戒备,这种戒备并不是用来防范是否有人会突然袭击,而是担忧自己的言行是不是会伤害人们对容克贵族的印象。
代表莱茵地区前来的容克贵族名字叫巴卜…利普塞特,是一位年龄半百的老头,他参加过一战,总是穿着参军时的巴伐利亚式的灰色步兵团的校官级别的军装,尽管没有得到过半枚勋章,但他还是为自己曾经为国出力而感到自豪。
一战德国战败对于利普外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每每向人抱怨心里的不甘心。与在军事事业上的‘颗粒无收’相比,在经营事业上他有着很好的收获,如果有人拿这个和他的参军生涯相比,他会轮着拳头将那个人揍扁。
而此时,利普塞特还是像徐阳印象中的那样,摸着自己身上的军装在向其他人叙述他参军时的经历。
“炸弹就在我身前不远处炸响,我被震倒在地上,爬起来看去时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坑。上帝保佑,大坑里面的断臂残肢真是让人震撼,仅仅一颗150磅的炸弹就让我失去了七位士兵。我发现自己毫发无伤……”
徐阳听着利普塞特每次跟人见面都会讲起的经历,慢慢靠上去,当利普塞特喝了口咖啡又将说话时,徐阳走过去对着利普塞特一个致意,非常惋惜的说:“少校阁下,真是让人感觉好遗憾,那个时候您怎么会没有受伤呢?皇帝陛下不会因为士兵的勇敢而吝啬勋章的。”
利普塞特一脸的赞同,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空荡荡没有勋章的右胸:“上帝的眷恋让我一直毫发无伤,可是也失去了获得荣誉的机会。”
大部分容克贵族骨子里还是渴望回到以前的专制时代,一看见徐阳谈起德皇时带着崇敬,他们心里无不喜欢这个与其年龄非常不匹配的健壮小伙子。
徐阳已经得到客人的关注,离自己想完成的目标近了一步,他目光转向欧根…辛穆勒(来自东普鲁士的容克贵族)说:“辛穆勒叔叔,家乡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吗?”徐阳所说的家乡是指普鲁士。
辛穆勒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然而徐阳的问话却是让他脸上的神情一僵,表情也由笑容变成了愤怒和感慨,他说:“西普鲁士的家乡景色在变化,它的高点悬挂着波兰的国旗,波兰人趾高气扬的用他们的臭靴子践踏美丽富饶的土地,让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
辛穆勒的话让所有人紧握着拳手良久无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既愤怒又无可奈何。徐阳也终于达到目的;引起客人们对现实的不满。
“我刚刚出了趟门……”徐阳故意停下来,让他们的目光焦点停在身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冻死、饿死的人。人们在雪地里无助的徘徊,尽管生活是如此艰苦和绝望,可他们还是在努力寻找生机。”
客人们的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不懂徐阳说这些话的意思。
“我的父亲,在九月份的时候,曾无偿捐助了些粮食给予国社党的冲锋队……”徐阳看见客人们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哈尔,代为解释:“各位尊贵的客人都知道慕尼黑是国社党的发源地,他们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我父亲有时候不得不拉拢一下。我想说的是……冲锋队将粮食拿出来,在街道建立施舍点,在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
哈尔有些意外的看着徐阳,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做的事情塞到长辈头上来了?
很显然,客人们已经知道徐阳要表达的意思,但大部分不愿意表态。
辛穆勒环视诸人一圈,说出了众人心里的担忧,“国社党在拉拢人心,这会助涨他们的实力。希特勒真是让人不可小看,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在为下一次选举造势。”
利普塞特接过话,“不能只让他们这么干下去!光荣的容克贵族必须比那个波希米亚下士更加有发言权,人民是容克贵族的人民!”
“我们有土地,我们有余粮,我们更加有实力去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可我们并没有这么干。其实我看见的惨况,在战败后的德意志的土地上无法避免发生,我们无力去帮助所有人。但我们却没有尽力去帮助人们,这是我们容克贵族作为德意志主人的失职,无可原谅的失职!”徐阳不去理会客人们脸上的尴尬,“那些人接过土豆汤时的表情,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救助无分人格、无分党派,人们会记住帮助过他们的人!当他们知道冲锋队的粮食是斯达克家族捐献出去的时候,知道他们欢呼什么吗?”
哈尔觉得儿子说得太过分了,一个未举行成年礼的孩子竟然在一帮成年人面前申斥所谓的失职,他为了不使客人们发怒,吼道:“卡恩…冯…斯达克,你给我闭嘴!”
徐阳很有技巧的一笑避过父亲的责难,突然用全身力气喊:“光荣的德意志容克贵族万岁!”
徐阳喊完后,不去看众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很轻松惬意地走回去坐在原本的位置上面,还很幽雅地抬起咖啡对着众人一个致意,慢慢的将装满咖啡的杯子凑到嘴上喝了一口。
第一卷:以崛起的名义 第五章:容克贵族(二)
“光荣的德意志容克贵族万岁?”一群视荣誉为生命的容克家主们静下来停止说话,他们脸上带着欣慰及荣幸,他们使劲地吞着口里的唾沫,因陷入自己脑袋里的幻想而神情激动。
利普塞特是一位藏不心里想法的人物——其实他很喜欢表现出自己的激动,因为他的座右铭;军人不需要藏住自己的激情。
他霍地站起来,像是在沉吟什么,嘴边慢慢哼起德意志的国歌的旋律,慢慢的,在场的人跟着哼起来,最后演变成口中激动地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