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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达瞪了刘玲一眼,道:“你懂甚么,这叫以退为进,输也输得有气节!”
刘玲顿时语塞。众人皆想:“两人各胜一场,胜负又不好说了。”
章惇既见何启认输,便道:“第二场,何启弃权,蔡僚胜。第三场,同考辞章!”
何启心中惊疑,眉毛紧蹙,想道:“又是辞章,不会要我连败两阵吧?”蔡僚似知何启想法,冷笑道:“新师大人口舌伶俐,似这辞章还怕它不成?”
章惇各自睨了两人一眼,兀自道:“这场比试要求你二人背诵诸子名篇,由本相起头,你二人轮番朗诵。其间给两次卡断机会,若达三次,则以失败下场。”
赵蔡二人同时点了点头,章惇道:“由于第二场蔡僚胜,此场蔡僚先朗诵。”
蔡僚轻咬厚唇,背手站着。何启扫了一眼殿上百官,正好与赵煦眼神交接。赵煦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何启心中稍安。只听章惇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此篇出自《庄子·;内篇》,其名《逍遥游》,何启顿然大喜,中学时候背过,后到大学,又曾拜读几次,是以记得一清二楚。
蔡僚略思片刻,随即道:“《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朗至“而后乃今将图南”,何启续背。刘达听何启背的一字不差,心中讶然。丁仁奇道:“怪了,何启最厌恶背书,此篇庄周《逍遥游》极是偏僻,他何时背的这般流利?”
刘玲笑道:“我便说了,启哥哥无所不能……”顿了一顿,又道:“除了作词,作词用处不大,启哥哥才不去学的。”
众人听了,哭笑不得。
当轮到蔡僚朗诵时,余下接不下去,何启却能,何启得一分。章惇又出屈原诗《九章》,蔡僚得了一分。何启心中惴惴,背书在他想来最是古板,便是回到宋朝,他也没多大心思记忆。
又听章惇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蔡僚接下。”
蔡僚自幼苦读兵书,这《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大喜,道:“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章惇颇露赞色,急忙叫停,让何启继续朗读。何启干瞪双眼,半天挤不出个字,便道:“不会!”
何启已无卡断机会,刘玲等人心急如焚。赵煦脸色微红,暗叫糟糕。章惇又出《论语》、《孟子》,何启和蔡僚二人俱无得失,何启不禁深感惋惜,暗想只会这些了。众人见二人拼得激烈,不由得为二人紧张起来。
章惇满腹经纶,诗歌辞赋随口拈来,想了一想,道:“壬戍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蓦地里朝野失色,只见蔡京跳将起来,喝道:“章大人,此乃蜀党苏贼乱文,你何故也搬上殿来?”
原来,此篇是苏轼《前赤壁赋》,苏轼是保守派,此间是变法派得势,苏轼早已被贬,变法派尽将保守派逐出朝廷。众臣虽未疾声斥责,然脸上不悦之情,已显他们不满。
章惇怫然把袖一拂,冷道:“蔡大人,此乃论文,却非论政,你何故把党派之争牵扯其中?”
蔡京步到殿上,叩首道:“皇上,苏贼乱党之文岂登上大雅之堂,章大人身居左相,谙悉贼子乱朝纲纪,却仍一意孤行,望皇上定夺!”
赵煦脸色稍寒,昔年对守旧派的执政与压抑极感不满,苏轼便是被他贬谪。正欲痛斥章惇,忽见何启跃跃欲试,大感惊讶,思虑片刻,道:“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蔡京见马屁未拍得响,心中气恼,愤恨回席。章惇叩谢赵煦,道:“蔡僚,你可会接的下去?”
蔡僚从不曾读过保守派的文章,道:“不会。”
何启不等章惇提问,忙背道:“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满朝臣子皆感惊讶,但如此一来,何启便得罪了群臣,便是刘达眉间也颇为不安。何启不觉众人异样神色,背完后叹道:“苏东坡的文章,气势磅礴,词句豪放,不愧是千古一绝!”
章惇豪迈大笑,心中对何启颇生喜意。章惇又出《墨子》,两人俱不能答,第三场出人意料,竟以平局收场。
二人俱是一胜一负一平,战况僵持,众人观看之心顿盛,愈觉有趣。赵煦气色平和,缓了一口闷气,想道:“何启虽得了平局,却以得罪众臣为代价,经一细思,代价太大了。”
章惇道:“第四场,考乐!”
“考乐?”刘达心头一凉,道:“何启平生连歌都不会唱,丝竹之乐更不用说了。”
丁仁也道:“是呀,何启向来对这些物事敬而远之,此局胜算不大。除非蔡僚也是不通音乐。”
刘玲心挂何启,摇了摇头,忧道:“不可能,蔡僚曾弹琴给我听过,很是不错。启哥哥确实是个音乐盲,却怎生是好?”
众人不禁担忧起来。便在此时,殿外缓步进来几十个太监和宫女,搬着各类乐器,磬钟鼓琴,应有尽有。乐器摆放齐整,众人退了下去。章惇道:“你二人随意挑选一样,吹拉弹唱,只由你们,最后将由宫廷乐师评定胜负。”
何启蔡僚二人比试项目只赵煦和章惇知之,是以不必担心乐师受人贿赂。蔡僚当先,他在乐器间徘徊一下,拿起鼓槌,掂了掂分量,笑道:“我要击鼓。”
章惇点了点头。蔡僚顿地敛笑,神情肃穆,再择取一支鼓槌,在鼓皮之上试敲几下,咚咚声响,震人心弦。蔡僚微微点头,心想宫廷乐器果然不同凡响。
殿上众人谈声旋即,蔡僚举起鼓槌轻轻一敲,鼓声沉闷,再敲,鼓声忽地壮烈,一发不可收拾。只听那咚咚之声并非鼓声,却似战场上千军万马,来回征战不休。刘达听之,不由叹道:“蔡僚音乐造诣颇高,似这鼓声,若是常人,定击打不出。”
众人的心随蔡僚鼓声忽喜忽悲,何启忧心忡忡,退了观众席旁。王进便在此处,何启悄声问道:“王大哥,他鼓声之中饱含内力,却是如何引进去的。”
王进道:“他将内力引导手心,传至鼓槌,敲响的鼓音自带中气。”
何启笑道:“原来是这么简单,嗯,谢谢!”
王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何启立在席侧,见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倒是真心佩服蔡僚多才多艺了。一阵气壮山河的兵戈之后,只听蔡僚唱道:“三十羽林将,出身常事边。春风吹浅草,猎骑何翩翩。插羽两相顾,鸣弓新上弦。射麋入深谷,饮马投荒泉。马上共倾酒,野中聊割鲜。相看未及饮,杂胡寇幽燕。烽火去不息,胡尘高际天。长驱救东北,战解城亦全。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
声音洪钟,荡气回肠。俄顷,那鼓声忽转欢腾,却是战士高奏凯歌,从塞外归来。至此,蔡僚放下鼓槌,一曲已毕。赵煦和向太后等人听得十分欢喜,向太后道:“好,这鼓打得好,哀家向来只听人操琴,敲钟,原来这大鼓经你一打,原来也这般好听。”
赵煦笑道:“你这鼓打得波澜壮阔,正如我大宋使百胡臣服一般,不错!”
众乐师也是连连称好。蔡僚俯身拜谢,心中自是高兴。
第十七章 大庆殿比试(五)
章惇道:“何启,不知你要演奏甚么曲子?”
众人望向何启,刘玲等人正自焦急,忽听一人笑道:“本王料想何启必更厉害!”
众人一觑,却是端王赵佶。向太后诧异不已,奇问道:“王爷又怎知何启更厉害的?”
赵佶笑道:“因为本王信得过何启。”
众人不以为然。何启对赵佶感激一笑,兀自行走乐器架子间,瞧着古筝、大鼓、琵琶、编钟,眉头深蹙。众人见他许久也未挑得乐器,又急又笑,笑中皆含嘲意。突然,何启双目一亮,想道:“就是它了!”
众人极目一张,却是一支玉笛子,不禁寻思:“哪不成他会吹笛子?”敛息静听。
何启长叹一口气,对准笛孔,开始吹奏,润丽清晰之音顿响大殿。笛曲不似大鼓洪亮如钟,殿上无人敢以扰断,只听何启笛声哀婉悲伤,透出不尽哀思。
刘玲顿地鼻子一酸,眼皮发红,哽道:“启哥哥好像有很大的心事藏在心里,却为何不说出来?”
杨是欣怔然望着何启,鼻子通红,猛然念起过世爹妈,那长久压抑心中的悲感瞬间倾泻,泪水似黄河决堤一般,打湿了衿衣。
众人心生恻隐,鼻子酸楚,跟着何启笛声迭起跌落,涌出无限感伤。笛声忽地浑厚柔和,仿佛可见那芊芊林木,绿茵碧草,一座木拱桥下,潺潺流水,水中野禽戏水,河畔彩蝶飘舞,又有垂鬓黄童嬉戏,妇人濯衣,好是一处桃源圣地。
众人正自遐想间,笛曲陡然一阵长鸣,众人突从梦中回神。原来,适才所思不过全是忆想,那远方故乡与自己天涯之隔,日思夜盼,终究只能高站断垣,目极黄昏,形影孤单,凄凄惨惨,数不清的思念伤神。
好是一会儿,何启收了尾音,长叹口气。张眼扫视众人,只见众人沉浸其中,已是泪流满面,曲声余音绕梁,久不能止。
良久,突地暴发雷鸣掌声,众人泣极喜来,好评如潮。
第四场何启以震撼之乐章撼动乐师百官,便是向太后也倒向何启这边,只气得蔡僚和蔡京火冒三丈。刘玲试了泪水,笑道:“我就知道,启哥哥最是厉害了。”
众人惊讶不已。
又一群宫女太监走进殿来,抬走了乐器。章惇道:“第五场比试,即是末场,考武!”
刘玲脸色顿时煞白,惊道:“启哥哥只跟我练了几招剑术,蔡僚自幼习武,却怎是他的对手?”
刘达笑道:“不怕,何启便是输了,也还与蔡僚打成平手!”
丁仁凝思一下,忽道:“老大他会赢的。”
众人将信将疑,双目往何启投视。比武场地设在殿外,众人离了坐席,纷纷外走。场中架了斗台,四角各里一杆合抱巨木,约莫丈高,巨木上旌旗遍插。百官中只皇上和太后设有看座,其他人等靠边而站。
章惇道:“十八般武器,随你们挑选,切记点到为止!”
蔡僚心中恼火,哪还将点到为止四字听在耳里,见何启选了长剑,冷笑一下,也取了一柄长剑。刘府之时,何启曾受蔡僚一掌,耿耿于怀,暗想新仇旧恨一并算了。两人各怀心思,身形已各跳到斗台对角。
章惇瞧了两人一眼,喝道:“比武开始!”
话音方落,蔡僚倏地飘闪,猱身抢到何启身前。他剑法凌厉,刘玲暗忖自己已是躲闪不及,何况何启?不由闭眼惊呼,忽听众人轻喝,又睁了双眼,但见何启侧腿翻转,轻轻一点,身形已处蔡僚背后,刘玲不由揉了揉双眼,大感惊讶。
蔡僚长剑蓦地里驱后,朝何启小腹刺去,何启飘零步法神出鬼没,蔡僚到得半途,他已急掠而去。蔡僚心恼,一点一劈,身形倒逆,只听风声呼啸,剑锋端地凌厉。却见何启一退一滑,泥鳅一样滑顺,又从蔡僚剑下逃逸。
蔡僚始终逮何启不着,倏然停下,忖思道:“奇怪,何启向来懦弱,他甚时学了这套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