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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启点了点头，道：“不过……在我看来，空负一身绝学，一味压在箱底，了然无趣。既免不得俗气，便应施展抱负，如此方是天地好男儿。”
王进浅笑道：“大人教化，小的自当考虑。不过，大人，小的有一事问您，您昨晚所走的步法可是飘零步？”
何启奇道：“你怎知道？”
王进顿然一喜，道：“实不相瞒，大人，先父王升与司徒老前辈乃是至交。早年，小的曾见识过司徒老前辈施展飘零步的风范，如在耳傍。小的观大人也会飘零步法，不知大人可是司徒老前辈门徒？”
何启笑道：“不是，司徒雷不是我师父，他是我结拜的老哥。”
王进听得何启直呼名讳时已震惊至极，又听说是何启结拜义兄，不由结舌道：“司徒老前辈为人孤傲，性格怪癖，大人您是他义弟？”
何启道：“正是，我那司徒老哥飘来飘去，很少见他。”
王进啧啧称奇，心中对何启了然敬佩。突听何启正道：“王大哥，你若看得起何某，就请王大哥莫再自称小的，否则便不给我面子了。”
王进生来豪爽，又兼得高手风采，只听他纵声长笑，道：“承蒙大人看重，王进不敢违命！”
何启大喜，见王进劳累，便送他回房歇息。刘达今日提前从宫中归来，他身后尾随大批兵士，气势浩荡，众人浑然摸不着头脑。
黄薇疑道：“老爷，你这是……怎的带这么多兵，要打仗么？”
刘达摇了摇头，笑道：“他们可是宫中禁军，皇上担心何启安危，特下了圣旨，每日派遣禁军轮流守我刘府，以防刺客。”
众人吃了一惊，何启皱了皱眉头，似觉小题大做了。晌午时分，丁仁等人来见，陈言一切安好。何启微微放心，终日除了教书，便守候练武场上发愣，刘玲也不去打扰，只依他身旁，陪他静静坐着。刘达、黄薇、叶氏皆知他二人关系，心中只当翘盼儿孙满堂。
似是皇宫禁军压阵，一连两日风平浪静，不时有官员来府造访，何启心中烦躁，让王进守好大门，俱说没空。
和蔡僚的比试只在明日，何启心中燥意渐被激动替代。刘达退朝回府，说皇上下了圣旨，明日百官可携带家眷同去大庆殿上观看。刘玲雀跃不已，何启微微一笑，道：“刘叔叔，我也可以带人去么？”
刘达道：“你是参赛者，你娘自是可以去。”
何启点了点头，却见叶氏精神恍惚，道：“娘，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叶氏迟疑一会儿，叹道：“明日我不去皇宫，你自去吧！”
何启问道：“为甚？”
叶氏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刘达似知叶氏顾忌甚事，道：“何启，你娘不去，就顺她心意吧！”
何启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叶氏也看了刘达一眼，转身回房。刘玲笑道：“启哥哥，你会带我去看么？”
何启疑道：“刘叔叔会带你去，又何必我带。”
刘玲登时眉目一挑，撅嘴道：“我就偏要你带，我要跟你一同进宫。”
刘达默然一笑，何启只好耸耸肩头，点头答应，向王进甩了甩头，掉头向厅外走去，刘玲道：“启哥哥，你去哪？”
何启回头，道：“去走走。”
刘玲忙跑出大厅，拉了何启臂膀，道：“我也去。”
何启沉思片刻，皱眉道：“我是去办事，你跟着不方便。”
刘玲啐了一口，将何启甩了掉，哼道：“我就知你会搪塞我，不去便不去了。”闷闷不乐回了厅里。何启瞅着心中过意不去，叫道：“来吧！”
刘玲登时转悲为喜，回头搭上何启手臂，嬉笑道：“我就知启哥哥最好了。”
何启微微一笑，众人也不禁莞尔。突然，大厅旁小径步声阵阵，但见宫中一百禁军齐刷刷跑出，列队何启身后。指挥使拜道：“大人，皇上有旨，让末将保护大人周全。”
何启笑道：“有王侍卫保护我便够了，你们退下吧！”
指挥使道：“大人，皇上有旨，我们做奴才的不敢违拗，请大人不要让末将为难。”
刘达道：“何启，多些人多分安全，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街上，一百宫中禁军侍卫虎威冲天，百姓无不惊恐，纷纷退避，瞧了那当头一人，见他相貌俊秀，英姿勃勃，不由得心中疑惑，思道：“不知这是哪家公子，出门带如此之多的卫兵，便是宰相也没有这等阵势呀！”众人觑他美女相伴，皆想：“美女果是爱英雄的。”
刘玲见众人瞅着自己乱瞧，不由俏脸泛红，低声道：“启哥哥，他们一直盯着我看。”
何启早已尴尬无比，强笑道：“跟我出来的是你，怕羞的又是你，早与你说不要来了。”
刘玲瞪了一眼，道：“谁知你出名了，便这等受人欢迎。”顿了顿，又道：“启哥哥，我怎觉得我们被人观猴戏似的。”忽想起在大街之上，叫嚷不得，回缩了头，瞥见众人盯着自己瞧，不由松了何启臂膀，默默走着。
突地，群里一白衣秀士手指何启，惊道：“哎，那不是大宋新师何启么？”
何启顺眼张去，只见那白衣秀士是何启少时同窗，正欲挥手问好，围观群众蓦地里一阵惊呼，一人叫道：“何新师！”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顿时街道群众情绪高涨，便是不知何新师是谁，所做何事的，也跟着瞎喊。
第十四章 大庆殿比试（二）
在禁军解围下，何启好不容易来了兴国寺菜园。丁仁等人远远瞧着一大群官兵执矜扑来，吓得面如土色，直见何启从中钻出，方才恍然。
众人听得菜园外喧嚣，问道：“外头发生甚事了，哄哄闹闹的？”
何启苦道：“别提了，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们，明日我将在宫中和蔡僚比试，我要带你们进宫。”
众人惊道：“进宫？”
何启点了点头，道：“嗯，明日一早忙完菜园活务，便来刘府，我带你们进去。”
众人顿时雀跃，杨井笑道：“皇宫大门我倒看过无数次，就是宫殿没见过，不知生得啥样。”众人啐了他一口。
丁仁登时敛了笑容，肃道：“谢谢你，老大，我相信我们都会亲眼目睹蔡僚被你打败。”众人想起赖通惨状，不由神情一紧，拳头紧握，叫道：“对，打倒蔡僚！”
何启深感其责，两目火光迸出。刘玲忽地疑道：“为何你们都巴不得蔡僚输？”蔡僚在她心中印象乃正人君子，听众人讨逆，颇感怏然。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往刘玲聚来，刘玲绰约多姿，众人早便留意，只是碍着情面不敢发问。丁仁瞧了何启一眼，道：“老大，她可是刘大人千金？”
刘玲讶道：“你怎么知道？”
丁仁道：“我去贵府时有幸博得小姐一面，故以知晓。”众人看得生趣，笑道：“莫不是何大嫂吧？”
何启呵呵一笑，当众搂过刘玲，道：“她面皮薄的很，莫吓坏她了。”刘玲面色绯红，啐了一口，道：“谁脸皮薄了！”说着一脚跺在何启脚尖，身形已然飘走，直到禁军面前方才止住身姿，不敢望来。
众人觑刘玲害羞，只敢轻声笑了。何启脚尖疼得苦不堪言，好半晌才吁了口气，道：“赖通伤势怎样？”
丁仁叹了口气，道：“大夫说，没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众人慨然。何启辞了众人，一路被禁军裹得严实，才安全回到刘府，心想下次如何也不肯带禁军出门，还不如受刺客行刺来的痛快。
次日天刚拂晓，刘府门外锣鼓喧天，却是宫中仪仗接送何启来了。丁仁等人怕是还在园子里，何启只好把他们进宫之事委托刘达，随陈公公上了轿子。刘玲本欲跟随何启，陈公公如何也不肯让步，说皇上有旨，只准何启一人。无奈下，刘玲只好噘嘴站着门口，眺望轿子远去。
到了宫中，只见大庆殿宫女太监无数，东奔西跑，十分繁忙。进了御书房里，赵煦坐在其中，见得何启前来，神色一喜，道：“可来了。”
何启行礼后，道：“皇上，时候恁地早了，人都没齐呢。”
赵煦笑道：“朕可没说马上让你比试，先陪朕用膳去。”
二人并肩同行。御厨所做的糕点美味可口，何启不由得想起自己操办酒店一事，心中长叹。赵煦见何启神思缥缈，笑道：“今日比试，朕极看好你，身心放松，莫紧张。”
何启微微一笑，颔首道：“是，皇上。”
不一时，钟鼓脆响，赵煦携何启御辇大庆殿。此时殿上百官聚集了一半，加之亲眷临场，人口何止百千。何启先从车上跳下，众人大惊，又见赵煦辇车已是驶来，都倒地膜拜，高呼万岁。
赵煦缓道：“平身！”
众人起立，辇车幕帐掀了开来，赵煦下地坐了龙椅。何启和蔡僚均设有专座，位于殿内中央。何启巡视一眼，不见刘达等人到来。
蔡僚早在椅上等候，见的何启，眉目一挑，笑道：“何启，很难相信，木头脑袋的你竟会有今天。”
何启漠然一视，怫然坐了专座上。蔡僚见何启爱理不理，心中着恼，咻得怒眉交叉，伸手便抓向何启。何启料想不到，蔡僚胆子恁地大了，竟敢当着皇上之面出手，当下也不礼让，蹿起身体，挡了蔡僚攻势。
众人大惊失色，呼声交杂。赵煦正和章惇议事，忽听殿下惊声四起，眺目一望，只见何启和蔡僚斗得正酣，不由大怒，喝道：“给朕住手！”
大庆殿顿然寂静，何启和蔡僚怒视一眼，各自分开。百官瞧得清楚，看他二人争锋相对，猜想今日必是一场龙争虎斗。赵煦沉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在朕面前也敢公然开打。今日暂且记你们一过，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立即将你二人逐出宫门，取消今日比试！”
两人心中俱是不忿，有气无力地感谢赵煦恩泽。何启哼了一声回到位上，合眼养神。众人谈声又起，场上秩序井然。忽听蔡僚道：“表妹！”
何启张了双目，侧头一望，愣了一下，杨是欣竟也来了。杨是欣袅袅婷婷，向大殿中央走来。中央本只何启和蔡僚二人，杨是欣一时成为焦点。杨是欣对蔡僚文雅一笑，道：“表哥！”
何启忽觉窘迫，连忙低头，切盼杨是欣莫要看来。然事与愿违，杨是欣缓步走至何启身前，笑道：“启哥哥。”
何启心头咯噔一下，不由抬头含笑，结巴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杨是欣羞涩不已，点了点头，道：“今日表哥比试，我怎能不来。只是没想到，和表哥比试竟然是启哥哥你。”
蔡僚顿感纳闷，杨是欣深居闺阁，和何启怎生相识，忽见殿门又来一群人，当头的却是刘玲。蔡僚心中只她，蓦然起身，那疑惑顿抛云外。只见刘玲流星阔步，气势汹汹，倏然插在何启和杨是欣之间，怒道：“谁准你叫他启哥哥了，你不许叫！”
大殿登时安静，皆望向殿中四人。刘达和丁仁等人才到大殿，便见刘玲大闹，刘达顿觉天昏地暗，拍了拍额头，怒气冲冲，拉着刘玲沉道：“玲儿，此乃皇宫，由不得你造次！”
刘玲甩开刘达大手，狠狠盯着杨是欣，倏地眼泪破眶淌出，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许她喊启哥哥作启哥哥！”
何启顿时骇然，扫了一眼，正道：“玲妹，你先退下。”
杨是欣不知刘玲是谁，见她朝自己怒喝，不由深感委屈，泪涌双目，哭道：“启哥哥便是启哥哥，为甚么不能叫？”
蔡僚虽不知杨是欣如何结识何启，但见刘玲怒斥杨是欣，其中隐情猜得七八分，不禁冷笑道：“玲妹，你也瞧清他真面目了，他花花心肠，你莫要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了。”
刘玲气头正上，喝道：“启哥哥如何不要你管！”斜眼一看，见是蔡僚，不禁愣了一下，低道：“我不知道是你。”
蔡僚瞪了一眼何启，恨意剧增。
殿上众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