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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接到了苏红的电话，她知道一楠回了自己父母家，就很紧张地问，“雨涵生气了吧？你看这事都怪我。”
一楠估计苏然把雨涵训斥自己的事告诉了她姐姐，这让她觉得丢人，她不想与苏红谈论自己的私事便转换了话题，“你和景辉谈的咋样？”
苏红说，今天上午她与魏景辉见了面，双方基本达成协议，就等她的资金到账，下周就着手准备注册新公司。魏总还告诉苏红，如果不是看中个她这个人能干诚实，他完全可以去找其他的合作伙伴，现在有好几家大型房地产商期望与景辉共同开发三集村改造项目。
双方建立合作关键是看项目的可行度和资金实力还有彼此的诚意，可魏景辉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虚张声势地吓唬人？不过一楠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红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她什么阵势没见过。
“刘淼说雨涵找过她，问她是否愿意与景辉合作。”苏红的话更令一楠惊讶，刘淼的实力尚不及苏红，她全是靠她当银行行长的哥哥背后扶持，一楠甚至怀疑刘淼是在替她不能抛头露面的哥哥打理生意。更何况，刘淼的公司根本就没有房地产开发资质。
“雨涵可能更希望与刘淼合作吧。”苏红的声音有些自嘲。
一楠明白雨涵压根就瞧不起苏红，所以在生意场上也不愿和她结为合作伙伴。当然，苏红也看不上雨涵。一个是太正经，一个是假装太不正经，这两人遇上自然谁也不入谁的眼，更别说在生意上的合作。
但寻求合作方这种决定性的大事，雨涵应该说了不算，权利在魏景辉的手里。“哪还有其他公司愿与景辉合作吗？”一楠总觉得魏景辉像是在讲一个美丽的故事。
出于职业习惯，一楠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景辉的。她在证券公司做调研和分析，对待每一个行业或者每家要调研的公司时，都是要求自己要带着疑问带着质疑去寻找问题，用事实和数据说话，来证明某家公司的盈利潜力和发展前景。当然一楠也暗自承认，自己对景辉的怀疑多少有些个人成见。但愿她的直觉是错的。
苏红说她在房地产行业圈里打听了，确实有几家公司对三集村改造项目跃跃欲试，想同景辉合作。一块大蛋糕谁不企望能分得一块。
当然，一楠希望苏红能争取到合作权——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骗了谁也不能把注册会计师给蒙骗了，你说是不是，我也是觉得雨涵都去了景辉，那这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红说得也对，一贯精明的雨涵不应该明知有陷阱还主动跳进去。
接下来一楠所听到有关景辉公司城中村改造项目的各种消息，让她觉得自己的直觉也许就是错的。
周一，一楠去公司告假。她所在的研究部的头儿老叶是个很和蔼的中年老男人，得知一楠手臂骨折了，他连假条都不看，对一楠说，不用请假，回家去养着吧。
一楠清楚老叶这是做顺水人情，作为公司的首席分析师，一楠在行政级别上与老叶地位同等，只是她的业务范畴属于研究部，而且一楠从不托大，有什么事不会跨过老叶直接找公司老总。
之后一楠又找她的顶头上司王翰打声招呼。王翰和老叶的意见一样，一楠不用坐班，不过这是有条件的。每天股市收盘后的总结和对下一个交易日的分析预测的报告还是要提交的，还要随叫随到。 “如果按期交不出，那就要算你休假，是要扣工资的。”王翰眨巴着小眼睛提醒也是警告一楠。
一楠欣然答应。从王总办公事出来，她到二楼营业大厅找自己的小弟兄们。最早一楠是个操盘手，她曾创下一个月盈利60％的骄人战绩。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在股市上杀来杀去的。这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雨涵嫌一楠没出息，做操盘手替他人作嫁衣。所以一楠在雨涵的督促下考取了证券二级职业资格证，干了三后年就坐到公司首席分析师的位子上。
一楠找到从前同自己做搭档的郑少鹏。她知道少鹏的老婆在市工商局工作，想让他帮着打听下景辉公司的注册情况。
三天后，等一楠再见到郑少鹏时，他的“内部消息”令人震惊。“景辉的房子已经开始卖了，我老婆还说想买呢。多好的位置啊，价格还适中。”
一周前一楠才听说景辉有意向开发城中村，四天前她得知雨涵要做这尚未成立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总，现在这还没印到景辉公司宣传单上的房子居然开始出售。这速度堪比神舟九号。可这绝不是正常的商业运作的方式，只能是谣言传播的速度。再说，三集村的旧房子尚未拆迁，改造项目还只是个纸上的远景，预售房子是违规行为。
“人家这不是预售，是对有意向购房者发号，收取一定的诚意金。据说这还是保密的，他们只接受一些相关单位的团购，零散户根本不接待。他们是担心这么低的价格房子一晚上就被抢光。真牛X。什么时候买股票跟买房子似的彻夜排队就好了。”郑少鹏说完摇摇头，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一楠明白郑少鹏所提的相关单位，是指工商局、银行这类与景辉有着利害关系的机构，“这么说，景辉的新公司已经注册了？”
“我老婆说他们正在申报各种材料，就等银行验资。你还研究房地产呢，你不知道现在很多房地产商都是没五证啊，可人家不照样开发楼盘，一边施工一边办手续呗。”郑少鹏有点讥讽一楠的古板。“等拆迁完了开始施工房子的价格就涨了，等按你说的封顶后再卖，估计那时候起码要涨50％。”
“你觉得这靠谱吗？”一楠还有有点转不过弯来，“你老婆他们单位真的要买房？我咋就总以为这就是个故事。”
“现在讲故事的人确实很多，可能把故事讲圆满了就是成功者，否则是骗子。”一楠自然懂得这成者为王败者是寇的道理。
没有自有资金靠集资或信贷把楼盖起来，然后把房子卖出去还贷，这是眼下一些小房地产商的贯通做法。可十几亿的城中村改造项目，仅凭借6000万资金和一张副市长的批函就想完成，这绝对是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这需要魏景辉在国土规划、房产部门、银行，尤其是市政方面都得有各种人脉关系，而且必须是很强硬的关系。
这不禁让一楠想起了中学课本上的小说《百万英镑》。两个有钱的兄弟打赌，把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交给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伙子，在30天内，看他是否凭这张无法兑现的支票生存下去。结果，那些裁缝、酒店老板、商人甚至是银行家知道小伙子有百万英镑时趋之若鹜，他们把他当成了座未开发的金矿。他们愿意为他赊账，还可以借钱给他。当小伙子按期把百万英镑的支票交还给俩兄弟时，他不仅有了3万英镑的利息，还找到了意中人。
现在这个传奇的财富故事竟然上演了现实版，只是支票变为副市长的批函。这个故事在商界则被看做是马太效应的结果。
一楠希望魏景辉同他的合作者们能把这个故事讲圆满，毕竟这里牵扯着她的爱人和朋友。
、第十章 惊 艳
令一楠迷惑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
苏红打来电话说，她和景辉合作之事已谈妥，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叫大华房地产，苏红出资6000万，其中3000万是替景辉垫资，一家私募股权基金出资2000万。景辉占大华50％的股权，苏红占30％，基金占20％。之后魏景辉提议，把他名下的5％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楚雨涵，“你家雨涵这回可够神气的，大华的日常事务都由她打理。这个项目搞好了大家都有的赚。”
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并没有令一楠激动，因为她深知世上无免费的午餐。之前她就有好多疑问，魏景辉为什么会让雨涵出任新公司的老总？她既没有企业经营管理经验，更没接触过房地产。做全面管理，她各方面都不如苏红。还有为什么魏景辉不亲自出面呢？
如果说单让雨涵做公司的财务总监，一楠倒还能理解。现在魏景辉竟然无偿把5％的股权——几百万转让给只结识了几个月的雨涵。他难道真是发现雨涵是个难得的职业经理人？还是有什么别的她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的原因？
这一切都让一楠百思不得其解，最可悲的是，这消息不是事件的中心人物雨涵亲口告诉她的。
一楠在父母家只住了一周。一楠妈妈住的还是90年代的旧房子，80多平方米的小三室，她弟弟一峰一家三口时不时地回去，习惯了二人世界的一楠，无法适应这一大家人的喧闹。
“你一个人行吗？”妈妈有些不放心一楠，担心她生活不方便。
“咱家的网速太慢影响我看盘写东西。”一楠说得是实话，她每天不用去公司上班，可具体的工作还是必须完成。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神，一楠又扯个小谎，“涵涵也回去，她能照顾我。”
“那就好。想吃好吃的了就回家，我给你做。涵涵有空让她一起来。” 一楠临出门妈妈还不忘嘱咐几句。
自从她与雨涵各回各家后，她们只见过一次面。雨涵近期也不可能回去，她说她妈妈的身体需要人照顾。
一天晚上，一楠去看望楚妈妈。雨涵的姐姐见到一楠时的惊慌样，把她刺激大发了。她婉转地提醒一楠，老太太见了她心脏会承受不了。一楠觉得自己一下子成了她们家不受欢迎的人，好不尴尬。不知是不是有意做给家人看，雨涵对一楠也是不冷不热的。一楠只好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姐妹俩也没有挽留。
见不了面，两个人的电话也很少，如果不是一楠主动联系，雨涵似乎都忘了她还有个媳妇。即使通电话，也聊不上几句，雨涵总是有事，讲几句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晚上雨涵不是在外面应酬，就是回家陪老太太，接个电话也都是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原本想在电话里说说情话腻一会的一楠，热情一下子就被打消。
闲下来无所事事，免不了要胡思乱想，一楠觉得种种迹象表明雨涵好像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让一楠最受不了的是，雨涵开始厌恶自己。一天中午，雨涵回家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她说最近要出差。一楠问她去哪里，雨涵很含糊地说，“南方，具体的还没确定。”
一楠以为雨涵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我瞒你什么？”雨涵啪一下把手里的衣服摔在床上，“我瞒着你去和人约会，被人家老公追到餐厅打折了胳膊？”雨涵把眼睛眯缝起冷笑着。
谎言被揭穿。雨涵的讥讽就像是飞过来的一枚利器，把一楠钉着那里，她张口结舌，半天吐出一句话，“苏红找我谈与景辉合作的事，那是个意外。”这事只有苏家姐妹知道，不知怎么竟会传到雨涵的耳朵里。
“意外？对我来说才是个意外。”雨涵得理不饶人，“你说一个女人喝醉酒碰折了胳膊难堪，还是被人家老公打折了丢人？你说啊！”
有理在老婆面前也会让她三分，更别说现在自觉理亏，一楠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心里嘀咕现在提这些有意义嘛。
“现在你的事我是管不了，你想咋咋。”雨涵把提包拉链拉好，抬起头盯着一楠，“我们谁也别管谁。”她提起包往外走。
“那我们这算什么？”一楠伸手想替她拿包，被雨涵避开。
雨涵拉开门，“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光地一声她把她自己连同那对一楠厌恶与轻视的眼神都关在了门外。
一楠坐在沙发上怅然地看着窗外，她不明白为什么雨涵越来越烦躁。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的转换带来的忙乱而引起的。会计师事务所刚组建时，雨涵不也是从早忙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