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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结婚时，我东借西凑已经给了你5万。现在我没钱。”倪长青语气平缓了下来，但还是冷着脸。
“姐，这次是我借你的钱，我一定还。”小杰说得很中肯。
一楠有些看不下去了，别说是亲姐姐，就是个同事朋友张口借钱也应该帮着。她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这儿正好有点钱，要不……”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倪长青就瞪她一眼，呵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插手。你知道什么呀。”
一楠低下头不再言语。赵安琪说道，“这样吧，要不钱先从我这儿拿上。”她看着倪长青。
倪长青站了起来，“你们谁想给就给，与我无关。”说着话她转身进了里间咣一声把门关上。
一楠注意到小杰很尴尬。赵安琪忙解释着，“你也别怪你姐，当初你爸妈把事情做得太绝情，伤了她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安琪姐你也帮劝劝我姐。人家卖主说了，这个星期不交房款，就把房子卖给别人了。钱我以后一定还上。”小杰恳求着。
“我给你想想办法，明天你来取钱。”赵安琪走过去推开里屋门，“青青咱一起去吃饭吧。”
“不去。”倪长青怒气冲冲地回绝道。
赵安琪碰个钉子，她又对小杰，“那咱俩先去吃饭吧。”
等赵安琪带着倪长青的弟弟离开后，一楠推开里屋门走了进去，她想安慰倪长青，“你别生气了，有什么话好好讲。你和你们家人到底是咋回事啊，这么大的仇。”
坐在床边的倪长青低着头长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故事太长了，哪天再和你讲。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要不先去吃饭吧。”一楠伸手去拉倪长青，却被她避开。倪长青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然后手扶着额头不再理她。
一楠只好悻悻地退出。她走出京剧团大门就见赵安琪同倪长青的弟弟还站在车旁说话。
见到一楠，赵安琪无奈地说，“你也被轰出来了？青青就那样，同她们家人多年的矛盾了。她们的事每次都是我从中调解，这次也是她妈妈事先给我打电话，让我帮着说合。”
一楠没有说话，心里在冷笑，你和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表明你自己同倪长青的特殊关系，而我更像是个外人。
晚上，一楠坐在电脑前发呆时，接到了倪长青的短信：你一定会认为我对家人太过冷漠，很多事情以后会对你解释。至于赵安琪，给我些时间，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这条短信告诉一楠，赵安琪回来就是为了同倪长青再续前缘，工作不过是借口罢了，而倪长青对此心如明镜似的。自己则像是个飘荡在天上的风筝，那条决定着起落的线就握在倪长青手里。
前一段时间说好等文化节过后俩人就住在一起，现在文化节倒是圆满结束了，她们间的关系却越来越飘忽不定，这不仅仅是因为赵安琪。
“决定权在你手里。”心里这样想着一楠就回复了过去。
星期天，一楠在家里枯坐，住在出租屋里，找不到一丝家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琢磨着是否去京剧团。去了又怕见到赵安琪，三个人不尴不尬的，自己算是什么；不去吧，心里惦记着倪长青。
呆在家里一楠像是只困兽，心绪不宁坐卧不安。最后她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见倪长青。
进到四楼走廊就听见倪长青屋里的说话声，赵安琪比自己来得早。一楠敲敲门，听到倪长青说了声“进来”她才推开门。屋里的三个人见到她都不吱声了。
一楠站在门口就有种疏离的感觉，她好后悔，倪长青在同她弟弟和赵安琪谈家事，自己就一个外人，跑来干嘛。
倪长青看着她招呼道，“进来啊。”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昨天那样冷漠和烦躁。
一楠尴尬地笑笑，坐在最靠门的椅子上，觉得自己真多余。
“那就这样，小杰你跟我去取钱吧。”赵安琪说着话还扭头看看一楠。看来他们已经商谈妥了。
等赵安琪和小杰一走，倪长青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昨天的短信什么意思，你说说什么是决定权在我手里？”
一楠没料到倪长青会如何直接，她愣怔住了。
手机你用旧的，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你弟弟急需钱，你不让我帮忙，却愿意找你的旧情人。我倒想问你什么意思。
一楠冷笑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旧的更合适你。”
倪长青噌地站了起来，“你，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
、第60章 离 去
一楠今天来，本是想同倪长青好好聊聊的，没想到她倒先发制人。怎么搞得，就连一场谈话她都握有主动权。
倪长青叹口气又坐回到沙发上，“我知道赵安琪的出现让你心烦，可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不单单是因为她吧。”
你也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啊。一楠低头不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从一开始起，我就感到我们间有点别扭。是，我承认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我以为你会慢慢地变得主动。”倪长青停顿了会儿，看看一楠接着说道，“可你却一直在观察试探着我，我拉你一下，你往前走一步，我停下来等你，结果你是望而止步。你怕，你怕你主动会受到伤害，是不是？”
整来整去倒是自己的不对了。为什么几次让你搬过去住，你却推辞，你要我还怎样主动？你还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一楠越想越搓火，也不说话，听着倪长青的声讨。
“你的犹豫我能理解，毕竟你刚刚同楚雨涵分手。可我不明白的是你的疑虑。你先是质疑我的职业，现在又是怀疑我对你的忠诚。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不会回头，你咋样才能相信？”倪长青嗔怒地看着一楠。
一楠忍不住站起身，憋在心里的火呼呼地窜至大脑，“你让我咋相信你，从她回来你就知道她的目的，你敢说你不知道？”她盯着倪长青回应着她的怒视。
倪长青把视线移开，冷笑着，“是，我知道她的目的，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怕给你压力。可你并不知道，不是我把她推出门外就能简单解决问题。”她气鼓鼓地瞪了一楠一眼。
哼，你为我考虑，说得好听。“那是因为你还恋旧，你对她还有情分。”一楠说出了心里话。
倪长青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眯缝起眼睛看着她，“这就是你分析得出的结果？从一只旧手机引发出来的猜疑，你不觉累吗？我没指望这是场风花雪月的恋情，但起码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现在我却感到累。”她无奈地摇摇头。
一楠也冷笑着，无论我怎样努力还是让你们失望。罢罢罢，我还不想陪你们玩了。这些天受到的委屈，憋在心里的怨气统统涌上心头。
“你也知道累啊，我还以为就我感到累呢。从一开始我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感情，你高兴了我就开心，你冷着脸我就得灰溜溜的走开。”一楠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声音也不禁提高八度，她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脑袋嗡嗡响，可她已经顾不了许多，就想要把这些堆积于胸的郁闷憋屈一股脑地抛出来。
“我不知道我是你的谁。其实，我就像条狗，你丢给我块骨头我就乐颠颠的跑来，你烦了我会摇尾乞怜，你手一挥我就得夹着尾巴滚蛋。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也是个笑话。”她不顾倪长青惊愕的眼神，从衣兜里掏出钥匙链取下那把钥匙，放到了桌上，“你找你的风花雪月吧。”
倪长青坐直了身子呆呆地看一楠，她张张嘴但什么都没说，眼神中含着惊诧和失望。
一楠迟疑下，以为她还会说什么，倪长青垂下眼帘，只是缓缓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楠拉开门走出去用力把门关上，她终于主动了一次，终于可以把别人甩在身后，留在那里发呆的不再是自己。
身后门上的玻璃被震得发颤，发颤的还有一楠的心。她再也不会推开这扇门。
她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见赵安琪往上走。擦肩而过时，听见赵安琪惊讶地说道，“哎，出什么事啦，你怎么哭了。”
一楠下意识地擦了下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她低下头匆匆跑下楼，一口气跑到大街上。
微凉的秋风吹过一楠的脸颊，她混乱的大脑有些清醒。她进到一家小卖铺买了包烟和打火机。
啪地一声打着火，一楠看着窜出的火苗怔了怔，手一松火灭了。她想起了倪长青半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那含情脉脉中带着几分羞涩的眼神让她心痛。
一楠把烟连同打火机都丢进了垃圾箱，腿一软人顺势就蹲在地上。她抱着头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自己打算是同倪长青好好谈谈，可怎么就把钥匙交了出去？她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
这样也好，省得纠缠来纠缠去闹心。既然没了退路，那就不要再考虑着回头。一楠站起身往回走。
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枕着手臂双目失神地瞪着天花板，吵了一架，心里的火终于发泄出去，可带给一楠的不是轻松而是无望。
倪长青最后看着她的眼神中是那样的惊诧和失望。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伤心？想到倪长青伤心落泪的样子，一楠的眼角又湿了。
记得在苏然家时，当她听到倪长青那痛心疾首的往事时，自己曾想，以后好好疼爱她不惹她生气。可心意没有表露，关系已经结束。
这个时候陪着倪长青的应该是赵安琪。一想到此时赵安琪守护在倪长青的身边，一楠就觉得自己真好笑，几个月忙乎了一圈又转了回来。她现在已是一无所有，连最卑微的爱情也失去了。
一无所有，坚持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一楠翻身起来就给郑少鹏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北京那家私募还招不招人。
“你这样的人才他们当然要了，他们缺的就是从证券公司出来的分析师。”郑少鹏好奇地问道，“姐，你咋想明白要去北京？小公司还是施展不开手脚吧。”
一楠没必要同他解释自己目前的惨状，“你给我联系下，我想去试试。”
一楠原以为这事起码也要一两天的功夫，再说今天还是个星期日，对方不办公。谁知，半个小时后，郑少鹏打来电话，“联系妥了，你先把你的简历发到公司的邮箱，联系方式我给你发过去，具体的事情你们谈。”
郑少鹏临了告诉一楠，“哎，你注意到了嘛，金川公司的三季度报有大变化啊。”
最近，一楠确实没有心情关注什么季报。“你猜谁溜了？”郑少鹏不清楚此刻一楠烦乱的心绪。
一楠不说话等着他自己揭晓答案，“苏金平。你忘了，十大流通股股东苏金平，他出货了，全身而退。他才是金川事件最大的受益者。”
金川事件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没有那件事，此时自己应该还是东江证券的首席分析师。可现在感慨这些没用的纯属浪费时间，她不关心谁溜了，她只知道自己要走。
一楠按照郑少鹏发到手机上的邮箱地址，把自己的简历发送过去。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心理，在简历里她特意提到了自己背负着一个内部警告。也许在潜意识里她并不想离开。
然后一楠就呆坐在电脑前，几个月来与倪长青交往的种种情景自然又浮现在眼前。
一楠惨笑着站起身，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干，不去想这些让她伤心的事，忘掉倪长青。她走进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中午饭她也没吃。
这个时候倪长青在干吗？越是不想去想，倪长青的影子越是挥之不去。
星期日下午，倪长青会去参加一个京剧沙龙，与戏迷们交流。陈默也会去。倪长青会不会把今天的吵架告诉陈默？陈默会不会找自己，她会从中调解她们已经僵持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