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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波顿太太追上去,“你上哪儿?”
甜甜没心情理她,只是加快脚步。
“李小姐,别忘了你召开的会议……”
“我一定会赶回来。”
上车,刮甜叫司机:“快,尽快。”
“要不要先给他们一个电话?”柏高问。
“亲力亲为才够诚意。”
车要抵达时,甜甜看见黄玉儿由大厦出来,气温十八度竟然穿着豹皮大衣,匆匆上了她的劳斯莱斯,开走了。
甜甜也无暇去想,这时候,黄玉儿怎会在此出现?
由于她没有预约,只好先到接待处:“我有急事要见小希尔敦先生。”
一会儿,他的高级秘书庄信先生出来,把她迎到会客室。
希尔敦说过有疑问可找庄信。
“我没有收到贵公司的电话,可能敝公司线道繁忙。”
“我们根本没有打电话给李小姐。”他面带笑容,十分有礼貌。
“但,小希尔敦先生答应十点钟给我电话,由早上八点半我等到现在。”甜甜颇为委屈。
“希尔敦先生也说过,如果我们暂时未能合作,就不会致电叨扰。”
“不可能不合作,希尔敦先生称赞我们的人事建议书十分完美。”
“还有价高者得。”
“出价也是我最高的,我加码三千万美元。”
“就说刘太太吧!她加五千五百万,比你多了二千五百万元,那可不是很接近的数目。”
“刘黄玉儿加五千五百万美元?不会的。”
“李小姐,在商言商,我们没理由卖给比她出价更低的公司。”
“这个当然,所以,你撒谎,刘黄玉儿只加码五百万。”
“第一,李小姐,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撒谎;第二,刘太太是商界强人,她应知市道,她不会加码五百万那么少,因为她知道我们不会卖。”
“她根本不想买。”
“她比李小姐更想得到我们的酒店,我绝对没有骗你。”
“黄玉儿,她……”甜甜人一晃,几乎晕了过去。
“甜甜。”史柏高忙扶住她,在她耳边说,“他们不可能撒谎,如果刘太太不想收购酒店,她今天不应该到来。别闹笑话,我们快走。”
“不!”甜甜怎会甘心?她实在不服气,输得太惨,况且,她也输不起,“刘太太……”
“李小姐,对不起,刚才我犯了大错,不应该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而泄漏其他公司的商业秘密,失陪了。”
“我要见希尔敦先生!”她嘶叫。
“我无能为力,我自己已是待罪之身,要马上去补救,等候惩罚。接受事实,请回吧,失陪。”他慌惶而退。
“庄信先生……”甜甜马上追出去,但长长的走廊已没有庄信的影子。
甜甜手颤五摇,对追上来扶住她的史柏高喘息说:“扶我出去。”
她一上了车就支持不住,晕倒了。
史柏高抱住甜刮几乎也吓得晕倒,司机递上药油,柏高为她手忙脚乱地擦油。甜甜吐一口气,缓缓醒过来。
“快送李小姐回家。”柏高很高兴。
“谁说回家的?”甜甜气仍很弱。
“你身体不好,要回家休息。从未见你不舒服,我好惊。”
“送我回写字楼。”
“你还回写字楼干什么?精神不好,而且签不到合约……”
“我没事的,年轻力壮,闭眼养养神就好,我答应过回去开会。”
“整个写字楼都在等候好消息,但你签不到合同,人家的闲言闲语你会受不住。”
“都是黄玉儿害的,打电话给她。”
柏高马上用汽车电话。
“怎样?找到她吗?”
“她的秘书说她去了苏联,飞机半小时前起飞了。”
“撒谎!再打,继续打,我的手袋内有她的私人电话。”
柏高把电话都打遍了,她把电话抢过去,大声吼:“她对不起我,没脸见我,但我不会放过她,一定会找到她。”
“你气成这样子,”柏高接过电话,又为她抚背,“不要回写字楼,那些嘴脸会使你受刺激……”
“既然有成功的喝彩,自然有失败的奚落。”甜甜倒回椅上,“都怪我白痴,被人利用,害了自己,害了公司。”
“我妈咪很有办法,等她解决了这件事,平息了才回去。”
“这一次她帮不了,我犯的错太大。就算她帮得了,我也不能接受,我不是做花瓶的料。”
“你精神支持得住吗?”
“你看我吧。”
回写字楼,她果然抖起精神,表面仍很风光,但不知道是否心里有鬼,她总觉得连保安员也向她翘嘴。
她咽一下,昂首直上,比提候着:“李小姐。”
“等一会我叫你,通知波顿太太准时开会。”
她打开写字楼的门,扔下手袋,脱掉手套,回转身,骇然看见何日南坐在梳化里:“总经理,你不是在比利时吗?”
“如果你安分守己我应该是……”刚巧柏高已跟进来,“柏高,你先去办事,我想和甜甜谈一会儿。”
“何叔叔,你不要怪甜甜,并不是她的错,她是被人害的。”
“你出去吧。”何日南半推半哄,把柏高送出门外。
“我一早说过,她是老狐狸,她利用你幼稚无知,兜搭你,和你称姐道妹,再甜言蜜语奉承你,你一飘飘然,马上把全盘秘密奉上,让她打赢一场有把握的仗。”
“是的,是我有眼无珠受人利用。我蠢,无脑没有分析能力,否则高达不会失败在万邦手里,是我跳落黄玉儿的陷困。”
“你看过资料,知道酒店对我们多么重要?”
“我知道,我们的酒店生意极好,人客特多,多至供不应求,因此而带旺了ABC酒店,我们是等着收购ABC扩展……”
“ABC的经营手法是平实、公道,但万邦则不同,霸道而急功,如果酒店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尽力压迫,赶尽杀绝,最后连我们的酒店亦会被他们收购去,我们双重损失。”
“唉!”甜甜滚出的眼泪吞回肚去。
“世途艰险,商场斗争你死我活,谁都是践踏人家的头爬升,你连这些都不懂,其实,你有什么资格做副总经理?”
“是的。”甜甜心服口服地点头,“我根本没有资格。”
“你办事不守纪律,不按照常规,我叫你每天向我起码报告一次,你竟瞒着我和万邦的人来往。你为了逞英雄、立功,不惜向万邦出卖公司的高度秘密,害公司损失。”
“我承认犯了严重错误,我马上打电话去商业犯罪调查科自首。”
“慢着,”何日南按住她的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挽救了公司。”
“什么?总经理……”
何日坐在椅上,拿雪茄出来,甜甜忙为他打火。他吸口烟,慢条斯理,甜甜可急昏了,无奈,因为她已一败涂地。
“黄玉儿既然找上你,而听你报告的语气,完全不察觉她的阴谋,我只好派专业人士来调查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们秘密见面……我都知道。我收集了证据,就去找老希尔敦先生,他也很看不起黄玉儿的为人,说好公平竞争,她竟利用你幼稚的弱点,用卑鄙手段,他答应让我在黄玉儿出价后加码。总之,酒店一定卖给我,他并下令两个儿子守秘密。
“总经理,酒店原来是你买下,怪不得黄玉儿要逃去莫斯科。”甜甜兴奋得心跳加速,“总经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为我救了公司。”
“你先别开心,因为你的过失,令公司失去一千五百万元。”
“怎会?”
“为什么不会?黄玉儿在你那儿得到情报,加码五千五百万元,我答应过老希尔敦先生,会再加一千万。本来加五千万可以买到,结果要六千五百万元,令公司损失一千五百万,就等于超过一亿港元。”
“我没有能力还一亿港元,怎么办?”
“我也不明白史夫人为何要你负责收购酒店,引致公司损失?你根本无脑、无德无能……甜甜,你不能老靠未来家姑支持,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实力,人只能靠自己……我不想多说,你自己好好地考虑……”
何日南出去后,甜甜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史柏高打门,她都不理。
两小时后,她向何日南递辞职信。
“辞职?”河日南摇一下头,“刚才,我说话语气太重。我这个人火性子,发起脾气来会胡言乱语。”
“你说得不错,我实在无用。”
“我说声对不起,不要生气了,辞职信拿回去。”
“其实,我回来时已经决定辞职,与总经理的教训无关。人做错事,一定要承担后果。”甜甜垂下头,“刚才我也查过了,原来郭老板和总经理是好朋友,想必郭老板肯见我,也是总经理预先安排,我这副总经理做过些什么?”
“老郭脾气怪,我是……他也称赞你年轻有为。”
“总经理,请接受我的辞职。”
“你不是不聪明,不是没有才干。根本有天分,只是,超人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如果按部就班,对公司和你都大有好处。你做高级经理,必定胜任愉快,迟几年再升副总经理。”
“人升上天会飘飘然,由天上掉下来,会伤得很重。我今天厚着脸皮回公司,是准备忍一天。我很在乎人家的闲言闲语,别说几年,几天都忍不住。”
“那你继续做副总经理。”
“我没有条件担当要职,也不想跌下去继续做高级经理。我要辞职,我明天就不上班。”
“甜甜,别孩子脾气。你辞职要三个月前通知,你看看你签的副总经理合约,说明不可还钱补偿。你心情不好就请假,你喜欢休息多久便多久,心情好了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由你怎样处理。总经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教导和指点,”甜甜向他鞠躬,“更感谢你挽救了公司。这一次教训,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
甜甜把自己封闭整整一个星期。
史夫人亲自来过,把何日南骂得一钱不值,她愿意代甜甜偿还一亿一千多万给公司,仍坚持聘请她做副总经理:“只要你喜欢,把何日南调去澳洲分公司。”
甜甜婉拒,要求休息。
事业上的失败固然令她伤心,使她欲哭无泪的是被“好朋友”出卖,那份绝望与痛心,永远不能弥补。
这天,汪安莉来看她,甜甜好开心,朋友总是旧的好。
经得起时间考验。
刘黄玉儿事件之后,她怎可能对陌生人没有戒心?
“立德托我问起你,希望你不要因为小小挫折而气馁,就当作是买了一个教训。”
“连他都知道?唉!”
“传闻嘛!”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看来我真要打道回老家。”
“为什么?回美国?”
“香港的大机构还肯请我这种人吗?商业间谍,出卖老板。”
“放心,史柏高会为你安排,他对你很好。”
“非常非常好,听话又乖,千依白顺,痴心一片,但是……”
“不怕,事业失败,爱情大胜。好,从此不提伤心事。”
汪安莉拍一下手掌,“我很久没看电影,陪我去看场戏。”
“好极,我是无业游民,时间特多,这就走。”
近来甜甜总是玩玩、跳跳。
和史柏高打球、吃饭、跳舞、唱卡拉OK。也会和汪安莉逛街、购物,说女儿家悄悄话,和从前一样。
甜甜不上班,柏高也不肯上班,于是常黏住甜甜。
接触多了,矛盾竟然增多。
没有日久生倩,令甜甜十分意外。
她曾想:他对自己真是一心一意,趁空闲培养感情。
从前盲婚哑嫁的夫妻,婚后也可以培养出感情来。
不寄情于事业,当然希望爱情有发展。
她是放开怀抱,准备接受史柏高的。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