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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他还是只想去拜会未来的亲家啊!
「阿枭,我不是要你带我去你家吗?你带我来公园干什么!」隐忍许久,凌父忍不住发作了。
明明说好要上他家拜访,他却带他来逛公园,有没有搞错啊?!
悄悄叹了口气,杨靖枭转身,无奈地告诉他。「伯父,这就是我家啊!您现在看到的,是我家的院子。」
「喔,这是你家的院子啊——唔?!你说什么?」
凌父双眼瞪得比碗大,震惊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家的院子?!」
不可能!这明明就是公园,不然就是某殖民时代留下来、又经过重建的古迹。
「是的。」很遗憾的,他必须这么告诉他。
「我们从外头走进来花了多少时间?」凌父瞪着手表问。
「大概二十分钟吧!」
「都走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到你家在哪里?」凌父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午时我们都会开车出入比较快,但是今天我想带你们逛逛我家的庭院,所以才特地走路进来。」其实他是想缓和一下他们的情绪,怕他们一下发现太多真相,会无法承受。
「那你家的房子和你爸妈到底在哪里?」凌舒媛也被这座大得恐怖的庭院吓呆了。
「就在那里。」他指着林荫的尽头,从这里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贴着金箔、被烈日映出耀眼金光的屋顶。
又走了十分钟,他「家」终于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一栋房子!
凌舒媛立刻掹力摇头。
它是一座城堡,或者是国王的行宫。
凌父也这么认为。
什么奢华、顶级、华丽、壮观、阔气、高贵……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见到这栋超、超、超高等级的豪宅。
「你家……很有钱?」
「是有点小钱。」
「……」凌氏父女无言以对。
这已经不是谦虚地说声「有点小钱」,就可以交代的情况,他家是非常、非常有钱好不好?
「请进来吧,我爸妈已经在等候两位了。」
杨靖枭踏上大理石彻成的台阶,双扇对开的大门立刻从内敞开,数名仆佣站成两排,迎接他们进门。
「三少爷,欢迎回来!两位贵客请进!」
管家带领他们进入大厅,一进入屋内,凌舒媛就被头顶上方那些亮晃晃的水晶吊灯给吸引了视线。
「那是什么?好漂亮喔!」她拉拉杨靖枭的衣袖,悄悄问他。
「那是水晶灯,你要是喜欢,我帮你在房间里也装一盏。」他豪迈地回答。
「不用了啦!我的房间才几坪大,装这个做什么?」她低声嘀咕。
而原本还像走进美术馆、到处东张西望的凌父,突然沉默不语,眉间有着挥不去的凝重神色。
「啊!你就是阿枭心爱的女朋友吧?果然好清秀、好可爱喔!」忽然,一位穿着绚烂华丽宫廷服的美妇人走过来,亲热地拉住凌舒媛的手。
「请问问您是……」他姐姐?
「我是阿枭的母亲。」美妇人自我介绍。
「不可能吧?您好年轻啊!」凌舒媛直觉地大喊,却无意间给杨母戴了一顶高帽子。
「哪里!你这孩子真诚实。喔呵呵呵!」美妇人用缀着羽毛的精美摺扇,掩着嘴呵呵笑。
「亲家,请『够』来这里『奏』!』虎背熊腰的男人—个箭步上前,把凌父吓得倒退一大步,以为他是要冲过来揍他。
「阿枭,这位是……」呃,好可怕的壮汉!这是他家的保镳?打手?护院?
但是,他身上穿着什么——燕尾服?!
「那是我爸。』杨靖枭无奈地介绍,同时对父亲说:「爸,请后退一点,你吓到我的客人了。」
「你爸?!」凌氏父女同时发出惊喘。
骗人的吧!
那个据称是杨父的男人,和杨靖枭完全没有一点相似,满脸横肉,眼神凶恶,看起来就是一身蛮力,好像一个拳头就能把他们揍扁。
尤其凌舒媛更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呜呜,原来她一直误会阿枭了!
以前她怎么会认为阿枭看起来就像坏人呢?跟他爸爸相比,他简直是幼稚园的乖宝宝,瞧他多么眉清目朗、俊逸出尘啊!
幸好他完全不像他爸爸!谢天谢地!幸好完全不像……
「偶跟阿枭长得一点都不像对不对?」不甘寂寞的杨虎又凑过来,咧开大大的嘴。
凌舒媛悄悄后退一步,近看他感觉更震撼,虽然满脸的笑柔和了凶恶的戾气,配上完全不标准的台湾国语,形成一种诡异的憨傻与滑稽。
「跟你们搜(说)喔,偶年轻的叔(时)候也是粉帅喔,不信偶拿相片给你们看——」
凌舒媛猛眨眼,还没听懂杨虎在说什么,杨靖枭已飞快抓住父亲的手,阻止他拿照片出来献丑。
「够了!爸,你的照片没人想看。」杨靖枭很没爱心地吐他的槽,气得杨虎哇啦大叫。
「你说什么?你这锅(个)不肖子!早猪(知)道当初就叫你妈别生下你,光会惹偶生气——」
「妈!」杨靖枭转头看看母亲,杨母立即会意地一笑。
「阿虎?」她走上前,轻轻按住丈夫的手,原本暴跳如雷的杨虎立即像被浇熄的火焰,当场安静下来。
「我们先坐下吧!」
「好。」杨虎乖乖被老婆牵着,走往沙发去。
「好厉害!」凌舒媛忍不住发出敬佩的赞叹,所谓的「驯夫」,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啊!
大概是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她未来的婆婆转过头,对她微笑道:「阿枭的个性跟他爸爸很像,性子又急又暴躁,对这种男人啊,不能来硬的,只能以柔克刚,对他们轻声细语两句,会比跟他们吵架来得有用喔!」
「是。」受教了。
稍后,凌舒媛又见到了杨家其他的家族成员,杨靖枭已婚的大哥、温柔细致的大嫂,玉树临风又潇洒的二哥,甚至连已经出嫁的小妹都从台北赶回来凑热闹。
大家都远比她想像的还要和善亲切,将来她若嫁进来,应该也能跟大家融洽地相处才对。
她害羞地在心中暗忖。
但——事情永远不会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很抱歉,我不能让小媛嫁进这样的家庭!」
就在大家有说有笑、像一家人那般开心地闲聊时,凌父突然站起来,发出惊人之语。
「什么?!」
他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震得大家满头问号又满天金星。
尤其杨靖枭与凌舒媛,更是震惊万分。
「为什么?爸爸?」凌舒媛立即问。
「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为什摸(么)?」杨虎站起来,逼向前一步,凌父立刻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素(是)不素(是)怕偶们家太穷,养不起小媛啊?」杨虎兜着手指头,好羞怯地问。
穷?在场所有人纷纷赏他白眼。
他们家什么罪名都构得上,就是「穷」这个字,想攀也攀不上关系。
「你们跟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们家很有钱,实在太有钱了!有钱的人大多绝情又势利,我家小媛两手空空嫁进来,难保不会受到欺负。再说——」
凌父觑了觑杨虎,很委婉地道:「我们两家气质水准相差太多,恐怕不适合结为亲家。」
人家光看女儿未来的公公,就会怀疑他女儿的水准。
「不会啊!亲家你跟小媛看起来气竹(质)都粉好啊,你不必担心配不上偶们啦!」
杨虎自以为是的解读,让大家又纷纷翻白眼。
「拜托!人家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我们,而是怕我们配不上人家。」
杨靖枭的小妹杨靖卉受不了地偷偷吐槽,她老公连忙偷捏她的小手,要她别说了。
「不好意思!今天很谢谢你们的招待,小媛,我们回去了。」凌父依然坚持要带走女儿。
本来跟大家聊得好好的,却突然被父亲拉走,凌舒媛只觉得错愕万分。
「爸爸——」
「未来亲家,你怎摸要走了咧?啊偶已经说过,偶们不会嫌你们气竹(质)不好,你别走啊……」
「够了,爸!」杨靖枭阻止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父亲,赶紧追上前去。
「伯父——」
「我很抱歉,但我不能让小媛嫁到这里来!」凌父不再多说,迳自拉着女儿快步朝门口走去。
「爸爸,我不要啊!阿枭……」凌舒媛转头看着逐渐被拉远的距离,眼眶里开始聚集了泪雾。
「伯父!请留步,请您听我说,伯父——」
杨靖枭追了上去,想留他下来,但凌父坚持不肯。
「不必了!我等会儿就要回台——」凌父猛地停下脚步,双眼瞪大,直盯着身侧的墙壁。
怎么了?所有人都纳闷地看着他激烈的反应。墙上有什么吗?
大家开始认真地研究那面墙,墙上除了几幅不知是谁画的国画之外,就是一大片墙壁啊!
啊!难道是看见蟑螂了?
「这……」惊愕许久,凌父终于不敢置信地嘶哑低问:「这该不会是齐白石大师的画作吧?」
「齐白石?」凌舒媛立刻眯眼凑近细看,好像——真的是耶!
「我不会看错的!这一定是齐白石所画的『虾』。我买了好几本他的画册集,这细腻精致的笔法、这活泼灵动的神韵,绝对是他的亲笔真迹!」
凌父一生勤俭,没什么休闲嗜好,唯独对国画有着极大的兴趣,除了自己习画之外,还苦心钻研几位知名国画大师的作品。而齐白石,正是他最崇拜、景仰的一位。
「素吗?那壶(幅)画真的是那锅什么石的大输(师)画的?」杨虎小声地附在老婆耳边问。
「我也不知道啊!当初画廊的人说这是最贵的虾,我一听是最贵的,立刻就买了,哪知道是什么齐白石还是齐黑石画的?」杨母更小声地回答。
「奇怪!这壶(幅)画本来不是挂在厕所里吗?素(是)谁把它搬出来的?」
「不晓得耶,前阵子我有交代过屋里的布置偶尔要更换一下,所以可能是阿香她们打扫时顺便换的,要不是亲家看见,我还不知道墙上的画有换呢!」
幸好他们的交谈没让凌父听见,否则大概会当场吐血吧!
凌父生平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有幸亲眼监赏齐白石大师的画作,那份感动自是不在话下。
他眼眶含泪,专注地凝视许久,才转头歉疚地对杨虎夫妇说:「我错了!」
「啊?」杨虎夫妇傻愣住。
「我以为你们是财大气粗、没有文化水准的暴发户,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只是作风豪迈,其实非常有艺术涵养,懂得欣赏齐白石画作的人,怎么可能是粗俗之人呢?我不该以为你们是暴发户,真的非常对不起!」
「哈哈哈,别这么说啦!知错能改,善莫大『马』啊,哈哈哈……」
杨虎得意地大笑,杨家子女们却个个像是吃了泻药的表情。
他们同情地看着轻易被一幅齐白石国画骗倒的凌父,很想告诉他:你没有错,我们真的就是你所认为的那种暴发户!
但是这么一来,恼羞成怒的凌父一定会强行带走女儿,那么他们可怜的老三又要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