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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不作声,将纸片用力揉成一团,忿然地一掌击向桃木桌──啪!
桃木桌登时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他目光如冰,面罩寒霜,四周气压低得不象话,人人际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触怒了此刻像北极冰山的庄主。
「齐少鸣!你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冷然道,令人战栗的寒眸闪着难测的危险讯息。
因为了解孟凌的智慧,所以齐少鸣并没有留名,他和孟凌有个共同点──不做「脱裤子放屁」的蠢事。
何以确定是齐少鸣所为?这个疑问没人敢问出口,倒是石晋廷比较有胆识,敢在此刻问孟凌:「庄主有何打算?」
「依言赴约。」说得简洁。「我要给他一点小教训,让他知道他错得有多难谱!」
「可是夫人在他手上──」石晋廷迟疑地。
「所以我会一个人去。」他冷静且沉着地说。
第十章
寒雨悠然转醒,甩甩沉重的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回房的?记得她该是在书房……不对!这不是她和孟凌的房间!她紧张地起身,传入耳畔的对话却止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你确定乔孟凌会在乎她、为她付出一切?」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传进耳畔。
「当然,我曾见过他对这女人百般呵护,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这声音寒雨肯定,她一定在哪儿曾听过,一时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我就不信他当真如表面上的冷酷无情,原来他也有弱点!」
「就是楚寒雨。」真不愧是一丘之貂,一搭一唱,好有默契。
唉呀!她终于想起那声音的主人了!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似的,她起身掀开帘幔一探究竟。
「许世昌,果然是你!」
「看来妳醒来好一会儿了,想必我们说的话妳也听得一清二楚了吧?」陌生男子望向她,虽然他长得还不错,寒雨却是打心底排斥。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绑架了吗?」
「我想是的。」
噢,她拍着额头呻吟。老天爷,如果你嫌我活的二十三个年头太平淡无奇,想为我加点「乐趣」,所以将我由中华民国招回到大宋年间,这我不怪你。可你这回真的玩得太过分了,怎么连绑架勒赎的戏码也搬上台桌?这辈子想也没想过的事,居然活生生在她生命中上演──哦,上帝!哦,圣母玛利亚!哦,耶苏!哦……她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得意的许世昌。「当初,孟凌真不该放了你!」
「只可惜他放了我。」许世昌奸笑。
「你敢不敢赌?」她无视对方的得意,平静地问。
「赌什么?」有人被绑架了还能兴致勃勃地和绑匪提出赌约吗?但他们显然不怎么介意这个问题,还异口同声地附和。
「我赌我相公有办法使你们的下场非常难看。」
两人一窒,笑容冻结了。「你先出去。」陌生男子说,待许世昌离开后,他才道:「楚姑娘──」
寒雨冷然打断他的话。「我既已出阁,请称我乔夫人。」
对方倏地沉下脸来,目光阴寒又带点──痛楚。「妳不应该嫁给他的,妳该是──」他深吸了口气。「还记得在下吧?」
这人好奇怪哦,她要嫁谁也碍着他了吗?「既然你「在下」,我必然在上,岂有必要知道你是哪根葱?」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他不以为意,反而笑了。「妳还是那个令我一见倾心、神魂颠倒的灵慧女子,一点也没变。」
「你──」她愕然以视,他该不会就是那个比苍蝇蚊子还烦人的齐少鸣?「你是齐少鸣?」
「我就知道妳一定不会忘了我的。」他伸手欲拥她入怀,寒雨立刻往后缩。
「离我远一点!」
他不死心,坐上床和她平目相视。「妳明明也是因为父母之命才被迫嫁给乔孟凌的,妳和他其实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一样为妳投下了深切的感情,为妳痴心着迷……」
「可惜你不是我深爱的丈夫。」她断然道。「没有人对我的感情会深如孟凌,而我,除了孟凌,再也没有人有能耐让我为他付出一切,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哈,」齐少鸣笑得万般讽刺,嫉妒的火焰烧痛了他的胸口,他别有深意地瞅着她。「此刻妳连为他守身都办不到了,还谈什么生死相许?」
「你──想做什么?」她警觉地往床角退去,吓得脸色泛白。
「我盼了许久却一直求之不得的绝色佳人,如今就在我面前,妳以为我想做什么?」他一把攫住来不及闪躲的寒雨。「我恨乔孟凌!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夺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妳该是属于我的,我要从他手中将妳抢回来!」
他饥渴的吻来势汹汹地落下,寒雨惊慌失色,左右闪躲,哭喊着:「不……不要,你走开,该死的混蛋!我不要!!」她一脸恐惧,哀哀啜泣着,泪水泉涌而下。费力的挣扎却不见成效,她一急,往他扣在肩上的手腕使劲一咬,咬到渗出血丝仍无所觉。
「啊!」齐少鸣惊痛地缩回手,同时也放开了她。「妳……」
「必要时,我不惜玉石俱焚!」挂着晶盈泪珠的小脸,有着抵死不从的倔强。
齐少鸣的神情复杂难辨。「为了他,妳当真宁死也不愿委身于我?」
「是。」
他望着她良久,然后逸出一声苦涩的叹息。「好吧,妳赢了。」说完,转身而去。
寒雨呆坐在床角,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襟,心中不断哀哀地唤着:「孟凌、孟凌……」
※※※
虽是风和日丽、宜人景致的季节,然而孟凌阴鸷冷峻的神情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十里湖的湖面水波荡漾,闪动着粼粼水光。他伫立江边,紧绷的面部表情显示出他正压抑着熊熊怒焰。
「你迟到了。」他冷然道。一双深邃锐利的黑眸紧锁在齐少鸣身上。
「东西带来了?」
孟凌的目光落在齐少鸣身后的寒雨身上。「我妻子没事吧?」
齐少鸣邪邪地笑了。「你所谓的「没事」,指的是什么?有没有受伤,还是有没有被我「尝」过?」
「孟凌──」寒雨哀怨地低唤,乍见三日来内心呼唤千遍的丈夫,一时凝咽无语,三日来的惊怕和刻骨相思,化成酸楚的泪雾,漾得黑白分明的美眸水光闪动。
「该死的禽兽!」孟凌双拳紧握,怒火一触即发。寒雨哀怨的眼睛,让他误信了齐少鸣的下流话。
齐少鸣顺势往下讲:「这如残花败柳的妻子,你──还打算要吗?」指尖故意轻挑地滑过她雪白的脸蛋。
「别碰我!」她甩过头,心阵阵作呕,以致未加反驳他的话。
「要,当然要!」孟凌笃定回答,深情的目光定定凝望着寒雨。
「孟凌──」寒雨震撼不已,感动的泪在眼眶滚动着。
齐少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便更加恶毒地说:「没想到堂堂枫乔山庄的庄主,其妻居然人尽可夫、贞节尽失……」
「住口!」孟凌暴怒大吼,若非顾忌寒雨的安危,如今齐少鸣已是一具死尸。
「哈、哈、哈、……」齐少鸣疯狂地放声大笑。「想不到我也有能耐让意志如刚似铁的乔孟凌失去控制,哈!原来楚寒雨就是你的致命伤。」
寒雨急了,连忙解释道:「孟凌,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没有……」
孟凌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掌控好自己的情绪,神色和缓许多。「我不管有没有,这改变不了什么,妳仍是我最挚爱的妻子,听到没?我不在乎,寒雨,我不在乎!」
「孟凌!」寒雨激动地轻泣出声:「谢谢你,谢谢你……这份真挚的柔情,我用生生世世来偿还──」
孟凌不语,只是深深地、痴痴地望着她,传递彼此那份无言的浓情爱意。
这份无声胜有声的情意缠绵,使得齐少鸣一把熊熊妒火在体内重重烧炙,烧掉了他的理智、烧掉了他的思考能力,烧掉了一切的一切,强烈的嫉妒盖过了所有,他恨乔孟凌能轻易得到任何他费尽心力却求之不得的一切,从商场到情场,而她却只愿与乔孟凌生死相许,对他却不惜以性命相拚也要为乔孟凌守住清白之身……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此刻他只想报复,只要能毁了孟凌,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疯狂地妒恨乔孟凌,连最后的一丝理性也焚成灰烬。「多动人的情爱呀!我就不信你当真什么都不介意。如果真的不介意,那就证明给我看。」他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剑鞘的刀,下一刻,它的位置已在寒雨雪白的颈间,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带着刺眼的光芒。「我突然改变心意了,你拥有的产业和一切,我通通不想要,我现在只要你自废武功,一个没有功夫的男人,只能任人宰割,和废人又有何分别?你动手啊!为了爱情你不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吗?你证明啊,用行动说服我呀!」闪亮的刀口又逼进寒雨一寸,他得意地抬首望向孟凌。
「和寒雨相较起来,这点武功修为又算得了什么。」孟凌面不改色,连片刻的迟疑也没有,运气抬掌欲击向奇经八脉──「不!」寒雨尖声阻止,泪水早已泛滥成灾。「孟凌,不要!求你别为我做这种牺牲,不要哇!」她苦苦哀泣,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齐少鸣难以置信地怔了怔。「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失贞的女人做这种牺牲──」突然,他发疯似的快意大笑。「哈……没想到一向自命不凡、驰骋江湖的一世豪杰,竟然会栽在女人手中!这叫什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应验了那句「温柔乡,英雄冢」?」
「都不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生不识真情可贵。」孟凌淡然道。
孟凌一语刺入齐少鸣的伤处,又妒又恨的怒火烧得他全身刺痛、失去理智,神情在瞬间变得狰狞可怖。「真情?哼!你懂真情是吗?自废武功根本是便宜你了,我要看你生不如死!乔孟凌,你自己选择,是要你的左臂落地还是要看你心爱的女人人头落地?」
寒雨惊骇失色,瞪大眼望着孟凌,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声音轻到几不可闻。「不,孟凌,你不会──不会的……」
孟凌没有回答,拾起齐少鸣丢过来的剑。闪着无情冷芒的剑,摧魂夺命般令人惊心──「不,不要、不要……」没有半丝血色的绝美容颜,几乎让人以为她下一刻便会晕厥。就在孟凌举剑挥向自己的左臂时──「乔孟凌!你敢!」寒雨使出所有的力气大喊,情急中用力握住刀口抵近颈间,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你这刀要真敢挥下去,我会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信不信,当你挥剑时,我颈间的刀也会穿过我的脖子!」
「寒雨!」孟凌震惊得无法言语,只能心痛地望着她握着刀口的手正流下如涓涓细流的血河,染红了绑在手腕上的绳索,再滴到雪白如云朵的罗衫上。
当两人皆誓死如归时,齐少鸣好像也构不成威胁了,恼羞成怒的他,满腹怨忿地恨声道:「好!既然你们这么希望生死相随,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气极攻心下,他怒而运气,一掌击向寒雨──「寒雨!」孟凌一惊,情急中施展出他已出神入化的上乘轻功,以无人能及的如风速度来到她跟前,代她接下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孟凌──」寒雨悲绝地惊叫,汹涌的泪水疯狂奔窜在她哀恸的脸庞上。
「原来你乔孟凌也有败在我手上的一天,我终于赢你一回了,哈──」齐少鸣不顾一切的放肆狂笑,神情激动而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