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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怀疑,她如何才能不哭?她如何才能忍受那种全然孤寂
的感受?”
怎么也没想到会受到这种欢迎!摩斯迪被押过阳光普
照的中庭则想着,你们早已确定他会来似的:“傻瓜!白
痴!”康妮的叫声在他脑中回响着。果然让她给说中了。他
飞奔来萨卡泰卡斯时,还以为自己是救美的英雄呢!他一
向嘲笑女人,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珍妮是多么会照顾自己的
人?为什么想到珍妮曾和那个胖上校在床上缠绵亲热的想
法,仍令他怒火中烧而几乎为之目盲?
真他妈的,斯迪蹒跚了一下,背后马上有来福枪顶上
来,这整个情况都可笑极了!他成了傻瓜,而珍妮则达到
报复的目的。真可笑,他竟会想去救她,其实她压根不想
获救呢!她和上校跳舞时就计划好了,她想得真周到啊!
看他遭到了这种报应,她一定很得意吧!她是对他说过:
“我要看你慢慢死去。”他太低估她了!这真是最大的败
笔,这次他败得极惨。
现在他们几乎到了中庭的尽头,萨卡泰卡斯的士兵们
沉重的步伐使尘土飞扬。他猛抬头向上望,一眼就看出他
们准备如何对付他。摩斯迪不禁迟疑了一下,浑身起鸡皮
疙瘩。
站在斯迪两侧的冷面士兵抓起他的手臂,让费达明解
开他的手铐。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冲出去,把他门全部打
倒,但他知道费达明就等着这一招。算了,现在反抗也没
有用。斯迪冷笑几声,听任那些士兵把他的两臂吊起,在
他的腰间绑了条皮带在木栓上。士兵们忙碌着,费达明则
站在一旁阴险地冷冷而笑。
“不太舒服吧,嗯!但你现在不必担心,你很快就会
尖叫着求饶而忘记一切了。我还没有看过不会叫的囚犯。
嘿,你这个杂种,等会儿就会祈求我把你一枪毙了!”
然后他们都走了。“你好好想想吧!”费达明说。下午的
烈日无情地射下来,被太阳烤焦地土地象个大火炉,斯迪
感到全身汗水淋漓,眼前也一片模糊。他一再地咒骂着自
己的愚行。他这时本可在山中某个阴凉的地方,和华瑞兹
的军队会合,柯华度正统领他的部下朝萨卡泰卡斯逐渐逼
近。他在墨西哥时也听说贝元帅正在召回军队,朝首都集
中。当然不是撤退,只是要集中力量。”说者傲然地告诉
他。杜雷瓦为何没接到命令?这是迟早的事……如果他用
理智而不是用肚量来思考,他原本是可以静候的。
他现在所能想的,只是珍妮。他不情愿回忆起他亲眼
目睹的那一幕。早餐桌上,杯盘狼藉;杜雷瓦还穿着睡
衣,而她——穿着睡袍,半露出她美好的身材。她不停地
笑,象刚经过整夜狂欢的女人,但至少在看到他时,脸上
曾经吓得发白,一脸愧疚的样子。娼妇!为什么想到她,
还会使他神智不清,影响他的判断力。难道他想要她?难
道她轻易变节和水性杨花的行为,让他如此痛恨吗?她所
谓要选择自己的爱人就是这个意思吗?
太阳一直直射他的头部,斯迪愤怒地想着。他已经失
去理性了,是的,他真正难以面对的,就是她己成为他不
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件事。他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信任何
人,尤其是女人,现在却栽在她手,真是受不了!
但至少她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无法得意。她所加诸
于他的折磨和痛苦,竟和眼前即将遭遇到的伤害不相上下
了:虽然他嘲笑自己幼稚的匹夫之勇:但他仍然决定,不
管他们如何拷打,他绝不叫出来。也许她还会和上校一同
观看,等着他招供呢!但他是宁死也不会招的。
法国士兵推开那扇隔开校阅场与外界的大门。每当法
国军队和墨西哥军趾高气扬地从街上走过时,镇上的人都
板着面无表情的脸孔作自己的事,只等这些法国人一走,
平日假装忠于皇室、拥护军队的百姓们,便要尖叫着欢迎
华瑞兹一派的人。
挨家挨户敲着门的玛特班长边走边想。在同样烈阳
下,他曾在阿尔及利亚打过仗,对方是全世界最狠毒、最
可怕的阿拉伯人。但是在所有走过的地方中,他最痛恨墨
西哥人。你完全不能信任他们,他们虽对你微笑、鞠躬。
却时时准备在背后捅你一刀。你甚至不能信任这儿的孩
童。一个带炸药的小孩,很可能把整排的士兵都炸死。多
么黑暗的国家,多么虚伪的土地。他觉得留在这里真倒
楣,如果能够去墨西哥城那种大城市,至少不必受到人们
的窃窃私语,和随时可能飞来的子弹的威胁。可是男人必
须要忠于职守……
此刻,玛特班长的责任就是在这个午睡时刻,抓一大
群市民到校阅场来,目睹一个华瑞兹间谍的受审。公开鞭
答罪犯,目的是要吓阻同情革命的人,但是他确信,半数
以上的市民都拥护他们的“总统”。他们还是会来看的,这
场表演和以往的鞭苔处刑没有两样,这是个野蛮的地方,
生命根本不值钱。而且一量他们决定恨恶时,他们会恨得
很彻底。
玛特班长想到在骄阳下烤晒的犯人,那人一定会崩
溃,虽然他的器字不凡,和他们抓过的华瑞兹走狗不大一
样。他还有一只迷人的蓝眼,难道他真是为了那个漂亮的
绿眼女郎而自首的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费达明最长
于这种逼供技巧,他会用“九条鞭”好好侍候他。
士兵们赶着一群沉默、愤怒的市民回到中庭。时间差
不多了,上校照例会先演说一番,再开始重头戏。他诅咒
着,今天下午又得站在烈阳下,忍受那个倒楣犯人的尖叫
了。他希望费达明能不花太久时间便使他屈服。
上校破例地亲自走下来和犯人聊天;斯迪有些吃惊。
杜雷瓦是个狡猾的人,也是个危险的敌人,他显然不怀好
意,他一定己把珍妮纳为情妇了。哪个男人能够抗拒这种
诱惑呢,尤其她又是摩斯迪的妻子。他现在只有听天由命
了,他既无法逃脱,何不勇敢地面对一切?至少,他觉得
自己可以对上校的讽刺保持冷漠。绑在身上的生皮索在艳
阳的照射下,已经开始紧缩;往上后吊的双手也酸痛难耐
了,开始渗出血丝。他觉得象被钉在烤架上似的。
“少爷,考虑好了吧?我可不愿再重述一遍,但你该
了解,你几乎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
“难道我就有吗?上校,还有哪些你还没有占有的东
西需要我补充呢?斯迪的蓝眼瞪着上校黄棕色的眼睛,故
意用法文反击卖弄西班牙语的上校。
“啊,你的法文不错,提醒我很多事。”上校深思地说
着,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有种感觉,你好象决定顽抗下
去。为了你和你的妻子着想,我希望你不要如此。”
“先生,我的妻子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而且你显
然已把她纳为己有了。我们的婚姻和你的一样,是为了利
益而结合。当然我会为你们俩的私通而祝福的,难道她没
告诉你,我是个明理的丈夫?”
“够了!我不是来此和你讨论你的妻子,我只关心你
的间谍活动。谁送你来墨西哥的?谁支付你的费用?不可
能是华瑞兹,他没有钱。为何美国政府急欲推翻我们?”
斯迪大笑,看见杜雷凡上校的眼睛在冒火:“上校,你
已经知道答案了,何必问我?”
“你捣乱我们的工作,增加我们很多的困扰。你在那
些无知的村民中是一个英雄,但我恐怕英雄就要变成狗熊
了。你很快就会屈服在我们的鞭子下,跪地求饶,而且会
把你所知道的情报都招出来!”
杜雷瓦上校开始踱步,他的手背在后面,活象他仰慕
的拿破仑,斯迪已把他导人激烈的愤怒中,杜雷瓦又抬头
看他,勉强放柔声调说:”算了吧,摩斯迪,我相信你是个
很理智的人。我也一样,所以何必动怒呢?如果你把我所
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公平地对待你。你喜欢危险和
冒险对不对?你喜欢这些事情同时还可以享受生活吗?
嗯,我们愿意用你这种人才。你可以替我们做事,等你一
旦把华瑞兹党的人都招出来后,我们才敢相信你不会再回
去。”上校眨着眼睛,“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给你优厚的待
遇,而且让你的才能能在适当的地方发挥,这不是更好
吗?我极为尊崇你的祖父,如果你能回心转意投效到他所
效忠的旗帜下,他会多开心!你以为呢?”
斯迪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多说什么。而且,他厌恶地
发现这个抢走他妻了,自大、虚荣的小人,正理所当然地
以为他会出卖朋友以免肉体吃苦。
“上校,如果要我出卖我的朋友,我宁愿死。”斯迪尽
量平静他说:“你也知道,你们早已败了,撤退只是迟早的
问题。而你个人方面,败得更惨,只要等大地主被消灭,
你就完了。你是施家的客人,却抓走一个弱女子,也许你
会劝她当你情妇,但等你妻子的娘家人发现时,将是何种
场面?我和我祖父虽然对政治有不同的看法了:但他绝不会
容忍任何人侮辱他的家人。他的财力雄厚,在这儿及法国
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足以毁灭你。你现在唯一的逃
生的机会,就是释放我,并向我道歉。”
“哼,你竟敢威胁我?可别忘了,你不过是华瑞兹的
走狗、间谍,我的犯人!看谁会垮台!”
上校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斯迪耸耸肩。好吧,去
试试看吧,只可惜他不能等着看到上校的下场。
只可异他必须站在烈阳下,浑身肌肉崩紧等着……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挨过他们的酷刑,而不招供。炙热的阳
光象个燃烧的烙印般晒下来,鞭子打在身上会更痛。斯迪
舔舔原已龟裂的唇,向后靠在木柱上,决意什么也不想。
好久以前,那个印度老医生就告诉过他,要空乏其身,把
心、身的感觉全抛掉,专心一致地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
斯迪曾试过一次。那一次他的肩部中弹,于弹抵着骨
头,附近又没有医生,他告诉自己要熬过去。后来酒吧里
的酒保在斯迪威迫下,笨拙地拿着刀子替他取出于弹。他
使自己不乱动,眼睛直望着天花板上的梁柱,几乎不觉得
痛。他就在这种半昏迷的情况中过了好几天,直到他的肩
膀开始疼痛地悸动为止。
他逐渐意识到杂沓的脚步声、低语声和小孩的叫声。
他无需睁眼就知道已有成百的人围在场上了。可恶的法国
人!总想杀一儆百,他们以为他的叫声足以打击所有想投
效华瑞兹党的人。让他们来作鉴定吧!看法国人如何对付
他们的犯人,这将是一出滑稽的闹剧。
他的眼睛四处巡视着,落在一对特别的黑眼上,他皱
起眉头。那个女人头上包了一条黑围巾,站在第二排……
他们的视线交会,她大而黑的眸于中闪着泪光;他认出她
时他警告地眨了眨眼。是康妮!现在谁是白痴啊?她不应
该来这儿,而且希望她也没有拟好什么大胆的计划。在法
国军人层层包围下,他根本不可能逃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