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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听着姐姐的话,嘴上一声不响,心里可并不信服。她比她姐姐的观察力来得敏锐,脾气她没有姐姐那么好惹,因此提到彬家姐妹,她只要想想她们在跳舞场里的那种举止,就知道她们并不打算要讨一般人的好。而且她胸有城府,决不因为人家等待她好就改变主张,她不会对她们发生多大好感的。事实上她们都是些非常好的小姐;她们并不是不会谈笑风生,问题是在要碰到她们高兴的时候;她们也不是不会待人和颜悦色,问题在于她们是否乐意这样做。可惜的是,她们一味骄傲自大。她们都长得很漂亮,曾经在一个上流的专科学校里受过教育,有两万镑的财产,花起钱来总是挥霍无度,爱结交有身价地位的人,因此才造成了她们在各方面都自视甚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她们出生于英格兰北部的一个体面家族。她们对自己的出身记得很牢,可是却几乎忘了她们兄弟的财产以及她们自己的财产都是做生意赚来的。
彬格莱先生从他的父亲那儿只承继了一笔将近十万镑的遗产。他父亲生前本来打算购置些田产,可惜没有了却心愿就与世长辞了。彬格莱先生同样有这个打算,并且一度打算就在自己故乡购置,不过目前他既然有了一幢很好的房子,而且有庄园听他任意使用,于是那些了解他性格的人都说,象他这样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下半辈子恐怕就在尼日斐花园度过,购置田产的事又要留给下一代去做了。他的姐妹们倒反而替他着急,希望早些购置产业;不过尽管他现在仅仅是以一个租户的身分在这儿住了下来,彬格莱小姐还是非常愿意替他掌管家务,再说那位嫁了个穷措大的赫斯脱太太,每逢上弟弟这儿来作客,依旧象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当时彬格莱先生成年还不满两个年头,只因为偶然听到人家推荐尼日斐花园的房子,他便来到这儿看看。他里里外外看了半个钟头,地段和几间主要的房间都很中他的意,加上房东又把那幢房子大大赞美了一番,那番话对他也是正中下怀,于是他就当场租了下来。他和达西虽然性格大不相同,彼此之间友谊却始终如一。达西所以喜欢彬格莱,是因为彬格莱为人温柔敦厚、坦白直爽,尽管个性方面和他自己极端相反,而他自己也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个性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达西很器重彬格莱,因此彬格莱对他极其信赖,对他的见解也推崇备至。在智力方面讲,达西比他强……这并不是说彬格莱笨,而是说达西聪明些。达西为人兼有傲慢、含蓄和爱挑剔的性子,他虽说受过良好的教养,可是他的风度总不受人欢迎。从这一方面讲,他的朋友可比他高明了。彬格莱无论走到哪儿,一定都会讨人喜欢,达西却始终得罪人。
从他俩谈起麦里屯舞会的态度来看,就足见两人性格的不同。彬格莱说,他生平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人比这儿的人更和蔼,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姑娘比这儿的姑娘更漂亮;在他看来,这儿每个人都极其和善,极其殷勤,不拘礼,不局促,他一下子就觉得和全场的人都相处得很熟;讲起班纳特小姐,他想象不出人间会有一个比她更美丽的天使。至于达西,他总觉得他所看到的这些人既不美,又谈不上风度,没有一个人使他感兴趣,也没有一个人对他献殷勤,博取他的欢心。他承认班纳特小姐是漂亮的,可惜她笑得太多。赫斯脱太太姐妹同意他这种看法……可是她们仍然羡慕她,喜欢她,说她是个甜姐儿,她们并不反对跟她这样的一位小姐做个深交。班纳特小姐就这样成为一个甜姐儿了,她们的兄弟听到了这番赞美,便觉得今后可以爱怎么样想她就怎么样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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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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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浪博恩不远的地方,住着一家人家,这就是威廉·卢卡斯爵士府上。班纳特府上跟他们特别知已。爵士从前是在麦里屯做生意起家发迹的,曾在当市长的任内上书皇上,获得了一个爵士头衔;这个显要的身份使他觉得太荣幸,从此他就讨厌做生意,讨厌住在一个小镇上,于是歇了生意,告别小镇,带着家属迁到那离开麦里屯大约一英里路的一幢房子里去住,从那时候起就把那地方叫做卢家庄。他可以在这儿自得其乐,以显要自居,而且,既然摆脱了生意的纠缠,他大可以一心一意地从事社交活动。他尽管以自己的地位欣然自得,却并不因此而目空一切,反而对什么人都应酬得非常周到。他生来不肯得罪人,待人接物总是和蔼可亲,殷勤体贴,而且自从皇上觐见以来,更加彬彬有礼。卢卡斯太太是个很善良的女人,真是班纳特太太一位宝贵的邻居。卢府上有好几个孩子。大女儿是个明理懂事的年轻小姐,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她是伊丽莎白的要好朋友。且说卢府上几位小姐跟班府上几位小姐这回非要见见面,谈谈这次跳舞会上的事业不可。于是在开完了跳舞会的第二天上午,卢府上的小姐们到浪博恩来跟班府上的小姐交换意见。
班纳特太太一看见卢卡斯小姐,便客客气气,从容不迫地说:“那天晚上全靠你开场开得好,你做了彬格莱先生的第一个意中人。”
“是呀;可是他喜欢的倒是第二个意中人。”
“哦,我想你是说吉英吧,因为他跟她跳了两次。看起来,他是真的爱上她呢……我的确相信他是真的……我听到了一些话……可是我弄不清究竟……我听到了一些有关鲁宾逊先生的话。”
“说不定你指的是我喻听到他和鲁宾逊先生的谈话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鲁宾逊先生问他喜欢不喜欢我们麦里屯的跳舞会,问他是否觉得到场的女宾们中间有许多人很美,问他认为哪一个最美?他立刻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毫无问题是班纳特家的大小姐最美。’关于这一点,人们决不会有别的看法。”
“一定的!说起来,那的确成了定论啦……看上去的确象是……不过,也许会全部落空呢,你知道。”
“我偷听到的话比你听到的要更有意思了,伊丽莎,”夏绿蒂说。“达西先生的话没有他朋友的话中听,可不是吗?可怜的伊丽莎!他不过认为她还可以!”
“我请求你别叫丽萃想起了他这种无礼的举动又生起气来;他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被他看上了才叫倒霉呢。郎格太太告诉我说,昨儿晚上他坐在她身边有半个钟头,可是始终不开口。”
“你的话靠得住吗,妈妈?……一点儿没说错吗?”吉英说。“我清清楚楚看到达西先生跟她说话的。”
“嘿……那是后来她问起他喜欢不喜欢尼日斐花园,他才不得不已敷衍了她一下;可是据她说,他似乎非常生气,好象怪她不该跟她说话似的。”
“彬格莱小姐告诉我,”吉英说,“他从来不爱多说话,除非跟知已的朋友们谈谈。他对待知已朋友非常和蔼可亲。”
“我跟本不相信这种话,要是他果真和蔼可亲,就该跟郎格太太说话啦。可是这里面的奥妙是可想而知的,大家都说他非常骄傲,他所以没跟郎格太太说话,或许是因为听到朗格太太连马车也没有一部,临时雇了车子来参加跳舞会吧。”
“他没跟郎格太太说话,我倒不计较,”卢卡斯小姐说,“我只怪他当时没跟伊丽莎跳舞。”
“丽萃,假如我是你,”她母亲说,“我下次偏不跟他跳舞。”
“妈妈,我相信我可以万无一失地向你保证,我怎么也不跟他跳舞呢。”
“他虽然骄傲,”卢卡斯小姐说,“可不象一般人的骄傲那样使我生气,因为他的骄傲还勉强说得过去。这么优秀的一个青年,门第好,又有钱,样样都比人家强,也难怪他要自以为了不起,照我的说法,他有权利骄傲。”
“这倒是真话,”伊丽莎白回答道,“要是他没有触犯我的骄傲,我也很容易原谅他的骄傲。”
“我以为骄傲是一般人的通病,”曼丽说。她觉得自己的见解很高明,因此提高了谈话的兴致。“从我所读过的许多书看来,我相信那的确是非常普遍的一种通病,人性特别容易趋向于这方面,简直谁都不免因为自己具有了某种品质而自命不凡。虚荣与骄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尽管字面上常常当作同义词用,一个人可以骄傲而不虚荣。骄傲多半不外乎我们对我们自己的估价,虚荣却牵涉到我们希望别人对我们的看法。”卢家一个小哥儿(他是跟他姐姐们一起来的)忽然说道:“要是我也像达西先生那么有钱,我真不知道会骄傲到什么地步呢。我要养一群猎狗,还要每天喝一瓶酒。”班纳特太太说:“那你就喝得太过分啦,要量给我看见了,我就马上夺掉你的酒瓶。”那孩子抗议道,她不应该那样做;她接着又宣布了一遍,说她一定要那样,一场辩论直到客人告别时方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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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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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博恩小姐们不久就去拜访尼是斐花园的小姐们了。人家了照例来回拜了她们。班纳特那种讨人喜爱的举止,使赫斯脱太太和彬格莱小姐对她愈来愈有好感。尽管班家老太太叫人不可容忍,几个小妹妹也不值得攀谈,可是两位彬格莱小姐却是愿意跟年纪大的两位班小姐作进一步深交,吉英极其喜悦地领受了这份盛意;可是伊丽莎白看出她们对待任何人仍然很高傲,甚至对待吉英也几乎没有两样,因此颇不喜欢她们;不过,她们所以待吉英好,看来多半还是由于她们兄弟爱慕她的缘故。只要你看见他们俩在一起,你就看得出他兄弟确是爱慕她的。伊丽莎白又很清楚地看出吉英一开头就看中了彬格莱先生,不由自主地向他屈服了,而且也可以说是对他喜爱极了。可是她高兴地想道,吉英虽说感情丰富,好在性格很镇定,外表上仍然保持着正常的和颜悦色,那就不会引起那些卤莽人的怀疑,因此他俩的心意也就不会给人察觉了。伊丽莎白曾经跟自己的朋友卢卡斯小姐谈到过这一点。
夏绿蒂当时说道:“这种事想瞒过大家,也许是怪有意思的,不过,这样提心吊胆,有时候反而不妙。要是一个女人在她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也用这种技巧遮遮掩掩,不让他知道她对他有意思,那她就可能没有机会博得他的欢心;那么,就是把天下人都蒙在鼓里,也无补于事。男女恋爱大都免不了要借重于双方的感恩图报之心和虚荣自负之感,听其自然是很难成其好事的。恋爱的开头都是随随便便……某人对某人发生点儿好感,本是极其自然的一回事;只可惜没有对方和鼓励而自己就肯没头没脑去钟情的人,简直太少了。女人家十有八九都是心里有一分爱表面上就露出两分。毫无问题,彬格莱喜欢你姐姐;可是你姐姐如果不帮他一把劲,他也许喜欢喜欢她就算了。”
“不过她已经尽心竭力在帮他的忙了。要是我都能看出她对他的好感,而他却看不出,那他未免太蠢了。”
“伊丽莎,你得记住,他可不象你那么懂得吉英的性格。”
“假如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只要女方不故意瞒住男方,男方一定会看得出的。”
“要是男方和女方见面的机会很多,或许他总会看得出。虽然彬格莱和吉英见面的次数相当多,却从来没有在一起接连待上几个钟头,何况他们见起面来,总是跟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在一起,不可能让他们俩畅谈。因此吉英就得时时刻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