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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了!”她喘了口气,现在她不想逞一时之快,让自己的性命陷于危险当中,她要为冷非云好好保护自己。
“小石头姑娘真是识时务。”冷御风看见她因为打斗而露出胸前的血玉项练,温文地笑著。想不到大哥连传家的血玉都送给了她,看来大哥这次是认了真。
“我跟你走吧!想你堂堂火龙堂的二堂主也不会将我如何。”
“请!”
小石头走在前头,跟著的冷御风折扇一挥,将屋内的椅子、厨柜弄得凌乱一片,然后扇一丢,才跟著走出去,走到围篱边,他脚一踹,竹制的围篱不堪十击的半倾在地。
谁教大哥惹了这么多麻烦,却是他在帮忙收拾,不然他早游山玩水去了。
总得把这个“云屋”弄得天翻地覆,好让他可以发泄一下情绪;再说,他也对大哥够好的了,还故意留下扇子当线索,不然人海茫茫,大哥到哪儿去找小石头?看来他还是很有悲天悯人的胸怀。
看到冷御风有著斯文尔雅的外表,却有著暴力怪行,她任他为所欲为,没有出声阻止。
回头看了她待了三天的“云屋”,里面有她和冷非云最缠绵的记忆;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气此刻竟消失了,她竟在怕死!
在连府的人工湖边,她求死的意念坚定,希望能死在冷非云掌下,来解脱无边无际的恨意。
在连府的主宅院前,她不惜以生命下赌注,希望连旭日能流露出一丝父爱,对于过往能有些忏悔。
可是,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想死。脚下犹如绑了千斤石头般的沉重,她开始珍惜生命,因为心里有了他──那个不苟言笑、总爱板著脸说话的冷非云。她很想念他,真的很想他!
冷非云匆匆下了山,先找到还在臭牛家的童二,然后大肆采购了食物、用品、药材,在傍晚时分又赶忙上山。
一回到“云屋”,屋前的竹篱围墙半倾倒在地,他发现有异,心知不妙,和童二冲进屋子里。
只见屋里一片狼籍,桌子断裂、椅脚飞散、杯盘碎落一地。
他狂喊:“小石头!”跑进室内,再厉声喊:“小石头,你在哪?!”屋里屋外,他疯狂地寻找,直到童二抓住他的躁动。
“爷,你平常的冷静到哪里去了?”
他不该丢下她的,他定下心,沉著气,寻找可能的蛛丝马迹。
“会是谁?”冷非云的吼声震得泥巴墙摇摇晃动。
“爷,我们仔细瞧瞧。”爷慌了,他可要冷静。
童二翻著倒落一地的柜子,在角落里拾起一把折扇。
“爷,这不是二爷的扇子吗?”
冷非云接过扇子,如鹰般的眸闪著火亮,那用象牙做成特殊扇柄的骨扇,确实是二弟所有。
二弟掳走小石头,意欲为何?
还是另有其人?连二弟也一起被掳走?
无论如何,都和二弟有关,以二弟的聪明才智,小石头的安全应该无虑。
他厉声:“童二,我们回火龙堂!”这是二弟故意留下的线索吗?
他不顾山林里的漆黑,不顾暗潮汹涌的未来,他只记得她说她要等他回来吃晚饭,如今“云屋”被毁,空虚袭人!
入了夜,火龙堂堂外寂静一片,冷非云和童二才走至大门,守门的小厮就已经大开大门,“大爷回来了!”小厮高喊著。
冷非云和童二互看了一眼,平常守门的小厮从来不会大声喊叫,心知有异,但还是走进火龙堂。
等他们一走入堂内,堂里的十多名镖客立刻将大门出口团团堵住。
看来他是自投罗网了。
他沉著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大厅。
厅堂上,冷然已高高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
厅两旁冷家三兄弟全员到齐。
左边站著俊秀斯文的冷御风,右边站著魁梧壮硕的冷拓海及活泼好动的冷浪雨。
连早就云游四海、不管事的老堂主父亲,今日都亲自出面,看这等阵仗,咫来是专程对付他来著。
冷非云恭敬的喊:“爹。”
童二也喊:“老堂主。”
冷然老谋深算地摸著他留了十年的山羊胡,亲切地对著大儿子说:“你倒来得真快,比我预料中还要快。”
冷非云表情没变,直挺挺地看著父亲。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是依堂规处置呢?还是让你将功赎罪?”冷然挑明地讲,一点都没拐弯抹角。
“小石头在哪里?”这是他回火龙堂的唯一目缩,他只想知道她的下落。
“放心,我让御风邀她来作客,她正在客房里休息。”
作客?邀来作客会把“云屋”砸成那样?冷非云沉著脸说:“爹,为什么要用这种招数劫走小石头?”
“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请得动你这个大堂主回火龙堂吗?”冷然话里明白地嘲讽著。
“我要见她。”冷非云丝毫没有示弱。
“等你娶了连家大小姐、等小石头把九转夜明珠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见面。”冷然在笑,那笑容竟跟冷御风斯文的笑有几分相似。
“爹,你不能这样要胁我!”他怒吼。这意谓著爹爹是将小石头抓起来当人质。
冷然抓了抓头顶微秃的发,有点为难,“儿子呀,你怎能说爹爹在要胁你?你是老大,还是火龙堂的大堂主,做事这么不分轻重,还像个毛头小子,你丢了镖不说,还跟神偷在一起,上行下效,你以后要怎么服众?”
“小石头不是神偷,偷遍长安城的另有其人!”
冷然一副不信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你是想让我这块火龙堂的匾额被人当火柴烧吗?你护著神偷不说,还当著大伙的面向逢大老爷毁婚,跟小石头亲视热热的,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冷然撇了撇嘴角,此时骂起人来,倒有点像冷拓海的大雷公。
众兄弟没人敢出声说情,这个时候罩子要放亮一点,免得受无妄之灾。
“我和小石头两情相悦,况且是连大老爷先对不起她……”
冷然摇了摇手,不想听大儿子的解释,“小石头的身世我已经很清楚了,不能因为连大老爷把她送人扶养,她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她把所窃的宝物统统交出来,我就可以想办法息事宁人,不让官府追究。”
“除了九转夜明珠,其它宝物都不是小石头窃的!”冷非云说得斩钉截铁。
“你就这么相信小石头说的话?”
“当然!”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好吧!就算其它宝物不是她偷的,她也得把夜明珠交出来。”对于儿子的顽固,冷然皱了眉,有点不耐烦。
“该不该交出来得由她来决定。”
“那就什么都别再说,你就安心当你的新郎,等你娶了连大小姐后,我也才能给连兄一个交代,所以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冷然站了起来。
“我决不娶连大小姐!”冷非云激动地上前一步。
“这事由不得你。”冷然用手顺了顺他的山羊胡,来到冷御风面前,“老二,通知连大老爷准备准备,后天午时是吉时,就让他们拜堂成亲。”
冷御风领了命:“是的!”
冷然又来到冷拓海和冷浪雨跟前,“你们两个好好给我守著大哥,要是给跑了,我就抓你们其中一个出来成亲。”
冷拓海和冷浪雨发起冷颤,异口同声说:“爹爹,遵命!”他们都还年轻,还不想娶妻生子啊!
“就把你们大哥关在地窖里吧。”冷然说著,就要走出厅外。
“爹,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冷非云暴吼,他是很想动手,可就算他是只猛虎,也难敌群猴,况且火龙堂里此时高手如云,他根本插翅难飞。
冷然跨过门槛后又回过头,“还有,童二也关起来,这小子跟你们大哥一鼻孔出气的。”才说著,人已遁入黑暗中。
“爹,你不能这样,爹!”冷非云握紧拳头,怒看了众兄弟一眼。
三个弟弟被他的怒火骇到。
“大哥,不是我们要关你,是老爹的话不能不从,你可千万别记恨。”冷浪雨孩子气地先声明,谁让他从小就怕这个威严冷峻的大哥。
“爷,我们该怎么办?”童二环看四周。
冷非云森严的眼环过弟弟们,最后停在冷御风脸上。
“二弟,小石头呢?”他的话语平板得让人心里毛了起来。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小石头姑娘是大哥的心上人,我会好好照顾她,决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冷御风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他那聪明的爹爹,骂了人、下了马威,就赶紧落跑,留下他们三人来承担大哥的火气,若大哥真的执意要闯,他们也无人敢拦。
“让我见她,不然可别怪大哥动手!”二弟的心思是贼了点,但是说话算话,只是,没见到小石头,他怎能甘愿被关?!
三个弟弟面有难色。
最后冷拓海豪气地说:“大哥,我助你!”
冷浪雨也表现得很有义气地说:“既然三哥都这样说了,我也助大哥一臂之力。”他还是放聪明点,在爹爹和大哥之间,他宁可杵逆爹的话。
冷御风看了两个墙头草弟弟后,说:“大哥,那你可千万别为难我们,见了小石头之后,还是得回到地窖里,不然爹那边我们不好交代。”
“那是当然!”他嘴里应著,心里却想著:他会乖乖留在这里娶连家大小姐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小弟带大哥去吧,我得去连府通知连大老爷办喜事的事。”冷御风随即离开了大厅。
“大哥,我带你去。”冷浪雨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大哥,请!”
冷非云跟在冷浪雨后头走著,冷浪雨一回头,发现三哥还在厅内,“三哥,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走呀!”
冷浪雨挤眉弄眼了一会,冷拓海才意会过来,赶紧跑出大厅跟在大哥身边。
第十章
穿过回廊、走过流泉,来到东侧一处专门招待客人住的厢房外。
厢房外几个彪形大汉守在门外,一看到他们,齐声叫著:“大爷、三爷、小爷!”
冷非云认识他们,这几个是火龙堂里数一数二的镖客。
“各位大叔,我大哥想见小石头姑娘。”冷浪雨弯腰鞠躬示好。
“老堂主有交代,不能让小石头姑娘见任何人。”一位大叔挡在大门口。
“我要见她一面。”冷非云不怒而威,不因为前面几个镖客是他的长辈而有丝毫示弱。
冷浪雨给了冷拓海一个眼神,比了比后面的房门。
这个小弟老爱跟他打暗号,冷拓海迟钝的神经好不容易才明白小弟眼神所代表的意思,趁著大叔和小弟在说话,他动作迅速地用他高壮的身躯去撞开房门。
门一开,贴在门板上听著外头动静的小石头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狠狠地撞倒在地。
“哎呀!”她小小的屁股重重地跌落在地。
“小石头!”冷非云抢过几个惊愕的大叔,冲进了卧房。
她痛得小脸上的五官全皱在一起。
冷非云不避嫌地抱起了她,“哪里摔疼了?我看看!”
他无心的一句话,惹来她颊边飞满红霞,她揉著差点裂成碎片的屁股,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咳咳!”冷浪雨假装咳了两声,提醒四目交缠的两人,还有外人的存在。
“大爷,你已经看到小石头了,也该走了,不然我们对老堂主不好交代。”镖客大叔又不敢真的得罪冷非云,只能再次提醒。
“大叔,你就让我大哥跟小石头姑娘多相处一下吧,我们这么多人守在门外,谅他们也逃不掉。大叔,你们就行行好!”冷浪雨说著情,帮了大哥这样个大忙,相信大哥一定会感恩在心。
三个爷的份量跟老堂主哪一边比较重?镖客大叔们想了想,决定退到门外,还帮忙把房门给带上。
等到房内恢复清静,冷非云才将她轻轻放在床铺上。
他柔柔地问:“还疼吗?”经过一夜的心惊胆跳,在见到她之后,不安的心情总算可以稍稍松懈。
“不疼了!”就算疼,她也要装作不疼,不然那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