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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是哈图莎却有此信心。因此她必须去点醒卡尼,去唤醒他的野心,与她联合对抗拉美西斯。最大的力量也大不过阿蒙神的大祭司。
※※※
哈图莎穿得很素净,没有华丽的项链首饰,她在庄严肃穆的柱子大厅里等着见大祭司。卡尼若非戴着金戒作为表征,与其他祭司还真是一模一样。他理着光头,胸膛厚实,举止间也缺乏优雅的气度。王妃暗自庆幸自己穿着得体,朴实的大祭司恐怕对花俏的打扮并无好感。
“我们走走。”他提议道。
“这地方真是雄伟。”
“这里的气势可能压垮人,也可能使人成长。”
“拉美西斯的建筑师都很有才华。”
“他们奉行了法老的旨意,就像你我一样。”
“我只不过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外交政策上的一颗棋子。”
“你代表了与赫梯之间的和平。”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个象征。”
“你想退隐神庙吗?阿蒙神的歌颂女众会很欢迎你的。自从皇后奈菲尔塔莉过世后,她们便觉得像一群孤儿。”
“我还有其他更远大的计划。”
“跟我有关系吗?”
“你是关键人物。”
“怎么可能?”卡尼只淡淡地应了一句。
“事关国家命运,卡纳克的大祭司难道无动于衷?”
“国家命运操纵在拉美西斯手中。”
“就算他蔑视你,你也不在乎?”
“我没有这种感觉。”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的表里不一已经骗了许多人。阿蒙神大祭司的职权让他不安,短期内,他也只有想办法解除你的职务,由他自己担任。”
“事实不正是如此?法老原本就是圣神与人民之间惟一的桥梁。”
“这些神学理论我不懂。”哈图莎摇摇头说,“但拉美西斯是个专制的人,你的权势过大让他不安。”
“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底比斯人民和大祭司应该一起反抗专制暴政。”
“反抗法老就等于是否定了生命。”
“卡尼,你是平民出身,而我是公主。结合我们的力量,无论臣民都会向我们靠拢。我们可以创建另一个埃及。”
“南方若与北方对峙,埃及将会像断了脊椎而瘫痪,我们也会遭到灾难、贫苦与外敌入侵的命运。”
“这是拉美西斯一手造成的,只有靠我们自己才能避免。你支持我,我会让你拥有骄人的财富。”
“王妃请抬起头看看。还有什么比天天注视着石中永生的神祗更大的财富呢?”
“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卡尼。你再不插手,埃及就要毁在拉美西斯手里了。”
“我知道你一心想报复。你因为自己的不幸而想毁掉这个收容你的国家。分化埃及、断其命脉、使埃及成为赫梯的一部分……这才是你的企图吧?”
“是又如何?”
“这是叛国罪。要被处死的。”
“你太不会把握运气了。”
“神庙之中没有所谓的运气,只有奉献。”
“你错了。”
“如果忠于法老是错的,这个世界也就不值得留恋了。”
哈图莎失败了。她双唇颤抖着问道:“你会举发我吗?”
“神庙只想要安静。不要再说出毁灭的言语,你就会得到宁静了。”
※※※
燕子仍继续与死神搏斗。奈菲莉把它放在铺了稻草的篮子里,以免猫或其他动物侵犯。她替它把受伤的嘴巴沾湿。无法进食的燕子收起翅膀,静静地让奈菲莉陪着。
奈菲莉向依然自责不已的帕札尔问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询问妮诺法夫人?她的嫌疑很重。”
“她又管布料、又是使针高手,我知道。但是我不觉得她像个冷血杀手。她容易激动,是个大嗓门,而且自信满怀,自以为是……”
“也许她是个伪装高手?”
“我承认她的确有杀人的体力。”
“杀手不是从布拉尼背后袭击的吗?”
“是的。”
“所以准度要比体力更重要。应该说杀手对人体结构有相当的认识。”
“那么奈巴蒙最有嫌疑了。”
“他死前说的话是诚心的,不是他。”奈菲莉对奈巴蒙倒是很有信心。
“若传唤妮诺法出庭,她一定会否认并无罪开释。我没有证据,只有零星的线索,因此再次审讯也没有用。她不但会力陈自己的清白,还会动用关系告我无端骚扰她。我现在需要新的线索。”
“下毒事件你跟凯姆提了吗?”
“提了,所以现在狒狒跟他日夜轮流保护我。”
“他不能差遣警察吗?”
“我也这么想,可是他不信任别人。”
“那就让他保护你吧。”
“有时候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门殿长老,你的职责比喜好重要吧。”
“你会不会觉得我像个老公务员?”
她假装沉思着,神情甚至有点焦虑,“这个问题值得探讨。今天晚上看看……”
帕札尔一下子便抱起了她,走进屋门。“我这个老人随时都能配合你,何必还要等到晚上?”
※※※
门殿长老的章一直悬着没有盖下去。
打从一大清早,帕札尔就开始批公文,内容主要和农耕作业、土地收入以及食粮运送有关。他快速地翻阅着,却突然有一份报告让他感到吃惊。
“有一批鲜果运送晚了五天?”
“是的。”书记官答道。
“不行,我不能盖章。要求他们缴交罚款了吗?”
“我已经把表格送到底比斯的书记官那儿了。”
“结果呢?”
“还没有回应。”
“为什么?”
“因为一切工作都延误了。”
“已经乱了一个多礼拜,竟然没有人向我报告!”
书记官嘟哝着一些借口:“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调查……”
“更重要的事?可能有几十个村子没有新鲜粮食呢!你挺着个大肚子,所以觉得这个不重要,是不是?”
书记官越听越不安,便呈上一叠报告。“还有其他物品也都延迟了。我们收到通知说中部的蔬菜至少要十天后才能送达孟斐斯的军营。这个消息可能引起恐慌。”
帕札尔的脸都白了。“你想想军人会有什么反应?到码头去,快!”
凯姆亲自驾车沿着与尼罗河平行的运河、仓库、谷仓行驶,最后停在货船抵达的码头。一下车,帕札尔就往新鲜食粮的注册室跑。里面有两个打着瞌睡的官员,旁边则有个小男孩帮他们扇风。
“蔬果的储存量如何?”帕札尔劈头就问。
“你是谁?”
“门殿长老。”
两人这才慌慌张张起身,向大法官敬礼解释道:“请原谅,因为运输作业中断,我们已经好几天没事做了。”
“船只困在哪里?”
“船没有被困,已经到孟斐斯了,可是载货有问题。今天最大的蔬果货船进港,却载来了一堆石头。我们能怎么办?”
“船还在吗?”
“马上就要返回底比斯了。”
帕札尔、凯姆和狒狒一同穿过造船厂,来到了港口边,有一艘前往塞浦路斯的船只正缓缓出海。蔬果货船上,船员们正忙着张帆,帕札尔想也不想就要上船。
“等一等。”凯姆拉住他的手臂。
“我们没有时间了。”帕札尔急着说。
“我有不祥的感觉。”
狒狒也皱着鼻子,站直了起来。
“我走前面。”
凯姆知道狒狒烦躁的原因。杂放在甲板上的木箱之间,有一只木笼,里面有一只豹走来走去的。
“叫船长出来。”帕札尔对船员说。
一个五十来岁、身形粗壮的人从舵轮旁走到法官面前说道:“我们要开船了,请你们下船。”
“我是警察。”凯姆说,“我在执行动务,由门殿长老亲自监督。”
船长的声调立刻缓和下来:“我一切都照规矩来,可是码头不让我卸下砂岩。”
“原本载运的不是蔬菜吗?”
“是的,可是我的船临时被征调。”
“征调?”帕札尔讶异地问,“哪个公家单位征调的?”
“我只是听书记官的话。我可不想惹麻烦。”
“让我看看你的航行日记。”
帕札尔查看文件时,凯姆命人打开其中一个木箱,里面装的果然是神庙石匠所用的砂石。
日志中记载,在底比斯东岸,确实有一大批新鲜蔬果上了船。但航行途中,船只临时受海运书记官征调,便在底比斯西岸卸了货,然后往北行至盖伯西西勒采石场,再由采石工人将一箱箱的砂岩装船,运往……卡纳克!由于目的地并未改变,因此货船便驶向了孟斐斯,但码头监督却不接受这批不符规定的货。
凯姆满心疑惑地检查了其他箱子,结果全都是砂岩块。
※※※
暗影吞噬者从上午便开始跟踪帕札尔。任务本来就十分艰难,偏偏又有凯姆与狒狒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只得重新计划,随时留意着他们松懈的空挡。
终于,机会来了。他混在一群工人里头,利用为船员搬运食粮的机会上了船,然后躲在主桅后面。帕札尔正专心地向船长问话,凯姆与狒狒在检查货舱,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慢慢地爬向了兽笼。
他将兽笼的五根木杆慢慢抽掉了四根。笼中的豹子似乎明白他的意图,安静等待着破笼而出的时机。
帕札尔发了火,第三次问船长:“河警的章呢?”
“他门忘了盖,他们……”
“你们不许离开孟斐斯。”
“不行。我必须把砂岩运走。”
“我要扣留你的日志,详细检查。”
帕札尔说完,便往舷梯走。
他经过兽笼时,暗影吞噬者抽掉了第五根木秆,并将身子贴在甲板上。豹听到了帕札尔快速的步伐,立刻跃出牢笼横在舷梯口,发出了低沉的吼声。这只在努比亚沙漠被捕的野兽,全身花纹斑澜耀眼。惊呆了的法官注视着猛兽的双眼,它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点恨意。它若扑上来,只因为他刚好挡了它的路。
忽然一声怒吼,吓得船员个个魂飞魄散。只见狒狒从货舱跳了出来,戳在法官与豹子中间。它张着大嘴,双眼通红,毛发直竖,并不停挥动着长臂,向对手示威。
在大草原上豹子若遇上一群大猩猩,无论如何饥肠辘辘,也会丢下猎物拔腿就跑。但这只豹却勇敢地张牙舞爪,面对在原地蹦跳不已、激动万分的狒狒。
凯姆手握匕首,站在狒狒右侧。他绝不会让最优秀的下属孤军奋战的。
豹开始慢慢后退,最后又进了笼子。凯姆也立刻上前,眼睛盯着野兽,手上则忙着将木杆一一插回原位。
“那边有个人逃跑了。”
暗影吞噬者顺着一条缆绳逃离了货船,然后消失在码头的转角处。
“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帕札尔问出声喊叫的船员。
“没办法。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帕札尔紧握着狒狒强有力、毛茸茸的手,心中感激不尽。狒狒也平静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骄傲。
“有人想杀你。”凯姆说。
“应该是想让我受重伤,他知道你一定会救我脱困,可是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为警察总长。我真想把你关在家里。”
“身为门殿长老,我不会让你任意拘禁我。对手如此急着行动,看来我们的方向应该没有错。”
“我真替你担心。”
“除了前进,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个也许能有帮助。”凯姆打开手掌,原来是个瓶塞。“地下室,也就是船长的酒窖里,有十几个同样的瓶塞。从上面的资料可以查出船东。”
瓶塞上的字迹潦草,但“哈图莎王妃后宫”的字样仍依稀可辨。
第二十六章
帕札尔没有多问,货船船长便坦承他的确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