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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荒谬了!我不相信。”
“你非相信不可。警察总长孟莫西已经将他秘密囚禁了。”
“帕札尔并没有杀死老师。”奈菲莉说得斩钉截铁。
“孟莫西可不这么想。”
“有人想打击他,毁灭他的声誉并阻止他继续进行调查。”
奈巴蒙对她的解释毫不在意,“这跟我无关。”
“那么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现在只有我能还帕札尔的清白。”
奈菲莉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有了希望,却也担忧,感觉甚是复杂。
“奈菲莉,你若希望我向门殿长老提出证据,你就必须嫁给我,把那个小法官忘了。你要他自由,就要付出这个代价。我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现在,一切都看你了。你可以选择还帕札尔自由,也可以选择判他死刑。”
第三章
献身给奈巴蒙的念头使奈菲莉感到恐惧,然而她若是拒绝,就会可能成为杀害帕札尔的刽子手。
他被关在哪里?又受到了何等残暴的对待?她若再拖延,监禁的生活也许就要毁了他了。但是奈菲莉没有对帕札尔情同手足的挚友苏提提起此事,否则他一定会马上杀了御医长的。
于是她决定接受奈巴蒙的勒索,条件是要她见帕札尔一面。她会带着被玷污的身子、绝望的心情向他坦承一切,然后服毒自杀。
帕札尔原来手下的警察凯姆朝奈菲莉走来。虽然帕札尔不在,他仍然每天带着狒狒“杀手”巡视孟斐斯;杀手最擅长抓小偷,它只要一口咬住窃贼的大腿,他们就一动也不能动了。
凯姆由于曾经涉嫌谋杀一名非法从事金子交易的军官而遭劓刑,后来真相大自,他的忠诚也受到肯定,终于成为警察。现在他鼻梁上装的是一个经过彩绘的假木鼻。
凯姆很钦佩帕札尔,虽然他对司法一点信心也没有,但他还是相信帕札尔。
“我也许打听到帕札尔在哪里了。”奈菲莉沉重地说。
“在谁也回不来的天国里。亚舍将军没有告诉你吗?帕札尔是因为到亚洲寻找证据而死的。”
“这份报告是假的,凯姆。帕札尔还活着。”
“不会是有人骗你吧?”凯姆仍有所怀疑。
“帕札尔涉嫌杀害布拉尼,但是奈巴蒙手中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凯姆手搭在奈菲莉的肩上,兴奋地说:“他得救了!”
“可是我必须嫁给奈巴蒙。”
凯姆怒不可支,右手握拳重重地打在左掌上。“要是他骗你呢?”
“我会要求先见帕札尔。”
凯姆摸了摸木鼻说:“你不会后悔向我透露这个消息的。”
※※※
苦役犯出发之后,帕札尔溜进了用木头搭建、上面覆盖着粗布的厨房。他打算偷一块打火石,然后割断血管自杀。也许会死得很慢,但必定会死,在大太阳下,他会渐渐进入解脱的昏睡状态。到了晚上,警卫便会用脚一踢,将他的尸体埋入滚烫的沙中。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内,奈菲莉的灵魂将会和他在一起,他希望她以看不见的形体,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就在他拿到了锋利的打火石时,颈背突然受到一记重击,他也立刻瘫倒在一只锅子旁边。
只见养蜂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本制的大汤勺,讽刺地说:“法官变成小偷了!你拿打火石做什么?别动,小心我再赏你一棍!你想割断血管,让自己死于非命,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笨蛋,你不配当一个正直的人。”老人随即降低了声调,“你听我说,法官,我有办法离开这里。我自己是没有体力越过沙漠了,可是你,你还年轻,只要你答应替我洗刷冤屈,使我不必再服刑,我就告诉你。”
帕札尔回过神之后,叹气说:“没有用的。”
“你不愿意?”
“就算我逃得出去,我也不再是法官了。”
“为了我,你要再当上法官。”
“不可能,我涉嫌杀人。”
“你?荒谬?”
帕札尔揉了揉后颈,老人也伸手扶他起来。“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会有一辆牛车从绿洲载运粮食过来,然后空车回去。你跳进车内,等你右手边出现第一条干河时,就跳下车。你沿着河床走到山脚下,会发现一个棕搁树林,林中有一处泉水。把水袋装满,然后朝山谷走,试试看能不能遇到游牧的人。希望你的运气很好。”
※※※
御医长奈巴蒙正在帮美锋的年轻妻子西莉克斯消除赘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美锋原是一名纸莎草商,后来成了高级公务员,如今权力仍在不断扩张。从事美容外科手术的奈巴蒙,总是向患者收取极高的费用,病人倒也都给得心甘情愿。只见他越来越有钱,现在便只缺一项无价之宝了,那就是奈菲莉。尽管其他女子也同样美丽,然而在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比拟的光芒,那是一种融合智慧与魅力的独特气质。
她怎样会爱上像帕札尔这么庸碌的人呢?他真是搞不懂。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权力跟法老王一样:拯救生命或延长生命的秘密不也掌握在他手中吗?医生和药剂师不也都听令于他吗?达官显贵想恢复健康不都要求助于他吗?虽然在背后默默努力、寻求更具效力的疗方的是他的助手,但是奈巴蒙却是惟一得享荣耀的人。
每完成一次成功的手术后,奈巴蒙便让自己休息一个礼拜,在孟斐斯南边的乡下别墅里,享受一群仆人无微不至的侍奉。他把次要的工作交给了由他严格监控的医学团队,自己则在新买的游艇上,尝着他在三角洲的葡萄园所酿制的白酒,以厨子最近研究出来的新菜单。
总管前来通报说有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来访。奈巴蒙十分好奇,便亲自走到门廊一探究竟。
“奈菲莉!真是太叫人惊讶了……跟我一块儿用餐吧?”
“我赶时间。”
“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有机会参观我的别墅了。你有答案了吗?”
奈菲莉低下了头。御医长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理性选择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既然来了,就表示你已经做了决定。”
“你可以让我见帕札尔一面吗?”
奈巴蒙撇着嘴说:“你这样只会更痛苦。救帕札尔,可是也忘了他吧。”
“我有必要见他最后一面。”
“好吧。不过我的条件仍然不变,那就是你必须先向我表明你的爱。然后,我才会出面干预。怎么样?”
“我又怎么能说不呢?”
“奈菲莉,我真欣赏你的聪明,就像我欣赏你的美丽一样。”
奈巴蒙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但奈菲莉立刻抗拒道:“不,奈巴蒙,不能在这里,也不是现在。”
“那么什么时候?在哪里?”
“到大棕搁树林里的井边。”
“那个地方对你很重要?”
“我常常到那里静思。”
奈巴蒙微笑着说道:“大自然和爱最是协调不过了。我也会和你一样享受棕搁树林的诗意。什么时候?”
“明天,太阳下山后。”
“我可以接受在昏暗中进行我们第一次的结合;以后,再挑大白天来享受。”
第四章
帕札尔一见到在岩石间蜿蜒通往风蚀山丘的干河床,立刻跳下车来。他掉在沙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车子在尘土与酷热中继续往前走。车夫半昏睡着,任由拉车的牛带路。
谁也不会离开营区追缉逃犯的,因为在炽热与干渴的煎熬下,逃犯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有巡逻队员帮他捡拾残骸。帕札尔打着赤脚、穿着一件破烂的缠腰布,尽可能慢慢地走以便节省气力。到处都能见到沙漠毒蛇,若不小心被咬就死定了。
帕札尔想象着自己正和奈菲莉在一处绿野青葱的乡间散步,耳旁鸟语啾啾,并有运河串流,如此一来现实的景致也就不那么艰险,他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他沿着干涸的河床走到一座陡斜的山丘脚下,一片光秃间,却屹立着两株棕搁树,景象有点不协调。
帕札尔跪下开始用手挖了起来。养蜂老人果真没有骗他,一个小时后终于挖到了水。他先止渴后,脱下缠腰布,用水洗干净,然后搓自己的身子,他也没忘记用羊皮袋装满珍贵的水。
夜里,他朝东而行。四下都是嘶嘶的响声,天一黑,蛇就出洞了。只要踩到一只,就难逃惨死的命运。只有像奈菲莉那样医术高明的医生,才有办法救治。帕札尔暂时忘却危险,在月光的保护下前进。夜凉如水。天快亮的时候,他喝了点水,挖了个沙坑钻进去,像在子宫内的婴儿般沉沉睡去。
当他一觉醒来,太阳已开始西沉。他忍着肌肉的疼痛、头部的胀热,继续往山谷的方向走,山谷却是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水喝完了,现在只能期望早点发现用石块围起来的水井了。一望无际的沙地,偶尔平坦,偶尔起伏,他走在其中,步伐已然蹒跚。嘴唇干了、舌头肿了,他也没有力气了。如今除了祈求神佑之外,还能奢求什么呢?
※※※
奈巴蒙在大棕搁树林边下了轿,便将轿夫遣回。他已经开始感受神奇的夜,奈菲莉即将属于他。如果一切能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耍耍手段也无所谓。总之他获得了他想要的,就跟往常一样。
棕搁树林的管理员们背靠在大树干上,吹笛子、喝水、聊天。奈巴蒙走进一条宽大的林径,接着左转向古井走去。井边一个旁人也没有,十分宁静,而奈菲莉仿佛自夕阳余辉中诞生,整件亚麻长裙都染成了棕色。
奈菲莉投降了。她曾经那么骄傲,曾经向他挑战,此后却将要像奴隶般地顺从他。待他征服了她,她一定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永远跟随着他。她也一定会承认,只有奈巴蒙才能给她梦想中的生活。她太爱好医学了,她是不可能继续再扮演次等角色的。嫁给御医长不正是她最好的归宿吗?
她没有动。奈巴蒙于是向她靠了过去。
“我会再见到帕札尔吗?”她开口问道。
“我向你保证。”
“放了他吧,奈巴蒙。”
“我的确有此打算,只要你愿意跟我。”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求求你,仁慈一点吧。”
“你在开我玩笑?”奈巴蒙不悦地说。
“我只想唤醒你的良知。”
“奈菲莉,你非嫁我不可,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放过我吧。”
他不听她的哀求,仍又往前靠,直到离他的猎物大约一公尺处才停下来。“我喜欢看着你,但是我还想要其他的乐趣。”
“也包括毁灭我吗?”
“我要把你从虚幻的爱情和平庸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我再求你一次,放过我吧。”
“你是属于我的,奈菲莉。”奈巴蒙向她伸出了手。
正当要碰到她时,奈巴蒙突然被人往后一拉,摔到地上。他惊吓之余,瞥见了攻击他的竟是一只巨大的狒狒。它张着血盆大口,嘴角还吐着白沫。狒狒用毛茸茸而有力的右爪,紧紧掐住奈巴蒙的脖子,左爪则往他的命根子一抓,并用力拉扯。奈巴蒙痛得大叫起来。
这时候,凯姆把脚踩在了御医长的额头上。狒狒也随之不动了,但并未松手。
“如果你不帮我们,我的狒狒就会阉了你。我呢,会当作什么也没看见,而它呢,也不会有任何内疚。”凯姆要挟地说。
“你想怎么样?”奈巴蒙咬牙切齿地说。
“我要你拿出证据,证明帕札尔的清白。”
“不行,我……”
狒狒低吼了一声,接着又用力一握。奈巴蒙急忙连声叫道:“我答应,我答